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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树欲静而风不止(二)(最新修改)

三月七日,龟岳山,万松寺。

它死寂地蛰伏在广袤的云雾中,袅袅绕绕的轻烟使它越发幽深。

斑驳的石墙向世人宣告它的古老,稀稀疏疏的岁月在墙上无声剥落,厚重的历史在这里凝结。

十年了!

织田信秀当年建立此寺,可曾想到,自己也会有在万松寺进行葬礼的一天?

开山祖师大云和尚终日在荒芜污秽的曹洞禅里,苦苦冥想,期待有顿悟的时候……他也可曾考虑到,自己也会有为侄子信秀主持葬礼的一天?

梦呓般却无比神圣的诵经之音,弥漫迷糊令人昏昏欲睡的幽香,宝相*而金光灿灿的佛像,勉强拼凑成为一幅蹩脚的寺庙图画。

醍醐灌顶,智慧清郎的佛经,徘徊在自己耳际,却成了喋喋不休的废话。

寄托着凡人真挚愿望和虔诚之心的香火,充斥着自己神经,却蜕变为令人烦闷呕吐的恶臭。

普渡苍生的佛,何时也堕落为大动无明,张牙舞爪的罗刹?

微凉的晨露,第一抹阳光沐浴着这个灵动的深山,穿透了残旧的躯壳,光柱神化了这个国度。

或许单凭这个巍峨圣洁的意境,就足够使许多虔诚的信徒顶礼膜拜。

压抑,虚伪,傲慢,这是我对万松寺,以及整个佛教的第一印象。

可惜,如果不揭开那凄伤不祥的疮疤,如果没有那仿佛从地底传出,回荡在周围包含着无尽绝望和痛苦的*,万松寺,本应是高贵不受侵犯的。

自我第一步踏上这潮湿的石阶,我就感受到那发霉腐烂的气息。而郁郁苍苍的青苔,早已破土而出,纠缠着朽烂的墙壁。

门,就在眼前。

……

连绵不绝,发人深省的诵经声,兀自回荡在众人的耳际。

大殿中最印人注目的,自然就是那巨大不朽的牌位。上书:“万松院桃岩道见居士”,这是已然归天的织田信秀法名。

备后守,老头子最后的头衔,他享年四十二岁。如日中天的年龄。

或许更印人注目的,是遗族席上,那一帮披麻戴孝,悲痛欲绝的女人。她们的表情都惊人的一致,是同样的两眼通红,是同样的泪水连连,是同样的泣不成声。

低声的诅咒,嘶哑的哀号,弥漫在土田夫人的嘴角……她悲怆的面孔,偶尔竟泛起一丝冷漠吓人的微笑。

有个女人,或许是最绝望的,最无助的。

躲在最黑暗的角落中,哭得死去活来的岩室夫人脸上赫然挂着“惶恐”二字。年少丧夫的她已去掉三千烦恼丝,惨白的肌肤隐约透露出迷茫。

让人可惜的,不是岩室曾经如瀑布般的青丝,而是她值得珍惜的花样年华。

她今天多大了?十八岁?十八岁的寡妇?

或许岩室不是痛惜织田信秀的离开,而是担忧着自己渺茫虚空的未来。

“我佛慈悲,愿道见居士得登西方极乐,佑我织田家族。”大云和尚双手合十,枯瘦的面孔铭刻着无数皱纹,黯然的神色跃然脸上。

最令人惋惜的,是岩室夫人,那么最令人哭笑不得的呢?

