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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是枝头花朵

周清婉下了班,去菜市场买了排骨、柴鸡等营养品,又提着匆匆地去赶公交车。刚挤上车包包里的手机就响了,她两只手分别提着大袋子,前后左右的乘客几乎将她托起来。别说掏手机了,就是动一下都难,只好一路任手机叮铃铃响下去。直到两只手都发麻了,公交车才终于到站。她跨下车,放下袋子,抖抖酸麻的手,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只袋子破了,幸好露出来的是速冻饺子。等处理好两个袋子,打开包包电话早就不响了。电话是老公毕佳罗打来的。毕佳罗在城郊一个中档饭店做厨师,收入不错就是比较忙。而且他们的上班时间是错开的,毕佳罗两点到五点下班,周清婉两点到六点上班,他休息的时候她都在忙碌。毕佳罗一个月有一天休息,周清婉可以倒休,于是他的休息日她便倒休,两人去钟点房缠绵一天,或者去免费的街心公园转转。

平时如果没有特别的事,两人只通短信不打电话,因为一说起来就没完,要节省电话费。他们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攒钱。

这个时候应该是餐厅最忙的时候,毕佳罗打电话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周清婉一急脑门上开始冒汗了,贫贱夫妻受不了一丁点儿意外。

电话响一声就通了,毕佳罗说:“你干嘛呢,半天不接电话?”

周清婉顾不得回答反问:“出什么事了?”

毕佳罗老老实实道:“我今天肚子疼,老板让我休息,今天我徒弟上。”

“你肚子怎么了?”

“没大事就是闹肚子,中午吃完火锅喝凉水了。”

“你真是笨,告诉你多少遍不要喝凉水的。”周清婉嗔怪,同时也放心了,嘱咐他吃药。毕佳罗嘿嘿一笑,好像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很得意地告诉老婆:“药已经吃了,两粒诺氟沙星,现在已经好了。你等着我去找你。我悄悄从后门走,不让老板看见。”

周清婉熟悉老公的语气,在他的带动下浑身突然冲上一股热浪,脸也热辣辣的。老夫老妻了还有这种效果,她在心里自嘲了一下。同时心里一沉,弟弟于飞扬受伤卧床,她要赶去照顾他。于是叨叨着说要先去给弟弟做饭。

毕佳罗怀着无比失落的心情挂掉电话,周清婉听到老公的叹息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是光明正大的夫妻,却成了牛郎织女。只是牛郎织女的阻力来自天上人间,他们却来自现实压力,在这个城市他们没有家,没有房子住。

周清婉只是失落了一小下,又匆匆提起袋子,大步走进于飞扬租住的小区。弟弟的婚姻处于地下,想必安迪也不能随意来照顾他,她这个做姐姐的只好出面了。周清婉心里的甜蜜还没有彻底落下去,毕佳罗木讷是木讷,可是他心里从来只有自己,平时只要有一点空闲,一定要来找她。饭店里那么多小姑娘,厨师服务生包括老板都爱跟她们开玩笑,毕佳罗从来不。他专心做菜,专心想一个女人,他老婆。

周清婉所在的工厂经常有女工离婚,被甩,被弃,每当那个时候,她心里就洋溢着满足和幸福。穷点怕什么,当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男人永远一心一意在想着你,内心就充满了希望。

走到小区门口,毕佳罗又打了一个电话,像是给自己下决心似的说:“那我上班了,又不能见你,不如上班赚钱呢。”

周清婉说:“你休息一晚上吧,别炒菜又想拉肚子。”说完自己才觉得这样说比较恶心,很热烈地笑了。忽然她看到了安迪,安迪身上那件风衣她印象深刻。安迪手里也提着袋子,正反手用遥控器锁车,周清婉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辆红色的小轿车。她从背后看安迪,身材高挑,大衣收腰流畅,头发是刚刚打理过的,缎子般光闪闪香喷喷。周清婉看着安迪心里有所感触,她这样的城市边缘人,迫不得已陷入走婚,没想到像安迪这样的女人也会如此不容易。

