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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 犬甲熊勇夜半逃遁 诸国太子学满授官

却说犬戎太子犬甲手提利刀,奔至姬胡寝宫之前,只见宫门紧闭,犬甲以孤耳紧贴门缝,只听姬胡鼾声阵阵,犬甲大喜,将刀伸入门缝,欲拨门而入,哪知拨来拨去,宫门纹丝不动,犬甲又提刀至窗前,试探数下,太子宫处处建得坚固非常,犬甲想方设法,不能破窗。

忽然,巡夜兵卒脚步声至,犬甲闪身,藏于墙角黑暗之中,寻思进不得姬胡宫中,又有巡夜兵卒,如何杀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先逃回家乡,训得强兵,伺机攻入镐京,将姬家之人斩尽杀绝,自为天下之主!

犬甲定下心来,思量只有翻越学宫高墙,方可逃出。于是,猫腰闪身,奔至高墙之前,用尽力气,纵身一跃,“扑通!”一声,重重摔于地上,犬甲忍住疼痛,起身观视高墙,忽又离开墙壁丈余,扎腰紧腹,飞身助跑,手足并用,向墙窜扒而上,即将爬上墙头,又“扑通!”一声,重重摔于地上,犬甲头昏脑胀,眼冒金星。

两名巡夜兵卒,远远闻听,寻声奔来,犬甲见事不妙,急中生智,低头伏地,作“汪!汪!”两声犬叫,惟妙惟肖,同真犬毫无二致,巡夜兵卒闻听,骂道:“一只寒犬,害得爷爷心惊。”扭身而回。

犬甲两次跃墙不得,抓孤耳搔两腮,忽抽出利刀,举手测试高低,插于墙缝之中,然后又一次飞身,手足并用,以刀为梯,踩而跃上墙头,但衣袍挂断,犬甲顾之不得,从墙头一跃而下!

“咔嚓!”一声冰裂,犬甲重重摔入护墙河中。犬戎族于今甘肃省一带,干旱至极,犬甲自幼不习水性,于冰冷的河水中挣扎扑腾,连灌冰水,内外寒透骨心,身体渐渐沉没。

“吾命休矣!”犬甲哀叹,然而又思道:“若命丧于此,大仇何报!”强烈的求生欲望和报仇之心使犬甲猛使最后力气,奋力上窜,露出头来,猛吸一口气,若有神助,犬甲竟平稳地伸展手足,浮于水上,慢慢划水破冰,直至岸边。

实则哪有神助,只因犬甲困中不慌,饱吸空气,浮于水上。

犬甲忍住寒痛,拧衣挤水,然后拔腿向西,朝犬戎方向狂奔而去!

天蒙蒙亮,巡夜兵卒突然见墙上插着一把利刀,上挂着半截断袍,急大呼报警,将官闻声奔至,见状忙禀报召公,召公见刀,令立即集合众太子。

众太子聚毕,点查只缺犬甲一人,召公让众太子原地不动,自己迅速带兵寻至犬甲的房中,人影皆无,只见墙上血书“灭周杀姬”,召公见字即猜出七分,单单传唤姬胡问道:“此事若何?”姬胡语塞,召公更知其因,言道:“圣上苦心孤诣,与老臣定下治国大策,盼殿下能自幼妙治天下诸侯之子,犬甲为先,圣上与老臣言过多次,并教以妙计,殿下何至若此?究为何因?”

姬胡吞吞吐吐言道:“乃荣、荣夷、虢长父,教殴、犬甲,割犬耳,扬大周之威。”召公闻听,大怒道:“又为二子!行奸弄巧!捕将来!”

