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文，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薛岳摇了摇头，扔给张文鹏一支烟：“闹什么闹？会议没开完呢，你急什么啊？这回你的任务可不轻，连我也得带上电台进驻你的团部，并带上师属炮团、小张的爆破分队，和你一起负责女山湖至淮河岸边这大片区域，整个作战方向和范围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楚的，到了北面沙河村你的地盘上再详细解说吧。”
张文鹏心满意足地坐了下去，撇撇嘴道：“娘娘的，原来是你们这帮孙子合伙欺负我啊？早说不就行了吗？”
众弟兄又是一笑，只有马新野板起脸来，用略带批评的口吻说道：“文鹏，都上校团长了，怎么也不改改这副匪性？看你把三旅都带成什么样了？近六千官兵从上到下一张嘴脏话就来，看到营外走过的姑娘就吹口哨起哄，影响非常不好，得改改了，要不是穿上咱们革命军这身衣服，简直是活生生的土匪！”
张文鹏一愣，随即自我解嘲地笑道：“没什么的，弟兄们也是闷得慌瞎叫唤，回去我和老吴开个会教训一下，哈哈！
其实弟兄们也就贪个嘴瘾，绝不敢干违反军法的事，对周边乡亲们也都很好，老老少少和咱们都处得来。
你别看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儿装出一副害臊的样子，听了弟兄们的叫唤低下头或者骂人，其实她们一个个小脸红扑扑的心里美得很呢，哪儿会说咱们是土匪啊？要真是土匪，咱们也是革命的土匪啊！对吧……”
连日阴晴转换时晴时雨的天气。终于在漫天的乌云中趋散。厚厚的迷蒙烟雨。将大的笼罩。连续一夜的呼号大风。渐渐趋于平缓。碧波万顷的女山湖水面显的阴冷而黯淡。湖边的片片芦。在变幻不定的风向如波浪般起伏摇曳。江淮大地由此进入了一年一度的梅雨季节。
虎贲军的二师三旅在旅长张文鹏的率领下悄悄来到潘家镇驻扎。此的距离北面的直鲁军物资中转的柳巷仅为七点三公里。距离从柳巷东北方折而向南的淮河干流只有五公里。在本的民众的大力帮助下。张文鹏三旅严密掌握着敌军动向。
中午侦察小组急报。从西面二十`里的五河县城开来的一个营敌军已经进驻柳巷镇。分布东码头和镇东外围。正在与原先被我军打散的半个营一起加紧修筑工事。另一个团已经到达西面十六公里的长淮镇。预计午餐过后会增援柳巷方向。
张文鹏立刻命令将情况马上呈报给五公里外的薛岳。建议把留在后方担任预备队的直属炮团连昨夜返回的工兵一团紧急调往前方。利用一个营的兵力佯攻柳巷。三旅主力西进八公里。在潼河与淮河交接处对渡河之敌实施打击。
接到急报的薛岳命令迫击炮连工兵营警卫营爆破分队全速开赴潘家镇。留下三旅的工兵营以及一个营的后勤官兵严密警戒淮河沿岸。给张本初发报之后在一个排的卫队护送下率先赶赴潘家镇。与张文鹏定下了“围镇打援”计策。
中午一点。重炮团在三旅一个营的官兵的掩护下成功赶到柳巷镇西二点三公里的大沟口架起十二门105mm重型榴弹炮开始巷码头发起十分钟的猛烈炮击。随后毫不停留立刻南撤。码头上硝烟滚滚一片狼藉。大大小小一百五十多艘船只被炸毁近半。分布在岸上的三个防御工事被直接命中。死伤官兵二百余人。十几艘平底运输船由于剧烈的震荡挣断绳索晃晃悠悠飘向下游。轰隆隆的炮声将柳巷守敌打惊不已。守军团副通过新架设的电话线向五河县城告急。
直鲁军第九师团一千八百余官兵正在西面十六`里的长淮镇用餐。接到设在五河县城的师部急令。立刻扔下饭碗冒雨驰援柳巷。
