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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宁负苍生不负卿

廉价的木板床咯吱咯吱的响,吴戈这一夜辗转难侧。

直到天色已微明,这才囫囵着眯了一觉,但很快,门外便传来了胡大海的大嗓门:“小子,睡醒了没?”

有了昨晚的承诺书,这货也算是与吴戈化敌为友。毕竟,为胡小雨安排工作的事,就落在了吴戈的头上。

“总不能让妹妹白吃亏了不是?”

胡大海自有他的心思。所以,推开门后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睡醒了就来吃饭吧,小雨炖了只鸡。玛了个巴子的,这妹妹算是白养了,对我都没这么好过!”

吴戈咧嘴一乐,却也没有再与这混货一般见识。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足足喝了两大碗又香又浓的土鸡汤,又与害羞得始终不肯抬头,连饭碗都差点端到桌子下边的胡小雨打过招呼,这才在胡大海不情不愿的陪送下,离开了四海旅店。

小姑娘一直站在门口,目送着两人的身影。

胡大海则有些烦燥,将手中吴戈的行李箱子弄得乒乓乱响。

“喂!大海哥,有事你就直说,别拿我的行李出气呀!”

吴戈心中有些好笑,还有些微微的苦涩。

“我是为我妹妹不值!槽的,我胡大海算是自作自受,自己给自己埋了个坑。可你个小白脸有哪里好?值得我妹子这么倒贴你?玛了个巴子的,你这一走,去找你的警花美女享福了,可我妹子呢?”

“来生若是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吴戈没有马上回答他,却是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句,忘了在哪本书上看到过,也觉得对胡小雨,这句有些不太合适。

可不想那个借巢而居的脑软体立马蹦了出来,“胡扯!蠢货!不就是上了个小妞……还没真上着,算什么事呀?当年被我**的处儿都有无数。”

夸张的语气,让吴戈一下子就能联想到这货指定是满脸的鄙夷,“你个初中毕业的倒爷,懂得这话啥意思不?”

“你……”

倒爷语滞,读书太少,在上一世时,便是他的硬伤。哪怕那时候他财多似海、势大如山,不要说那些市井小民,就连级别一般的政府官员,见了他也无不是点头哈腰,谄媚虚迎的。

可他清楚,那些人并不是真的对他敬重,他们敬重的,是他的钱财,是他的手眼通天。

在背后,人家都视他为走了狗|屎运的暴发户,一个把狗链子弄成金链子带在脖子上的粗人。

“哈哈,不要羡慕哥,哥只是个传说!”

识海中,吴戈再听不到这货的聒噪,心知自己的话是伤到他的自尊了。可那又如何,他不过是个智能脑软体,就如同一段计算机程序一般,再高级、高智能,也终是人工的产物。

而倒爷,寄居于吴戈的脑海之中,一切的自由尽在吴戈的精神力控制之下,比之那些代码还多有不如,至少代码是不会难过伤心的。

“喂,我说……小白脸,你这脸上一会哭一会笑的,你这是在搞什么弯弯绕?我跟你说话你听到没?”

“噢!”

光顾着跟倒爷斗嘴,倒忽略了胡大海这个混货,吴戈伸手接过他手中自己的行李箱,“大海哥,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先回家去探望母亲,等我回来时我的工作就应该有着落了。以后,我们常来常往,你……也不要再做那些违法的事了,好好的经营旅店,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

“槽,少说那些屁|话,我说的是……”

“嗯,小雨的事,我会牢牢记在心头,一有机会,我就会通知你们的!”

红河滩县城很小,红河滩客运站更是小的只有两间破败的尖顶红砖房。

看到开往大梁镇的那辆中巴车已经驶出了停车位,吴戈与胡大海挥挥手便径直上了车。

他不愿意与胡大海在这里谈论昨晚的事,人多嘴杂,有又句话叫“人嘴两张皮”,真若是走露了风声,指不定就会传出多少个精彩的版本呢。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各种文化思潮不分优劣的一股脑涌入神州大地,人们的思想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加之电视节目的极大丰富,这年头,几乎人人都可以做编剧。

胡大海站在停车场,望着吴戈高大而又有些消瘦的背影,脸色有些复杂。连熟识的人跟他打招呼都没有听见。

红车的中巴车如同一头老牛般,呼哧呼哧喘着终于离开了红河滩县城的主干道,驶上了一条县级公路。

说是县级公路,也不过是一条沙石铺就的土路罢了。当然,在红河滩,除了两条省道,更多的都是这种土路。

天气好时路况还可以,一遇连雨天,这样的土路就会泥泞无比。

好在,这几天都没有什么降雨,红色中巴车发着让人担心无比的粗喘,终于在两个小时后,驶进了在红河滩县,也算是最为偏远的荒山镇。

最偏远,也是所辖面积最大的荒山镇。因为在镇子北边十几里外,就是连绵的大梁山。还有那条大梁河从山中汇聚而成,又从镇子中穿流而过,奔向浩瀚的渤海湾。

老祖宗有句古话叫: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荒山镇这里,有山、有水,事实上,离海也不过百十公里。

