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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小处往往蕴含大转机

办公室里于飞扬向许淑华汇报工作。许淑华很专心地听,低头看他签的合同,都是正规公司。看来于飞扬在这个行业做了这么久,不但积累了经验,人脉关系也不可小觑。于飞扬偷眼看她,工作中的许淑华相当严肃,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他对这个女人很费解,有时候她像一个**的荡妇,有时候她像一个精英;有时候是水,有时候是火;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是雌雄同体。于飞扬来的时间不长,却见识了好几次她处理各种棘手问题的手段,干脆、利落、雷厉风行。所以,于飞扬凭直觉跟许淑华签了协议,他觉得她不是坏人,不是小人。

他利用曾经在这行的人脉关系签到了几单合同。许淑华虽然帮助于飞扬赶在骗子之前拿下了设计图的专利,挽救了他的作品,并且还跟他签了合作合同,但是她却没有说过什么时候会投产。不投产的话,一切还都是零。于飞扬问了几次,许淑华说:“你签到一千万的订单,我就投产。”这条件很苛刻,并且只是口头表示,并没有签任何协议。于飞扬咬牙答应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要付出十分的努力去争取!

此时,许淑华认真翻开于飞扬签来的合同,看完了用手向上一推,几页薄薄的纸片重新滑到于飞扬面前,他伸手接过。

“不错。”许淑华评价,“但是距离我给你定的目标还是有点远啊。”

“我知道,我会努力的。”于飞扬说,“再给我几天时间。”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是有期限的哦。”

“不会。”

于飞扬退出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整理东西,背上包包打算继续出门。跑业务就是一个勤字。转身时手表掉在地上,他弯腰捡起来,见是表带折了,十分心疼,这表是安迪送的,他十分珍惜。自己试了几下没有弄好,只好放进公文包。看来要先修手表去了。

一抬头见许淑华站在门口,他打招呼:“许总。”许淑华颔首,一转身进自己办公室去了。

于飞扬的办公室被安排在美居顶层,和许淑华的总裁室对门,那里原来是间杂物室。许淑华家和公司不分,许多私人物品不愿意放在办公室套间,这间小房间正好闲着就辟了放东西。于飞扬答应来上班之后,她就命人将那个小房间收拾了,里面的东西扔的扔送人的送人,又从楼下随便抬了一套桌椅上来,就算把他安置了。没有同事,独自一间,四壁雪白,于飞扬并不在乎,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设计最终可以投产,那不但是他的心血,也是他起飞的起点。

于飞扬搬进去的第一天,许淑华就跟了进来,看着他忙着将文件摆在桌上,启动电脑。电脑是旧的启动很慢,于飞扬三下五除二重装了系统,收拾干净运行流畅。

许淑华抱着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不错。”

于飞扬只顾忙自己的没有理她,许淑华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她总是介于暧昧和正经之间。

于飞扬飞快下楼,楼下客服和保安客客气气跟他打招呼。他们实在没有想到这个莽撞闯总裁办公室害他们失职的人,会以如此快的速度成为他们的同事,并且听许总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很重要的一名同事。

敬而远之是美居所有员工对于飞扬的态度。

今天要去一家新开的家具城谈终端店面的事情,于飞扬拐了个弯先去了一楼,那里有个修手表的。

柜台里都是亮晶晶的表盘和零件,他将坏掉的手表递过去说:“你好,我的手表表带坏了,顺便做个保养。”一个冷漠的中年男人从放大镜上移开视线,只扫了一眼便淡淡地道:“对不起,修不了。”

“为什么?”于飞扬急了,“一个表带而已,难道你嫌利润小?大不了我多给你钱。这表我已经戴习惯了。”

中年人抬起眼皮,又撩了他一下。“戴习惯了也要讲道理,我这里没有这个零件,你最好去专卖店修。”

“专卖店?”于飞扬撤回手表,“什么专卖店啊,又不是什么名表。”

中年人放下手里的东西说:“我说你这个人真奇怪,那你倒说说,什么算名表?得了兄弟,这都不算名表,名表都哭了。炫富不是这么个炫法。”

安迪明明说了很便宜,怎么成了名表呢!于飞扬收起手表摇摇头,心想这修表的匠人一定是见识少,把几百块钱的表都当回事了。

于飞扬径直上五楼办公室谈生意。回来的路上,到底忍不住去了卡西欧专卖店。被告之这款表开盖就要先交两千块,维修和保养费另算。于飞扬倒吸一口凉气,手表握在手心冰冰凉凉的,心里却是热热的暖暖的,烧灼着他的心很痛。

想起安迪送这块表时,两人刚刚领证。于飞扬一定要给安迪买枚戒指,后来她挑了一枚白金镶红宝石的,两千块钱,很小的一颗宝石。第二天,安迪就送了这么一块表给他,要他戴着玩并说是回礼,还开玩笑说是两人的定情信物。“虽然表很便宜,可是我的心意很重哦。”于飞扬自然明白老婆的心意重,从此他的手腕上一直戴着这块表。

安迪,好一个礼轻情重!

