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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月夜

这是艾尔德第一尝试冥想,艾尔德不想也不敢在白天显露出对魔法的兴趣与知识。

这很正常,琼达斯人在经历了臭名昭著的瘟疫战争之后就从未带着正常的心态观察魔法,甚至假想整个阿拉巴将来仍然会遭受一场来自疯子的释放的致命瘟疫,所以说艾尔德从来都是顺从的将其特殊的小癖好藏到内心的深处。

——切,一群傻蛋,不懂得玄学的力量。

不过对魔法嗤之以鼻的琼达斯人十分好战,经常沉迷在一些狩猎游戏中,崇拜战神卡瑞苟斯和被世间所不公开允许的黑爪猛兽(狩猎与野兽之神马拉)。

习惯了循规蹈矩与完美的世界原理的异界灵魂可不这么想,他更喜欢这种纯粹奇幻、天马行空的神奇的力量,在他眼中,即使是拥有与巨山一样体魄的战神与隐藏在阴影中狩猎着死亡的刺客什么的都不能比得上超自然力量带来的智慧之美了,艾尔德想到。

当然,这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没有导师指引的法术之路是曲折而艰难的,只是粗略的理解和阅读琼达尔语的艾尔德不得不画上十倍以上的时间来增加自己对每一个字母,每一个晦涩难懂的符号所代表的意思,这一个月下来他只是大概的翻译了第一篇内容,这还是他有所了解的情况下。

尽管只是这样,艾尔德已经决定尝试一下冥想,后面的内容其实看了也没有太多用处,因为链接不到魔网,即使把完整的法术模型都背下来也没用,不可能塑造法印或者释放法术的。

盘坐在床上,艾尔德将双手放到膝盖上,闭上双眼,在寂静的屋子里月光洒落在艾尔德身上,就像一塑雕像,浑然不动。

冥想不是睡眠,冥想要求学徒充分引导自己的灵魂,穿越沉重的现实的压制,通过自身寻找魔法的力量。

否定的否定就是对完美的诠释,法师们利用这种拗口晦涩的哲学方法来解释如何接触的魔网,因为奥术与魔法的本质充满了神秘性与不确定性,也很难直接描写出魔法的感知过程。

否定是指冥想中放弃一切思考与欲念,因为法师认为,这一切的思维都是肉体强加给灵魂的,要想使灵魂摆脱肉体的枷锁,必须心无杂念,将自身潜入到虚空中去。

而否定的否定意思就更有意思了,法师深知否定与肯定间没有必然的对立性,而否定那微妙的语气恰好足以描写深奥的哲学,为了表达肯定的意思,一般采用否定的否定来表达肯定的意思。此时冥想通过排除欲念已经达到了一个心若止水的地步,此时的否定已经不单单的是指心灵,更是指意识形态上的自我,从根本上否定了肉体中存在的灵魂,从广义上来讲就达到了脱离肉体的目的。

——有点像黑格尔的话,艾尔德看到这里的时候想到。

被肉体所排斥的灵魂的脱离了枷锁,直接面对世界裸露的规则与元素,这就是之前所谓的完美的诠释,孤单的灵魂缥缈在天空与大地之间,越发接近世界的本源,也就是就是接触魔网的最佳时机了,神秘者用这种奇幻的方式阐述了自己对魔法的探索与理解。

艾尔德闭上眼睛才发现所谓放弃欲望与思考有多难,在纯粹的黑暗中他甚至难以压抑住从心底越出的思想,无比跳跃的思想告诉他想要找到一个可行的方案到底有多难。

不过,少年深夜中在昏昏欲睡的困意与不时调皮闪烁的意识中还是渐渐的失去了意识,不过这样的旅行总是充满了未知,因为你可能不知道去的到底是哪里又或者是不知将自己的灵魂带到了哪里去。

…………

恍惚间,艾尔德有一种做梦的感觉,眼前的一切令他意外的惊讶——眼前的画面在飞速后退,又或者说是他以飞速前进,艾尔德甚至感受不到一丝风压,纯粹的翱翔,无拘无束在星空中飞行。如陨石般坑坑洼洼又起伏不定的黑色大大小小的巨石布满了整个空间,而无数五颜六色,闪耀多姿的星光遥遥从如银带般镶嵌在天边的乳白色星河传来——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他所熟知的那个宇宙内,闪亮的恒星与未知结合在了一起,充满了无序与运动。

——喂喂喂,换剧本了?导演,这是……是哪啊,不是费伦啊!

但是有一件事情告诉他这里可不是他的家乡——那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天文奇像,即使是异界的灵魂前世那些博学多才的学者们也会为此而惊讶。

那是六个如同太阳般巨大的闪烁的绚丽多彩的巨球——它们如同生命一般在一呼一吸的进行着颤抖、旋转、追逐似乎在绕着一个看不见的点在相互运动。

六个球体分布居于空间八面体的不同角的中心,遥遥相对,像是守护神一样捍卫着空间的宁静与安逸。艾尔德在此姿态下所被加持的良好视力让他在它们的周围甚至能隐隐看见他们相互接触产生的旋涡、喷发、暴发和摩擦所产生的巨响带来的色彩。

在急速的力量的加持下——又或许是在梦境中的幻想的速度里,艾尔德心想,艾尔德接近了其中两个巨球。

令之啧啧称奇或者说大为惊讶的是这里两个散发着异常动人光彩的球体不仅体积惊人大,山头大小的陨石在它面前如米粒般渺小,艾尔德甚至能感觉到球体所产生强大的潮汐力扭曲着他的形体而且带着独特的动人姿态与美感,左边的球体蔚蓝而平整有序,如呼吸般的矢车菊蓝的潮汐自天而来涌流到整个海面,星罗密布的旋涡与暗礁组成了星体表面。

而右侧的星体如浓墨般黑暗,即使在漆黑无比的世界中也是显眼无比,几乎完美的球体结构,似乎如夜行者的斗篷,它裹紧了衣服,不漏出一丝生气,强大的力量让它撕碎了周围的空间,光线在它面前屈服,时空在它面前被征服,一切都被近乎完美的扭曲成了球体的结构,这似乎就是世界的黑暗之眼,静静的凝视着时光变迁的脉络与更替。

艾尔德就落在两座星体之间——一条由无数粘稠又奇怪的液泡网组成的地方,这里一切都是流动的,从海洋出发,到黑暗结束,永不停息。像是争宠一样的星体相互挤压着对方的力量,虚弱了艾尔德所能感知的支持力,现在异界的灵魂的他只能微微的感受到蓝色巨球的一点吸引力。

艾尔德看着自己的身体,意外发现竟然可以立在起伏不定的液体表面,甚至在一阵阵巨浪的咆哮与怒吼中艾尔德依旧不受影响,只是这带着强烈酸性的刺鼻气味让艾尔德反常的熟悉。

——什么时候我瘦的可以靠液体表面张力就站起来了,喂,这不科学啊!

“硫化物与强酸根?”异界的来客很快用他那训练过的超越同类的嗅觉抿出了那令他不安的味道,似乎这是一个由高强度元素离子组成的世界,祖母绿般的潮水汇聚到了另一股惨白的发皱的海浪上,发出惊人的响声和铺满而来的热——元素反应,这是世界最本源力量的变化,支配着一切托瑞尔世界生命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