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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啊！你怎么不在家呢？”
童然猛地从床上弹起：“康董，你来家里找我了？”
“可不是吗, 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 叔还说给你个惊喜呢！”
“什么惊喜啊？”惊吓还差不多……
康富有中气十足道：“可可！我那兄弟, 就上次一块儿吃饭那个赵导, 邀请你明天去申市试镜！”
童然一喜，真是瞌睡来了就递枕头！
“所以叔过来接你, 咱们马上去机场！”
童然：“……”
本来打算回去再坦白的童然, 此时不得不得如实交代：“康董, 其实我现在在江市……”
“江市好啊！离申市开车就两三个小时吧, 哈哈嗝、什么？你怎么跑江市去了？”
“我来处理点私事, 明天就回来了, 所以就没说……”
康富有沉默片刻, “可可啊, 我老家有个小孩, 当年背着家人去申市打工，路上就被人拐跑了, 到现在还没找回来。”
童然：“……”
“还有啊，我隔壁邻居老王有个儿子, 说去见网友……”
童然知道不让康富有说完对方是不会罢休的，于是默默听了康富有举了好几个例子，才慢声道：“康董, 你知道童亦辰以前的经纪人辛雪吗？”
“那个母夜叉，我当然知道啊，咋了？对了，我以前的同学的表弟也是十八岁……”
“……”因为辛雪脸上的红斑胎记以及她的行事风格, 圈里给起了个外号叫母夜叉，但童然就很不爱听了，刻意提高音量，“康董！我遇到辛老师了，她觉得我还不错，想来我们公司带我！”
这一回，康富有沉默得更久，好半晌电话里才有了声音：“嘟嘟……”
挂了？童然一脸懵，什么情况？
难道康富有不愿意？
童然正想要拨回去问，康富有的电话又来了。
“你说真的？！”
“真的。”
“母夜——咳，辛老师真愿意来我们公司，还要带你出道？”
“愿意。”童然已经和辛雪谈过，对方的意思是接下来就不相夫了，只教子，教童然一个。
“好！好好好！辛老师啥时候来，她在江市是吧，我马上买票，你帮我约一约，我和她亲自面谈！”
“不用。”童然赶紧阻止，“康董如果没意见，明天辛老师可以陪我去试镜，试镜完就回来，到时候你们再详谈？”
康富有何止是没意见，简直快高兴疯了。
辛雪当年能带红童亦辰，如今一定就能带红童然。
就算他们公司的实力比不上启明，但也没有那么多艺人抢饭碗啊，全公司都只服务童然一个，所有资源都给可可，他就不信可可红不了！
但激动过后，他又想起公司的财政现状，一时心急如焚。
他不想让童然担心，草草聊了几句就挂了。
童然不知道他的心思，忙给辛雪打了通电话，告知了明天试镜的事。
于是次日早上八点，辛雪就开车来接他了，车上还有杨信年。
“我打听过了，”路上，辛雪忽道，“今天童亦辰确实要过来，人昨天就到申市了。”
童然正喝着酒店拿的盒装牛奶，闻言呛咳了一声，想要说什么，看了眼杨信年又忍住了。
他其实还抱着一点微弱的期望，希望app出了错，毕竟按照许多电影小说的发展，主角见到自己的身体后又穿了回去……
“宿主，本程序不会出错。”
“小p啊，正视自己，你连基础的加减乘除都会错。”
向来莫得感情的电子音似乎有些不平静，“那是恶意攻击导致本程序出现了bug，如今已经修复！”
“哦，一秒钟回答我，16x99+78等于几？”
“……”
童然无声一叹，其意不言自明。
抵达申市已经中午了，三人在入住的酒店吃过午饭，辛雪便带上童然直奔试镜所在的新咏大厦。
有接待人员引着他们上楼，到了会客室，童然发现网剧竞争大到超乎他想象，偌大的房间里黑压压坐了一片人。
“辛姐！”有人忽地站起来，一脸震惊。
其余人也陆续认出辛雪，纷纷起身喊着“辛老师”或者“辛姐”，心中却讶然不已——辛雪不是不带明星了吗？不是都半隐退了吗？！