侍卫速扭来荣夷、虢长父,召公见之,身颤须抖:“尔等二子,幼即奸佞如此,惑太子入邪端,坏圣上之大计,误大周之安宁。今圣上于京东骊山温泉避寒,容禀报圣上,惩治尔罪。”召公令先囚禁荣夷、虢长父。

却说楚国太子熊勇闻听犬甲惨遭棒击、割耳之刑,吓得胆颤心惊,思楚国屡次与大周交战,尤其为百多年前,周昭王率军攻打楚国,楚国奋起抵抗,周兵全军覆没,周昭王淹死江中。想到周昭王之死,熊勇更觉得汗流浃背,周楚世仇,吾入镐京,实为人质,昨日犬甲受难,幸而逃脱,今必轮至吾身,甚于犬甲,轻则割去双耳,重则丧命归天,死无全尸。

熊勇思来思去,唯有逃走为上。

夜深人静,熊勇提刀,悄开房门,一路左躲右闪,防备巡夜兵卒,至学宫高墙之前,抬头一望,倒抽一口凉气,只得硬得头皮跳跃而上,然而身胖体重,半点希望也无。

熊勇急得左右旋首,抓耳搔腮,忽抽出刀来,猛挖墙壁,又思不敢发声,改而轻轻撬划砖石,一块、二块、……渐渐挖出水桶般大小的洞口,熊勇喜不自禁,用力猛撬,只听“哗啦!”一声,几块砖落于地上。

两名巡夜兵卒听到动静,言道:“昨夜犬甲跃墙逃出,害得爷爷挨罚受刑,军纪处分,今夜又有逃者,千万逮着,将功折罪。”二人寻声奔去,熊勇大急,无可奈何中也低头伏地,作“汪!汪!”两声犬叫,哪知声音粗大,丝毫不象犬声,两名巡夜兵卒又气又笑:“今夜逃者,犬也不如!”两人挥刀大叫而上。

熊勇无路可逃,不顾洞小体大,一头拱入洞中,全身用尽力气,向外挤去,衣袍皮肉俱被挂破,挤出墙洞,窜入护墙河中,两名巡夜兵卒大呼:“又有逃者——”学宫护卫将士闻声齐奔而出,见墙上有洞,将官举刀,令道:“速打灯笼火把,沿护墙河捉拿!”

众将士高举灯笼火把,持刀剑戈戟弓箭奔出学宫,分头沿河寻找。

熊勇自幼生长于长江之畔,水性极好,能劈波斩浪,横渡长江,又能潜入水中屏息换气,经久不出。

熊勇于护墙河中露出头来,闻听兵卒大呼小叫而来,立即潜入水底,手足并用,一口气游出里许。

追捕将士于墙洞处持戈向水中乱戳,持弓向水中射箭,又搬石猛砸,一丝动静也无,又环绕护墙河仔细搜寻,人影水迹丝毫不见。

熊勇潜于水中,忽感觉一尾尺余长的鱼擦身而过,猛力伸手逮住,于水中生吞活吃起来。

饱餐完毕,熊勇挥拳向上轻轻砸开冰面,露出头来,听到搜寻将士骂声渐远,方爬上岸来,拧衣挤水,然后拔腿向南,朝楚国方向狂奔而去!

召公闻知熊勇又夜半逃遁,气得手足皆麻!精心设计的绝招妙计,六年之中,呕心沥血,千方百计,对众子因人而教,恩威并施,尤其对犬甲熊勇,费尽心力,方收得功效,而今两夜之间,大周两大患接连逃走,西疆南疆,犬戎楚国,必再大起烽烟!

召公又想到前时向天子夸姬胡日有所进,犬甲、熊勇日有所服,天子圣心大悦,御赐金百两、缎百匹,今日犬熊皆逃,该何以面君禀报!

召公思来想去,只有速速面见天子,告知真相,再加倍送还金缎之物,方能免去罪责。

召公立即带上金二百两、缎二百匹,驱车出镐京东门,直奔骊山温泉,往见天子,一路上叹息不已:若共和在,何至于此……

骊山,位于西安市临潼区南部,山势挺拔,景色秀丽,远望如同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骊山。山下温泉喷涌,蒸汽腾腾,自西周起即成天子行宫别苑,利用温泉蒸汽在墙内循环增温,可避冬日严寒,至今,还保留有西周时期的一处泉眼。每年冬季,周王即移驾骊山,后世秦、汉、隋、唐等历代帝王都大加修缮,唐玄宗时,又大兴土木,建华清宫。1996年,成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周夷王正在温泉中抱着爱妃嬉戏,宦官入内禀报:“陛下,太师召公急至,有要事奏报。”周夷王一听,心中大惊!立即推开爱妃,迅速走出泉池,穿衣着袍,出外相见。