几个乳臭未干,胸无城府的小公主,在那里尽情地嬉戏,浑忘了丧父的悲痛,着实令人感概。

黯然神伤的妻妾,天真烂漫的公主。

肃然神圣的地方,竟然浮现着如此滑稽的一幕,令人忍俊不禁。

日明云薄,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

平手政秀负手傲立于大殿中央,不时眺望着门外的风景。外面落花纷纷,喧嚣的表面浓缩了凄然的味道,委实忧伤华美。

但平手政秀的注意力不在门外之物,而在于门外之人。

他厚重的脊梁尽管仍然屹立不倒,却已经显现出老迈且日薄西山的味道,往日那副指点江山的大气已然消失无踪,唯余无穷无尽的苍凉和朴实。

“平手公,时辰快到,怎么还不见信长殿下的踪影?”柴田胜家表面上俯首贴耳,蠕动着的嘴唇却包藏着诡秘的祸心。

平手政秀松弛的眉头皱了一下,缓慢说道:“权六稍安无躁,信长殿下并非不懂规矩之人。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到来。”他那独特缓慢且柔和温吞的声线,任谁听了,以后都忘怀不了。

柴田胜家冷笑一阵,猛地提高声线说话:“早知如此,平手公您就应该与信长殿下一同前来!”

带有浓重鼻音和威凌气度的声音贯穿着整个大殿,显然柴田胜家的话,不单单为平手政秀而说,他是说给众多家臣听的。

平手政秀本已紧皱的双眉,此刻更高高竖了起来。

“……”苍老的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只能用沉默来吞下苦果。

肃穆死寂的一帮家臣,听到这一席话后,便如发情的公牛一般,骚动兴奋起来。

“殿下真是个不可理喻的怪人啊!他已是家督,却不来参加信秀殿下的丧礼,真是太无礼了!”

“和尚快诵经结束了,是烧香的时辰了……怎么办?”

“唉……信长殿下行事,太令人担忧了!”

舆论的力量,总是巨大的。而人言,亦是可畏的。

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嗡鸣着平手政秀的耳际,充斥着大殿……人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挂着愤懑,而且不满恐慌的表情,周遭徘徊着不祥浮躁的气氛。

人们鄙夷的表情,映入政秀的视线……人们轻佻的话音,贯入政秀的耳朵……平手政秀越发坐立不安,他来回踱步,气急败坏地嚷道:“他肯定会来的,很快就到了……”

遗族席上那一帮哭哭啼啼的女人此刻也止住了眼泪,彷徨焦急的通红眼睛齐齐盯住平手政秀,因为他是主持大局的人。

这些凄怨而忧郁的眼神搞得老狐狸无地自容,窘然无语,只能垂首叹息。

柴田胜家亦忙个不停,频频低头向众位家臣道歉。而垂头丧气的政秀甚至失去了解释的力气。

眼前的局势仿佛越来越严峻,紧张的气氛越发僵硬起来。

柴田胜家蓦地低声向政秀耳语道:“一旦信长殿下不能准时出现,那就只能由勘十郎殿下来烧香了……主公的丧礼绝对不能误了时辰,否则会贻笑大方的……”

听毕,平手政秀深邃的眼睛死死地盯住柴田胜家,那是仇恨的敌视!无论他如何老迈,无论他如何平庸,政秀都要忠心耿耿,始终如一地维护信长的利益!

“您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柴田胜家转身离开,嘴角间露出肆意的奸笑,他仿佛已感受到胜利者的滋味……

诵经之声戛然而止,平手政秀身躯随之一震。

蓦地大云和尚缓步走到政秀身前,阴恻恻地低语道:“平手公,是时候烧香了。”

平手政秀脸色一变,瞳孔不自觉地收缩。

黑暗的角落里,柴田胜家的微笑越发诡秘邪气了。

“……”平手政秀脑袋里面的中央处理器飞速运转着,他显然想以沉吟不语来拖延时间……

“诵经结束,请烧香。”大云和尚依然不温不火,只是以微笑来暗示政秀,时辰到了。

“嘿嘿……”

这时候,一直隐忍不发的柴田胜家干笑几声,整理一下身上的和服,缓步走到大殿中央朗声道:“诸位大人,既然信长殿下没有按时出席,那么我们只好请勘十郎殿下来主持大局了!主公的丧礼不可能延迟,惟有权宜从事了!”

