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这人已经死了，脑浆都碎了。”阿龙和虞万支带着人马折回全息玫瑰之后立即对这栋建筑进行了掘地三尺式的搜查，最后在地下找到了一个藏得非常好的地下室和一具脑浆迸裂的尸体。
“凌叔，就是他吗？”阿龙没有跟凌充询问详细的经过，他注意到凌充的脸色哪怕是在这个状况下也显得太过难看了。
“应该就是。”神情郁闷的凌充点点头，“虞老板，尸体和这家店里的一些东西由我们带走没问题吧？”
“当然，我只要给我的兄弟报仇就好，莫不如说这小子死在第九区对我而言是最好的结果。”虞万支答应得非常爽快，“不过对你们而言应该就谈不上皆大欢喜了吧？想拿的东西你们都可以拿走，你们帮我做事，我也要让你们能够交差。”
“多谢虞老板理解。”凌充脸上这才多出几分宽慰，好在虞万支是个通情达理的角色。
不过虞万支之所以能如此通情达理原因很大程度上和他自己说的一样，是因为杀死了阿鸿的凶手已经死在第九区才让他能有如此大度的余裕。虞万支要的是复仇是以命偿命，只要凶手死了剩下的怎么都无所谓，而阿龙他们要的是正义和真相，凶手应该被抓到外面去接受审讯和审判，并且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内大概都死不了。
试想一下如果凶手还活着而虞万支把凶手交出去，他会得到第九区怎样的风评？就算不被人指着鼻子骂一个懦弱的名声总是少不了的，所以凶手在第九区自杀的结果让他长出了一口气，自然也就有心情投桃报李回报阿龙他们的帮助。
“你们把尸体收拾一下让陈警官带走，别搞得满地都是。”虞万支跟手下们吩咐道。
在虞万支命令下几个混混不情不愿却又熟练异常地取来裹尸袋收殓尸体。不存在警察和公立医疗机构的第九区里帮派分子是最常和尸体打交道的人，死者中大约一半是不巧死在他们地盘上的倒霉鬼，另一半则是他们自己制造出来的，但不管来历如何这些尸体最终都会被帮派分子给收集起来集中处理以免引发进一步的卫生问题。
阿龙和凌充没有留在地下而是回到地上层拆掉了这座建筑物的中央主机，他们不指望能在这台主机上发现多少惊人的线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
“需要帮忙送去区政府吗？”一个小时之后这栋建筑物里的证物已经被拆卸和整理完毕，虞万支向二人询问道。
“那太麻烦虞老板了，装上飞机我们自己回去就好。”虞万支这人很值得结交没错，阿龙还是不想欠下对方太多人情。
“二位自便。”虞万支也没有表现得过分热情，顺水推舟接受了阿龙的意见。
至于之前被凶手操控着一股脑逃跑的那些人，他们全都是这家店的正常客人，在阿龙回来的时候其中几人已经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在接受了阿龙的问询被确定没问题之后直接就放了人只留下两个全罩式头盔作为物证保存，而这些稀里糊涂地被卷入一场电子战对抗的人会不会因此落下脑损伤后遗症，那就不是阿龙操心的问题了。
告别虞万支，两人乘坐直升机返回区政府，蓝天正在天台上等着二人的归来。
“抱歉主管，是我办事不利。”凌充走下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跟蓝天致歉。
“凌叔，那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了？”阿龙憋着一肚子的话想要问，现在正好趁机说出来。
“用嘴说的话可能不太明白，你们自己看吧。”凌充没有多做解释，直接把自己当时的记忆打包了一份给阿龙和蓝天。
很快两人的表情就变得和凌充一样糟糕。
阅读完这份记忆大家都陷入了难以言说的沉默，尽管在案件调查中途他们就已经意识到这个案子可能和造梦人有关，手上有确实的证据又是另外一种情况，尤其是现在关于造梦人的调查权力已经被紧急情况部全面接管，他们这个联合调查组还被作为最大的内鬼嫌疑对象遭到监视的情况下。
“如果事情原模原样地报告上去，我们的处境可能会不太好。”经过了难捱的漫长安静后，蓝天开口说道。
“那么主管打算怎么办，要在报告里面做些手脚吗？”阿龙反问道。
“这时候想起我是主管来了？”蓝天没好气地顶回去。
“如果我是组里能说了算的那个才不会问你。”阿龙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
“有什么想讨论的上飞机再说吧，这里不是久留之地。”没想到这两个居然在这儿对上了线，凌充一脸无奈地提醒道。
蓝天没再吭声，走上飞机几步来到裹尸袋前，顺手把那个装在提箱里的中介防火墙给接上了。
“脑袋都被打碎了，直接接入也不会获得什么信息。”意识到蓝天打算做什么的凌充说道。
“那可未必，让他自杀的不是他的脑袋而是他的手。”蓝天瞥了好心提醒的凌充一眼，伸手拉开裹尸袋的拉链。
就如同凌充说得一样死者的头壳已经被高威力弹药给炸得粉碎，脖子往上的部分只剩下颚骨和几颗牙齿还倔强地连接在身体上，至于剩下的部分则被粗心大意的帮派分子用一个塑料袋给“打包”在一起，红的白的混成一团说不出的恶心。
对于眼前这血腥一幕蓝天几乎是毫无反应，她取出神经连接贴片贴在死者的脖颈上，把另一端接入到中介防火墙的输入端口。
“起飞吧，我潜入的时候不许打扰我。”丢下这么一句吩咐，货仓的槅门缓缓降下将阿龙和凌充拦在了外面。
“这又是搞什么？”阿龙对蓝天表现出来的态度很不满意，在她看来这女人是在因为他和凌充办事不利耍脾气。
“也许主管发现了些什么，现在还不方便跟我们说明。”凌充的态度要好得多，只是不知他是为了安抚阿龙的情绪才如此讲还是真心这么想的。
直升机平稳起飞直冲云霄，跨过混乱还没有散去的第九区，跨过高耸在第九区和其他市区之间的隔离围墙，跨过市内灯火辉煌的中央商务区，最终落在管理局那栋毫不起眼的总部大楼停机坪上。
前脚踏出机舱，阿龙发现周玉卿、刘正义和几个以前没见过的管理局人员正在这里等着，他们的神色和动作看起来只能用“严阵以待”这个词作为形容。
“周小姐，这是搞什么？”阿龙警惕地问道。
“凌警官，我们要对你进行检查，希望你能够配合。”更后面传来了蓝天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通过意识传送先一步回到了总部，看起来好像就是她安排的这副阵仗。
“当然，需要怎么检查？”发现矛头对准的是自己，凌充伸手拦住想要上去理论的阿龙，然后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愿意配合。
“不是很麻烦。”蓝天的终端走近凌充，把一个神经连接贴片粘在了凌充手腕上。
“这就完了？”凌充毫无感觉，疑惑地看向对方。
“完了，很遗憾。”蓝天点点头，“对不起，你现在身负杀人嫌疑，根据相关法律你将被暂时羁押，羁押期间你的全部职权都将被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