“都坐吧，别这么客气，”辛雪拍了拍童然道，“我陪我家小孩来试个镜。”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射向童然，羡慕有之，忌惮有之，但更多的是茫然，这人哪里冒出来的，怎么就能被辛雪看中了？那他们今天还有戏吗？
凝滞的气氛中，有脚步声匆匆赶来，赵力行一见辛雪就堆起笑：“辛董，我这才知道您也来了，怠慢了怠慢了。”
他起初听见消息时还不敢信，没想到辛雪真的来了，而且成了童然的经纪人！
此时他无比庆幸当初赌的人情，康富有的确不能提供什么，但辛雪可以啊！有辛雪在，童然大红大紫指日可待，而他就成了对方成名路上的伯乐，想想都他妈好爽！
“赵导你好。”辛雪客气地笑道，“我们可可承蒙你照顾了。”
“哪里哪里，您太客气了。”赵力行笑眯眯地看向童然，“小童准备好了吗？好了就先和我去试镜吧。”
原本他还想着要避嫌，将童然的试镜安排在最后，这会儿必须插队啊！
赵力行甚至觉得，其他有意男主的都不用试了，以辛雪在启明娱乐的地位，以及对方和童亦辰之间的情分，这个男主肯定就是童然的了！
但事实并非如此。
当童然走进试镜间，就见屋子里摆着四张椅子，却只坐了两个人。
除了一位女编剧外，最右边那位西装革履的男人他居然见过，是邵阙曾经的生活助理，叫陈巍。
此时中间两张椅子空着，童亦辰不在屋内。
忽然，房间右侧一扇小门拉开了，一个英俊削瘦的男人走了出来。
童然呼吸一滞，全身血液都烧了起来，可在看清了男人的样子后又瞬间冷却，愕然地瞪大了眼。
明明是无比熟悉的五官，他却觉得如此陌生。
他是长这样的吗？他有这么干瘦？皮肤有这么粗糙？眼袋有这么重？
童然觉得自己应该愤怒，但或许是早有心理准备，又或许已经接受了现实，他居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静静地看着童亦辰，就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
此时此刻，他终于深刻地意识到，那具身体已经不再属于他。
自己回不去了。
而与他称得上平淡的反应不同，童亦辰刚出来时并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个童然，直到他坐回位置上，端起桌上的咖啡，才看见门口还站着人。
他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像是慌张，又像是恐惧，咖啡杯“咚”地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水渍溅湿了他的裤腿，滚烫的热度透过布料渗入皮肤，可他就像感觉不到似的，一双眼直勾勾盯着童然，脸色惨白，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童董！”
“童先生！”
几人慌忙围了上去，只有童然没动，眉头微微蹙起。
不对劲，童亦辰的反应很不对劲。
他认识原主？总不能知道我穿到了原主身上吧？
可原主又有什么好让他害怕的？
他越想越困惑，那边童亦辰已经被陈巍扶起来，仿佛失了魂的木偶般，脚步虚浮地跟着对方进了隔间。
门一合上，赵力行和编剧面面相觑，都不明白童亦辰是怎么了。
他们齐齐看向童然，试图从他这里找到答案，但童然表现得比他们还茫然，像是受到惊吓般无措。
两人见他这样也不好问了，只能干等着。
约莫一刻钟后，童亦辰再次从房间里出来了，西装外套已经脱掉，裤子也换了条新的。
他的状态似乎恢复了过来，只是人还有些紧绷，坐下后也不看童然，只冲赵力行发难，“赵导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找个盗版山寨货来是什么意思？”
“还我！”
陆思闲哼笑：“我的东西，还你？”