但凡送礼的人,都可劲让被送的人觉得礼物的贵重,一门心思让人觉得礼物便宜的还真不多见。只是他知道的有点晚,无论是表还是人都有点物是人非了。

他绕道直奔安迪公司,开到门口忽然心生恐惧,越接近越心慌,如果再遇到那个男人怎么办?如果安迪真的亲口承认了怎么办?最后只是在她公司楼下绕了一圈,又径直开回了美居。

这个合约他没有谈成,心里多少有点内疚。

许淑华听他讲述完经过,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吧,已经中午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其实你是不适合做业务的。”

“我适合做设计。”

许淑华扫了他一眼说:“先陪我吃顿饭,回来再讨论你适合做什么工作如何?”

于飞扬很坚决地说:“不,我吃过了,谢谢许总。”

“吃过就陪我吃一次,只是吃饭又不是吃你。我带你去一家很好吃的料理店,我在这家吃饭都有十年了。”

于飞扬觉得再推辞就显得小气了,去就去有什么了不起。

于飞扬打算开自己的车,许淑华说:“坐我的车怎么了,我是你老板又不是你老婆。”

于飞扬的脸红了一下。许淑华又说:“我这个停车方便。”于飞扬当然明白她说停车方便是什么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世道人是车子马是鞍。

钱就是一个人的气场。许淑华通身上下都是强势的,雷厉风行的,不容拒绝的。她带于飞扬去了一家日式餐厅,门厅很简单,小小的一个门,不像许淑华说的那么夸张,还要提前定位子。没想到进门后却别有洞天,弧形大厅宛如苍穹,六个和服少女见有客人进门躬身哈腰。

许淑华大踏步向里走,引座一溜小跑跑在前面。迎面几个客人正向外走,和许淑华他们擦身而过,许淑华好像没看见一样,在狭窄的过道飘过。突然,其中一个男人拉住了许淑华说:“好久不见,你眼神越来越不好使了,没看见我一个大活人在你面前?”许淑华咬着牙齿一字一字说:“佟城,我这是目中无人!”

于飞扬不明所以闪身退在旁边,见这叫佟城的男人臂弯里挂着搂着一个水嫩的小姑娘,身后簇拥着三个人皆是西装革履。佟城摇摇头,目光散落在于飞扬身上讥笑道:“早就听说你寂寞难耐,养了一群小白脸,拜托你养个顺眼的行不行,这样的带出去,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前妻。”

“带不带的出去总是个男人,不像某些人根本不是男人。”许淑华说。佟城身边的小姑娘没心没肺地傻笑。

佟城似乎并不介意。“许淑华,我一直都是这样。可是你曾经还算贤妻良母吧,我真是作孽把你影响的太狠。啧啧,性格都扭曲了。”

许淑华踉跄了一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像一阵风一样冲到佟城面前,一扬手一个耳光抡下去。“佟城你给我记住,这是你欠我的。”

佟城愣了一下,恼羞成怒举起手反击,巴掌在空中被死死钳住。佟城盯着钳住他的于飞扬。“你不就靠着这个女人吃一口软饭吗?”

“没有人敢在我面前打女人。”于飞扬用力一甩,佟城许是喝多了,身子发飘,被这样一甩连连后退,一下子撞到一张大桌子上。女孩和几个跟班急忙上前扶他。

许淑华哈哈大笑,却笑出了眼泪。

那个男人走了之后,许淑华的情绪已经恢复平静。于飞扬用眼神询问她,那意思是,别吃了,先回家吧。没想到许淑华一挥手。“走,快进去。我都饿疯了。”于飞扬观察着她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跟进来。在榻榻米上一坐,许淑华明显松弛下来。

“刚才让你见笑了。”许淑华居然露出了女人的羞涩。

“没有。”于飞扬缄口,他猜到那个男人是谁,却不想聊这个话题,他要聊自己的工作。

许淑华掏出一个盒子递给他。“我看到你的表坏了。”

于飞扬无声地推回去。“我的表是她送的,我会修好的。”

许淑华也没问于飞扬的意见,自己点了生鱼片和清酒,接上了于飞扬的话题:“我也知道你适合做设计,可是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去签订单做业务吗?”

“我知道。”于飞扬也不掩饰,一边端了茶品一口。

“哦?”这倒出乎许淑华意料,“那么你说来听听。”

“你想为难我,让我知难而退,从而达到你的目的。”

许淑华然哈哈哈大笑说:“于飞扬,我以为你会说,我是为了锻炼你呢。”

“这种锻炼没有必要,你比我更清楚。”

“爽快,那咱们就来说说这个问题。”许淑华干脆放下茶杯,“于飞扬,这是一个相对公平的时代,男人肆无忌惮享受了几千年女色,如今女人也可以理直气壮享受男色。实话告诉你,我就是看上你了,我可以给你事业给你富裕,但是你得给我欢愉就是这么简单。如果你觉得我不可思议可以转身就走,当然家具我还是要跟你合作的。我不喜欢绕圈子,都是成年人没必要。”

于飞扬说:“谢谢许总这样坦诚,我喜欢你的商业理念,也十分敬佩你,所以我想开诚布公地跟您谈谈这个问题。第一,我有爱人了……”

许淑华打断他。“这种话听起来太酸,不听也罢。”

“那就说第二,如果你只是看上我这个人而不是设计,那么是我的耻辱,我会走的。还有你不信爱情但是我信,我只爱她一个。之所以留在美居,也是为了能跟她在一起。”

许淑华说:“背叛是分分钟的事,年轻人不要把话说得太满。”

“我知道。”清酒上来了,于飞扬给两个人倒满,“我信任她。”这样一说心里忽然荡漾起悲壮,在听到一个男人给她打电话,并且目睹她挽着一个男人回家之后,他真的信任安迪吗?

