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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兔死狐悲

眼见宁不屈一**到,那花斑大虎如通人性,侧身一闪,险险避过,张开大口,怒啸山林,露出一副獠牙,后腿一撑,身上亮起一道白光,避开枪锋,直朝宁不屈扑了上去,锋利的巨爪之上还在滴着鲜血。

宁不屈此时已杀红了眼,眼见儿子死于非命,已是失去理性,只想将这大虎灭了,方才能卸心头之恨,他手中长枪再次撩起,向准虎爪,一挑一刺,一棒横扫过去,只想一枪将那虎爪给剁下来。

只听当的一声,宁不屈一枪扫向虎爪,竟如撞上金体,发出一声掷地有声的声响。那猛虎一扑之力何其强大,竟将他手上银枪折了一道缺口,而这一击之下,宁不屈手臂竟是一阵酸麻,向后退出数尺。

"好孽畜,竟有这等道法,难怪敢肆无忌惮,杀害我的儿子,今天我不取你性命,如何对得起我屈死的儿子。"宁不屈大喝一声,让开巨虎虎爪,长枪向上一掠,一道紫青光芒涌出,划作一条银龙,飞向巨虎小腹。而此同时,他口中尖啸道:"夺命银龙枪!"

夺命银龙枪乃是方丈山的武诀,且是一部地品武诀,在修真界来说都是一部上等武诀。这也是宁不屈这些年为方丈山做事而得到的报仇。

花斑大虎又是一声怒啸,后腿一撑,跃上虚空,前爪直接踏在了银龙背上。这花斑大虎的一身道法,只怕已过结丹期多年了。就在此刻,它又翻身一转,一道白气自它口中喷吐而出,直向宁不屈冲了上去。

宁不屈心中大叫不好,这虎的法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要给儿子报仇,只怕不太可能,这猛虎的实力似乎要高出他不少,若是硬碰硬,他根本讨不到什么好处。但他又如何能够屈服,这正好应了他名字中"不屈"二字。感受着猛虎威势,宁不屈眼神一凝,不在强攻,变攻为守。一人一虎就这样僵持着。

森林边上,孟琅三人躲在草丛之中,这一人一虎的战斗,早就被三人看在眼里。孟琅没想到这只大虎竟是一只道法高深的大虎,他更没想到那宁媛竟真的死在这猛虎的巨爪之上,在他觉来,宁媛修为应该在自己之上,虽是敌不过大虎,但自保应该没什么问题。其时孟琅的推测本没有错,怪就怪宁媛太过贪婪,到手的东西岂能轻易放下,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就因他不舍,就因一个"贪"字,害了他的性命。

只是这宁媛死了,若是宁不屈不死,他回去无量门,会不会想起这事事有蹊跷呢,以宁不屈的性子,应该能想得到,此刻孟琅只希望那只花斑大虎也将这宁不屈一并杀了,这对父子作恶多端,也因有此一报。只是一切并不如孟琅所想,宁不屈不仅没死,而且活得很好。

林中,当一人一虎拆了数百招之后,宁不屈才稍稍从悲痛中醒悟过来,他想起了那只虎崽,心道:"他杀我儿子,我敌他不过,不如便已它孩子作诱饵。"宁不屈如此想着,遂抢攻一记,花白大虎正欲还击,不料宁不屈侧身一转,竟是退到一旁,挺起长抢,又一道凛冽的青芒飞出,一枪指向地上的小虎。

人心又岂是虎狼所能比!

花斑虎见他弃自己而去,心中犹感忧虑,突然间,花般大虎惊呆了,宁不屈不刺自己,竟是对对它的孩子,说时迟,刹时快,眼见一枪便要刺到,花斑大虎一声怒吼,挺身一跃,直向枪尖上扑了过来,护住了那头小虎,而它的身上,却被宁不屈的**了个对穿,自小腹横插而上,穿过脑门。

"啊..."小颖一声惊叫,望着惨死在宁不屈枪上的花斑大虎,脸色一下变得惨白。它为了护着孩子,竟以身为盾,甘愿死在宁不屈的枪上。但她未叫出声来,才张开口,便被孟琅伸出小手给捂住了。若是这声音传出去,只怕他们三人都休想离开此处。此时三人小心翼翼地匍匐在草从之中,屏气凝神,不敢再发出一点声响。

嗤的一声,宁不屈自大虎身上抽出银枪,冷冷地望着一旁的虎崽,又看着一边血肉满地的儿子,长抢一扫,又一道青芒飞进小虎崽的怀中,只见一股血花如喷泉一般喷了出来。那只虎崽在地上咆啸几声,便即倒地身亡了。宁不屈望着苍天,泣不成声,道:"媛儿,你不是要个宠物么,爹爹让它来陪你了!"