为爱情,为家,为梦想,女人总是将自己置入不可思议的境地。若不如此,安迪肯定有其余的选择,自己也一样。

周清婉叹息了一声,悄悄跟在安迪后面上楼,见她关门,像小偷一样悄悄走到门前,将脸贴在破旧的防盗门上,听见里面传来俗世的声音。电话没有挂毕佳罗还在手机里啰嗦,周清婉索性把手机关了。安迪和于飞扬在斗嘴,其中夹杂着水果糖的味道和诸多的少儿不宜。周清婉抿嘴一笑,放下手里的袋子,没有敲门转身走了。到街口才给于飞扬发短信:“菜我放门口了,让你老婆拿一下,没进去,不打扰你们小夫妻团聚。”

走到小区门口,周清婉拨通毕佳罗的电话。“过来吧,我等你。老地方。”

周清婉不爱挤公交,坐地铁爱犯迷糊。毕佳罗体谅她,每次都穿越大半个城市来找她。周清婉所在的工厂不大,地理位置已经接近昌平,和于飞扬租住的房子距离不远。毕佳罗一程程换车,赶过来两个小时就算快的。

老板娘见周清婉来了点头微笑。“今天休息啊。”周清婉像每次一样,低头羞涩一笑,交钱,领房卡。老板娘在电脑上查了一下抱歉道:“你们这次来的突然,那个房间刚有人住进去,他们订的是一整夜,你们换一间吧?”

周清婉点头说:“哪间都一样。”

近一年了,他们夫妻每次相聚都选这家。老板娘微胖,大眼睛,爱说笑,对熟悉的客人总打招呼。

老板娘心好,善解人意,每月的那天都预备同一间房子,用她的话说,更接近家一些。周清婉很感激,每次回老家都会带点土特产给她。后来他们干脆就付四个小时的钱住到凌晨。老板娘说,反正那一段人少,也省了他们俩到点还捣鼓,在夜色和迷蒙的睡意中还要各自回去。

第一次来的时候,两个人让人印象深刻。周清婉拿出结婚证,老板娘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周清婉,又瞄一眼毕佳罗说:“感情你们还真是夫妻啊,哈哈哈。”她见惯了欲望场中短暂风月,反倒对这规矩的一对心生好奇。周清婉尽量让自己的神态在火红结婚证的映衬下能昂扬一点儿,显得不那么直白赤裸。不过说实话,这是不可能的。当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房间的意义和作用之后,那种掩饰便成了笑料。到这里来的人,无论是偷情还是猎情,无论什么样的情,都逃不开一进门就宽衣解带的终极目的。后来周清婉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反倒是结婚证惹了麻烦,就不再出示证件,也不再掩饰了。

转身进房间的时候,她每次都有一种跑的感觉。同样是这件事,每一对夫妻下班回家,都那么清爽和纯洁,大大方方和邻居打招呼。可是换到他们头上,却芒刺在背,怎么就这么多欲望非上床不可?人家不仅仅是奔赴床,人家过的还有日子,他们却直白赤裸毫无掩饰。钟点房里没有日子没有烟火甚至没有琐碎,只有赤诚相见,唯一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性!

太直接了,这是周清婉急需回避的问题。

周清婉甚至为此拒绝过毕佳罗一次,对他们来说一次就是一个月。那次那个煎熬,最后见面的时候,两人差点成了一块磁铁,紧紧吸在一起。管他什么背后嬉笑,管他什么闲言碎语异样目光,跟这一刻的销魂和满足比起来都不值得一提。这样磨炼着渐渐脸皮不像开始那样薄了,在等待毕佳罗的同时,她还能跟老板娘聊两句。

有时候他们也研究,如果没有了身体这件乐事,世界上还会不会有婚姻?

婚姻是对ing爱最好最高级的掩饰,到他们这里却失去了庇护。每次想起来都让人沮丧和羞愧,专门找个地方做那件事,真是!

