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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恩将仇报

等到何香茹出去之后,肖西驰看了看冯九,这才正式地把话转入正题道:“冯兄呀,肖某我今天置此薄酒,首先是真诚地向你表示感谢,感谢你这次主动的、不避艰险的大力相助,真称得上救我肖某人于大难不死啊。没齿难忘,没齿难忘。来,请干了这一杯!”

冯九欣然喝下酒后,说:“将军过分客气了。其实,我再三说过为了共同目的嘛。对了,三人小组的事情你都处理好了?”

肖西驰点头又摇头说:“这正是我今天要向冯兄汇报,并领教的一个重要问题呢?”

冯九问:“领教,怎么讲?”

肖西驰说:“昨天,我用整整十名日军俘虏,同吉田雄一交换了包括一名重伤员在内的四位同志之后,当即便向军统局本部发文汇报。戴笠很高兴,很满意,当时即许诺要为我记二等功一次,并命我立即派人护送谭云鹤等人回重庆。”

冯九说:“这不很正常吗?我还得为将军立功受赏表示祝贺哩,来,干!”

肖西驰饮酒后,郁闷地摇了摇头道:“我感谢冯兄了。但是,有一件事情你还有所不知。昨天,我好心好意为人摆酒压惊,可是酒席之间,我从谭云鹤等人话语和眼神中听到、看到的,竟是一种不安。他们几位嘴里说的虽然含含糊糊,但那眼睛却明明白白告诉人,他们对于过去的事情一直心存疑问。这就让我为难了,我要是就这么送对方走人,他们一旦回到重庆,如果他们在戴笠面前捣我的鬼、说些乱七八糟、七长八短的瞎话,我该怎么办?戴笠其人我太熟悉了,疑心很重。过去的那些事儿,倘若让他晓得了一些许蛛丝马迹,我定会转眼就落得个前功尽弃,鸡飞蛋打吗?”

冯九内心发笑,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一向自命不凡的角色,竟被这点举手即可化解的小事难住了。看来,这位军统少将的聪明才智,不是自诩,也是徒有虚名,抑或是当局者迷了。不过冯九此刻也有些犯难,此人是应该救,还是不救呢?救吧,其人定是一条中山狼,或许今天即可兑现;不救吧,自己不仅想留下这个外强中干的货色好“共事”,而且还想就军统之手除掉沈洋。这是当务之急,也是他今天要赶来赴宴的主要目的。

沈洋的存在,对左云和监听工作的威胁性很大,一日不除就隐患一天,甚至很有可能最终坏大事。而除掉沈洋的最好人选是军统。因为除了军统,地下组织行动队虽也可以除沈洋,但沈洋在地下组织待过很长时间,说得上都是熟面孔,不利于跟踪剪除沈洋,且有风险。可是军统就不同了,他们贼着哩,人又多,伤亡几个,少几个,肖西驰也未必很心疼。

因此他决定,为了利用,暂时还是留着肖西驰的好。于是他故作沉思地想了想说:“将军这个事情么,的确很严重。不过以我看来,你现在的担心和顾虑,倒是有点本末倒置了。”

肖西驰一愣道:“嗯,冯先生的意思?”

冯九说:“其实,能威胁将军前途的,并不仅仅是那个三人小组,还另有其人,而且相比之下更棘手,更严重。”

肖西驰惊问:“啊,谁?”

冯九说:“你的红蝎子,川上一谷啊。”

“噢。”肖西驰惊怔中想了想,急切道:“愿闻其详。”

冯九放下筷子说:“将军你想想,吉田雄一,这次可算是遭受了超乎他承受能力的惨重打击,他现在最恨、最想报复的人是谁?”

肖西驰说:“这还用问么,自然是我肖某人了。”

“不不,”冯九纠正道:“应该说,吉田雄一最恨的是你和我。但我初来江城,没有把柄落在他吉田手中,尽管他十分地想报复我,却鞭长莫及,力不从心。剩下来,当然就是将军你了。现在看起来,人质是已经兑换了,三人小组也回来了。可是你千正确万正确,那天竟然错在放走了一个很重要的知情人士,那就是川上一谷。你想想,是川上一谷曾接受你的指派,先将三人小组送给我江城地下党不成,转而再送给日本人的。所以他所知道的诸如时间、地点、过程,远比佘占彪先生多的多,更比谭云鹤等人知道的多,不是吗?”

“可他是日本人哪……”

冯九摇手制止道:“将军你这可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日本人咋啦?一个已经彻底暴露了的,在国共两党中都失去了作用的间谍,吉田还会、还能把他当宝贝吗?吉田雄一为了报前日一箭之仇,他就不能把川上一谷秘密送往重庆,送给将军你的戴老板?”