“你这样说,不怕?”

于飞扬自然知道她口中的怕指什么,他说:“怕,怎么不怕。在这个城市里,我是无根基的人,但是我想要守着我的姑娘。我所拥有的就是我的创意和灵感,还有一颗心。能和美居合作是我的荣幸,也是我的希望。”

“那你还不答应我。”许淑华的表情又暧昧起来,看得出来她年轻时是个美人儿,五官端正,肌肤丰泽。只是岁月给了她太多的不幸,改变了内心也改变了容貌。

于飞扬说:“许总,你很有才能和商业头脑,我也很有创意,我们之前的合作只是男女之间就太浪费了。我知道你看穿了许多东西,但是你得允许别人有念想,给别人做梦的自由。我的梦就是爱一辈子,爱眼前这个人。”

许淑华紧追着问:“如果有一天她碎了你的梦呢?”

“我的梦只有我自己能碎。”于飞扬说。

很奇怪,许淑华这样的女人,是于飞扬生活里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她如此直接,如此直白,让于飞扬措手不及,但是他并不十分反感。也许是她雷厉风行的工作态度和能力感染了他,但凡这样有才能的女子不会一直如此,这是于飞扬的感觉。

“奇怪的男人。”许淑华评价。

“正常的男人。”于飞扬纠正。

“请许总成全。”于飞扬举起酒杯,“我需要美居给我一个机会,我也需要美居投产我的设计,只有具备这些我才有资本去说爱。”

“佟城是我的前夫。”许淑华突然说。她的心在于飞扬的坚定拒绝中沉下去,又浮上来。这个男人最重要的不是帅气的外表,而是有颗干净的心。她想,难道我在某一个世界游走的太久了,已经不记得男人最本真的模样?

许多张男人的面孔组成了她的回忆。那些男人觊觎她的身体,觊觎她的钱,他们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一转身就冷脸相向,背叛,诋毁。久而久之她也变得不在乎,用钱买一段陪伴驱走寂寞,各取所需。

互相利用已经是许淑华的生存法则。

“我以为成人世界已经没有真诚了。”许淑华自嘲,“我帮你是因为喜欢你那股劲儿,觉得你需要的东西我能给你,从而可以掌控你。”

于飞扬夺过她的酒杯说:“喝多了伤身。”

许淑华不理他,她好像终于找到一个出口,坚决打算将心里的郁结都倒出来,倒给这个鲁莽撞进公司的于飞扬。她说:“佟城恨我,本来有错的是他,你知道他为什么会恨我吗?”

于飞扬抿了一小口酒,寻思怎样避开这个女人的情感往事,他无意陷进她的情感。

“我承认公司刚起步的时候是我们俩一起拼的,进入正轨后,我就辞职回家专门照顾他。这是婚姻的大忌,永远别信谁做谁的后盾这种屁话,距离拉开了心就远了。后来就吵架,打架,他开始不回家,不断地找女人,我不断地捉奸。我在他可能偷情的任何地方都装了针孔摄像头,还买通了他常去酒店的一个领班。拍到了他出轨的证据,然后离婚,将他赶出公司……所以他恨我,只要有机会就会羞辱我……当然我也恨他。他失去了公司之后再次创业,虽然规模跟美居差的很远……我会阻止他签单,我还会……”许淑华忽然凑过来压低声音说,“我还会将他身边得力的人都挖过来,哈哈哈。他这么多年的财产都在我这儿,他没资本跟我争……”

“你不是恨,你是心里有伤,有个结,你这样做是因为你在乎。”

“你才在乎呢!”许淑华将酒杯一扔。酒杯骨碌碌滚落到地毯上。服务员听到声音推门进来,许淑华挥手让他们出去。

许淑华毫无悬念地喝多了,一直趴在于飞扬怀里叫佟城的名字,声称一辈子不会放过他。于飞扬将她送回大观邸,安置到床上,想想又在床头给她准备了温水和水果,又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那里:许总,有时候放过别人就是放过自己。假爱之名的恨和假恨之名的爱都很伤人。我打算辞职了,那专利本来就是你帮我找回来的,我就送给你吧。

第二天的公司例会上,许淑华传达了两个指令。一,新公司开始走流程,那批家具马上投产;二,于飞扬任总经理。

昨天晚上的醉酒,于飞扬的纸条,都好像没有发生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