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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杀 机

帐内的文官虽然不说话,也知道梁次辅杀气腾腾的话给事情定了性;事肯定是要重办,否则朝廷法度何在!最主要的是怎么减少损失,抛出那个倒霉蛋做挡箭牌,几位阁老躲避着同僚的眼神,开始盘算着谁才是“有缘人”。

大家都在冥思苦想,最尴尬的要数被皇帝堂兄强行拉进帐篷的蜀王朱至澍;蜀王毕竟年轻没经历过朝堂的争斗,见有人冒头打了第一枪,没控制住内心的冲动,俯首行礼奏道:“陛下!臣也有话要说!请陛下恕臣无罪。”

蜀王本就是朱由检特意拉来的助力,哪有不允之理,再说也想看看这位“堂弟”长大后的成色如何!是不是还如孩童时那么犀利!

如今见蜀王主动请缨,朱由检内心会意的笑了下,淡然回道:“蜀王!这里又不是金銮宝殿,有话直说!朕恕你无罪!”

有了这份允诺,蜀王也不管真假,朗声谢道:“谢陛下恩典,那臣弟就得罪了。”

好小子!你当这是蜀王府,还真敢说!皇帝身边的王承恩一下惊了,蜀王你要干嘛!可不要乱说话,坏了陛下的好事就麻烦大了。

蜀王起身环顾四周,对看向自己的王承恩微微点头,朗声道:“陛下!臣弟不知河东之事如何,不敢妄加评议!不过,四川自贡盐课提举司那些丑事,臣弟倒知道些,不知各位大臣是否想听!”

首辅李标看了眼内心有鬼的韩爌,此刻恨不得将他撕碎;如今见陛下唆使蜀王再将自贡之事捅出,加上已出的青海、河东之事;皇帝这次巡游不只是对付皇族、勋贵与蒙古人那么简单,只怕连自己在内的文臣都被算计在内。

想罢的李标闭着眼,仰头暗叹:陛下!您好狠的心啊!

首辅为难的表情,让阁老杨景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杨景辰一路上任劳任怨平时很少出镜,做为南方福建人在北方人把持的内阁里谋生活不易,此刻见藩王“违背祖制“公然评议朝政,决定不在沉默,站出来行礼后善意提醒道:“蜀王请慎言,藩王妄议朝政会引起非议,请三思而行,众口铄金啊!”

杨景辰入内阁不争宠、不争权!象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的做事;家族势力也做着瓷器、茶叶海外贸易,福建盐改时也参与了盐运,最近开了几家纺织、织布等工厂,听说在泉州还有家造船厂;有以权谋私的行为,相比郑家与其他几位阁老,还算是算老实本分的。

朱由检平静的看着今天突然冒出来的这位阁老,脑海里搜索着他的资料,思考着他说这话的真实意图。

猛然,一切都明白了!权力斗争果然讲究隐忍和爆发,原来自己成了人家手中的刀!而且是最利的那把刀!

默默叹了口气,朱由检缓缓说道:“杨爱卿勿虑!朕说过这里不是金銮宝殿,没那么多忌讳!蜀王有话就请讲,务必做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承恩看着帐内各人表现,知道今天的斗争会很紧张激烈,谦意的向皇

帝点头笑笑;得到知道的暗示,慢慢走到帐篷口唤过一位近侍,低头那么耳语一通;抬头看到离帐篷不远,卫时东靠着皇帝豪华的四轮马车与张卫东正聊着天,想了下帐内的情况便走过去。

背靠着卫时东见王承恩神色反常的走来,胳膊肘碰了下还在说笑的张卫东,迎上前笑问道:“王公公!您老不在里面陪着陛下,到这来干嘛!咱们不都在这候着吗!”

看了准备齐全的马车队,王承恩又左右看了眼,对卫时东小声道:“这里留给张小子看着就行,你带上直卫将帐篷外围五十米内给护住,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哎!估计黄帝陵这次是去不了了。”

卫时东一愣神,拉着要走的王承恩忙问道:“王公公!怎么又出啥事啦?”

出啥事?出大事了!王承恩看了下左右,挣开卫时东的手,小声回道:“哎!你迟早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是河东!估计张小子你又有事做了。”

说完也不搭理两位吃惊的武将,一路小步快走回帐篷内;两位楞了下神,估计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便分头布置去了。

此刻的帐篷内,蜀王的话刚说到一半,只见他神情激动说道:“陛下!臣弟退出经营了两百多年的自贡盐业,将它完整的交给朝廷,哪知是这么结果!那钱没进国库,更也没进王府,倒进了那些贪官污吏的腰包,反过头来还说蜀王府怎么鱼肉百姓!这到底是何道理?难不成大明是贪官污吏的!”