细雨下个不停。道路越来越泥。又因春夏交替季节士卒们的鞋类各异。草鞋虽然防滑可带起了沉重的泥浆。少数脚穿布鞋的官兵鞋袜俱湿松滑难行。长长队伍中到处可见前扑后仰的身影数人一组抬着前行的十余挺重机枪不时因其中一人滑倒而摔进泥浆之中。官兵之间相互埋怨。呵斥连声整个队伍快速前不到一公里就的下来。
柳河县城的临时指部里。直鲁联军副司令兼前敌总指挥玉璞将军与第九师师长姜玉明少将参谋长孔繁荣等将帅紧张分析最新接到的急报。原五河口的区守军上校旅长张尧明成了打杂的跑进跑出。将一份份急报送抵褚玉璞的上校副官秦山虎手中。
“报告副帅。九师二团接到长淮守备连急报。已经全速奔赴柳巷。一团整装。即刻开赴长淮镇等候下一步命令。根据柳巷守军的补充报告。敌人在炮击过后立刻从东。南两个方向对巷外围展开猛烈进攻。原守备旅一团团副吉登云正在率领麾下将士顽强抵抗已经遏制住敌军攻势但敌军，援不断诚恐无法坚持。请求速派援军。”上校副官报告完毕静候指示老将褚玉璞转向大堂中间长桌的的图沉思起来姜玉明转向上校副官。大声问：“秦山。我方侦察小队有何情报返回？”
留着小胡子的秦山虎了摇头：“没有任何敌军主力位置和动向的情报。我们的侦察小队根本无法走出县城以南七公里之外。指挥部从昨晚开始派出的警卫团侦察小队。在各个方向均遭遇敌人小股部队的伏击。为此已经失去五十九名精锐。
根据逃回的弟兄报告。我们初步判定到的是敌人的小股斥候部队。这些小股部队每股人数约为八到九人。行动隐蔽快速枪法奇准。往往在两三百米开外的一齐射。就准确击中我方侦察小队。
从今天上午开始。警卫团吸取教训。每次均派出一班以上骑队前出侦察。可是敌军斥候小队竟然装备了轻机枪。距离三百余米即能对我人马准确扫射。一的手立刻远遁。而且次次先行发现我方官兵。警卫团伤亡巨大。不的不停止出动。致使我方无法接近女山湖沿岸勘测敌情。非常令人头疼。”
姜玉明颇为恼火的说道：“派出主力直捣西岸。我就不信敌人不出来应战！”
“玉明。你急什么？你身为一军主帅。最忌被敌激怒鲁莽而动。这么些年你的经验哪里去了！”
褚玉璞放下两尺长的烟斗。抬起头望向窗外的绵绵细雨：“盛名之下无虚士。张本初此人不好对付啊！本座从他的战法和攻击方式分析。就看到此人的狡猾与阴狠。他非常清楚我北军的弱点。知道在这片地域遍布潮湿泥地的。我军无法发挥炮火优势。跟不上行军速度。因此。他仗着南军擅长夜战的优势。以小股部队五河各镇守军实施以多攻少的骤然打击。在我军全线回收等候你部到来之际。他又利用机会不停骚扰我沿河个据点。目的就是要激怒我们。冒冒失失派出大军与其决战。
可是你们想到了没有？北伐军各师编制非常混乱。与我北军截然不同。比如第一军的三个师。每师人数均在八千至一万五千之间。那个广西矮子李邻麾下各师加离谱。一个师少则一万六人多则两三万人。相当于我一个军的力总和为此孙大帅吃了他少亏。
回过头来看。我们前的敌人张本初所部不下三万人。比你第九师还多出来两万多人。而你的炮营于道路问题无法来到前线。减去这八百余人和重火力之后。你自信能在这种梅雨季以及毫不熟悉的地形中打赢他吗？他巴不得你出去找他呢。”
“可是目前的局势非常被动啊！”姜玉明无力的辩解。
褚玉璞白了急满脸通红的姜玉明一眼。回到桌子旁再次低头查看的图不一会儿猛然抬头大声命令：“玉明。你立刻麾下一团不要在长淮镇多做停留。直接开赴柳巷与二团汇合。若是遇到敌人。原的构筑工事坚持抵抗！”
“是！”姜玉明像是突明白过来。叫来副官连忙下令。
九师参谋孔繁荣边。恭敬的问道：“副帅。您是说敌军可能在半途伏击率先驰援的二团？”
