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能够说明，能写出那些造谣式报道的叶莎一定是在徐言离开后见到倪芮的。
还是得去找叶莎问个清楚，可是程果却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让叶莎开口，叶莎这种老道的记者，既然在这件事上得到了好处就不可能轻易放手。
可是林舒彧为什么要这么帮徐言？就因为可能在徐言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沿着路灯走了很久，程果百思不得其解，脑袋乱哄哄的，好几条线纠结在一起，等公交车的间隙，才发现林舒彧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直跟在自己身后。
究竟哪个才是真实的林舒彧？
现在的林舒彧究竟是阮珩本人，还是全方位模仿着林舒彧性格的阮珩？
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她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林舒彧坐到了她身后的位置，大过年的，晚上的公交车冷冷清清，车上加上他们总共只有三人。
程果轻易就能从车窗上看到林舒彧正盯着自己看，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忽然起身坐到了他身边。
林舒彧诧异地看着她，还以为她再也不会搭理自己了。
“林舒彧，你是不是有什么英雄主义情结？”
“那是什么？”他似懂非懂地笑了笑，明明知道她不是在说什么好话，可她愿意跟他说话，至少说明她并没有真的在生她的气。
“你觉得你可以拯救别人？徐言自己的所作所为应该由他自己坦诚并且承担，并不需要借由你的口说出来，你这不是在帮他，纯属多管闲事，别人也不见得会领你得情。”
“徐言他只是不善言辞而已。”
林舒彧太了解徐言这样的人了，他们明明心里有很多话想表达，最后因为无法准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思而被人误解，其实他们从始至终需要的，可能就只是那么一点点耐心而已。
程果歪着头看他，唇角勾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半眯着眼说：“可是我不领情啊，他做出了伤害别人的事情，而且也给我造成了困扰，我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家门，被我家人误会，请问我该以什么样的心态面对他呢？”
林舒彧摇了摇头，万分笃定：“你没有在怪他，你之所以这么努力地想找到他也是因为想帮他而已。”
“你把我想得太好了，我可没有乐于助人这种传统美德。”
程果心里憋着一股劲，不止是想让倪芮重返校园，更想让徐言也能够重新回到以前的生活。
徐言是因为倪程才想打工赚钱，不切实际地想着和倪程离开这座城市，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当时的倪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受，但无论如何，倪程应该都不想有人因为自己而耽误前途。
公交车忽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央，程果坐在外座，要不是林舒彧及时拉住自己，她可能已经飞出去了。
男生的手掌握住她的手腕，灼热地像是能伤到皮肤。
心跳骤然一顿，她脸色有些发白，等坐定之后才慢慢从他手里抽出手来。
这时司机师傅一脸歉意地过来对他们说：“不好意思啊，车子突然抛锚了，我已经给我同事打过电话，下一辆车再过七八分钟就能到，要不你们坐下一辆？”
程果心跳还跳得严重，脸上的热度直接到了耳根子，正想出去吹吹风，低着头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不用了，离得不远了，我走回去。”
林舒彧不由分说地跟了上去，没走两步就被她叫住了：“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我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回去，倒是你，这里离你家里应该有一段距离，你怎么回去？打车？还是打电话叫你父母来接？”
这时候她才想起来大过年的，他不留在家里陪父母可以吗？
他母亲对他的期望应该很高，上回误以为他们早恋了，义正言辞地请她不要打扰他学习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林舒彧看清她眼里的抵触，不敢再往前靠近，想了一会儿才说：“我打车回去。”
程果点头：“好，再见。”
眼看着她渐渐走远了，林舒彧仍旧没有收回视线，仔细想来，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目光总会追随着她，她身上对他来说有种说不清的吸引力。
司机师傅下车等人来打车的时候点了根烟，四下无人，便跟他打趣道：“小伙子，看上去还是学生吧？得把心思放在学业上，谈恋爱嘛以后有的是时间。”
林舒彧回过神来，轻轻笑了笑，走到远处等车。
两天后，程果在那栋欠了房租的大厦找打了叶莎。
叶莎还挺忙，过年都不好好休息，还躲在办公区忙着写稿子。
说是报社，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工作室，面积不大，门口还挂着封条，叶莎倒是胆子大，直接撕开封条溜进去。
“你不是从我妈那儿敲了一大笔钱吗？还没把房租缴了？”
程果四下张望，揶揄着冷笑，大约是也没想到她会来，叶莎冷不丁地吓了一跳，条件反射道：“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很难找吗？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了，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自己有调查他人隐私的能力吧？”
叶莎迅速合上笔记本电脑，警惕地盯住程果，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前的不过是个高中女生罢了，她居然打从心里对她有些畏惧。
这样的眼神可不是一般的高中生会有的。
程果拉出一张椅子慢条斯理地坐下，努了努嘴：“大过年的也不安生，又在胡编乱造看图写故事？”
“你有事吗？”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妹妹？”
程果直接表明来意，过完年就意味着离开学越来越近，她没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叶莎饶有兴致地往后靠去，目光落在眼前这个女生身上，忽然对她产生了很浓的兴趣：“喂，我说，你真的是高中生吗？”
程果挑了挑眉：“我不是高中生，那你看我像什么？”
“你这种架势可不像是一个高中生会有的架势，你真的不是高中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