“你确定？”童然揉着发红的手腕，“你再仔细看看呢。”
陆思闲微一皱眉，低头看了眼，却发现自己的果机变成了一台国产品牌机！可他刚刚视线就没离开过童然，根本没看见对方何时调换了手机！
“你看，我就说眼睛会骗人吧。”童然挑了挑眉。
陆思闲其实挺困惑的，面上却绷得很稳：“我手机呢？”
“不就在你兜里吗？”
陆思闲狐疑地摸了摸裤兜，果然摸到了手机，还不死心地拿出来确认：“……”
“可以证明我的清白了吗？”童然矜持微笑。
陆思闲盯着他不说话，忽然，一声微信提示音响起，来自童然的手机。
手机还在陆思闲手上，他随意瞥了眼，就见屏幕上方亮着一行字——
【pretty】dedi，快看看你的思闲哥哥走了没？
陆思闲抬头，将屏幕对准童然，嘲弄地笑了：“哥哥？”
“……”童然心里骂声震天，顺口就接，“诶！”
陆思闲：“……”
童然：“……”
“轰隆——”窗外忽然响起一声雷鸣。
童然见势不妙，抢过手机就要跑路，刚走没两步就听陆思闲“喂”了一声。
他迟疑地回头，见陆思闲还站在原地，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游泳馆可以借伞。”
直到陆思闲的背影没入走廊尽头，童然才慢慢回神，十分不解陆思闲为什么要提醒他。
他觉得陆思闲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好似坏脾气的壳子里住着个三好学生，总是不经意地释放善意，就如不久前归还他的泳镜，还有那个雨夜里掐灭的香烟……
等走出游泳馆，童然才发现自己把pretty忘了，忙给对方回了条微信，说自己临时有事得先走。
pretty倒是很好说话，只问他以后还来不来。
童然看了眼手中借来的雨伞，单手敲字：来！
接下来两天，燕市的天气就没好过，仿佛整座城忽然迁移去了海边，总一会儿晴一会儿雨的。
因此，童然也就省了街头表演的工夫，大多时间都在虚拟练习室里度过。
一晃就到了周日，童然早上就和刘云醉联系了，对方约他下午两点在a大西门见面。
作为国内最有牌面的学府之一，a大占据了全国最好的教育资源，连校址都在寸土寸金的燕市四环内。
童然照着导航提前二十分钟到了西门，时值周末，门口来来往往都是学生。
他倚着墙，打量着经过身边的a大学霸们，居然罕见地生出了一点自卑。
童然高二就进入了娱乐圈，之后几年因为正处于事业上升期，哪怕以艺考第一的成绩上了燕市电影学院，也只读了半年就休学了。若说过去的人生中他最大的遗憾是什么，应该就是没能好好读书，毕竟很多遗憾都只能成为遗憾，而读书这件事是他可以做，却没有做的。
自己现在的身体才刚满18岁，还没有从高中毕业，他完全可以……
呵，想什么呢，先把命保住再说吧。
这时，他忽听有人道：“来了啊？”
童然抬起头，就见刘云醉骑了辆单车停在他面前，冲他笑了笑，“上来，我载你。”
一路上，童然坐在单车后座听刘云醉介绍，才知道大学生魔术协会并不在a大，a大只有个魔术社，可若想加入协会，就必须先在魔术社办理入会手续。
几分钟后，两人来到一栋旧楼下，刘云醉交代童然先上去找个叫王敏的人，他自己得回一趟寝室，待会儿再过来。
旧楼没有电梯，童然爬上四楼瞎找了一通，终于发现某间教室的门上挂的有“魔术社”的小木牌。
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有人喊了声“进来”，童然推门而入，就见不大的房间里零零散散坐着四五个人，有些在看书，有些在摆弄道具，只有讲台边上坐着的一位年轻女士抬头往这边看来。
“姐姐好，”童然礼貌微笑，“我找王敏。”
年轻女士眼睛一亮，“我就是王敏，你是dedi吧？”
童然应了一声。
“你一来，咱们原来的社草就要让位了，”王敏抿着嘴笑。
童然也配合地开玩笑，“原来的社草是哪位啊？”
王敏：“就是刘云醉啊。”
童然：“……”