说着蜀王还神情激愤的跳了几下,咄咄逼人的态度惹得文臣们恼羞成怒。

兄弟!过犹不及啊!蜀王还在那义愤填膺的叫着不见收手,朱由检忙神情尴尬的磕了几下;反应过来的蜀王再仔细一看,知道自己的戏码演过了,脸色一红忙收住嘴,悻悻的站到一边。

朱由检阻止要乘胜追击的梁世勋,看着头冒冷汗的李标讪笑道:“李爱卿!说说看,这事怎么处理才好呢?”

陛下!不带这么玩人!一出戏码接着一码,你要老臣情何以堪啊!

事情由河东而起,韩爌就是河东人,里面怎么会少了他!难怪当初那么极极要参与进来,现在还不知道当时主管户部的薛国观参与多少,那家伙是理财好手,家乡虽是陕西韩城,可那离河东都盐转运司不到两百里路!

那是薛在黄河中,韩在黄河东啊!哎!还是自己大意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这事;看着皇帝关切的眼神,李标虽知道那后面饱含讥笑和杀意,说话还不一定会死,不回答才会真的死!

想定的李标,俯首恭敬的回道:“陛下!河东、青海、自贡盐政说是一事,其实是三件事,不能混为一谈,臣请分别立案查办!至于河东之事既然已发,现在史大人的安危最为重要,请下旨派国民警卫队前去护卫!”

国民警卫队,还不是文臣控制的;李标这是想打太极,先将事化小,然后再慢慢处理。

朱由检等的就是这个难得机会,那能如他

的意,见李标有回护之意,心里难免有点失望,怅然若失道:“首辅的意见不错!确实是三件事,不过第一件事,朕已经派人办了,青海盐场将由内宫介入,与青海卫协同打理,户部将账本直接交给司礼监掌印曹化淳就好;河东的事,不用麻烦在北京的孙督(孙传庭),有些人是欺他初来刚到,不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想蒙混过了关;至于朕的恩师!理学不错,御下过宽,待人以诚;哪知有人就钻了空子,参与的盐政的皇族、勋贵被打击,是不是官吏、豪族的‘春天’就来了?不错!当国家法度为无物!朕的好官员、好臣民还真是不少!”

朱由检自嘲的话,一句句落在三位处于大明文官金字塔顶端人的耳里,可谓是字字诛心!

韩爌受不了这个巨大压力,扑到朱由检脚下,泪流满面的嚎叫道:“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韩爌突然的动作让杨景辰吓了一跳,他厌恶的看了一眼,默默的退了半步,与这位政治生涯走到尽头的同僚划清界限;李标有点悲愤看着韩爌,痛恨他辜负了自己的信任,自然将这位政治盟友无情抛弃了。

水至清则无鱼,朱由检知道人心的黑暗与残酷,他不是理想主义者,从没奢望过大明官场的廉洁奉公,唯一的要求是要做实事,贪是可以但不要过度,要给其他人留条活路。

内宫对盐业管控主要集中在海盐上,内陆的湖盐和井盐让给内阁文官去改革,结果好心被有些人认为是有机可趁,韩爌及其后面的财团在这事上处理不能只以“过头”来形容。

趁皇帝打击皇族、勋贵的机会霸占了河东都盐转运司先不说,将手伸进了西北盐业公司进入青海,弄得青海各卫及屯垦军团叫苦连连,还不满足,插手渤海盐业(长芦)被皇家安全局的人发现,最终交由东厂秘密侦查,才知道某些人的贪心已膨胀到无法无天的地步。

韩爌如今这般作态,只不过死马当活马医,主动认错以寻求逃避死罪;看的是自崇祯帝登基到现在,还没杀过朝堂的文官,更别说内阁成员级别的人。

可惜的是朱由检现在也是个“愣头青”,连自己家里人都不会姑息养奸,内阁的文官就会放你一马?是人都知道不太可能,只是抱有那么点幻想。

见李标、杨景辰退缩,朱由检知道两人代表内阁与韩爌划清界限,淡然笑道:“韩大人,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现在就是这样!王承恩,让人把他带下去,现在不能让他死了,等到了河东交给史大人处理,一切按《大明律》办!”

咦!陛下说这话,难道不去黄帝陵啦?

备注:

1、

崇祯一年底的大明盐政改革并不彻底,长芦、两淮是刀光血影,两浙是“杯酒释兵权”;在两淮的一些山西盐商发觉不妙撤回山西,上下勾结占了河东盐政的份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