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仙的金丹境飞升，是实际力量中最为强大的时候，也就是世间修炼的峰值。
但在化虚境面前，只有其一半的实力，因为，在虚境这方面，蜀仙无法做到。
这样的话，掌教必胜。
这个时候，蜀仙已经落于下风。
可是，他在向上飞行。
这不是不屈，而是他真的在向上飞行。
“师弟，你应该注意到了自己的大限。”
大限，就是寿命的终结，但对于蜀仙来说，只是他作为人的终结。
他在飞升，飞升回天界。
这是好事，无论怎么看都是。
飞升回天界就可以变得更强，更可以和自己的师傅说说这个大师兄的阴狠。
但这样做并不是好事，起码，在这一刻不是。
因为，天上一日，地下千年。
他这一飞升，如果穿越了三十三重天的禁锢，那么，那就得花上天界的一段时间。
天界的一段时间，即便是一炷香的时间，对于人间的推演也是可怕的。
这样，掌教就会将化虚境坐实，甚至在吸收完世间所有圣人以及楚京一之后，逆天而成。
如此，就算是三圣神联手都会棘手。
“这就是你的打算？”蜀仙皱眉说道。
“师弟，天命难违，你我来日方长，天界再见。”掌教笑着说道。
他的笑，现在越发得意。
他是想像近山那样把他吸收，但他居然在这个时刻选择了飞升。
那也无妨，就是不能吸收一个金丹圣人而已，又能如何？
师弟走了也许还是件好事，起码，没人再打扰他找寻人参果，迫害其他圣人，甚至于，那个玄天弓也会遗落人间。
从时间紧迫到时间宽裕，掌教的表情很是从容。
这样，终于是蜀仙逃过了他的魔掌，但世间的人们呢？
一场血雨腥风马上就要来了。
只是，蜀仙不想走。
“掌教，你是不是想多了？”
忽然，蜀仙的飞升停止了。
掌教看着这一幕，瞬间傻了眼。
这一幕他熟悉，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
坠天！
无数的天地元气在改变，在变得充裕。
这些元气，源自飞在天上的这位老者身上。
这个时刻，还在外泄元气，真的很不智。
“你是不是疯了！”韦护对着盘踞在天上的蜀仙骂道。
蜀仙感受着这一幕，忽然想起了几年前的那个后代，那个同样是老人的姜槐。
然后，他笑了。
“也许吧。”这就是他的答案。
这一幕掌教很惊讶，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师弟会为了人间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八百年前，死了那么多他的战友，甚至是他的老婆，他都是逃避，甚至住在了这里。
但今日，他就要逃脱这份危机了，却还是选择了回来，不惜放弃修为的回来。
没错，他的修为在外泄，他在坠境。所以，也许真如韦护所言，他疯了。
掌教看着他，没有去阻止，这对于他是一件好事，而那些外泄的元气，他也没有吸收。因为那部分元气涵盖着坠天以及隐遁的潜力，但对于已经化虚的他，只能是阻碍。
最后，蜀仙“如愿”的做回了凡人。
一个又老又无力的凡人。
“值得吗？”掌教看着这个时候的蜀仙，嘲讽问道。
就算是放弃飞升，通过坠天留在人间又如何？
一个手无寸铁，只能拄拐的老者，在掌教面前，一点儿威慑力都没了。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愿不愿意。”蜀仙疲惫的说道。
百岁高龄，在这本就氧气稀缺的峰顶，难免有些不适。
“你放弃回到天界，更是放弃了所有修为，就这样面对我，我真不知道你这愿意有什么用？能战胜我吗？”
掌教的问题很是真实，并且很是彻底。
就算留下来有什么用？一个凡人而已，又能怎样。
就算现在留你不死，你在这高峰之上，依旧会老死，或者缺氧而死。
总之，就算是掌教不出手，也许蜀仙也看不到明天的日出。
谁知，蜀仙却笑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战胜你？”
这是腊月二十九的黑夜，亦是彻彻底底的黑夜，黑的冷清，黑的阴森，似乎一切在进入这个夜以后，都成了阴冷。
如同冥界的阴冷。
但这里是蜀山，是蜀山的不老峰。
可是，蜀山除了什么前半段路，后半段路以外，还有一条小路，一条原著居民的小路。
那条路，通向腥臭的后山。
掌教意识到了蜀仙的话，更是察觉到了那些泄掉的元气去了哪里。
他感受到了那些石头，如同他杀死的那些人的碑文一样。
一块一块，每一块都透着死气，透着冥气。
而在蜀仙的天地元气的依附下，似乎成了一种灵气。
一种通灵的灵气。
千年之前，掌教杀的人太多了，多到记不住，数不清，而这座蜀山，也是那些血洗的一部分。
后山的血海，依旧没有干涸。
掌教这时候已经知道为时已晚，他只能恶狠狠的骂道：“该死的藏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