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同的是，在得知自己一家人只剩下她和弟弟之后，青竹眼中只余下深深的恨意，恨不得马上就能为自己一家人报仇。
沈暮雪自然看出来了青竹的恨意，却什么都不点破，一切都商议完毕，琳琅送走青竹之后，没过多久楚暮歌又来了。
彼时沈暮雪正坐在软榻上做枕头，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抬起头一看，便看到了楚暮歌那一张含笑着的清俊的容颜。
“雪儿在做什么呢？”
楚暮歌凑上前去，看向沈暮雪绣着花的枕面。
“我在做枕头，”沈暮雪低头继续绣花，“听闻你日日批阅奏折到深夜，我打算做一个药枕，里面放一些安神助眠的药材，回头你用上能睡得好一些。”
“雪儿真是越发手巧了。”
楚暮歌心中充斥着暖意，越看沈暮雪手中的枕面，越看越觉得心中欢喜。
只是欢喜归欢喜，楚暮歌还是没有忘了来的真正目的，一把就拉过沈暮雪的双手，“我今日来是有正事要跟你说，枕头就先放一放，夜深了仔细伤着眼睛了。”
正事？沈暮雪挑眉。
说到正事，除了如今万更衣的事情，旁的应当也不会有别的正事了。
“是万更衣的事情吗？”
沈暮雪根本不用猜，就看到了楚暮歌点了点头，“万更衣现下还在驻青别院当中，过了七日我便会去看她。”
七天？
楚暮歌这句话不就是说，最少不过七天，万更衣就会动手了。
“事后你打算如何处置青竹？”沈暮雪第一次生出了希望楚暮歌能够留下青竹的性命的想法，虽然可能性不大，毕竟当年大皇子的事情说不定青竹也有参与其中。
若青竹真是当年参与进去大皇子被害一事，那她能保下青竹的可能性就极低了。
她许诺会让青竹离开这座皇宫，就是不知道楚暮歌会不会同意。
“青竹虽然做错了事情，但至少在铸成大错之前做了正确的选择，”楚暮歌倒不是那种只顾忌皇家情面的人，青竹一家死于皇后手里，他实在不能选择视若无睹，“只是以后也不适合再待在宫里，我会给足银两，让她与其弟离开皇宫，自己选择以后该走什么路。”
竟然与她想的是一样的。
“我知道你这是在试探我，”楚暮歌眼神有些受伤，故意耷拉着双眸，声音也变得有些低落，“雪儿，你有什么事情和我直说就是了，你又不是旁人，我不会介意的。”
看着楚暮歌故作受伤的表情，沈暮雪反而被逗笑了，只是无论如何她现在都不能跟皇上说出大皇子的事情来。
若是楚暮歌知道了他的第一个儿子是被害死的，不知道会是何心情。
“好啦，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沈暮雪随意把话题换了一个，转而便问楚暮歌，“关于胭脂大婚那日，我已经有了想法，皇上要不要听一听？”
知道沈暮雪口中的想法指的是对于万更衣的应对之策，楚暮歌颔首，示意沈暮雪说话。
……
此时此刻，凤栖宫。
“皇上去了梨花台，现下还没有走？”
皇后抚了抚发髻，看着铜镜当中自己梳理的一丝不苟又精致十分的面容，笑了。
“是呢娘娘，已经待了有半个时辰了，看起来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
听荷垂立在皇后一侧，试探着开了口，“娘娘，不如您现在就去梨花台，皇上看着是您来了，想来会觉得您是有要事与沈婕妤相商，应当就离开了。”
“是吗？”皇后似乎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笑容，听荷仔细去看的时候，皇后却缓缓站了起来，“你说的倒是有一番道理，本宫就说……”
她似乎认真的思索了一番，“就说中元节即将到来，本宫想去和沈婕妤商议一下中元节的事宜如何？”
“娘娘聪慧，”听荷掩下心里的那点小心思，恭敬道：“您若是这么说，皇上只会觉得您越加平易近人，此事只需要奴婢知会沈婕妤一声，让她来凤栖宫一趟就是了，您却亲自去了这一趟，皇上想来定然会对您有所改观的。”
“你说的倒是有些道理。”
皇后佯装不知，由着听荷将熏暖了的衣袍自架子上取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那便为本宫备好凤驾吧，现在就去梨花台。”
话虽是这么说的，可皇后心中却越加泛冷。
她这个时候去梨花台并不会让皇上对她有所改观，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若是有事情找沈婕妤，第二日一大早宣沈
婕妤去凤栖宫就是了，中元节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距离上元节还有一段时日，时间又不急，深夜前去只会让楚暮歌有所怀疑。
然而皇后却什么都没说，由着听荷扶着她坐上了凤驾。
随后听荷去取汤婆子，回来的时候深吸了一口气，才准备往宫门口走去。
宫门口值夜的粗使宫女素玉还没安歇，看着皇后正要离开，掩去眸中的深意，轻轻扯了扯听荷的衣角。
听荷回头，见是平日里极少见到的宫女素玉，不由温声笑了笑，“素玉，你有什么事吗？”
素玉摇了摇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好奇的看向不远处皇后的凤驾，怯怯地开了口，“听荷姐姐，都这么晚了，皇后娘娘这是要去哪呀？”
“娘娘这是要去梨花台与沈婕妤商议中元节的事情，”听荷耐着性子解释完，恨不得马上走到皇后身边，离开凤栖宫，“你在凤栖宫好好守着宫门就是了，打听这么多做什么？”
“我这不是有些好奇么？皇后娘娘从来没有在深夜出来过，可见沈婕妤真是深受皇后娘娘看重，”素玉赧然一笑，神情当中带着一丝羡慕，“听荷姐姐快去吧，别让皇后娘娘再等急了。”
素玉的表情让听荷很是受用，一向温和的面容第一次显示出些微的自得，只是稍纵即逝，“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听荷走远，素玉面容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原先那羡慕的神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讥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