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有点意思。”阿龙软中带硬的态度让虞万支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别看我的手下都这个样子，我本人好歹是个商人，有人上门谈合作是求之不得，当然前提是合作的确能给我带来利益。”
“生意场上无非趋利避害，而避害总是先于趋利的，不知虞老板觉得我这话对不对？”心想着这位虞老板真是直白，阿龙将早就预备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对，太对了。”虞万支脸上的笑容又多了些，“小哥说我这儿就要有一场临头大祸，可我怎么想也没有个头绪出来，还请小哥把话说个明白让我长长见识。”
“虞老板认识一个叫赵津的人吗？”阿龙心下暗喜，能成功勾起对方的兴趣就好。
“我这场临头大祸和他有关系？”虞万支脸上没什么变化，语气变成了试探。
“虽然同行是冤家，也难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嘛。”阿龙耸耸肩膀，“我接下来要说的是被紧急情况部保密起来的情报，虞老板确定在场的各位兄弟们都想听？”
“不，他们不想听。”紧急情况部这个词从阿龙嘴里冒出来的时候虞万支的眉头明显抖了一下，看来就算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黑商大佬，面对这个无血无泪的强力机关也怀着忌惮呐。
听到老大这么说，聪明的混混立即就明白不是自己该在场的时候了，那些不那么聪明的还愣着没动，但马上就被更聪明的同伴们给强行拉走。
“现在可以说了？”几分钟时间混混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偌大的大厅里只剩下二人显得极其空旷。
“城郊的军队驻地丢了一批武器零部件，数目相当可观，鸣海集团在本市的芯片工厂丢了一批智能芯片，数目也相当可观，我们在追查这些遗失物时发现有人利用了一位塑形师帮他将终端伪装成活人来实施盗窃，而这位倒霉的塑形师就在我眼前被凶手给灭口，连我自己都差点搭了进去。”阿龙没有掺杂任何主观意见地简略说明了情况，大概是觉得这样更能够让虞万支采信。
“……我明白为什么连紧急情况部都被惊动了，可这又和赵津有什么关系？”虞万支沉思片刻，低声询问。
“他的脸也出现在了凶手给那位塑形师的订单上，现在我们怎么都找不见他了。”阿龙叹道。
“那个蠢货！”虞万支努力地让自己维持那个处变不惊的大佬形象，额头上不受控制跳起的青筋却出卖了他。
“我来找虞老板的理由您应该已经清楚，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把该说的话都说了。”见效果不错阿龙赶紧趁热打铁，“官方对于第九区素来是什么态度不用我这个外人跟虞老板说，如果案子失控演变成公众事件，官方肯定会抓住赵津这条线索不放把黑锅全都扣在第九区头上。第九区里不相干的人情况还好，不巧和赵津生意范围重合的虞老板可就没有那种好运气了，哪怕是为了做做样子给外面那些不明真相的善良百姓出气您也绝对在第一批打击对象。”
“所以这就是我的临头大祸，想要避免这场祸事降临到我头上就必须跟你们合作，在事态扩大之前把它给解决掉？”剩下的话的确不必阿龙去多说，虞万支早就分析得清清楚楚。
“正是如此。”阿龙点点头，“紧急情况部已经在投入人马调查其他线索，不过就算是他们也很难把手伸进第九区来，这是我和虞老板的大好机会。如果我们在案件的追查中占据了主动，事后处理时我们的发言权就更大，虞老板以后的生意也会方便通融许多。”
“与你们合作，我会被第九区的人当成叛徒。”虞万支陈述着自己的顾虑，但听起来更像是在讨价还价。
“不和我们合作，大祸临头那天第九区的其他人会救虞老板？”阿龙笑眯眯地反问。
“我的意思是合作最好保持在水面之下，不要拿出去大肆声张。”虞万支马上就改换了说法。
“那是自然，对我们来说跟黑市商人合作也不是什么光彩事情。从法律层面上讲我现在最该做的事情不是和虞老板谈合作而是应该立即把你捉拿归案，不对吗？”阿龙笑道。
“呵呵呵，确实。”虞万支闻言大笑起来，“我喜欢小哥你的行事风格，如果哪天你觉得当条子太无聊不妨考虑来我这边帮忙，肯定会给你准备一个油水丰厚的差使。”
“比起第九区的生活还是外面的生活方式我比较习惯，请原谅我好意心领。”走私犯的招揽阿龙当然不会放在心上，给多少钱姑且不论，投靠这帮人又不能帮他揭露当年的真相。
“唉，大概这就是所谓价值观差距吧。”虞万支叹了口气，“我们还是谈合作的事情，管理局说需要我的帮助，具体要我做什么？”
“把赵津揪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阿龙严肃地说道。
“有点难度，如果他这么好找早就被我拉出来挂在电线杆上了。那小子是下水道里面的耗子王，我的势力基本都在地面上，锁定他的行踪相当费劲，要是他已经死在哪个阴沟里就更难找。”涉及到实际运作，虞万支也表现得很严谨。
“不能从他的手下着手吗？他不好找总不至于他的手下个个都不好找吧？”阿龙给出建议。
“你说顺藤摸瓜？”虞万支笑笑，“小哥，我也不是靠运气才控制了第九区一半的建筑生意，如果赵津的马仔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我会等到小哥你找上门才知道他出了事？”
“你是说赵津的手下活动如常？”这倒是个阿龙没听到的情报，因为警局那边的调查员根本就没能接触到赵津的势力。
“对，至少今天我的马仔就是这么跟我报告的。”虞万支点头，“小哥你能解释到底怎么回事吗？我不认为那些小耗子离了赵津还能跟我玩秘不发丧这一套，只要赵津出了事他们下一秒钟就会陷入争老大的内斗。”
“等等，该不会……”联想起以前的事情，突然一道灵光在阿龙脑中闪过，这个想法让他汗毛倒竖。
“该不会什么？”虞万支见阿龙脸色大变，连忙追问。
“该不会是有人顶替了赵津的身份，现在依然伪装成赵津继续正常活动着？”阿龙挪动目光看向对方，眼中隐隐有些担忧。
“这……”虞万支也是后背发凉，世上如果真有能够完全顶替一个人的手段，这个凶手就实在太可怕了，因为他可以随时随地变成任何一个人。
“不瞒你说，这个系列案件中的第一个案子里就有人利用遥控尸体伪装成本人实施盗窃，当时还以为只是个孤立个案，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么回事啊。”阿龙感慨道。
“小哥，你信得过我吗？”虞万支先是沉默了片刻，然后下定什么决心似地问道。
“虞老板的名声我是调查过的，不然怎么敢孤身过来拜码头？”阿龙挑了句好话说。
“你要是信我就陪我去见几个人，把你刚才跟我说的东西跟那几个人都说一遍，这是能把赵津……或者说伪装成赵津顶替了他的那个混蛋抓出来的最好办法。”阿龙的话让虞万支很受用，他又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