那你们社可能都是杂草。
“dedi，刘云醉有跟你说吧，”王敏笑了笑道，“我这儿得实名登记，对了，你身份证带了吧？”
“带了。”童然点点头，来之前刘云醉就告诉他要带身份证，入会以后每年还得交300会费。
“那行，你先填个表吧。”王敏递给他一张纸。
童然拿到表格后忽然想起来自己没带笔，正想问王敏借，就见对方笑吟吟地问：“没带笔啊？”
“不好意思……”
王敏指了指自己胸口，“没事，我这儿有。”
童然顺势看去，就见王敏的t恤左胸处有个口袋，口袋上方的印花正是半截钢笔。
“……”他这是被调戏了吗？
正这么想着，就见王敏抬手挡了下口袋，等手挪开时，印花钢笔不见了，而她手中则握着一支真笔。
“哝，拿去。”王敏直接将笔扔给他。
“……谢谢。”
等填完表格交完钱，王敏便说：“我带你转转吧，虽然咱们这儿地方小，可五脏俱全。”
她也没吹牛，教室利用桌椅分隔成几个区，分别是阅读区、道具区和表演区，其中表演区占地最大，靠墙的位置还搭了个有幕布的简易舞台。
“平时你有空可以来转转，我们每周六都有活动，”王敏走到块小黑板前，说，“活动列表都在这儿，包括每个月的排位赛以及和其它社团的交流活动……”
童然仔细一看，发现这个月的排位赛昨天就已经结束了，不过地点并不在a大，而是在位于西六环的大学生魔术协会。
“王敏姐，我听刘哥说如果想要拿到专业比赛的推荐名额，需要参考排位和贡献，”童然想了想问，“既然排位赛每个月都有，那你们参考的是实时排名吗？”
“我们是看综合排位的，每轮排位赛只有前十名有积分，最后积分总和最高的那几个才有资格拿到推荐，”王敏问，“你想参加哪个专业比赛啊？”
“燕市魔术师大赛。”
王敏倒没有很意外，只皱了皱眉，“这比赛一般都在八月，只剩两个月的排位赛了，你就算都拿第一积分恐怕也不够……”
童然心一沉，如果不能参加比赛，他加入协会还有什么意义？
“不过没关系，你可以多做贡献，”王敏指了指黑板上的一行粉笔字，“28号正好有协会交流赛，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超新星、奇迹之家以及其他一些民间协会，如果你能拿到第一，不用参加排位赛都肯定有推荐名额。”
童然问：“为什么？贡献的积分很多吗？”
“没有积分。”见童然面露疑惑，王敏讪笑，“老实跟你说吧，交流赛每年都办一次，我们已经三年没拿过第一了，而且你得了第一，就等于是三大民间协会的第一人，名额不给你给谁？”
童然神色微动，“要怎么参加？”
“报名就行，”王敏不过是随便说说，并不认为童然能得第一，却还是笑着道，“前三名还有奖金哦，我记得去年第一是十万，今年应该更高。”
“那我要报名——”
“报什么名？”
粗哑的声音乍然响起，童然和王敏同时转头，看见门边站着俩男人，一人是刘云醉，还有一人身材瘦小，长得像只牛头梗。
牛头梗见了童然便笑问：“dedi是吧？欢迎啊，我叫亚当。”
童然也笑着问好。
一旁的王敏插嘴：“dedi想要报名协会交流赛，亚当你去年不是拿了第三名吗，给dedi说说。”
“有啥好说的，那比赛弄得跟个大杂烩似的，”亚当嫌弃地撇了撇嘴，冲童然招手，“来来来，先帮我补充一下数据源。”
“什么数据源？”童然茫然上前。
“亚当擅长的是心灵魔术，”王敏解释说，“你知道，心灵魔术涉及心理学和概率，概率又要以数据为依据，他平时老爱抓人配合他做实验。”
“被你说的我好像在搞什么人体试验似的，”亚当小声嘀咕了一句，接着笑眯眯地看着童然，“别怕哈，就是个简单的心灵感应小魔术。”
说简单还真的很简单，亚当只是问了童然三个问题。
“第一，请在心里想象一个数字，这个数字是在10-50之间的两位数，十位和个位不一样，而且两个数字都必须是奇数。比如17和19就可以，但11和33就不行，听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