召公迎着周夷王,立即下跪于地:“陛下,恕老臣之罪,犬甲熊勇,乘夜逃走。”周夷王闻听,五官俱变,急问道:“其因若何!”召公支吾道:“乃、乃——陛下勿怒,容老臣慢慢言来。”周夷王更急:“莫非胡儿又作胡为!”召公道:“太子殿下虽有小责,然更因荣、虢二子,阿谀逢迎,造大事端,老臣也有疏忽之罪,求陛下宽谅。臣、臣为陛下贡来金二百两、缎二百匹。”

周夷王知召公之心,挥手言道:“老爱卿忠心耿耿,朕心甚知,勿须多礼。速速起身,回京定策。”

周夷王与召公催马,急回镐京学宫。

周夷王遥见学宫之门,想到六年之前,定下大计,天下诸侯携子云集,犬戎、楚国之君也带子来朝,天下安定有望。今犬熊皆逃,西疆南疆又将不宁。嗟乎!胡儿劣性,不当国不知为君难也……

进入学宫,周夷王怒气冲冲,坐于君位,愤愤做声:“传、传太子!”召公劝道:“陛下勿怒,容臣思策以对。”周夷王更怒:“速速逮来,不得有误!”召公令侍卫速去寻找。

侍卫寻至太子寝宫,姬胡正半卧床榻,大食肉饼,侍卫下跪,言道:“太子殿下,圣上来矣,急传殿下。”姬胡猛然翻身而起,不知所措,侍卫又言道:“殿下速见圣上,好言相求,父子天性,圣上大不了训斥一番。”姬胡只得怯手怯脚,跟随侍卫而去。

周夷王见姬胡到来,火冒三丈,高声喝道:“大周江山,尔思接否!天子之位,难之又难!严教鞭笞,尔尚记否!”姬胡忙跪于地,以手指外,支支吾吾道:“全、全为荣夷、虢长父所为,与儿无关。”周夷王起身,至姬胡前,挥掌即打,召公忙架住劝道:“陛下息怒,儿大不可如此。”周夷王继续怒道:“此儿如此顽劣不堪,留之何用!”召公言道:“太子殿下只有小过,乃荣、虢二子挑唆之故。”召公历经两朝,熟知君心,急挥手对侍卫喝道:“速押二子来!”

荣国太子荣夷、虢国太子虢长父被押进来,荣夷眼珠溜转,虢长父颤抖不已,二人跪于姬胡身旁。

周夷王怒瞪三子,叫道:“都推出去!斩!”

召公与在场官师侍卫,闻言齐跪于地上,齐声急言道:“圣上息怒、圣上息怒。”召公又起身言道:“陛下,太子殿下尚为年幼,干些无知之事,也属正常,臣等也有责在身。犬戎楚国,本属难驯之族,屡与大周为敌,镐京学宫教化其子之策,也非能解万难,犬熊二子滚遁也罢,免得靡费大周钱财,学成本领之后,为害更甚。陛下教子甚严,老臣深知也,然当斥则斥,不可轻言斩首二字。”周夷王本无斩子之意,只是盛怒之下顺口而出,听有台阶可下,立即言道:“只因太师有言,念尔等年幼,且免去死罪,然活罪难饶!立受鞭笞!”周夷王又指姬胡言道:“鞭笞之后,立即关入大牢,反省罪责!”又指荣夷、虢长父言道:”朕招尔等至京,意在使尔学文习武,知礼为忠,然尔等小小年纪,即行奸弄巧如此之甚,铸成大祸!鞭笞之后,立逐回国,交尔父君,严加管教!“周夷王顿了顿,又继续言道:“从此以后,终身不得再入镐京!为防朕之身后,太子继位,有所反复,即铸铜牌一副,上书:荣夷虢长父终身不得入京,违者立斩!太子继位之后,铜牌永竖朝堂,如同朕在!”

