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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论武(六)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以迦楼罗为号的黄脸和尚法因轻盈地跳上了论武台,将毫无反抗之力的太清道人一脚踹了下来,上清连忙运功扑过去要接住师兄,不料刚一起身便已经落在了地上,一副虚頽无力的模样。

那黄脸和尚哈哈一笑:“这香名叫英雄落,你们三个时辰里不动内力还好,一动内力立时筋骨酥软。”

玉清哦了一声,皱眉指着法因喝问道:“我说刚才师兄打了一半的时候哪儿冒出来的一股莫名的香气,原来是你在暗中捣鬼,武后早已言明,论武台下干预者死,你中途在台下施放药烟捣乱,你们已经输了,不用再比了吧!”

法因微微一笑:“刚才的话消散在风里,就和英雄落已经消散在风里是一样的,话是空,烟是空,佛说一切有为法当作如是观,讲的就是这个意思了。”

柳月儿一撇嘴:“这个和尚笑起来好生讨厌,师父,他又是什么人啊?比刚才的夜叉还要厉害吗?”

玉清摇了摇头:“我也没听说过这个人,不过佛经里说迦楼罗是大金鹏鸟,一生吃了无数毒蛇所以最后被毒死然后升天得道,估计轻功和下毒是他的拿手好戏吧。”

黄脸僧人向着这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三清门的施主已经上场了九位,原定论武该上场十位,现今已经上了九位,还差一位,不论哪位上台,贫僧都接着。”

柳月儿哼了一声,“你说的好听,被你这毒烟一熏,哪个人还能运得起内力,谁能打的过你?”

武承嗣这时倒是不着急了,笑着大声问道:“那你们是要认输咯?”

三清门若是输了这一阵接下来的便是空前危机,此时道门众人包括不能动弹的太清上清,个个面色煞白,柳月儿刚要答话,玉清摆了摆手嘻嘻笑着卷起了袖子道:“哎,认什么输,输人不输阵,丢场不丢魂,既然心有道魂,又岂能认输呢,不就是挨个揍嘛,挨揍也要打。”

“这一阵,让我来吧。”

人未至,音先到。

变数忽起,法因警觉道:“什么人?”

一蓬落叶在空中像一条长蛇一般打着转儿斜斜落到了论武台上,一名少年公子模样的人在半空中踏着这些落叶翩然而至,来人正是徐暗三。

那飘逸模样,看的玉清也赞了一句“好轻功。”

武承嗣指着台上正要说话,不料被徐暗三抢白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论武规矩我懂,我是徐子牧的侄孙,理所当然算是三清门的人了,玉清师叔,我替你打这一架你不介意吧?”

玉清拍着肚子哈哈大笑:“不介意不介意,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每次我要打架都有人代劳,不过徐师侄小心啊,这迦楼罗可是用毒的行家。”

徐暗三啪地一下把手中折扇打开轻轻地扇着:“放心吧玉清师叔,若是别的和尚我还没把握,这只毒鸟嘛,嘿嘿。”

这时黑影一闪,封一辉已经半蹲着扣住了李成明的手腕,柳月儿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松开了手,一对黑粗眉毛皱在一起,一个劲儿地直挠头。

柳月儿看的莫名其妙地,正要开口,又是一道黑影,绯真丽姬携着莫星泪也赶到了。莫星泪眼尖,还没落地就看到李成明半靠在一个漂亮女孩的怀里闭着双眼砸吧着嘴一副享受模样,哼了一声,落地之后嘟着嘴走过去:“喂,你是谁啊?是李哥哥的妻子吗?”

柳月儿啊了一声连连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们是他的朋友吧,他受伤了,不能乱动所以才这么躺着。”

“李哥哥他受伤了?严重吗?”莫星泪顾不得别的,瞪大了眼睛问道。

“放心吧,小师弟吃了我的三花三才丹,只要五脏六腑还在就死不了。”玉清走了过来笑眯眯地说。

武承嗣之前被呛了一口,此时双方名单填好交上来,他看了眼名单,没好气地喊道:“天龙寺迦楼罗法因对三清门徐暗三。”

话音刚落,黄脸僧人双臂支起袈裟宛若一只大鸟猛地扇起一阵劲风,一股白烟就像是一一条蜿蜒而行的长蛇在台上反复盘旋,之后似有灵性一般卷向徐暗三。

徐暗三折扇轻摇整个人飘然而起,在空中有如蝴蝶轻舞,无论白烟如何弥漫,总被他穿插躲开,一地落叶也随着激荡劲风漫天纷飞,随着徐暗三在空中舞蹈般的步伐渐渐形成了一道细小龙卷。

