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宁看着盒中之物，一股无名怒火直窜上心头，险些直接捏碎了木椅的靠背。
他原以为在这其貌不扬的鞋盒里放着多么珍贵的宝贝，却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么一些伤风败俗之物。
洛宁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这个世界的阴暗面他也早已是见怪不怪，然而有一样东西，直到如今都是他绝对无法接受的。
这样东西不是其他，正是眼前这种禽兽之事。
洛宁将手袋放置于一旁，黑着一张脸在书桌前坐了下来。
在这鞋盒当中，只有唯一的一样东西，那就是照片，各种各样的照片，就连照片中的人物都不尽相同。
这些照片明显是被张教导细心整理过的，被分成了好几堆，分别收纳在不同的密封袋里。
而洛宁最先注意到的，便是其中的一堆，也是数量最多的一堆。
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人，赫然是顾岚。
洛宁万万没想到，张教导这个王八蛋，居然还有如此恶俗到令人发指的癖好。
照片上的顾岚简直不堪入目，遭受各种凌辱虐待不说，甚至连接待的对象都不一样。
其中大部分是张教导本人，但还有一些却是其他人，甚至还有两三人同时出镜的画面。
这些人根本就没把顾岚当人来看待，单单从照片上的画面就可以清楚的看出这一点，更不要说顾岚当时的感受了。
本是一位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妙龄少女，像她这样的女孩值得人去疼爱，理应得到一份属于她的甜蜜爱情。
纵然年少的感情往往都会无疾而终，然而这却是一段无比珍贵的记忆。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洛宁或许比大部分人更加明白这一点的可贵，因为他便是没有这种回忆的可怜虫。
然而，在他身上发生过的悲剧，竟然在顾岚身上又看到了复刻版，而且还是更惨的那种。
当初洛宁第一次见到顾岚的时候，心中其实就一直十分纳闷，好好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整个人完全没有花季少女应有的阳光开朗气质。
现在洛宁算是明白了，有过这样一段经历的少女，怎么可能开心的起来？
而且洛宁也可以理解顾岚试图自我解脱的真正原因了，在这样的泥潭旋涡之中，像她这样无权无势的女孩，除了越陷越深之外，也就只有这么唯一的一种选择了。
有时候自杀或许显得很懦弱，然而有时候这却是唯一可以解脱的方法。
洛宁刚刚才稍微好起来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胸中的愤怒之火，无法遏制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而且，受害的少女可绝非顾岚一个人，在这些照片中，还有三名和顾岚有着相同遭遇的可怜姑娘，其中有一个的遭遇，甚至比顾岚更加凄惨。
洛宁默默的将这些照片放到一旁，目光又落在另外两个小盒子上。
就是不知，这两个小盒中所放的，又是哪个命途多舛的女孩。
然而，洛宁打开盒子后，他却发现自己又想错了。
这两个盒子里装的也的确都是照片，然而照片却并不像其他那些一样不堪入目，只是私底下偷拍到的一些普通照片。
只不过照片中的女主角，却也是洛宁认识的。
一个是杜雅竹，另一个居然是洛宁名义上的辅导员，那位苏箐箐。
没想到这个****的张教导，不但祸害了这么多花季少女，还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还惦记上了杜雅竹和苏箐箐。
难怪那天在办公室里，洛宁就觉得这老家伙看苏箐箐的眼神不太对劲，当时洛宁还以为仅仅只是爱慕之情，却没想到在这份爱慕之中，还夹杂着其他肮脏的思想。
洛宁将桌上的照片一收，黑着脸离开书房，回到张教导的那间特殊小屋当中。
"怎么这么久。"戚绪已经等的很不耐烦了，她最讨厌的一件事便是等人。
洛宁脸色铁青，就算是戚绪的问话，他都选择避而不答，只是冷眼盯着已经快没人样的张教导。
戚绪见状，不禁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她是清楚洛宁脾气的，但绝大多数时候，无论她怎么欺负洛宁，这臭小子都不敢反抗。
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就算是她，也拿洛宁没有一点办法，尤其是当洛宁的火气上来的时候，别说是她戚绪了，就是十个戚绪加起来都按不住。
"喂，干嘛这副死腔样子，谁欠你钱啊。"戚绪忍不住主动开口问道。
"你看看是不是这个东西。"洛宁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戚绪的问题，只是将那个恒温盒从手袋中取出，递给了戚绪。
洛宁的反应越是如此反常，戚绪就越是好奇，但眼下她也没功夫去逼问，只得先接过恒温盒，看看里头究竟装了什么玩意。
"哎哟，还剩了这么多啊，你个老小子心机够深的。"戚绪的第一反应和洛宁刚才如出一辙。
张教导眼看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被拆穿，却也并未作出任何表示，毕竟比起这个，他更关心自己正在腐烂的手臂。