周夷王言毕挥手,令侍卫押下姬胡、荣夷、虢长父三子,依旨而行。

周夷王又对召公言道:“犬戎、楚国,当有策应之。”召公言道:“陛下勿忧,老臣已不战而退两国之兵。”周夷王惊讶道:“老爱卿,何策已退两国之兵?”召公挺胸笑而言道:“楚国无丝毫动兵之由,大周无半点亏待熊勇之处,锦衣暖裘,美味佳肴,养之六年,文武名师,教之六艺,总计其费,甚为多多。学宫官师兵卒,同窗太子,无一人动熊勇一根毫毛,熊勇无因无由,擅自出逃,更有夜半掘墙挖洞,其行既犯大周法度,又贻笑天下,楚国非但无出兵之由,还须担负罪责!老臣即修书一封,言清熊勇于镐京六年之中,老臣与众师悉心为教之况,再开列熊勇六年之中,衣食住学之费,更斥熊勇斗殴、掘墙,夜半逃脱之罪,使楚君熊延严训其子,熊延只有干瞪双目,尚须奉还资费!”

召公一席话将楚国之患说得无影无踪,周夷王面容生喜:“老爱卿之言甚是。”召公顿了顿,又继续言道:“至于犬戎,老臣十年之前,即曾带甲十万,斗败其军,今若其胆敢兴兵来犯,老臣愿再统兵征伐,以命作保,必败犬戎!”

召公慷慨激昂,一脸雄壮,周夷王更生喜色,言道:“老爱卿忠勇可嘉,朕无忧矣。然即兴兵,大周战将若云,勿须老爱卿再劳。”

召公轻抚须髯,面露微笑,继续言道:“众子六年之中,已学成六艺,文武皆通,再用二年之期,老臣继续教授治国统兵之道,使众子圆满收功,成治国之才。二年之后,众子也当二十上下,即因才定职,妥置于百司之中,履职二年,使之学以致用。若此,众子于镐京十年,为学为官,深蒙圣恩,一生必永记于心,归国之后,早晚继位诸侯,必深服天子,固守臣道,大周江山,稳若金汤矣——”

召公不愧为朝堂宿老,阅事无数,老到之至,一番话将犬戎楚国之患,说得烟消云散,无忧无虑,将学宫之事,安置得井井有条,丝丝入扣,暗中又将自己的责任化解得一干二净。周夷王忧怒全消,眉开眼笑:“老爱卿真乃朕之股肱,大周栋梁也。”

却说共国太子共和,心念姬胡犬甲之事,日夜兼程,回到镐京学宫,直奔召公之房,未进门即大喊道:“太师大人,共和来也!”召公闻声叹道:“晚矣——”共和急进入室内,问道:“太师所叹何事?”召公一一将犬甲、熊勇半夜逃遁之事告知,共和叹道:“真不想一月不到,生出如此大变。”召公言道:“共子勿再虑之,只一心学治国统军之道,待二年之后,学业全成,于镐京任职为官,历练能识……”

二年之间,召公悉心传教众太子,众太子皆成为合格的继承人。

镐京为学八年,众太子皆年至二十上下,依西周礼制,年满二十岁行冠礼,即加冠表示成年。

冠,本义指帽子,自夏朝起,冠既是御寒护首之物,又是贵族等级划分的标志,与冠相连的礼仪有严格规定,有“圣王重冠,以为国本”之称。西周进一步规范冠的级别应用,作为划分等级、维护秩序的外在观瞻,看冠知爵,看冠知级。贵族男子二十岁行过冠礼后,戴上表示自身等级、爵位、官职的冠,参与政治活动和社交,取得宗法制度下的继承权和祭祀权,结婚成家,传宗接代等。

冠礼是西周统治阶级培养继承人的重要活动,为了有效提高继承人的综合素质,除了要求“六艺”学成,品学兼优之外,还要在冠礼中使继承人接受严酷的人生考验,如饿肚子、不睡觉、鞭笞、杖击等等,增加勇敢、剽悍、忍耐等意志力,这是西周社会巩固贵族世袭制度的必备项目。

培育最高继承人太子,更是重中之重,太子的冠礼,更为严苛。

却说周夷王和召公为众太子行冠礼,筮卜吉日,确定良辰。于行冠礼之前,众太子沐浴斋戒三天。行冠礼当天,众太子在周夷王、召公带领下,首先祭祀天地万神、列祖列宗,诵“献神之誓”,然后周夷王端立而训道:

咨尔子臣,大周有端。尔年二十,弱冠之年。

君权神授,传于尔关。尔等承位,克勤克俭。

乃仁乃慧,尚德尚贤。谨守礼乐,职爵巍然。

书数筹算,重若南山。永练射御,保国若天!

