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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我的女儿

“不用担心宫华,夜子陌送他回九渺了。”段亦道,抱起地上我的去榻上,我拽紧他衣领,恨不能把他挫骨扬灰,道:“拆散我和宫华,我诅咒你不得好死!”

段亦一点不在乎:“无妨,我也没想过还要轮回,索性在这一世活个尽兴好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你!”

我骂他也好,诅咒也罢,都不起一星半点作用,他的心太过狠辣,在他坠仙为魔后,再也没有仙者应有的慈悲。我残废了,身上几处关键的大穴被他封住,又还怀着孩子,无论如何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道:“有空就给孩子取个好听的名字吧,又或是做点小衣服小鞋子,我希望你能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这个孩子身上,这样你在圣宫里的日子才不会那么难熬。”

“就算这个孩子是你的,我也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

“不原谅就不不原谅,但我会是一个好父亲,用心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牵着它的小手教会它走路,教会它说话,它喜欢什么我就给它什么,宠着它惯着它,让它做天底下最幸福的孩子。”段亦言语之间带出几分憧憬与渴望,在这个小生命面前,有了那么一丝丝人味。

他续道:“我还要去疗伤,你好好休息。”然后帮我掖掖被角,把我乱了的发丝勾到耳后,他才起身离去。

古尔事无巨细地打点着我的起居,段亦熬好药会让古尔送来,但段亦很少来看我,我也不知道是他的伤比我知道的还要严重,还是在忙别的什么事。

今天天气放晴,阳光洒满地表,满园的花儿都开得欢脱极了。在这处宫室里住了有段时间,园子里的那些花花叶叶我还没好好欣赏过,说来也奇怪,入了冬的时节,花儿还开得那么好。

古尔推我去花台边,我看到大的花朵有牡丹那么大,小的又细如桂花,可我一个也叫不出名字。

古尔道:“我推你出去转转,前庭的花群开得更好。”

“嗯。”

“若看上哪处宫室只管告诉我,我帮你打点,今晚就可以搬过去。”

“在哪都一样。”天舞圣宫对我来说就是一座巨大的牢笼,关起了我和我的孩子,我只不过天天在这里面等死,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想我已经是把白骨了。

“忘了带件衣裳,前庭的风挺大的,把你吹着凉可就不好,你在在这等我一会,我去拿。”古尔说完就折回去了,他还真放心我一个人呆着。

空旷的走廊道里,连个打扫的侍女都没有,的确是个难得的逃跑机会,可我逃得了吗?站都站稳,修为有等于没有,若非如此,古尔又怎么可能放放心心去拿衣裳。

我抚抚肚子,小东西时不时在我肚子里伸胳膊伸腿,好像迫不急待地想出来看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但这个世界在我眼里是灰白,因为没有宫华。那些花儿开得再好,花香如何醺人欲醉,在我眼里它们都没有色彩,花香入鼻,如毒腐骨。

“哟,这不是冥界依斓府的斓姑姑吗?怎么成残废了?”

拐角处走出来的人讥笑着对我道,我还以为是谁,抬眼一看原来是福儿,只是她怎么会在这里?

我细想了想,段亦利用过她,也许因为此,她被宫华逐出九渺后,段亦给了她一个容身之地。我不想理会她,就自己推着木轮椅的轱辘,绕过福儿往前去,福儿在我背后呵呵笑开了,追上我道:“宫华不要你了吗?你没有地方可去就跑来天舞圣宫找真主,不要脸地爬上真主的床,可又怎样呢?别以为怀了真主的孩子,这圣宫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

“让开。”我只说这么多。

福儿不但不让,还拿手托高我的下巴,道:“你都残废了还嚣张什么?我就搞不懂,我和你是不是上辈子有仇?我想嫁给宫华的时候,你是宫华的妻子,我现侍奉在真主左右,你又出现了,还有了孩子,你可真是贱呀!在观心台上献完身,又跑来天舞圣宫,把你这张脸丢得到处都是。”

“福子!!”古尔急斥,衣掌搭我膝上就对福子道:“不得无礼,真主知道了不会轻饶你的。”

“呵,呵呵呵!”福子笑得越发大声,还无比得意,道:“真主怎么会忍心怪我,自从真主回圣宫后,夜里几乎都是我在侍奉,圣宫中那么多姬女,可见谁比我更得真主欢心?古尔,你最好别为这个女人和我过不去,此一时彼一时,她哪里还是什么斓姑姑,用我的话来说,就是不干不净的贱骨头!”

