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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春宵夜(上)

金矿停工了范廷亮更加感觉前途迷茫,倒在床上满腹心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索性披上衣服到外面走一走。劳工们都在工棚里睡觉了,寂静的矿区清冷无人,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引起了范廷亮的警觉,范廷亮看见一个慌张的人影在奔跑,大喊一声:“是谁,站住!”

那人被范廷亮一声怒喝吓倒在地,范廷亮走过去一看是叭儿狗,叭儿狗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一副不胜惊恐的模样,范廷亮说:“你干什么去了?”

叭儿狗吱吱唔唔说不出话,范廷亮以为这小子是偷了什么东西,踢了他一脚,“到底干什么了快说,不说我可把你送到薛大人那里去。”

叭儿狗本来就惊恐不已,再让范廷亮这么一吓唬早魂飞魄散了,范廷亮盘问了半天叭儿狗才说出了实话。叭儿狗在薛世藩的窗下听到的不是什么叫 床声鸡奸声,而是薛世藩和总监工说的关于矿难的事。叭儿狗左一句右一句讲得支离破碎,范廷亮归纳总结一下,明白了大体意思。

金矿上的劳工薪水很高,一个人一年能赚二三百两,金矿拖了两年多也没给劳工们发薪水,经过劳工们的抗争,薛世藩同意下个月把拖欠两年多的薪水结算了。几百个劳工那就是十几万两银子,户部把这笔钱拨了下来,可是前不久让薛世藩拿去赌博投资挥霍了。到日子拿不出钱劳工们肯定要造反,薛世藩和总监工商量了一下,想出一条毒计。

薛世藩制造一场矿难害死二百多劳工,然后指责是黑山豹所为,二百多劳工一死,死无对证,就说不欠他们的工钱,家属爱到哪告到哪告,凭着薛世藩家的势力,没人敢接那状纸。为了银子害死二百多条无辜的生命,二百多条生命的背后又有多少妻儿老小,多少眼泪,多少悲伤,多少哀怨。

范廷亮火冒三丈,他强忍住对叭儿狗说:“这件事你对谁也不能再说了,烂在肚子里懂吗?说漏了一个字,你上了法场千刀万剐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叭儿狗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孩,听范廷亮这么一说早吓得六神无主了,范廷亮说什么听什么。

范廷亮知道薛世藩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决没想到他能心狠手辣到这种地步。叭儿狗趴窗偷听的第二天,整个矿区都知道矿难是薛世藩一手造成的,不久整个交趾岛就传遍了,薛世藩为了十几万两银子的工钱害死了二百多条人命。

所有人都震惊了,老百姓觉得薛世藩怎么如此残忍,当官的觉得薛世藩怎么这么大胆,害死了二百多人,这事传开了谁也捂不住。愤怒的劳工和群众包围了薛世藩的住处,薛世藩在卫兵的保护下躲到了矿区附近的小山上,小山山势陡峭易守难攻,劳工们没有武器暂时也拿不住薛世藩。

本来薛世藩是想躲到离金矿最近的金县县城里,但是愤怒的人群将他围困住,他手里只有一百多个卫兵,和劳工们硬拼也没有把握,他便躲到山上派人去金县搬救兵。信使派出了一个又一个,却总不见回信,原来范廷亮暗地里和劳工们联系好了,向劳工们提供情报,信使派出去一个劳工们就逮着打死一个。

薛世藩被困在小山上水尽粮绝,再困上几日就要被活活困死了,薛世藩狗急跳墙要带着一百多卫兵杀下山去,杀出一条血路。如果薛世藩和劳工们拼个鱼死网破那范廷亮的计划就全都落空了,范廷亮自称想出了一个不动兵戈就能脱身的好办法。薛世藩喜出望外,把范廷亮叫到自己屋里细细商议,范廷亮和两个平时关系不错且颇有正义感的卫兵走到薛世藩的屋子前。

薛世藩的门口站着两个警卫,与范廷亮同来的两个卫兵守在门口等着,范廷亮独自一人进去。薛世藩整天躲在山上的这间茅屋里,窗户都用麻布蒙住了,门口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站着警卫。即使这样他还不安心,在屋子里攥着宝剑脸色煞白瑟缩在角落里。

看见范廷亮薛世藩如同看见了救星,一下子跳了起来,说:“永明,你有什么办法能让我脱险,快说出来,你要钱还是要官尽管说,等我安全了我都满足你。”

范廷亮看着薛世藩冷笑了一声,说:“我要你的命。”

薛世藩张着嘴巴愣住了,没等他回过神来,范廷亮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同时脚下一个扫荡腿将他撂倒在地。薛世藩这几天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神经极度衰弱,范廷亮这两下子打得他头晕目眩,范廷亮夺过他手里的宝剑,揪着衣领一把将他提了起来。

就在范廷亮动手的同时,门外的两个卫兵也抽出匕首将两个猝不及防的警卫捅死,范廷亮一手握剑一手抓着薛世藩的头发,将薛世藩从屋里拖了出来。薛世藩手下的卫兵们见薛世藩被范廷亮拖了出来都大吃一惊,范廷亮歇斯底里地叫道:“都闪开,拦我者死!”