周清婉和老板娘唠叨了一会儿天气,又措着辞说了这次见面是突发事件的结果,然后就回房间了。打开包包,铺上自带的床单和枕套,换上睡衣。其实每个房间都大同小异,只是朝向不同。她打开电视,一边看一边拿着手机看时间,估摸着毕佳罗现在的位置。想到一会儿就能见到老公,并且还有整整大半夜的时间在一起,她就忍不住想哼歌。对于周清婉来说,这个世界上最温馨最踏实的角落就是毕佳罗的怀抱。

毕佳罗进门的时候,她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一张挂着凉气的脸凑上来拱她的脸。周清婉清醒了坐起来问:“你怎么才来?”

毕佳罗一边脱外套一边道:“外环车祸堵车了。热水烧了没?”

周清婉站起来收起他扔在床上的外套,挂在衣帽架上。“说你多少遍了,进门先把衣服挂起来就是记不住。”

毕佳罗不语,另一件衣服也落下来,周清婉跟在后面收拾。毕佳罗差不多把自己脱光了,说:“你快点,洗澡吧。”

周清婉也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抱怨:“你就不会说点别的什么,好像偷情一样的,进门就脱衣服洗澡。”

毕佳罗说:“谁偷过情?没经验。”

毕佳罗长得很魁梧,这几年做厨师,肚子渐渐地微微翘起来。周清婉拍着他的肚子说:“减肥减肥,胖了我就不要你了。”

毕佳罗说:“你不要我,我要你,这辈子也别想甩脱我。”

周清婉开心了,这两句话他们每次在一起都重复。对于毕佳罗来说,这已经是最美的情话了。两个人一起洗澡,也是他们每次见面欢爱的序曲之一。踏在水花上,周清婉觉得自己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她还是个梳辫子的小姑娘,毕佳罗正长身体,瘦瘦的像一根电线杆,萌动的爱情让他们整天都焕发光彩,从而拥有了一段美艳动人的青春。只是副作用太强大了——他们提前预支了甜蜜和幸福,却错过了读书和成长,双双没有考上大学只上了专科。毕业后相约一起出来闯世界打工,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也很无奈,在城市周清婉和毕佳罗的学历几乎等于零。后来毕佳罗又考了厨师,慢慢一级级考下去,终于在一个行业稳定下来。房价上涨的太厉害了,他们存钱的速度又太慢。最开始两人租了一间房子,后来城市里的平房都拆了,他们又跑到郊区租,再后来郊区的房租也涨了。两个人为了房租、生活费和交通费几乎成了月光族,那么辛苦赚的钱都给房东了,真是心肝肉疼。

周清婉为了多赚些钱,辞掉了办公室文员的工作,经人介绍进了一家服装厂。服装厂虽然累点,赚钱却不少,还有宿舍和食堂。于是,周清婉和毕佳罗商议,为了节省开支先分开住,各自住到单位宿舍,争取早日存钱买房子。毕佳罗一开始不愿意,可是后来想想,周清婉那么水灵灵的女子自从跟了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不敢买,就这样长年累月地奋斗,赚钱买房子。毕佳罗很心酸,终于答应了老婆先分居,等有了钱再买个小房子,做一对正常的夫妻。

周清婉踩水花,一朵又一朵,噼噼啪啪,满室都是水珠纷飞,她一到他的面前,马上变成十七岁。毕佳罗躲避着说:“你多大了还玩这个。转过来我给你搓背。”

周清婉拍拍他的肚皮问:“还疼不?”

