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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3:这才是始魂力。

始魂体真正恐怖之处,正是眼前这一幕。

无关于继承了哪座神迹苏醒,或继承的能力如何,这些对于眼前这一幕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罢,在守护神与始神之间一直存在着某种因果关系。

既苏醒的始神在没有领悟这力量之前,一直是被守护神摁着当儿子打的。

部分始神穷尽一生也领悟不到这力量,即使他们拥有两重神格,拥有守护神的能力,同时又拥有始神的独特之处,可吞噬其他守护神,或进入别家圣地核进化。

甚至可以成为觉醒的守护神,并同时是始神,乍一看能力超多,从简单的数学逻辑上不应当会比普通的守护神弱,然而,事实却违反了基本逻辑定律。

一神两魂的格局尽管看起来非常美妙,却也有其弊端所在。

始魂与神魂初始下是处于相辅相成的关系,但始神一旦施展了始魂力,或施展城魂力量,其中一方便会被制约。

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大抵上便是如此,若两魂长久得不到融合,那就战力而言还不如觉醒后的守护神,唯有完全融合的魂态,才能体现出始神的强大之处。

自由之翼那对兄妹是裴元见过融合度最完全的魂态,也正因为这样,那对兄妹才可以在短短时间里面接管一盘散沙的共济会残党。

这些人从来是谁也不服谁,在共济会创建之初便是如此,崩盘时更是如此,只因没有绝对的力量约束他们,共济共济,无非就是抱团取暖罢,地位是平等的,没有老大之说。

所以那对兄妹接管共济会之后,也顺势改了名字:自由之翼。

不过这对始神兄妹的魂态只能说是完全,却不能比作完美,在他们体内,那团魂焰还是分了两层,始魂包裹住了神魂,这已是完全体的始神了,一般而言,两魂共存并独立开,是大部分始神的常态,稍有重叠,已经是不俗的品相。

唯有完全重叠,才可以发挥出始神的真正力量。

裴元见识过夜痕体内的魂态,那种严格意义上的完美程度,一度让他惊艳不已,自由之翼那对兄妹只能说是完全重叠,而在夜痕这里却是完美相融,并新生出新形态的魂焰。

因此他对夜痕给予了厚望,花费大力气请来这些人,无非是想夜痕尽早掌握力量,好协助他完成毕生的宿愿。

“花万骨,你也上。”

此时周围的青幽色焰火烧得熊旺,掌柜何的神术也奈何不了这把火,裴元果断吩咐花万骨接力,那火拥有极强的腐蚀性,即使是守护神的身躯也承受不住,自然不可能让郭无邪或李龙上阵,一个靠吞吃外界力量滋养自身的神术,吸入这把火无疑是自杀行为。

曾有砸断阳炎山脉这条地龙之神力的李龙,也不适合近身与这把火周旋,至于擅使剑阵的尹涟,她惜剑如命,裴元早就无视了此女。

眼下最适合辅助掌柜何的,唯有花万骨。

掌柜何的神术除了封印外,同时在他的门内也是一方专属天地,只要夜痕被那些黑手拖曳进了门内,那掌柜何便可以进行强买强卖的规则,那些黑手就像店门前的恶侍,用尽一切办法将客人带进店里面,然后由黑心掌柜操纵,必宰一颈血。

或是强行买下客人的某处身体部位,然后强行卖给客人无用的已作抵消,中了这神术的人虽然还活着,却没有了五脏六腑,身体里面还给强塞了各种奇怪玩意。

有句话是这样说,没有什么比死更惨,但在掌柜何这里,此话无效。

有种折磨,确实比死更难受。

刚才夜痕被那些黑手纠缠上时,应该是有听到烦不胜烦的呐喊声,比如:来啊,进来店里面瞅瞅,都是好东西喲,你只要进来看一看,保准不会后悔。

诸如此类,裴元亲身经历过,不过当时候他将掌柜何的门给打碎了。

黑心掌柜遇到拆店老流氓,一物降一物。

裴元这手安排,无非是要将夜痕置于绝地,逼迫夜痕使出真力量,同时安排花万骨配合掌柜何,也是因为她的神术恰到好处,既不用接触那团团嚣狂的焰火,又可以对夜痕进行暴击性的打击。

花万骨倒是很听裴元的,比起郭无邪等人不情不愿,她非常乐意配合,毕竟对于美男子的要求,她从来不会拒绝,此刻掌柜何已经觉醒,一经觉醒便化身成门,而她觉醒之后就如一道精魂附身在了襁褓里面的婴孩身上。

襁褓婴孩本来只是一具傀儡,在得到花万骨的加持后,顿时间便活了过来,并从形体上有了显著变化,由婴孩变成了一枚小萝莉,悬浮于半空中,在她面前有一盘古筝。

她十指平方在琴弦上,不动则已,动辄霎时间音色缭绕。

有如佛家的行者,在凄厉风雨之夜里,只身赤足托钵而行,唱着佛号;

有如年轻的道人,在山河破碎殍尸地,默念经文且行且停,悲悯苍生;

有如得意的将军,在两军对垒关键时,策马持枪引军制胜,扭转乾坤;

音色且正、且哀、且躁,统统锁定了夜痕。

在夜痕脑海里盘旋、沉淀、勃然而发!