周夷王严观众太子,一脸肃威更甚,稍停之后,继续训道:

笞肤知艰,饿体知难。圣脉贵胄,须品苦贱。

朕幼继祖,皆经百艰。深知其境,深得其然。

咨尔子臣,皆朕亲连。立戒三餐,立承杖鞭!

非怨朕责,非怒朕严。不受苦练,不知国难!

周夷王一身令下,召公拔剑向天,众太子一起跪受鞭笞,众刑卒不敢怠慢,挥鞭猛笞,众太子咬牙受痛,忍泪尝难。

众太子受鞭笞之后,又连断三餐,体验亡国之苦。

镐京学宫之中,众太子自周夷王亲自挥鞭,抽打太子姬胡,人人受三鞭之时起,至行冠礼受鞭笞止,历经八年严教严训,文武功力和心理意志都得到超人的锤炼。

西周的贵族子弟教育,摒弃其在当时特定社会条件下的等级制、世袭制、野蛮性,其重视被教育者的综合素质,特别是心理、意志的训练,在今天仍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受鞭笞、挨饿毕,最后加冠,每位太子得到代表其爵位的三冠:第一冠名为“爵弁”,为参加祭祀之冠,第二冠名为“皮弁”,为参加朝会、政务之冠,第三冠名为“云端”,为日常之冠。

众太子以成年人的身份,各着新衣新袍,首先端戴“爵弁”之冠,祭祀天地万神、列祖列宗,又端戴“皮弁”之冠,行朝拜天子大礼,面向周夷王三叩九拜,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再行朝拜太子大礼,三呼“千岁、千岁、千千岁——”姬胡傲首喊道:“平身——”众太子方完成冠礼的全部过程。

周夷王和召公精心设计的训育天下诸侯太子之计,历经八年。从衣食住用到六艺之训,从体骨砺练到心理定势,为太子姬胡管理天下打下了良好基础。

冠礼结束,周夷王和召公又对众太子一一依据血缘、爵位、才干、性情,确定所授官位。

授官之日,周夷王高坐天子之位,太子姬胡站于侧,召公周公率百官、众太子列队站于阶下。

钟鼓琴瑟齐鸣,大奏雅乐。

乐毕,周夷王首宣圣诏:“大周太子姬胡,即日为始,辅朕治政,号令天下。百官、诸侯,有事先奏太子,太子之旨,即朕之旨。”

周夷王又逐个宣诏:“鲁国太子姬濞,王族圣胄,姬姓之华,祖乃周公长子,文优礼雅,堪为楷模。特授副冢宰之职——”

冢宰,为西周统管政务之官,约相当于组织部部长,鲁国太子之职副冢宰,约相当于组织部副部长。

鲁国太子姬濞稳步正容,上前接住刻铸官职的铜牌,跪谢圣恩。

周夷王又宣诏:“晋国太子姬宜臼,王族圣胄,姬姓之华,祖乃成王之弟,文武兼备,忠义俱全。特授副司马之职——”

司马,为西周统管军事之官,约相当于国防部部长,晋国太子之职副司马,约相当于国防部副部长。

晋国太子姬宜臼英姿更发,上前接住刻铸官职的铜牌,跪谢圣恩。

周夷王又宣诏:“齐国太子姜寿,姜老太公之后,承继祖业,足智多谋,能言善辩。特授副太史之职——”

太史,为西周统管文书典策、代宣王命、记史制历之官,约相当于秘书长、宣传部长。齐国太子之职副太史,约相当于副秘书长、宣传部副部长。周夷王和召公感觉齐国太子虽好言统兵作战,用计破敌,然而夸夸其谈,心浮质飘,缺沉稳内敛之气,故而不授军职,改授文职。