寻得一个空隙,徐暗三将折扇一收,寻得一处空隙便拈住一片落叶,手腕轻抖之下落叶穿透了白烟直直钉向了法因。

迦楼罗浑身是毒,轻功也不错,常人根本没有与之近战交手的机会,偏偏他遇上了打架从不近身的徐暗三。

法因匆惶之下扭腰避开落叶,袈裟上已经多了一道口子,失去了法因的控制,那白烟化作的蛇也从空中落了下来,徐暗三五指一张,十数片飞叶落到了他的掌中,看不清他如何动作,那十数片飞叶已经呼啸着破开了重重白烟,向法因打去。

这些飞叶有的快,有的慢,有的直飞,有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角度力道也都各不相同。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法因无奈之下将袈裟举起,注入真气以求能抵挡住这些穿铁透钢的飞叶。

呲呲地数声撕裂声响起,袈裟的布帛碎片漫天纷飞,法因光着臂膀茫然站在原地,双臂上数道血痕往外冒着血。

没有了袈裟再也鼓不起风去控制毒烟,法因的功夫便已经去了一大半了,徐暗三不用再以轻功躲避毒烟,飘然落在台上,衣角浮动,折扇轻摇,在不知底细的人眼里俨然就是一个浊世佳公子的模样。

法因是用毒的行家,轻功也很高,内力虽然在几个同门之中算是末等,但同阶对战极少失利,越境相斗也胜率颇高,此时怎么能受得了这般窘境,双拳紧握便呼啸着冲向了徐暗三。

金光一闪,法因踉跄着停了下来,身后一枚带着血丝的铜钱在地上翻转落定,法因低头看去,胸腹处破了一个小口正呼呼地往外冒血,双拳不由自主地松开,手心大把的白烟在他惊恐的注视中涌向了胸腹处的伤口,再想握住却已来不及了。

随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伴随着烤肉般的滋滋声,法因惨叫着在白烟中活活融化,台上只剩下半件僧衣,一滩血水,一缕青烟。

虽说上了台便等于是立了生死状,可论武到了如今倒是没有闹出过人命,此时生死一判竟是这般惨烈。

谁也不曾料到最后一战竟结束得如此突然,连此时默然立在台上的徐暗三也是一副错愕模样,看来他也没有想到法因用的竟是这种沾血化肉的剧毒。

占尽优势之下连出意外,武承嗣嘴里发苦,每一次都与计划中的成功擦肩而过,莫非自己当真没有做皇族的命?

武承嗣迟迟不愿开口宣布结果,天龙寺折损一名法字辈的高僧还与普渡众生的理想擦肩而过也是人人面露悲苦,一时场上的气氛沉闷无比。

火光摇曳,远处树枝齐齐沙沙而动,起风了,夜风越来越大,呼啸有声。

初时众人还不觉得如何,直到原来落于台上的毒粉伴着尘埃被夜风吹起一丈余高,场上白雾再现,这一次失去了控制和目标的毒烟开始四散弥漫,向着台下席卷而来,经过火把时烧出一阵绿焰。

这毒的毒性大家有目共睹,一惊之下无论百姓还是僧道都开始四散奔逃,只有少数或功力深厚或伤重难行的留在了原地。柳月儿怀中抱着李成明,眼见得白烟将至却毫无办法,抬头看去师父正一脸视死如归地守在上清师叔和掌门师伯的身边,而她此时就算要扶着李成明走也来不及了,急得直咬嘴唇。

徐暗三原本从台上倒掠了出去,这会儿猛地折向这里,功力所及,带起一卷卷落叶。

徐暗三在空中手不闲着,仿佛化作了一个千手观音,将带起的落叶一片一片全都掷向了那一片白烟,落叶飞尽,他又从怀中摸出一把铜钱手一扬洒了出去。所有的飞叶和铜钱都去势颇缓,在空中打着转慢悠悠地向前飞着,数百片飞叶和铜钱旋转前行激起的罡风硬生生将那一角白烟带着倒卷了回去。

快要摸着鼻尖的白烟被吹了回去,道门众人可以算得上是死里逃生,连玉清在内个个出了一身冷汗,玉清回身单掌竖立向徐暗三弯了弯腰,以示感激。

法因已死,天龙寺众僧里没有人有对付这毒烟的法子,只好由法空、法灭和莲观发出凌空掌力阻止毒烟向这边的僧众和百姓蔓延,只是人的掌力所及终究只能覆盖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三人六掌齐发所能覆盖的面积也极其有限,又怎么能与无所不及无孔不入的夜风相比,夜风激荡之下白烟还是弥漫了过来,众僧无奈地合十双掌,齐诵佛号。

陡然异声起,如高歌,似长啸,宛若乐声飘飘。

满场的毒烟开始不受夜风控制,齐齐旋转倒回到了论武台周围荡动着,似乎被一股无形墙壁阻挡。论武台周围的火把一遇毒烟先后腾地窜起三尺多高的绿焰,闪动不已。

过了一会儿,白烟渐渐淡去,绿焰渐低,毒烟算是被燃烧殆尽了,烟雾尽散的时候,众人这才发现,论武台的中央还站着一个人。

武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