肖西驰犯愣道:“这……”

冯九说:“这什么,肖将军认为吉田不会出险招?他会担心川上一谷去重庆会泄露日本人的机密,对不?”

肖西驰点头:“是啊。难道不是吗?”

冯九淡然一笑道:“将军你太小看日本人,太小看他们的武士道精神了。日本这批侵华斗士全都是一群着魔、发疯的家伙,为了他们所谓的圣战,自我切腹时,就像杀猪杀狗一样,毫不皱眉头。有这种武士道精神的人去重庆,吉田会担心他向敌方泄露机密?”

肖西驰震惊中强力掩饰着内心惶恐,再想想自己近期一连串麻烦事情,全都拜那只红蝎子所赐时,他终于缓缓站起,沉沉地一掌拍在桌子上道:“我誓杀此贼!”

“而且要快。”冯九说,“据我所知,川上一谷这次虽然幸免不死,但已不被重用。现在正混迹街头,形同日本浪人。出了这种现象,只是吉田一时尚未想起他的可用价值,不过这仅仅是时间问题,凭吉田雄一的那颗狡猾的脑袋,你想想……”

肖西驰抱拳施礼道,“承蒙指点,这件事情,我一定抓紧办理。现在我想请教的,还是谭云鹤等人的事情。听冯兄刚才的口气,好像倒是小事一桩了;可我才识短浅,一时间的确想不出如何对付,故请冯兄不吝赐教,肖某日后定当厚报。啊?”

冯九看看眼前的肖西驰,再也没什么高傲可言的可怜相,不由陡生反感,陡生厌恶,却又只能极力敷衍道:“将军不必过分客气,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哪里是你才识短浅,我又岂敢奢望厚报呢?不过,冯九敢请将军记住:现在是国共合作时期,你我之间,只要不过分地作出一些亲痛仇快的事情,冯九即当佩服和感激将军了。”

肖西驰连连点头道:“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冯九说:“其实,对付谭云鹤等人的方法很简单,你只需以案件存档为由,写一份案发始末与解救经过的材料,让三人小组人人过目,并人人签字画押即可。试想,谭云鹤等人,痛遭打击之后,现在必有一副急于回重庆的心态;同时他们也深知将军你的厉害,你名正言顺地让他们签个字,他们敢不签吗?一旦他们签了字,又岂敢出尔反尔,作茧自缚地到戴老板面前去捣将军你的鬼呢?即使他们敢,戴老板能信吗?”

“哎呀,茅塞顿开,茅塞顿开!”肖西驰高兴得像猴一样弹起来,又咚一屁股坐下去,最后一拳擂在桌上说,“冯兄啊,冯兄,我过去说什么来着,我说豹头冯九真乃神人也!你看这,真是一则妙计安天下呀,佩服,佩服,太佩服了!”

由于肖西驰刚才拳头擂在桌上的一声响,何香茹应声扑了进来,她两眼如梭一般,在冯九和肖西驰脸上扫视一阵,说:“哦,你俩这是高兴呀?”

冯九见对方的手从腰间枪把子上放了下去,不由笑道:“何小姐可真不愧将军的‘红颜保镖’啊,稍得动静,即荷枪上阵,羡慕,羡慕,太羡慕了!”

何香茹一听此话,居然粉面含羞,一时尴尬。看来这“红颜保镖”只是人们私下称谓,并非公开。冯九如此冒昧,的确让那女人粉脸发躁,但她语气仍平淡地支吾道:“冯先生你真会开玩笑。我这只不过是,以为站长缺酒生气罢了。”

“嗷嗷,来的是时候,你也该来陪冯先生喝个酒了。”肖西驰圆场道。

冯九趁机说:“肖将军客气,冯九告假,我去趟洗手间,去去就来。”

肖西驰抬手相请道:“好好,冯兄快去快来,我兄弟今天要喝个尽兴,一醉方休!”

冯九出门之后,何香茹又看看侍酒生,欲言又止。肖西驰见状说:“别顾虑,这家酒楼我熟悉,侍酒生全是货真价实的聋哑人,他什么也听不到的。”

何香茹这才靠近肖西驰问:“站长,谈的怎么样了?”

肖西驰低声说:“过半吧。此人太厉害了。他看待事务洞若观火,敏锐练达,什么难事儿对他都能迎刃而解。刚才,他算是又帮了我很大的一个忙呢。”

何香茹问:“那,我们的原计划?”

“不变。”肖西驰阴冷地说,“我刚说过,他太厉害了。此人不除必为后患。”

“时间呢?”

“以我掷杯为号。但你们出手一定要快,要果断。看出来了吗,这人不仅思维敏捷,身手更是不可轻视!”

何香茹点头:“看出了,豹头环眼,是个狠角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