“你……”平手政秀颤巍巍地举起了干瘪的右手,指着胜家的鼻子,他虽然气得七窍生烟,但无奈一大堆脏话酝酿在喉咙中,却没有法子吐出来。

群臣异口同声地高呼:“请勘十郎殿下出来主持丧礼!”他们脸上,俱各挂着忧虑真诚的表情……一帮可怜的人……

门外寒鸦嘶哑之声霎时间停顿了下来。

织田信行与土田夫人脸上同时浮现出了满足而得意的微笑。

柴田胜家的脸色,在和煦晨光的沐浴下显得越发严峻。

平手政秀眼前一黑,他感觉自己被逼到了悬崖的绝路……身后是万丈深渊,身前是凶神恶煞的魔鬼……

织田信行,土田夫人,柴田胜家,一众家臣,犹如呼啸而过的坦克,向平手政秀这等血肉之躯无情直逼而来,再无情辗过。

该怎么办?豆大的冷汗,沿着政秀脸上沧桑的皱纹,顺流而下,那是岁月的印记……

大厦将倾,一触即发。

柴田胜家的嘴唇已经张开,平手政秀心灰意懒地垂下了苍老的头颅……

织田信行不屑地撇了撇嘴,从遗族席中昂首而出,无视天下地步入大殿的中央。

……

刚才发生的一切一切,都被伫立在门后的我窥见得一清二楚。

我一直尽量把自己隐匿在众人的视野之中,冷眼旁观大导演柴田胜家又有什么新片推出……

可惜,他低级趣味的拍摄手法,再一次令我失望。

跨过已经褪色虚废的门槛,摆脱充满水汽和土腥的空气,我顷刻间感受到了佛家的慈悲。

“啊……”

人群中,不经意间爆出了一声惊呼,震慑着众人的耳膜,令在场的每一个人,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这把声音中蕴藏的诧异,恐惧,惶恐,鄙视,惋惜……

数百双眼睛一起停留在我,织田信长的雄躯上。

那数百双眼睛,也同样包含着诧异,恐惧,惶恐,鄙视,惋惜……形形**的敌意,徘徊在我的周围。

所有人都想得到一个答案,为什么我,织田信长总是会在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不合适的地方?

平手政秀脸色铁青地走过来,沉声问道:“殿下,您今天的打扮……”说到这里,他僵硬的面孔抽搐了一下,显然恼怒至极。

听毕,我略略巡视了一下自己的身躯,心中也不禁大乐,嘴角浮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今天的自己,仿佛是一个活土匪……

蓬乱的头发,稀疏的须根,污秽的面孔,凌乱的衣服,袒胸且露背……

最要命的是,我右手,紧紧握着一柄太刀。

大殿中不少人忍俊不禁,俱各掩面而笑。柴田胜家脸上也现出一丝无奈的笑容,充分透露出了他此刻对我的不屑,轻视与鄙夷。

平手政秀额头上的青筋暴出,果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我却丝毫没有尴尬的感觉,这样打扮又怎样了?老子今天风尘仆仆,由清州城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水都没喝上一口,帅哥形象自然受损……难道你们这些粉丝不能体谅一下偶像吗?

老子生平最讨厌那些束缚人的条条框框,和什么仁义道德……做每一件事情,追求效率就行了,何必在意礼节?就像穿衣服,穿得舒服就行了,何必要大方得体?他大爷的古代人就是哆嗦……还是现代人的利益至上论好啊……

“殿下,您是否发疯了?”一直阴沉着脸孔,郁郁寡欢的柴田胜家终于开口了。我分明感受到他犀利眼神中放射出的怨毒和仇视。

我冷笑不语,只是大摇大摆地晃到大殿里面,拍拍老狐狸政秀的肩膀,温言说:“让您久等了,师傅!”