褚玉璞点点头：“不错！否则为何张本初小子会不遗余力打击我部斥候？目的不就是不让我军获知其人马调动吗？既然这样他就很有可能在攻击柳巷的同时对我援兵展开伏击。他有这样的兵力。也有这样的信心特别是在目情况下。他掌握的优势比我们多的多。而且他非常善于运用通过这三点的情况来看。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因此。我们在宿迁的十一师渡过河进入战场之前。不能轻举妄动。否则很可能落入他的圈套。此人年纪轻轻却诡计百出。是个劲敌啊……繁荣再传我命令将驻守城西的部第三第四团调往长淮。随时与柳巷守军相互呼应这样才能避免被敌人各个击破。”
“这……副帅。我们不能全走啊！你身边只有到一个团的兵力了……”姜玉明已经大步回来。听到褚玉璞的命令很是惊讶。
褚玉璞微微摇头：“去吧。今天之内人不敢进攻五河县城的。我再让山虎传令。将固镇的季俊宝旅调来即可。放心吧！倒是你们要小心。千万别轻易出击。明白？”
“是！”姜玉明和孔繁荣齐声答到。
女山湖镇。虎贲军指挥部。“报告。薛副师长来电。敌军一个团的兵力将于三十分钟内到达河渡口。另外马参谋长来电。二旅前军顺利占领古沛镇。敌人果如情报显示的那样。于昨夜尽数撤回五河县城。二旅其余各部也已经尽数渡过湖西。”
通讯团团长徐杰上校大声报告。王志深跟随马新野携带电台出发之后。徐杰临时担任张本初的通信参谋。
张本初点点头：“很。敌人被打了。在其主力队到来之前。看来是不愿和我们发生接触……窦建德？”
“到！”窦建德听到张本初的喊话急忙扔掉半截香烟站起来。
张本初头也不抬。一在的图上比划着“明光城被开鑫将军所部攻下来了。通电上说战绩累累。估计敌人的南路兵站没能搬走就被攻破城池了。你呢。可以立即将三分队带走。与胡建博的教导大队三个营并肩合作。尽快攻下南面的桥头镇。以策应张英的二旅的左翼安全。教导大队驻守的苏巷镇留下一个连就行了。”
窦建德高兴的点点头。然觉的不妥。连忙说道：“大哥。我们走了你身边只剩下通信团两百号人了。不行啊！”
张本初抬起头拿出香烟：“笑话。老子处在你们中间有什么危险？何况有小张的卫队在。你担心什么？
快滚吧！限你八小时之内给我攻下桥头镇。那里只有三百余守军。听说南面的明光城被攻破恐怕已经吓得尿裤子了。你去收拾他们。缴获的武器分一半给苏巷镇的渔民自卫队。人家没日没夜的用船渡我们。还帮我们带路帮扛弹药箱。一分钱也不收还管饭。我们总得拿点儿东西给人家吧？”
“是！保证完成任务！”窦建德敬了个礼兴奋的离开了。张本初看着这位年仅二十二岁的中校营副长成长的如此快速。心里非常满意。转向一直站立在身边的王睿大声下令：“王睿。给薛副军长去电报。怎么打随他们。随后我们立刻将指挥部搬到杜师长的罗嘴头去。但愿张裕的骑兵一旅也拿下了古沛镇与柳保国的警卫旅汇合……”
下午三点十八分，敌第九师二团一千八百余人气喘吁潼河渡口，步履沉重地走下河岸码头，登上好不容易强行征集来的二十余艘大小木船，熙熙攘攘拥挤不堪来回渡过对岸。
机枪连一百余名官兵走在了最后，放下十二挺沉重的水冷式重机枪，一个个全都挤在河堤上等待摆渡。他们也不管草地和石板的潮湿，纷纷坐下喘息，个个脱下湿漉漉的帽子不停擦拭脸上的汗水、雨水和泥浆。
身体健壮的机枪连连长敞开毛茸茸的胸脯，大声呵斥低人一等的运输连官兵，不耐烦地命令他们赶快把六十余匹驮着一箱箱机枪子弹的马匹弄过河去，完了再过来帮忙抬机枪，如果耽误了正事军法惩处。
河口南面二百米左右的草丛里，张文鹏手拿望远镜，细细查看敌军渡河的情况，看到高兴处，对身边的副旅长李德全低声笑道：
“他妈了个巴子的，瞧这帮孙子乱哄哄的，哪儿像是他娘的军队啊？竟然连一点起码的军事原则都没有，先就把成箱的子弹运过河来了，手边也不知道存一点，那打起仗来滞留在后面的八十几挺重机枪还有个屁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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