齐国太子姜寿自以为必同晋国太子一样,授副司马之职,正洋洋得意,忽听被授为副太史,面容发愣,稍思片刻,迅速下跪,伶牙俐齿而言道:“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师躬安、躬安、安安安!姜寿承继始祖姜老太公之业,兵法传家,自幼苦读兵书,苦研兵法,志在为大周尽忠尽力,统率大军驰骋疆场。今陛下圣旨,授小子副太史之职,舞文弄墨。小子深知,乃因陛下与太师心觉小子夸夸其谈,心浮气飘,缺沉稳内敛之气。小子颇为自知、自责,己身一言一行,均能自察,定要洗心革面,凡事三思而后言,增沉稳之性。陛下天恩盛隆,太师教子有方,万望改授小子军职,统兵征战,小子必深铭陛下与太师大恩,忠心报国。小子之心苍天可鉴也!“

言毕,齐国太子又连连叩首。

好一个心灵口巧的齐国太子,一席话痛表心意,深责己过,周夷王边笑边对召公言道:“齐子前时年幼,有缺乃为人之常情,今其颇知己过,决心改之,朕意改授齐子随晋子统军,出谋划策,若有长进,则再授副司马之职,老爱卿之意若何?”

召公笑而言道:“陛下圣明,即如陛下之意。”

齐国太子闻听能有统军机会,猛然起身作运筹大计之状,忽又悟到失态,连忙下跪叩首称谢,周夷王、召公皆哈哈大笑。

周夷王接着又宣诏:“凡国太子姬直,王族圣胄,姬姓之华,祖乃周公三子,身正品端,尽职尽责。特授副司寇之职——”

司寇,为西周统管刑狱、缉捕之官,约相当于最高法院院长、公安部长,凡太子之职副司寇,约相当于最高法院副院长、公安部副部长。

凡国太子姬直直首直面,上前接住刻铸官职的铜牌,跪谢圣恩。

周夷王又宣诏:“共国太子共和,学宫八年之中,文武皆优,六艺皆精。又性和品高,沉稳练达,才堪大用。特授副太史之职——”

共和本牢记父言:朝廷风云,变幻莫测,镐京险地,学成速归,心中欲辞官归国,然而朝廷大堂,君命如天,众太子皆接职谢恩,自己一人难以开口相辞,若辞官不就,天子必圣心不悦,又思只须二年,于镐京长长见识也佳,于是心稳气闲,跪谢圣恩。

其余众太子均授百司之中大小官职。

授毕众太子官职,周夷王感觉如大任卸肩,苦心设策,历时八年,将大周祖传的学宫之制发扬光大,妙使众诸侯太子自幼养成畏服儿子姬胡之心,尽管有犬戎、楚国太子夜半逃遁,但此二蛮夷本非善类,逃遁也罢,免得如召公所言,靡费国财,学得本领,为害更甚。

周夷王当夜卧于榻上,闭目回思:知子莫如父也,胡儿真胡,相憨性暴,懒怠贪吃,继承大位治理天下,令人心忧。周夷王辗转反侧,心思连连,学宫八年,赖朕慧眼派召公坐镇,胡儿学有所成,威有所立,然若为天子之时,须有贤良之臣相辅相伴,若时谁为贤良之臣?周夷王又一一思量众太子,晋子姬宜臼,文武双全,王族圣胄,同根同脉,忠心耿耿。又思鲁子姬濞、齐子姜寿、凡子姬直,皆各有所长。周夷王最后思到共国太子共和,虽国小爵低,然其才略如此超人,气度如此沉稳练达,当重用之,以备为子所用。想着想着,周夷王心中禁不住生出:“恨不生子当如姬宜臼、共和”之念,又摇首叹气,止住此念。

周夷王收住神思,又回到儿子姬胡身上,现胡儿辅朕理政,尚急需建功立业,立威扬名,方能慑服百官诸侯天下亿民。何事立威最速?莫若率军出征,大胜敌军,凯旋而归。然征伐何方?方能立威最极。何策征伐?方能确保大捷,何名出师?方能使百官诸侯齐声响应,既免穷兵黩武之嫌,又隐为儿立威之实……

周夷王思来思去,头昏脑胀,不得要领,昏昏沉沉睡去。

心有所思,睡有所梦,周夷王忽于梦中大叫道:“妙哉!”手臂竟猛捶到爱妃娇体之上,惊得爱妃娇声大起!

正是:深思极虑立子威,妙计绝招入梦来。

欲知周夷王梦见何计,且听下回分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