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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孤帆远影碧空尽(一)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武田信玄

……

骏河,远江,三河的超级霸主,治部大辅,今川义元,在“尾张大傻瓜”织田信长出其不意的奇袭之下,在欣赏舞蹈,嬉戏玩乐,肆无忌惮之际,离奇地死亡在桶狭间。

“今川义元,被我织田信长击杀于桶狭间!”

这个令人震撼惊恐的声音,代表着天下局势的一次决定性的洗牌,也代表着日本战国历史的巨轮,暂时运行正常。

四万如狼似虎的军队,竟然被四千看似不堪一击的绵羊击溃,实在教人忍俊不禁,而且是莫大的讽刺。风雨桶狭间。这个事实真切地告诉世人,什么叫“兵败如山倒”。

如果今川义元没有午后栖息于桶狭间,如果今川义元没有脱下全身盔甲,如果今川义元没有放松警惕,如果今川义元没有欣赏歌舞,嬉戏玩乐,如果根本就没有那场暴风雨……或许他真的可以杀死信长,从而不可阻挡地上洛,号令天下。

可惜,这个残忍的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没有那么多的,后悔药,没有那么多的假设……就正如,你无法预知,明晚的月亮,是什么样子。

现实,就是如斯无情。一切,都结束了。

震撼天下。

……

清州城,天守阁。

天守阁内,背负着当今天下举足轻重的两个人,织田信长,松平元康。

议事厅内,我与松平元康对坐在榻榻米上。我身后,伫立着柴田胜家,前田犬千代,丹羽万千代及森可成四员得力心腹大将。我与松平元康对视良久,倏地我伸出双手,瞬间四手紧握,二人眼神交流,个中滋味,实难用片言只语表达……从初识到此刻,个中辛酸,白云苍狗,世事如昨日黄花,犹如千百世的轮回,恩怨缠绵,喜怒交织。

周遭众人均露出激动的神色,显然无人不为二人兄弟重逢而震撼。

殊不料我此刻已是心神荡漾,不能自已……只因为现在身处天守阁内的一帮家伙,将来都是举足轻重,决定天下大势,掌控历史命运的人物……正是风云际会,天翻地覆……

松平元康放开我的手,双目一闪而过复杂的神色,毫不眨眼地逼视着我,沉声道:“信长殿下请说出你的条件,我希望不是太难接受。”

我开腔,拉长了声音,仿佛艰难地道:“我的条件,想必元康殿下心里也有个谱儿吧……”话音虽拖泥带水,却绝无半分犹豫。

松平元康颓然,苦笑道:“我大约猜到了点皮毛,还请信长殿下告知。”

我亦笑了笑,娓娓道来:“这个条件说难不难,说易也不易,自然是元康殿下须得承认,此次会盟,我家为主,尔家为次。主次须得分明,只有如此,我织田家才会感受到你松平家没有保留的诚意,否则,一切毫无意义。”

松平元康勉力振作精神,似乎回避我那锐利的目光,道:“殿下言下之意,莫非要求我松平家臣服于尔织田家?”

我继续自信的笑容,好整以暇地道:“元康殿下该比我明白,自己卧榻之东的那只老虎,是多么的可怕。你如果不和我携手对抗甲斐武田氏,恐怕松平家自立的日子,只不过是昙花一现……到时压在松平家头上的,将会由今川家转换成武田家,换汤不换药耳!现今形势毫不含糊,不惟武田家一心想吞并三河,骏江……而且今川家亦不会就此罢休……这该是元康殿下醒悟的时刻。”

柴田胜家,前田利家等人均又不由自主地流露出震骇之色,可见会盟终于到达了争论的关键之处。

我脸上那挂着的自信笑容依旧不变,静静地端坐于这区区方寸之间,周遭那徐徐氤氲袅绕的茶气,使我的身躯笼罩在一片终年不散的淡淡薄雾之中。那种不经意之间,从深邃如渊中渗透的悠闲气质,着实让议事厅内的窒息气氛,越发诡异和震撼,令人惊叹。

松平元康深沉的眸子里一掠而过耻辱的神色,但还是处变不惊,最后淡淡道:“请信长殿下继续说下去!”