薛世藩平时傲慢自负,总是高高在上的,对手下人也没什么恩德,现在生死攸关之际卫兵们也不想为他卖命,眼睁睁看着范廷亮把薛世藩拖下了山,拖进了愤怒的人群里。看着那一双双喷着怒火的眼睛,薛世藩浑身软成了面条任由范廷亮拖拽。

范廷亮把薛世藩拖到了一个土台上,几百个劳工都仰望着范廷亮,用带血的眼睛瞪着薛世藩。范廷亮抓着薛世藩喊道:“弟兄们,就是这个人为了银子害死了二百多条生命,二百多人活生生的就那么被他害死了,弟兄们你们说该怎么处置他!”

“杀了他,杀了他!……”喊杀声一片,薛世藩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浑身抖个不停,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往日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用哀求的目光望着范廷亮。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范廷亮举起手里的利剑狠狠劈了下去,一剑斩断了薛世藩的头颅,温热的血浆喷溅了范廷亮一脸一身。范廷亮松开手,薛世藩那无头尸身倒在了地上,滚到数尺开外的头颅还惊恐地张着嘴巴,啃了一嘴泥。

害死了二百多劳工的元凶被杀了,土台下的劳工们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叫喊,“万岁,万岁,万岁……”满怀着激荡的情绪握着沾血的利剑,站在土台上接受众人的呼喊,范廷亮有一种英雄般的成就感,一吐这些日子的压抑窝囊。

薛世藩是工部主事朝廷命官,范廷亮擅自杀了他,按律是死罪,可是薛世藩毕竟犯下了滔天大罪,范廷亮杀了他既稳住了聚众闹事的劳工,又挽回了一点朝廷的面子。现在天下狼烟四起,起义不断,康德皇帝也要顾忌民心。范廷亮处乱不惊随机应变,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不久朝廷就颁下旨意封范廷亮为工部主事,代替薛世藩。

薛世藩死了,打击最大的就是苻静殊,她本打算下个月就和薛世藩举办婚礼,没想到转眼间阴阳相隔。苻睿也是终日愁眉不展,女儿年纪轻轻就成了望门寡,千挑万选的一门好婚事就这么毁了。

苻睿不开心,范廷亮却高高兴兴地提着礼品来看望苻睿,苻睿阴沉着脸沉默寡言,要不是因为范廷亮薛世藩也不一定会死,可苻睿转念又一想,薛世藩犯下的罪确实太大,范廷亮不杀他朝廷也饶不了他,自作自受,没人救得了他。

范廷亮打开带来的礼盒,说:“大人,这是一百颗上等的南海珍珠,这是雕刻的珊瑚树,还有这个,据说是暹罗国御用的鱼翅,味道鲜美,一点心意还请大人笑纳。”

苻睿看了看满桌子的礼物,叹息一声,说:“你的心意我领了,以后用不着这么破费了。”

范廷亮笑嘻嘻地说:“没有大人就没有我的今天,大人对我的恩德我一辈子也报答不完。”

苻睿坐到椅子上,说:“你做的这些事可不是我让你做的。”

范廷亮低着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说:“大人,薛世藩犯下的罪谁也救不了他,确切地讲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我只不过是借他的人头平息众怒。”

关于薛世藩的死苻睿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只是他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可如何是好。苻睿看了看面前的范廷亮,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永明,薛世藩死不足惜,可我那女儿与他有婚约,他一死我女儿可就坑苦了。”

范廷亮顺着苻睿的话头说:“小姐国色天香大家闺秀,何愁嫁不出去,为了薛世藩这么个东西守望门寡实在是不值得。”

苻睿说:“那把小姐许配给你怎么样?”苻睿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话,范廷亮呆若木鸡。苻睿又说:“静殊虽然与薛世藩有婚约,但是还没有同房,还是黄花闺女,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我就把静殊许配给你。”

范廷亮心想你那闺女到底和薛世藩怎么回事谁知道?什么黄花闺女不黄花闺女的倒不重要,范廷亮没那么迂腐,范廷亮只是觉得自己和苻静殊合不来。他对苻静殊没有什么好感,不是因为苻静殊的长相他看不上眼,而是因为苻静殊的品行他不喜欢。

苻睿见范廷亮有些犹豫,说:“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就不强求。”

范廷亮急忙说:“不是,大人我是觉得我出身贫寒,怕是配不上小姐。”范廷亮转念一想,这场婚姻你不能从爱情的角度去想,应该从政治的角度去想,有了苻睿这个岳父靠山将来在交趾岛什么事情都好办。相反你不同意崴了苻睿的面子,那你以后在交趾岛的日子肯定就不好过了,当官的最讲究上面有人,上面没有人你即使当个工部主事也是白扯,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范廷亮同意了苻睿立刻眉开眼笑,说:“什么出身贫寒不贫寒的,英雄不问出处,当今皇上还是农民出身。只要你同意就好,我看也别耽搁了,下个月十八就是好日子,你和静殊把亲事办了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