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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章进庙躲雨

徐远推着自行车在夏庄乡集市上转悠了一圈。一年过去了,夏庄乡的集市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徐远买了些零食跨上自行车悠闲地走了起来。

徐远的心中宛如天空中的太阳一般格外灿烂,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天空,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照射着,对面山顶上却黑压压冒起一片乌云,情况不妙,看来要下雷雨了。

徐远加快了车速,自行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飞奔起来,人的速度哪能赶得上云呢?徐远飞奔了大约二十来里后,天空中已经布满了黑沉沉的云彩,眼前的一切景物变得黯然下来。

一阵猛烈的狂风刮过,路边柳树的枝叶铺满了一地,一道明亮的闪电划破天际,随后是几声震耳欲聋的炸雷,硕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向徐远浇了下来,眨眼间浇透了徐远的衣服。自行车已经无法骑行,徐远只好推着自行车快步跑着,他在寻找哪里可以避一避雨。

闪电愈来愈亮,雷声愈来愈大,雨越下越大,密织的雨帘让徐远喘不过气来。一点三马勺,三点一大锅,今天的雨就地起水,路面上流淌着一道道浑浊的河流。

还好没走多久,徐远躲进了路边的一座庙里。这座庙只有一个正殿,中间端坐着一个佛像雕塑,只见这座雕塑慈眉善目,一手拿着宝瓶,另一只手掐着拈花指,原来这是一座三圣母娘娘庙。徐远到夏庄中学念书期间,知道这里有座庙,却从来没有踏进去半步。

徐远从小听惯了鬼神的故事,但是他并不太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有鬼,但是他对神灵还是有几分敬畏,对鬼魂还是有点害怕。今天在大雨里躲进了三圣母娘娘庙里,怎么说也是神灵对徐远的庇护吧。徐远的衣服已经湿透,还好这是在大夏天,不然的话徐远一定会冷得全身发颤。

既然来到求神拜佛的地方,绝对不可以对神灵有半点不敬,徐远跪在佛像前,双手合一对神灵拜了拜。眼前的卦盘让徐远产生了兴趣,一个木盘子里放着一个八棱形的小短棍,每个面上分别写着“上上大吉”、“顺心如意”、“有求必应”、“下下之位”等字样。

何不祈求神灵保佑自己与秦丽丽白头到老呢?问一问三圣母娘娘看看自己与秦丽丽将来的结果会是怎样?徐远脑海中突然有了求神问卦的想法。

徐远拿起卦木,举过头顶,闭起眼睛,心中默默地祈祷了片刻。“咣当”一声,木卦滚在木盘里面,徐远急切地睁开眼睛,他看到的是“下下之位”四个字,这多么让徐远心痛啊!难道自己不会与秦丽丽走在一起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徐远心情沉重地站了起来,默默地看着三圣母娘娘的佛像,说道:“不管你说的准不准,我要用一颗真心一辈子去爱她。不管我们能不能走在一起,我的心一辈子只属于她。”

一道亮光一闪而过,瞬间照亮了三圣母娘娘的佛像,她依然一动不动地坐着,嘴角处似乎挂起了一丝微笑。“咔嚓”一阵炸雷仿佛在徐远的头顶上空响起,晶莹的雨滴仍然在不停地向大地倾倒着。

庙外的瓢泼大雨不停地下着,徐远站在庙里捂着膀子焦急地等待着。大雨足足下了两个小时,山脚下河槽里的洪水已经爆满,河槽里翻滚着浑浊的浪花,洪水中夹杂着石块、木头,轰隆隆的声音振聋发聩,还有几头猪也随着湍急的洪水流向了下游。无情的洪水呀,你冲走了黄土地上多少泥沙?你卷走了人民群众的多少劳动果实啊?

大雨总算停了下来,乌云褪去,太阳出现在西边的天空,另一半天空中挂起了一道颜色艳丽的彩虹。徐远走出了三圣母娘娘庙,路面上到处都是积水,自行车无法骑行,徐远只好推着车子艰难地行走在泥泞的路上,有时候还要扛着自行车前行。

徐远回家的路上必须要趟过几次河,平常里河水清澈见底,河底是一颗颗小石子,徐远骑着自行车就可以轻快地走了过去,可是今天洪水已经涨满了河槽,要想回家必须等到洪水退去之后了。

当徐远推着自行车来到河边时,河岸上站着一些神情焦急的人,他们焦急地看着洪水,焦急地踱着步子,这无情的洪水把他们与家和亲人隔开,真不知道现在的家会成了什么样子?