我也不禁从内心由衷赞叹元康之可怕精髓,尽在一个“忍”字,怪不得……“信长虽不肖,但好歹已坐拥尾张美浓两国之地,织田家已可算是天下有数的强藩……我等即使不能一口气吃下三河国,但论实力,还是优于尔松平家的……元康殿下,该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我脸色看似无比淡漠,实则话语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威胁与杀机。

“谁够狠谁就能活下去”,如斯至理名言,又在我古井不波的心底沉淀下来。

议事厅内一阵难堪的沉默蔓延开来,想必此刻众人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沉吟片刻,松平元康倏地抬头,又环顾四周众将后,方一字一顿地慢慢道:“我是否真的别无选择,松平家是否真的要以臣服的身份与织田家结盟?”

植村氏明身躯剧震,“砰”的一声双膝着地,泪如泉涌道:“主公明鉴,信长殿下所言,字字珠玑,并不是夸夸其谈。”

厅内气氛沉重至极。

皎洁月色,又挥洒在天守阁一隅。松平家之命运,却如同我身旁那不安跳动的烛光,随时有可能熄灭于风中。

鸦雀无声之中,悲风轻柔地扇动着青翠的竹叶,天下仿佛在静待松平元康决定战国未来命运的答案。松平元康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苦涩而又艰难地道:“信长殿下,这就是我家的臣服书,我家愿意奉织田家为主。”

“呵呵……”

我唇角浮现一丝狡诈而满足的笑容,轻叹道:“想当年,元康殿下在我织田家为质之时,也曾是信长最要好的兄弟啊!”

松平元康的眼眸不经意湿漉了一片,他连忙垂首,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清和源氏松平族,特奉尾张清州织田家为主家,虔诚祷告诸大明神保佑,松平族臣服织田家,共平乱世。天照与八百万诸神共鉴,有违此誓,神人共讨,身死国灭!”

一封卷宗,一封火漆密封的卷宗,龙套朗声诵毕,双手奉上。

我略略扫视,只瞥见松平家的家印。

松平家的家臣无不流露出沉痛的神色,震骇不已。

反之,柴田胜家等却喜形于色,毕竟与松平家的结盟,大大化解了织田家的后顾之忧,使得自家在征讨天下的路途上再无顾虑,实是可喜可贺。

我唇角的笑意像涟漪般泛滥扩大成为一个绚烂的笑容,如和煦的春日,叹道:“既然松平家臣服于我家,元康殿下,已重新成为信长推心置腹的好兄弟了。由此刻开始,我家与尔家将同心协力,打出一片新的天地,兑现我们儿时的梦想。”

我又心生创造历史的动人感觉,遥望前路,尽管仍是步步维艰,但却是充斥着希望与光明。而我们正在携手朝着一个伟大的目标推进,再也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阻挠我们。

……

《信长公纪》:“元康既都冈岐,旋遣使使于尾张而求庇。信长诺,来元康于清州,盟,誓而还,约各出东西而王日本。盖元康幼时尝为织田人质,故友于信长也。”

……

三日后。

京城。

一瞬间,这天下豪杰,包括已死的今川义元梦想好久,盼望好久,神往好久的日本国都,却这样丑陋,猥琐而又令人失望地近在眼前……尽管今时今日的我,已是冷静如水,少有动容,但看到京城这副尊容后,亦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难道就是我以后为之奋斗一生,蹉跎一生,杀戮一生的应许之地吗?

四面环山的京城,与清州城相比,不止低劣了一个档次……遑论天下至富的界町了……那简直就是两个世界……天,与地……

“简陋”,就是这个曾经辉煌过,曾经神圣过,曾经尊严过的地方的形容词。

不知情的人,很可能以为这里,刚刚接受了战火的洗礼……用稻草铺盖的“道路”两旁之门窗,关闭的关闭,残破败坏的残破败坏……灰尘,点缀了这失落之城……屋檐下,厚厚的蜘蛛网赫然在目。

一条黑猫,被我的脚步声惊起,惶恐地窜过长街。

我终于见识到,“冷清”为何物。

尸体腐烂的味道,血液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中人作呕。走在这片瓦砾当中,会令人情不自禁地心生沉重。沉重的历史使命感。不小心,就会踩到一堆白骨。

木下藤吉郎,前田利家等也不禁脸露厌恶之色。

反衬于他们,我淡然地面对这悲惨的世界,没有一丝怜悯。

“杀”,永远是这个世界最突出的主题。

“长太息而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我神色虽静如止水,不发一言,心里只想到屈原的这旷古绝世的句子里面去了。

“忆往昔峥嵘岁月啊!以前这里曾经是无数贵族公卿,武士将军的聚集地,热闹非凡哩!”前田利家也感叹道:“怪不得今川义元为之神魂颠倒,那确实是很多人梦想中的地方!”