平手政秀绷紧的皮肤总算稍稍松弛了一点,他浅笑着颔首,表示理解。

“殿下,您……”我的不理不睬显然使柴田胜家感到了被侮辱和自卑,他瞪圆了虎目怒视着我……看他那副拽样,想要把我吃下肚子那般,其实胜家能奈我什么何?

“平手公!”柴田胜家表现得十分激动,他口沫横飞……看来气急败坏的人换成胜家了。

不用详细叙述,在座诸位家臣也明白柴田胜家的意思,他很明显在质问我,为何要穿成这样来参加丧礼……

那帮吃饱了撑的家伙,包括土田夫人之流……全都脸色铁青阴沉,冷眼旁观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只是没有机会,也没有实力插口,说上一句两句。

我颇为得意地睥睨着平手政秀,那个可怜的好好先生,正不知所措地伫立那里,像个傻逼一样,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正因为平手政秀很清楚自己徒弟的脾气,才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够无可奈何地任由事态继续发展……老狐狸能说什么呢?老狐狸又能做什么呢?难道叫我回去,重新换一套衣服,才来参加老头子的丧礼吗?太胡闹了……

“殿下,这可是一生才有一次的重大丧礼啊……”轻声细语地劝说我,就是老好人平手政秀唯一能够采取的策略。

周遭死寂一片,人们还沉浸在我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而带来的恐惧和意外之中……

三月的阳光无比绚烂。

我轻蔑地睥睨着簇拥着自己的一大帮废物,忽地狂喝道:“走开!”尖锐的狼音豺声,几乎刺穿所有人的耳膜,甚至连我自己,也惊讶于它的威力!

在场的二千余龙套,我视之有若无物。

陈旧的黄粱上,不经意间撒下了一抹尘土。

我发觉,不知不觉间,这出大制作的主角竟然轮到自己来担任,暴汗……因为除了那三百六十个和尚,其他人都无一例外地注视着自己,我竟然成了全场焦点……

难道是因为我太帅?

我环视全场一周,最终视线停留在柴田胜家的身上。而那一侧,胜家也毫不示弱地逼视着我,仿佛想与我一决雌雄似的……

二人犀利的目光相接,对视良久,冷峻而无情的碰撞,擦出热烈的火花。

大殿一如既往的死寂,连风吹过的声音也几可耳闻。

蓦地我冷酷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沉声道:“权六!”

柴田胜家雄躯剧震,急忙回应道:“是!”

我大大咧咧地与胜家擦肩而过,在两人身体接触的那一瞬间,我把嘴巴凑到那家伙的耳畔低声嘀咕了一句:“小心点……”

“哈哈哈哈……”

在柴田胜家苍白的面色,颤抖的背影和目瞪口呆的惊恐表情衬托下,我肆无忌惮地狂笑,径直往织田信行所在的方位走去。

所有人无可避免地跪伏在地上,鄙微的身躯瑟瑟发抖,大殿上回荡着无数牙齿的打格声……惟有织田信行,仍然无比冷静,却又恭谨谦卑地垂首傲立。

他,是这里,我唯一看不透的人。或许秋后算帐的时候到了……

我停留在信行身前,细细地端详着这个年轻的便宜弟弟,幻想可以看穿他的内心……可惜他依然故我,面无表情,全身弥漫着过分诡异的冷静。

大殿又再次沉寂良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呼吸一下。

信行或许真的不为我手上的太刀震慑……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缓缓地离开。

我猜想,此刻在场的所有人,心肝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吧……

很快,在我锐利眼睛的搜刮之下,又一个格外引人注目的家伙进入自己的视野。

织田信清。

这个间接害死老头子的家伙,或许我应该好好感谢他……因为他的所作所为把我提前推上了至高无上的位置……不过,只要一想起,他是织田信行的亲信,和阴谋作乱的罪行,我就没有理由饶恕他的狗命。