古尔似要再说什么,后又什么都没再多,推着我去前庭。福子笑着走了,得意又痛快,仿佛报了一箭之仇般。

到了前庭,我随意折了几枝花,古尔见我不说话,就道:“福子肤浅,用不着和她一般见识,真主最近的确时常宠幸她,但在圣宫里的地位,她永远不可能凌驾于你之上。”

我道:“别这说,听来好像我会争风吃醋似的,我没有忘我是宫华的妻子,段亦宠幸谁都和我没有关系,我也不会理会。”

“可是,”古尔话到一半,剩下的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古尔想说孩子都有了,就不要想着还是宫华的妻子,但我坚信这个孩子是宫华的实。

古尔像是想了一下话要怎么说,然后道:“你总是拒绝真主,福儿的存在就只是慰籍罢了,不过真主留下福儿并不是单单因为这个,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真主对你没有那么狠,如果让我来说的话,我觉得真主待你很好。”

“拉我一起下地狱,这还叫好?”我觉得好可笑。

“以后你会明白的。”古尔重复道,似在暗示我什么,可我已经在地狱了里,这难道还有假?

我不想再围着这个话题说下去,就道:“我累了,回去吧。”

折下的花枝丢在原地,开得再好又怎样?我不稀罕。古尔送我回去后,交待侍女陪着我,他就匆匆离开了,我猜他是去见段亦。

我睡了一觉,怀着孩子着实容易犯困,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黑尽,侍女帮我穿好衣裳,还特意多披了件绒衣,像是要送我出去。

没过一会古尔来了,推着我拐了好几个弯,空气里渐渐透出浓烈的酒香,就好像周围全是酒窖一样。

前方宫门大开,酒味更重了,古尔推我进去,宫室里格外华丽,我一眼认出这是段亦的寝,那如恶梦的一夜就发生在这里,我片刻都不想留,回头令命般地对古尔道:“推我回去,马上!”

古尔冲我摇了摇头,然后留下我在宫室的正中央,他一个人退了出去。

用银丝绣满花案的白纱帐被撩起,段亦走了出来,一身单薄的里衣,还赤着腿,明显就是已经睡下,或是正准备睡。

见段亦伸手来抱我,我顿时惊惧,如若灭顶之灾降临了一样,眼泪就流了下来,近乎哀求:“别碰我…”

段亦迟疑了一个呼吸的时间,还是抱起我去榻上,我混身都在瑟瑟发抖,到了榻上就不停往后挪,段亦道了句:“别怕,我不会伤到孩子。”

然后他脱掉了我的鞋子,控出一道白光入手,抹过我的眼前,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和那晚一模一样,越想拽住被抽离的意识就越是拽不住,醒来的时候,我躺在段亦的榻上,他人不在,只有侍女侯在一旁,梳洗好送我回去。

我回去后就撵走侍女,自己到到装台前哆嗦着拿起装镜,拉低领子看,不见一处吻痕,我心里才松下些,可是没有吻痕不代表段亦没有碰我。

不能再让恶梦发生,我宁肯带着这个孩子一起死掉。

握紧一支簪子,只要用力扎进心脏,所有的所有就都结束了,我扬起手扎下去的时候,孩子在肚子蹭了蹭,好像刚睡醒似地伸着懒腰,我手里的簪子子就这样滑落到地上,它还那么小,不管它的父亲是谁,首先我是它的娘亲,我狠不下心让它陪我一起去死。

古尔端着温热的汤药进来,捡起簪子子道:“死很容易,活下去才最难的,由其生不如死的活着,但越是这样越要活下去,为了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

汤药递到我手边,我流着泪把药喝下,让自己活着,让心死掉。

不久后孩子提前出生了,刚刚七个月的小生命,脆弱得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我知道是因为我郁结难疏导致的,段亦能用药帮我安胎,但他化不掉我心里日渐加重的郁结。

孩子出生后,段亦不眠不休的守着,一直守到孩子平稳下来,在奶娘怀里吃奶吃到睡着。满月的那天,段亦放了一碗清水在我面前,他拿银针扎了滴孩子的血到碗里,然后扎他自己的,我侧开脸不敢看,一直坚信孩子是宫华的,可到了滴血验亲确定孩子父亲的时候,我懦弱了,没有勇气面对。

听侍女们跪了一地,古尔都单膝跪地了,一起道:“恭喜真主,天舞圣宫添少主了。”

我没有看那两滴血,但已然清楚知道孩子是段亦的,段亦似乎并不高兴,把孩子放进我怀里,道:“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为了你的女儿,忘了宫华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