“上流社会的生活吗?”我轻轻地从唇角抹过这一句,断墙颓壁外的古道,负手走过。杂草丛生,野火烧不尽……原先我那惊诧的表情已逐渐收敛,随着周遭景色的越加空旷荒凉,我的心境也越加空旷荒凉。

痛苦,人命……在我眼中,也不过是区区渺小的梦幻而已,如草芥。

“我去过界町!”木下藤吉郎也忍不住发言,跃跃欲试:“与那里相比,这里简直就是满目疮痍的地狱嘛!料不到,天皇陛下与公方大人的所在地,居然沦落到如斯地步!怪不得好些大将军的家臣也纷纷出走了!”

“或许……公方大人真的贫穷得供养不起那些家臣了……”

“先别说废话了,我们现在的目标,是前往二条御所哩!”

京城,二条御所,一个令人心碎而地方,一个令人向往的地方,我来了!我默默地在心底呐喊着……

悲凉的长空,落日迷离,几丝浮云飘荡在伤心的天际。似乎城池内有几团燃烧的烈火,把天空烧得似乎也有种血红。

绕过一片倒塌的围墙,忽然阵阵悠扬悦耳的天籁之音贯穿了落日,如同白虹经天,半峰插云……我听得出是女子之音,不禁饶有兴趣地瞧了瞧声音所在之处。

引亢高歌的女子,正悄然伫立于王城御门之外。但见其面色如玉,一身粉红的绸衫,似乎是绝色中的绝色,女子个中之翘楚……现在听来,她那突兀的妙音,倒似是丝丝入扣那般,令人如痴如醉……

只是她脸色冷若冰霜,如同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娇躯周遭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也许,她是在缅怀着二条御所往昔的荣光,或者在想着殉难的父母兄弟吧?

我有些怔怔,只觉心底满不是滋味,此时前田利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那些卖唱的女子,都是王城里甚至乎御所里的女佣!”

“实在没有办法啊!”前田利家言语中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岁月迫人,穷困潦倒……以往属于大将军和公卿的肥沃土地,都被三好家等武家霸占了……所以,即便是曾经号令天下的将军的佣人,也要自力更生啊!”

说这话的时候,利家身上,犹带着落日的余晖。是象征着足利将军的落日吗?

“幕府的落日吗?哈哈哈……”我喉咙里又翻滚着那低沉压抑的笑,虽然踏足京城之前,二条御所的破败,自己亦略知一二……但我绝对不敢想象到,大将军的现状,居然是如斯的惨淡……

强盗,匪徒,居心叵测的武士,要进入这个不设防的御所,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啊……

二条御所……我唇角挂着一丝嘲弄的冷笑,昂首仰望这个蒙上了污垢的招牌,它孤傲而又虚伪地展示在世人的面前,强撑着剩余的威严,实则背后,隐匿自卑渺小的委曲之心,和不堪一击的虚假安全……

足利义辉,幕府第十三代将军,毕生奉献于高深之武道之中,师承“剑圣”上泉伊势守,人称“剑豪将军”……思绪滞于此,我不禁略带鄙夷地往泥土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那家伙真是十足的笨蛋啊!即便个人的剑道再强,亦不过能敌数人而已!岂能敌万人?身为号令天下之公方,沉溺旁门左道,并非是一件好事……

领地?没有。军队?没有。纵有振兴幕府的理想,奈何志大才疏,败事有余耳!