家里的窑洞能不能经受得起这场大雨的冲刷呢?父母有没有淋雨呢?家中的大黄牛、猪、鸡等牲畜有没有被洪水冲走呢?徐远也想到了这些问题,他的神情一下子也紧张起来,焦急地等待着洪水能尽快退去。

时间过上真慢。洪水越来越小了,有些焦急的大人把裤腿挽在大腿根子上,摇摇晃晃地从浑浊的洪水中走了过去,徐远也学着大人们的样子,推着自行车走向了洪水中,洪水没过了膝盖。多么冰凉刺骨的洪水啊,洪水中的柴草和石头打在了腿上,感觉到十分疼痛。徐远顾忌不了这么多,他谨慎地迈着步子,生怕一不留神会被洪水卷走。

徐远趟过了好几次水流湍急的洪水,总算来到了宋庄村,徐玲开的小商店门锁着,徐远心想姐姐大概上家里去了,他没有停留,依旧推着自行车艰难地行走着。

自行车啊,平常里你让我走再远的路都感到轻松,没想到今天每走一步路都这么艰难啊,路上的泥土被自行车的轮胎卷了起来,泥沙沾满了刮泥板,与车轮产生了很大的摩擦。徐远只好走一段路,弯下腰把刮泥板中的泥沙抠掉,然后才能比较轻松地推行一段,可是没走多远,刮泥板中又沾满了泥沙,只能再次扣掉,这样重复了很多次,徐远感到身体真的很疲惫。

当徐远走过张家河村,踏上了通往徐家沟村的那条山沟的时候,眼前的景象让他傻眼了,坝滩里的所有玉米已经被洪水漫过,这时就像一个个残兵败将东倒西歪在泥浆中。徐远的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父老乡亲们辛辛苦苦的劳累转眼间就化为泡影,洪涝灾害真是不留一点情面啊。

徐远放眼望去,远处的拦洪坝梁开了一个硕大的缺口,洪水还在向下面的玉米地流去。大路走不成了,徐远只好走小路,徐远总算走到了徐家沟村村口。

“徐远啊,你哪里去了,你让妈怎么活了?”徐远好像听到了是他母亲田玉芬的哭声,徐远一脸惊愕,自己好端端的,为什么她要哭呢?徐远赶忙飞奔起来,不知道是谁呐喊了一声“那不是徐远吗?”田玉芬赶忙揉了揉泪眼,看了一眼果真是她的儿子徐远,她发疯似的向徐远跑了过来。

徐远跑到田玉芬的身边,田玉芬的眼泪就像开闸的水流了出来,紧紧地抱住徐远,轻轻地捶打着徐远的后背,问道:“你死小子,哪里去了?你让妈好为你担心啊。”徐远也留下了眼泪,说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田玉芬抬起头来,双手捧着徐远的脸,泪眼婆娑地看着,说道:“那么大的雨,那么大的洪水,咱们全村人到处找你,就是找不见你,我还真以为你被洪水冲走了。你说你到哪里去了?”

“我去了一趟夏庄村。我都这么大了,洪水还能把我冲走吗?”徐远给他母亲田玉芬擦干了眼泪,他感到很愧疚,为什么走的时候不给父母打个招呼呢?

村里人都聚在徐远家的硷畔上观看着这一对母子,这时脸上多少有了欣慰的笑容。原来田玉芬午觉睡起来后找不到徐远,天空布满了乌云,没多久便下起了瓢泼大雨,随后便爆发了山洪。田玉芬越等越焦急,指使着徐茂成到村里冒着大雨找了一圈不见徐远,田玉芬就胡盘乱算起来,这大雨天,徐远能到哪里去呢?徐远会不会被洪水冲走呢?她这样想着就哭了起来,徐茂成在一旁劝说了一会儿没有效果。雨渐渐小了后,田玉芬就冒着雨在全村呐喊着徐远的名字找了起来,村里的人听到了田玉芬凄凉的呐喊声,心想难道徐远真的出什么事情了?赶忙也加入了寻找的队伍中。村里的人被田玉芬的情绪所感染,一个个心情很失落,来到徐家沟村的山山洼洼里到处看看有没有徐远的身影。这时看到活生生的徐远站在田玉芬面前,村里人的心情逐渐恢复了过来。

姜莲莲笑嘻嘻地说:“要是徐远有个三长两短,这真是我们徐家沟村的损失。”一旁的郭毛女应和道:“是啊,是啊。”

房老师的手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他可真不想就此失去了一个好学生,看到徐远回来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来到徐茂成身边说:“茂成老哥啊,我就想徐远的命会没有这么糟糕,他将来可要成为教书育人的老师啊,并且和我不一样,他是公办教师。”

徐远扶着田玉芬走回了院子,对着村里的父老乡亲们说:“谢谢叔叔婶婶们的关心,我徐远绝不会辜负大家对我的期望。”村主任徐茂才说:“我们徐家沟村的文化人说的话听着就是舒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