也就是洛宁离开的这一会会功夫，张教导的胳膊上又多出了一大块腐烂的区域，看上去何止是一点点的恶心。
"不过也多亏了他留了心眼，若是全剂量注入，顾岚那丫头怕是活不到今天。"戚绪摸了摸下巴，自言自语道。
"东西你们也拿到了，可以放我一条生路了吧？"张教导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戚绪。
"可以啊，你不是要我救救你的手臂嘛，我这里有两个选项，你选一个吧。"戚绪倒也十分大方，点着头答应了下来。
"第一个也是免费的一个，只需要把你的胳膊给砍掉，那些**爱就吃不掉你了。"戚绪微笑着说道。
"什么！"张教导脸色猛地一变，若是一条胳膊被砍去，而且还是右臂，那他从此以后跟一个废人还有什么分别？
何况他冒着如此巨大的风险，绝不是为了换回一次苟活下去的机会。
"别着急，看把你给急的，我话还没说完，不是还有第二个选项嘛。"戚绪咧嘴笑道。
张教导终于明白，他所面对的这个女人，是自打进屋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把他给吃定了，根本不会给他半点挣扎反抗的机会。
"你说吧..."张教导绝望的答道。
"至于这第二个嘛，就很简单了，我这里自然是有办法帮你驱虫的，不过呢，世上肯定没有免费午餐的，我不会白出，你也肯定白拿不了。"戚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奸诈的笑容，俨然是一副奸商的嘴脸。
洛宁在旁默不作声，即便他此刻是一腔怒火，也只能强行憋在肚子里。
事有轻重缓急，洛宁并未被愤怒冲昏大脑。
"你还想要什么..."张教导无力的问道。
"我要的不多，只需要一个情报，关于这瓶毒药的情报。"戚绪也不再弯弯绕，直截了当的答道。
听到这里，张教导总算是明白了，戚绪想要的不仅仅是这瓶毒药，还有幕后主使的情报信息。
原来从一开始，戚绪就没打算做出任何的让步，她要的就是全部。
毕竟，只有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必须全都要。
可即便已经认命，张教导仍旧是沉默了下去，任凭手臂的痛感愈加强烈难忍，他这心里头仍旧是陷入了纠结挣扎。
"你慢慢考虑，我是不着急的。"戚绪漫不经心道。
片刻后，张教导这才无助的哭叹了一口气，绝望道："即便我愿意说，你也不会相信的。"
"哦，真的是这样吗？不见得吧。"戚绪缓缓道。
"我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我也不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谁，就连每次与我接头的人都不一样。"张教导答道。
闻言，戚绪黛眉微微一簇，露出一丝不满之色。
张教导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戚绪的不满，奈何他现在也是无可奈何。
"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倘若你根本不知谁是幕后主使，先前何必玩个宁死不屈的套路。"戚绪脸色一沉，冷声质问道。
张教导面露苦色，无奈道："以你们的手段，我若是说了，即便找不到真正的幕后主使，也能顺藤摸瓜调查出一些线索。但到时候，他们可不会轻饶了我这个泄露秘密的人。"
戚绪双眼微微一眯，这位张教导看上去并没有在说谎，而且说得还都是大实话，事实的确如此。
"哼，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就勉强算你合格了。"戚绪知道就算再用其他手段逼供，也得不到更多的情报了，与其浪费力气，不如见好就收。
否则真把这老小子给逼疯了，来个狗急跳墙鱼死网破，她可连这么唯一的一点点信息都弄不到了。
已经走到了一步，张教导自然不会再隐瞒什么，一口气将他从接触到对方，再到如何联系，在哪里见面等一切信息，全都说了出来。
而且，这个心机颇深的张教导，竟然还有一本小册子，上头详细记录了他和对方合作至今的详细信息。
"有点意思，不同的人不同的号码，用一次就销毁，真是够小心翼翼的。"戚绪冷笑道。
"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已经全部告诉你了...希望你可以兑现诺言。"张教导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即便对方反悔，他也毫无办法。
像这样把自己的小命完全交付给别人的行为，绝不是张教导这种人的作风，只是有时候也只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了。
"哼，看在你还算老实的份上，我自然是会信守承诺的，你这条命暂时还死不了。"戚绪冷哼道。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的洛宁，却冷不丁的冒出来一句话："虽然你罪该万死，但死实在是便宜你了，你必须活下去，给我好好的活下去！"
说出这句话时，戚绪明显感觉到了洛宁身上浓郁的杀意，几乎不亚于遇到九蛇时的气势了。
"怎么了你这是？"戚绪赶忙问道。
张教导也是吓了一跳，惊恐的看着洛宁，生怕洛宁再做出什么残忍过分的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