突然之间,我忽然对那位“强情公方”足利义辉,减少了几分可怜,增加了几分不齿。

曾几何时,今川义元,是二条御所唯一的希望和倚靠……如果义元真的能够击杀我,织田信长,从而成功上洛,说不定真的能恢复幕府往昔尊严……可惜……宛若梦幻般,一切都结束了……二条御所,与今川义元,同时走到了穷途末路……况且,一直挟将军而令诸侯的三好家,此刻亦对足利义辉反常的四射锋芒虎视眈眈……危在旦夕。

好吧!大将军,就在你那犹如残年的风烛泯灭之前,尽可能地为我创造剩余价值,为我所利用吧!

本来我以为,以自己一个尚如此年轻的小诸侯,即使上京觐见将军,也不会受到其太大的重视……但是现在看来,说不定足利义辉真的会将希望寄托在我织田信长身上,把我倚重为复兴幕府的长城哩!

当然,前提是织田家的实力必须壮大,否则,一切都只是一纸空言而已……怀揣着如斯的算盘,天下豪杰梦寐以求的二条御所,就这样平淡地浮现于眼前。

“尾张上总介织田信长求见公方大人!”

……

“锵!”

没有人能看得见足利义辉拔刀的动作,他的刀忽然间就已经如闪电般击出。

刀光流动,枫叶破碎,血雨般倾泻下来。

可是他熟视无睹,在他心目中,世上的一切,似已消失,包括自己沉重的肉体……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只有自己的剑。

因为足利义辉已完全进入了剑道至高的忘我境界,他的精神已凌驾一切,超脱一切。

火星四溅。

寒光一闪即逝,时间忽然停顿。足利义辉死死地凝视着自己的刀锋,眸子里燃烧着忧郁压抑的火焰,又仿佛氤氲着一层迷离的薄雾。刀,仍在手里。

绝对静止。

厚实老迈的枫树,忽尔断成了两截。

世上,已没有任何事物能阻挡他的刀锋。

“好!”蓦地半空中突起轰然的喝彩,响彻云霄:“公方大人绝代之剑道!”细川藤孝五体伏地道:“殿下不愧是上泉伊势守的传人啊!名师出高徒,真教我等叹为观止!”

“学无止境,剑更无止境。”没有人注意到,足利将军那对眸子里不易觉察的阴郁:“惟有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于剑,方能到达剑道的顶峰……否则,不足与谋。”

气氛刹那之间沉重起来。

大将军一直怔怔地呆望着自己的刀,突然一阵茫然,剑道修为再高,又如何?自己同样什么也没有得到,依旧是乱世中一朝不保夕的浮萍……生存的权利,天下的权力,都操纵在别人手中……那么的渺小。

仰望长空,它是多么的广阔,似能容纳一切。但细看之下,却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一片空虚。人生,亦不过如此,宛若梦幻。

面对着向自己顶礼膜拜的一伙家臣,大将军迅速敛去了眼中的颓败之色,恢复了天下公方之威严:“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公方大人应该高兴起来才是……”细川藤孝又谄笑道:“自您重返京城,励精图治,整顿御所,这里的气象已是一新!那些盗贼匪徒,似乎也不敢横行不法哩!”

自您重返京城……大将军的眉宇痛苦地抽搐着,不甘心地阖上了眼眸……堂堂的幕府公方,本应该号令天下,却最终落得个流放偏远之地的下场……那段凄怆的回忆,真是不堪回首……

兀自沉沦于梦魇之际,忽然一声急噪的声音惊醒了大将军:“报告!报告!”

“有什么事吗?”大将军淡然自若地睥睨着那个小姓。

“御所门外站着好几个人,似乎都是年轻的武士!”那个小姓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当我出去看时,他们就告诉我,说想求见公方大人您!”

“哦?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好象是织田家的人……”

“哦?就是那个为人耻笑为傻瓜的信长吗?”大将军脸现诧异之色:“稀客啊!好,就叫他们进来吧!这里也冷清得可以了!”

“诺!”

……

二条御所的议事厅还算宽广,厅内蜡烛火苗突突地跳动着。烛光闪动下,大将军高踞于座,自有一股威凌天下的气势。

厅内两侧侍立着一干追随大将军多年的家臣,细川藤孝,大馆岩千代,摄津系丸……他们个个垂手而立,在足利义辉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一股苟延残喘的淡淡威严,盘绕在横梁之上。

“你们谁知道……”地方诸侯突如其来的尊敬使大将军心情激荡,嗓音也略为颤抖:“那个尾张上总介织田信长,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回公方大人的话,外面有很多蜚短流长,都在谣传这位织田家的当主特立独行,行事张狂不羁,蔑视世俗礼仪,性子古怪而又狠毒……所以人人都冠之以‘傻瓜’的尊号!”