曾经她在某关隘之上,抚琴一曲。

三千敌军顿时敌我不分,胡乱厮杀,直至覆灭。

现在,她只是明白了裴元的意图,于此通过琴声引导夜痕。

如佛号之声,定住夜痕即将狂暴失控的心境;

如经文之声,彻底洗涤夜痕内心里面的戾意;

如战鼓激鸣,则是想让夜痕在不暴走的前提下,发挥出应有的实力!

然后……

那层层如银树花火的焰团逐渐收窄,突然,一道身影跃出,紧接掌柜何那十二道朱红色大门崩碎,同一时掌柜何的本体也再次出现,并像断线的风筝飞退。

花万骨见状,下意识就想撤,可行动跟不上思维节奏,当她身体动起来时,夜痕已经来到了她身前,两眼对望,她打心底里颤悚。

在她眼前的夜痕,已经不是那个成天脸上挂着笑意,动不动就躺在地上喊着不行了不打了的小子,此刻夜痕犹如索命的鬼王,让她不敢妄动。

她刚刚抚弄的音色,夜痕已经尽数归还,在花万骨双耳间缭绕不绝,不似佛号那般安神,也不似经文那般悲悯,更不似沙场那般激扬。

就如一叶扁舟在千里长峡顺流直下,舟上之人意气风发,谈笑间……

日汝娘耶!

古筝上的琴弦突然绷断、卷曲、一阵狂躁的音色促使花万骨心境大乱。

在古筝从中间裂开两半之际,她顿时也连连呕血飞退。

也在这一刻,裴元已经来到了她身旁,淡淡说,“退下。”

花万骨不敢迟疑,慌忙解除觉醒状态,恢复成美艳少妇状回到郭无邪等人那。

只见裴元与夜痕对峙而立,双方并没有说话。

但气场之强大,仿若世间只有他们俩,无人可以靠近半分。

“前辈,你又调皮了。”

夜痕打趣道,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么吓人,才修剪过的头发又变长了,不过这次并没有拖地走,大概是腰间的长度,衣服也没有破碎,但浑身冒腾着青幽色焰气,虽不滚烫,却可以腐蚀世间万物。

他双眼也充盈了漆黑,取代眼白部位,双瞳犹如月黄。

这一幕,正如变成游神的狩缺,只不过他是正版,狩缺却是翻版。

正版的威势,足以让五名觉醒级别的守护神胆寒,掌柜何的觉醒神术,夜痕只在短短一秒之间,便全部敲成粉碎,动作之快,已经连残影都来不及出现。

他刚刚往花万骨那一站,花万骨就僵住了,生怕一下妄动,便引来滔天的杀意。

唯有裴元,还可以与夜痕这样面对面,近乎贴在一起的对视。

“怎讲?”裴元反问。

“我大概已经清楚怎么一回事了,你也不用特地找个弹琴的煽动我的情绪,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好吗?上次我这样是特别生气,生气到难以控制自己的行为,刚刚想了想,我懂你的意思了,怕我驾驭不了这力量?”

“确定你现在清醒?”裴元仍不放心。

“嗯,确定,而且肯定。”

夜痕耸耸肩,随之率先一步落回到地,身上的焰气渐渐淡化,最后没了影。

其实刚才他真没有失控,当被黑手纠缠上时,他万分焦急下体内的始魂突然就炸开了,这和平时使用始魂力不同,平时只是身上会出现一些焰团,却不足以燎原。

可眼下情形,他所在的位置方圆百米哪还有外物?

就好像被净化了一样,草原秃了一大片,大地也被削掉了一整块。

这力量,就如他之前使用崩力破解别人的神术,只不过更加硬霸,到了完全不讲道理的地步,除他之外,排斥万物,大概是这样。

只是这对始魂力的消耗也是急剧的,就刚刚那一下子,此刻体内近乎枯竭了。

这也和他之前使用崩力制造炸弹类似,大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意味在里面。

“前辈,是不是只要我完全驾驭这力量了,才算真正合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