对不起,信清,你的武运,不久以后就要结束了……

织田信清微微颤抖的肩膀,和僵硬如坚冰的表情,充分暴露了他心中的窘迫和恐惧。在对付了上述两个对手以后,我觉得,有必要对这个杀父仇人开刀了。

好一个无赖……我锐利的眼神故技重施,再次冷冰冰地打量着信清,如对付信行那样。

“几天前,辛苦你了,信清……”我故意暧昧地和他搭话,同时轻飘飘的话音,包藏着不多不少的嘲讽之意。我摆明是在谴责信清的卑鄙行为。

冷冰冰的,夹杂着威胁讽刺的警告,直贯信清的内心。霎时间他的脸颊染上一层红晕,而信清的头,垂得更低了……

“……”织田信清无言以对,他想不出任何体面的台词。

日照香炉生紫烟……香炉,就在眼前。我手执太刀,渐渐接近。

大殿之人,无不屏声静气,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太刀隐约闪烁着的诡异寒光,摧残着我的眼眸。

织田信秀的牌位,在享受着我的注视。而我,则在享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

万松远桃岩道见居士。

我没有察觉,自己的眼眶已是湿润一片。自己是在感慨生命的渺小,还是在唏嘘前路的渺茫?

人生五十年,看世事,梦幻如水,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既然历史无法改变,那就沿着它的轨迹坚定不移地走下去吧!我默然阖上眼眸。

手执象征着朝拜的香,我恭恭敬敬地把它高举过头,虔诚地拜了三下。

浓郁而厚重的熏香,刺激着我的味觉。

弥漫蒸腾的香烟,缠绕着我的身躯。

“老头子,您安息吧!”我低声呓语,宛如梦幻:“这场大戏,您的戏份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我的天下了……”

烧香礼节完毕。

“啊……”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一声惊呼!阵阵恐惧而愤怒的喧哗,串联在一起,形成了凄厉的控诉,直冲云霄!

霎时间,孤寂的大殿又再次陷入喧嚣。

因为,他们的主人,织田信长,干了一件令他们惶恐不安,却又无比不满的惊人之举!

原因很简单,参拜三下以后,我随随便便,无所顾忌地把香,猛地投掷到牌位前。我知道,也明白,在众人眼中,把香随意地抛到牌位前,是粗暴,而且愚蠢的举动。

“这……这简直是在亵渎神灵!侮辱主公!”人群中爆出阵阵愤怒的指责。

大殿的空气令人无比窒息。

离经叛道,想必就是那帮蠢蛋对我的良好评价吧……

但那又如何?那又如何?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让他大爷的什么礼节,规矩,仁义,道德……都滚到一边去吧!我要的是顺从自己,能够让统治者利用的法规!不是低效无能,束缚人性的枷锁!

我知道,随便而简陋的衣着,已使那帮吃饱了撑的家伙莫名其妙……而现在,我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干等同于砸烂大中国孔子庙的挑衅行为,简直是引祸上身!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是我铁血统治的开始……今天,只是我的小小示威而已……

对于那帮冥顽不灵的家伙来说,摔香祭奠,是那么轻佻的举动。但对于我来说,只是杀戮和残暴的开始。无论前面的道路如何艰辛和充满变数,我都使自己的双手染上血腥的气息,去肃清这个讨厌的世界。

最后的胜利,必定会落到我的肩膀上。

只有在将反对自己的人一个不留的杀光,一步一个鲜血脚印,才是人生最有意义的事情。

眼前等待着我的,就是织田家大肃反的行动,我绝对不会退缩,直至战至最后一兵一卒。

天下间,只有轰轰烈烈战死的织田信长,没有忍辱偷生的织田信长。

毫不留情地把香摔到牌位前,意味着我对信行的摊牌,也代表着我对世俗的全面挑战。争霸天下的大业即将展开,残忍好杀的我即将出现,一切陈规陋习也即将湮灭,直至将最后的胜利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上。

……

平手政秀正因劝不住众家臣唇枪舌剑,而大为焦躁之际,一眼看见森可成领着数十个儿郎气势汹汹,杀气凛然地走进来,如同天外来救星。平手政秀大喜过望,忙肃容朗声道:“噤声!森可成已经取到主公的血字遗书了,诸位不得喧哗,快快跪好听命!”