但……随着大梁河水从深山中喷薄而出的,并不是财富,而是红土。

就是这些寸草难生的红土,造就了红河滩县的地名,也赐予了这里的人们无尽的绝望。

自古关外便是荒蛮之地,但在解放后,更北边的北大荒变成了北大仓,成为了国家重要粮食生产基地。但红河滩依然还是贫穷的红河滩,荒山镇……依然还是那个吴戈儿时记忆中的,只有一片土屋矮棚的荒山镇。

整个镇子上,都没有什么可值得留连之处,中巴车站点旁边的镇政府也只是几间颇具历史沧桑感的红砖瓦房,其他地方,更不值一提了。

解放前,这里住的,多是绺子们的家属和亲眷,平常人甚少涉足这片荒野地。

直到知青们听从伟大领袖的号召,上山下乡、大炼钢铁的那个时代,荒山镇的人口构成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吴戈……更准确的说,是吴戈的父亲就是那个时候来到这里的。也正是因为那个有些胡闹的年代,才有了吴戈的出生。

红色中巴车就如同一个日薄西山的老人般,剧烈的咳喘了好半天,才停在土路边的柳树下,“终点站荒山镇到了,请各位旅客拿好自己的包袱。有要在今天回红河滩的请留意下时间,下午两点我们准时发车!”

售票员是个中年妇女,嗓门不小,倒是蛮热情的。

车上的乘客们陆续开始下车,吴戈也费力的拎起了两个大行李箱。

是的,没错,这趟客车的终点就是荒山镇。想要回到西风渡,吴戈还有十几里的路要走。不同于他小时随母亲来镇子上只能步行,现在的荒山镇也有私车营运。只不过,这车并不是车,严格的讲只是一种三轮摩托。

盘州当地的人,给这种三轮摩托起了个相当高大上的名字——“神牛”。

中巴车刚一停下,便有五、六辆“神牛”的司机冲了过来,七嘴八舌的抢着拉客。但大多的乘客都是镇上的住户,手里有两个大皮箱的吴戈自然成了他们争抢的对象。

“小伙子,去哪?我的神牛是新车,又干净又舒服!”

“大兄弟,是河那边的吧?进山的路我最熟,坐我的车吧!”

“咦?你……是艳青家的孩子吧?听说你不是在帝都读大学呢吗?”

一个“神牛”司机的话引起了吴戈的注意,“艳青”正是他母亲的名字,姥爷家姓曾。

没想到在荒山镇还能遇到母亲的熟人,吴戈并不认识这个看起来模样老实的中年男子,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是我,我毕业了,回家来看母亲!”

“噢!哈哈,你都不认识我了吧?我和你妈是同学,小时去过你家,还抱过你呢!”

“噢、噢,舅舅好!”

“好好!哈哈,我们这些同学家的孩子,就顶属你最有出息了,前些天我去西风渡,还跟你妈说起过你!走吧,来,舅舅送你回家!”

中年男子伸手便接过了吴戈的行李箱,推开其他的“神牛”,“都让让,这是我同学家的孩子,我免费送,你们都别争了!”

“切……”

“神牛”们一哄而散,荒山镇面积虽大,但人口有限,绝大部分的土地,都在那片连绵的大梁山中。仅有的十几个村落,也多是靠山而居。学校也只有镇子上的一所中学和小学,所以,这同学的称谓在镇子上,还是相当常见的。

吴戈没有拒绝中年男子的好意,跟在他的身后,坐上了一辆罩着塑料棚的“神牛”车,“舅舅,我还不知道您贵姓呢?”

“哈哈,舅舅是山沟沟里的人,命贱的狠,哪有什么贵不贵的?我和你妈从小学时就是同学,但比你妈大三岁。那时你姥爷在小学教书,他就是我们的班主任。对了,你跟你妈提张大海,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噢,大海舅舅……谢谢你了!”

话一出口,吴戈才觉得有些别扭,早晨还喊了胡大海那混货半天的“哥”,这会儿就又出来个“大海舅舅”,这还真是……其实这也很正常,小地方的人文化有限,老一辈的给孩子起名时,也总是那么几个翻来覆去的用,重名的人很多。

张大海是个很擅谈的人,哪怕是开着“神牛”,又是风又是土的,也还是不时回头与吴戈闲聊着。从他与吴戈母亲同学的几十年旧事到荒山镇最近的新闻,伴着“神牛”车一路的颠簸,一直聊到了大梁河畔。

十几年前,在西风渡口的旧址上,交通部门修建了一座水泥拱桥,结束了山里人出山时,不仅要跋山还要涉水的历史。

而在神牛车驶过桥拱之时,张大海的一句话一下子引起了吴戈的兴趣。据张大海所说,荒山镇的一个副镇长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而被县里免职了。

在荒山镇这样偏僻的穷地方,干部们是基本不存在经济问题的,没什么大收益,经费更是有限,想贪也没地儿贪去不是?

多的便是这些譬如口水争执、屯边地头的鸡毛小事,而生活作风问题,更是其中的重灾区。

吴戈感兴趣的不是那个副镇长的错误,而是……既然他被免职了,那不就空出个位置吗?以他的学历,若是再加上学校的推荐,想必挂职荒山镇是很有希望的。

这个副镇长的“作死”正好给了他一个绝佳的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