毕佳罗不回答呼吸粗重,一下下给周清婉搓背。忽然她大叫起来:“哎呀你讨厌,别光搓一个地方啦。”

毕佳罗“嘿嘿”笑着,手从她的胸前拿开,反而将她扳过来,像一名冲锋陷阵的战士,迅速而猛烈的袭击了她。周清婉凝视着男人,她爱了他多少年了,十年还是十五年,怎么一直浓情蜜意看也看不够呢。此时,他浑身挂着水珠,岁月虽然带着脂肪来袭,胳膊上还是很有货的。她将自己贴上去,身与心无比放松无比渴望。

后半夜两个人躺在床上说了一会话。说说于飞扬,老家某个同学或好或不好的命运。两个一起长大的人,共同话题多的数不清,随便拎出一段往事就够打发一晚上的时光。周清婉枕在毕佳罗胳膊上,一会儿就麻了,可是他一动不动,这是幸福而难得的麻,他很珍惜,很期待。

他们最大的希望就是搂着睡觉,睡一整夜。后来他们住进新房子的第一天,毕佳罗很慷慨地伸出手臂说:“老婆,今天我要搂着你睡,睡一整夜,不,睡后半辈子。”

渐渐的两人都进入了深度睡眠。他们是被惊天动地的敲门声惊醒的,周清婉第一个醒来,直接逃进了老公的怀里。毕佳罗在老婆身上刚刚耗费了过多的体力,傍晚又因为拉肚子而有些虚弱,受到惊吓先出了一头冷汗,茫然打量着黑暗中惊天动地的方向。然后就传来了老板娘熟悉的声音:“警察同志,他们是夫妻,我证明。”

没有回答,敲门声继续,同时加大力度,有威严的威胁声传来:“再不开门就踹门了。”

毕佳罗听到此话,慌慌张张推开老婆,起身胡乱套上衣服,又转身安慰周清婉。“没事,快起来穿衣服,看样子是警察,也许是查逃犯呢,就是看一眼吧。”周清婉急忙跳起来找衣服穿上。毕佳罗一下子打开门,周清婉觉得一股冷风呼啸而入黑压压的。三五个警察手里提着电棍鱼贯而入,同时,整个小二层钟点房都传来喧嚣,到处是敲门和女子的尖叫声。

毕佳罗和周清婉面面相觑,像两棵深秋的树般站着一动不动。

一个小警察审视了两人一下,又满屋子扫视,拿着手电照来照去,屋顶都没有放过。周清婉忽然发现她的胸罩扔在枕头上,脸顿时燃烧起来。警察说:“扫黄。有结婚证吗?”

周清婉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结婚证,脑袋“嗡”的一声,上礼拜过生日,自己买了一个新包,结婚证放在另外的包里了。只好说:“忘记带了。”毕佳罗身子一震差点倒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穿一身花睡衣的老板娘跟在警察后面不住地说好话。“他们真是夫妻,我认识他们。他们不是那种人,误会了,误会了。”

小警察二十几岁,脸上挂着佯装的严肃和司空见惯,声音也保持着一个人民警察的严厉。“你说他们是夫妻,那么证据呢,结婚证呢?有需要开房的夫妻吗?你觉得这符合逻辑吗?不要为了那点利益违背良心。”

老板娘噤声。周清婉已经浑身发抖,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直面警察,还是作为主角。她觉得是自己的过失,谁让她粗心没有带结婚证。她怯怯地看着毕佳罗,毕佳罗已经被另一名警察带到走廊的另一边去了。她在后面看着老公,他走路踉踉跄跄的好像真的是逃犯一样。周清婉在心里骂了老公一声:“猪。”同时有点担忧地看着警察说:“警察同志,我们真是夫妻,放过我们吧。我们结婚都十年了。”

警察面无表情,依旧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在这里抓到的都说是夫妻。跟我到这边来,我看你怎么证明你们是夫妻。”

老板娘看起来毫无办法,被警察喝退到一边。嫩的可以掐出水的小警察将周清婉带到楼廊的另一侧,和毕佳罗方向相反,她茫然回头有一种将要永别的伤感。

比预想的要好一些,小警察只是掏出一个笔记本,问了周清婉一些问题。“家在哪里,多大年龄,打工的厂子叫什么名字?你说是你老公,他叫什么,多大岁数,在哪里上班,身份证号是多少?”详细而琐碎并且查看了身份证,然后让周清婉站在原地别动。