森可成一身劲装,带剑入阁,昂然无视众人。他脸色煞白,默默走近信秀灵牌,毕恭毕敬地行了上香之礼。那小子真诚恳切的模样,与我刚才吊儿郎当的姿态真是天差地远。不经意窥见了织田信行铁青的嘴脸,他双拳紧握,看似有意无意地向玄关挪着步伐……我的好弟弟想夺路而逃吗?

“各位家臣,平手政秀受主公托付,奉命传达其传位遗书!”

在压抑窒息的气氛下,平手政秀不紧不慢地展开遗书。在柴田胜家,林秀贞,佐佐藏人等期待热烈的目光聚焦下,在前田利家,丹羽长秀,森可成等波澜不惊的目光注视下,平手政秀面无表情,徐徐读道:“织田三郎信长天纵奇才,雄韬伟略,必能光大我家。着传位于织田三郎信长,诸卿宜辅之!”

万松寺内死寂得落针可闻,无情的阳光席卷着悲风扑进庙宇,照亮了织田信行茫然的眼神,抽搐的脸孔。外头木叶萧萧落下,渗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悲凉之意。好半晌,柴田胜家才提起胆子,豺狼之声清晰地钻进每个人的耳朵:“奇怪了?主公明明说传位于勘十郎公子嘛!”佐佐藏人雄躯剧震,眼中火星迸射,他愤怒地盯着信秀的尸体,盯着那该死的灵牌……他想不到那臭老头竟会暗中留有一手,不声不响地杀得自己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拜见主公!”前田利家第一个磕下头去,紧接着平手政秀,丹羽长秀,森可成等也都跟着磕头,拜见织田家的新家督。我肃然傲立,唇角浮现了一丝温柔而残忍的微笑,睥睨着木然不语的织田信行。信行老弟似乎一时拿不定主意,大闹天宫,仰或韬光养晦?

我因见织田信行柴田胜家林秀贞佐佐藏人俱都忿忿不平,便冷冷问道:“怎么?你们几个,莫非对父亲大人的遗书有何异议?”“臣弟岂敢。”织田信行双目燃烧着熊熊的烈火,一副想杀人的表情,颤声道:“清州城织田信友发兵围城,是否应该先商量退敌之策?”我嘴角泛滥起一丝狞笑,道:“不必,老贼已经知难而退,落荒而逃了。”

想拖延时间?嘿嘿,恐怕你们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织田信行眼神中掠过压抑的绝望,沉吟了片刻,才恨恨地说:“既然如此,臣弟自当遵父亲之命,奉兄长为家督。”但见我的好母亲,土田夫人几乎瘫倒在地,满地打滚,伏地哀恸,号哭道:“夫君啊……妾身与您同床共枕数十年,本欲白头偕老,永结同心……料不到您先抛下妾身一人,独自走了啊……叫妾身以后一个人怎么过?夫君啊……”

猫哭老鼠?仰或得而复失,恼羞成怒?

或许,这就是她对我的一种另类的抗议吧!

“夫人请节哀。”佐佐藏人柴田胜家一起上前,扶起哭得发昏的土田。

前田犬千代霍地挺身而出,按剑嗔目暴喝一声:“天无二日,民无二王!家督之位,上有主公血诏,下有万民拥戴,殿下安得再辞?恐令我等下臣寒心耳!”他别过雄躯,怒目圆睁,以不容抗拒的嗓音狂喝一声:“跪下!尔等宜向新主公行叩首之礼!”

“主公……”

在群臣山呼之声中,我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那向我顶礼膜拜的黑压压的一片,有多少人是心怀叵测,有多少人是赤胆忠心?无论如何,继往开来,承前启后的大时代,这个属于我的大时代,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主公”声中开始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