“他不过是一个粗鲁卑贱的乡下汉而已,够资格觐见尊贵的公方大人吗?”

“你真是冥顽不灵啊!请听我说,这家伙已将尾张,美浓二国纳入掌中,而且近日一战击杀今川治部,名震天下……织田家,现在可是赫赫有名的大藩啊!”

“即便他如斯强盛,但大将军难道沦落到以投靠一个大名来振作吗?”

大将军仿佛对众多家臣的纷争视而不见。

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沧桑而刚劲的脸孔上,眉宇扭在了一起。“我只听说,这个无情的男人,杀母,杀弟,杀妻,杀师傅,杀岳父……嘿嘿……果真够毒辣哩!”忽然之间,大将军似乎兴奋得颤抖的声音冷冷地插入众人的争论之中。

“虽是如此……这个男人确实杀人不眨眼,手段之可怕,教人瞠目结舌……但大将军应该知道,织田信长这个人,如果没有点能力,是不可能获得今日之崇高地位的!”

“我也明白到,大家的不甘,与渴望……”大将军眼眸中蓦地浮现深刻的痛苦,仿佛回到了遥远的过去,足利家光辉灿烂的岁月……“如果我们能够得到织田信长的帮助,或许,或许就可以……压制那个人的跋扈横行吧!”

“那个人”,是谁呢?大家自然心知肚明。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弥漫在大厅之中。家臣们个个垂头丧气,“羞愧”二字,成为其额头的烙印。追随大将军多年,却无法中兴幕府,实在教他们汗颜啊!

“听说他不似谣言所传,是个呆滞的男人。而且他大老远地上洛,足见其虔诚尊敬之心……忠诚志气可嘉啊!即使信长是为了本身不可告人的野心……如此一个年轻的少年,我们应当与其同心协力啊!而且,织田家此刻强横的力量支持,实在太诱人了!我们或许不需要犹豫,或担心……”

大将军冷冰冰的声音突然停滞。

“织田上总介觐见!”外面一声令人惊恐的地狱之音。

……

黑暗,一切是黑暗,无穷无尽的黑暗。

某个黑暗的密室。

暗香浮动,月黄昏。

可怕的神明,似乎隐匿在隐隐约约的黑暗背后。

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当中,蓦地惊起一把诡异的男人声音:“足利义辉那个不识好歹的男人,听说他接见了尾张的傻瓜,信长……”

“……”一阵淡淡的沉默,延续了良久。终于另一把迟疑的声音响起:“酝酿已久的暴风雨,即将降临了吧?”

“看样子,那男人似乎还死死抱着中兴幕府的梦想不放啊!”声音中浮动着讥讽:“那个尾张大傻瓜也不简单哪,竟能够得到大将军的赏识!”

“织田家,与二条御所,应该订立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吧!不论织田信长是否为了实现自己可怕险恶的野心,大将军所采取的行动,毫无疑问是针对我们的!”

“哼!这个匹夫,以怨报德,看他还能得意多久!”那声音充斥着忿忿之意:“也不想想大将军这个位子,是谁给他坐的?”

咬牙切齿的声音。

“大将军要对我们三好家不利之心,路人皆知……但是主公近日意识消沉,似乎已失去了称霸天下的雄心……他好象对什么事情都打不起兴趣……”

另一把声音冷哼一声:“哦?主公如斯窝囊萎靡的表现,不正合你松永久秀之意么?这样你就可以长久地把持三好家的大权,肆意妄为,横行霸道呀!”满含嘲讽挖苦的味道。

“……”又一阵难堪的沉默。

“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三好家由至高的顶峰坠落啊!”诡异的男声冷冷地打破尴尬:“主公中年丧子,其痛不欲生可想而知,也怪不得他无所作为……”

疏影横斜,水清浅。

“我明白了。”无奈的声音,无奈的回答。随之,一切都归于沉寂,一切都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