离开的时候,小警察回头对周清婉说:“看你还算年轻,人也斯文,不要再做错事了。回家吧,别做对不起老公的事。”

周清婉几乎哭出声来,被这么一个孩子在大庭广众下奚落,那滋味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尤其是因为这种事,好像她周清婉是一个荡妇,一个为了欲望或者利益偷男人的奸妇。

老板娘一直很抱歉地看着他们。“我们是小本经营,房子都是自己家的,每到年节都得应付这个。真对不起,让你们赶上了,幸好没事,幸好没事。他们是把你们当成……当成……当成一对偷情的,不然就直接带走了,那些更惨。”她向另外的房间努努嘴,“现在玩一夜情还真是有风险呐,因为说不出对方的底细,被带走好几个,这可都是要按**处理的。”

周清婉说:“不关你的事。”

他们回房间穿戴整齐,在询问的过程中,周清婉发现老公的裤子穿反了。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钟点酒店,老板娘追在后面说:“再睡一会吧,不会再来了。”

周清婉摆摆手走了。

冷风一吹,毕佳罗好像终于复活了。他的眼睛开始转动,唇边挂着愤怒和无奈,握着拳头,几片叶子不知趣地飞到他脸上,他用出巨大的力量扫开。远处有稀稀拉拉的车子经过,划开孤独的夜色。清洁工已经开始工作,大扫把拉开清晨的序曲。哗啦,哗啦,每一下都像在毕佳罗的心里划上一道口子。他十分沮丧,急需发泄,便转向身边的周清婉。“结婚证不是一直都带在身上的吗?”

周清婉看着他,突然嘴唇颤抖“哇”地一声哭了。深秋的夜风携裹着树叶哗啦啦作响。周清婉哭着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毕佳罗心里一热,泪水决堤。他怎么可以指责她,他算什么男人,这样的时候他还只顾着自己受到的伤害,太自私太无耻了,难道一个纯洁的女人在这样的事情上会比他更坚强吗?毕佳罗抬起手对着自己的脸就抽下去。“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凭什么怪你!”周清婉哭着冲上来抱住他。

凌晨五点空旷的大街上,两个人抱在一起,久久不知如何是好。他们的路多渺茫啊。

每一次聚会,第二天早上毕佳罗六点起床,赶公交回去准备上班。周清婉可以睡到七点半,起床吃点零食,半小时赶到工厂很宽松。这一次,他们打算在大街上站一个小时,以便让受到巨大冲击的头脑和心灵冷静下来。

陆续开始有上班族经过,带着疲惫的睡意赶地铁或者公交。身边每经过一个人,周清婉就像一只羞愧的鸟,扑扇着翅膀将自己合拢。她觉得一切人都洞悉了她刚才的屈辱和秘密,她是如此的难为情。

五点半,他们找一个早点部吃了烧饼和豆腐脑。六点毕佳罗必须走了,他们一起走到站牌下等车,谁都没有说一句话。车来了,毕佳罗跨上去没有回头。周清婉又想哭,这下她是孤单一个人了。一会儿她要回到宿舍里去,那里住的都是一些单身女孩,她们简单而快乐,做辛苦的工作,穿廉价的衣裙,度过金色的青春。

五分钟后短信提示,周清婉打开见是老公发来的。“小婉,总有一天我们会告别这样的日子,别灰心。我会加倍努力,相信我。”

周清婉盯着干巴巴的短信,浑身的劲头又冒出来了。她轻盈地走在北京郊区清冽的深秋,觉得自己像既定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对于周清婉来说,爱情是枝头花朵,婚姻是植物的根系,婚姻可以滋养爱情,婚姻也可以让爱情凋谢。只要保护好了根系的营养和活力,他们这朵爱情之花迟早会开放的,开的比于飞扬和安迪的还美好灿烂。

她深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