宁不屈说着拣起儿子尸体,对着苍穹怒吼一声,泪水迷湿了眼,心如刀割,望着旁边一大一小两具虎尸,眼神中露出一道凛然恨意,身上染红了猛虎的鲜血,他抱着儿子的尸体,一步一步往前走去,口中喃喃地道:"媛儿,我们回家,爹爹带你回家..."

宁不屈带着尸体,失魂落魄地朝林中走了出来,向着森林前面的小道上走了过去。

孟琅三人哆嗦着身子,躲在一旁的草从之中,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心跳如雷鸣。这是他第一次杀人,虽不是他亲手所杀,但却是因他而死。杀人有多种方法,而孟琅选择的这一中无凝是最有效的一种。也幸好宁不屈处在悲痛之中,失去了对周遭环境敏锐的洞察力,否则以他当前的法力,稍一留神便可得知三人的踪迹。

孟琅三人冷汗涔涔,心乱如麻,待看那宁不屈走得远了,不见了身影,许久之后,方自草丛之内爬出。小颖望着两人,一张小脸已因害怕而变得扭曲,就如冷风中吹下的大雪。她不敢说话,一颗心咚咚直跳。

"我...我们杀了人?"冯扬望着旁边一大一小两具虎尸,闻着空气中传出的血腥之气,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孟琅望着两人,牵起二人小手,道:"是,我们是杀了人,但这人不死,我们就得死,而且他也是个该死之人。"孟琅不是不害怕,他必须保持镇定,若是连他也失了方寸,只怕面对接下来要发生之事,三人更无应对之策了。

许久之后,三人渐渐从恐惧中恢复过来,事已至此,担心害怕也没有用。

孟琅望着林中虎尸,忽地,只见自那花般大虎的头中,滚出一颗弹珠大小的珠子,晶莹剔透,璀灿夺目,自珠子上传出一道诡异的气息,孟琅心头一惊,暗问:"那是什么东西,怎会觉得与道相鸣?"孟琅走上前去,将那珠子拣起,突然,就在他蹲下之时,那颗珠子如有意识地钻入他的喉咙,慢慢游进腹中。

"孟琅,怎么回事,你没事吧!"小颖看着那颗珠子钻入孟琅口中,又见他脸色忽青忽白,着急地问道。

冯扬走上前去,想要将他拉起,但他的手才碰到孟琅,只觉有如电击,全身一阵痉挛,被击倒在地,他爬起来,心中甚是担心,可却不敢再碰他了。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孟琅会不会有事?"冯扬在心中踽踽不安。

此时,孟琅蹲坐在地,失去了一切感知,只觉那颗珠子钻进腹内,在五脏六腑之间游走,一种冰凉的感觉传自心底,忽地,此种感觉又彻底消失,胸中仿佛又燃起了一团火,欲灭而不能。两个时晨之后,一冷一热两道气旋似乎在他的内腑中和了,那颗珠子钻入他的丹田之内,再也没了动静。孟琅缓缓睁开眼睛,见冯扬二人都在关切地望着自己,柔声道:"我没事,咱们走吧!"

二人拉起孟琅,渐渐走出落霞森林。三人折腾一天,此时申时已过,一天的时间转眼便要完了。而此时的三人,哪里会想到宁不屈会带着无量门一众长老,在通往无量门的小道上等着他们。

就在孟琅无意间吞入珠子之时,宁不屈带着儿子尸体,来到了无量门中,众人望着宁不屈脸上那道杀人的表情,又看着他手中残缺不齐的尸体,心中都有一道冷凛之意,有人欢喜,有人深表同情。有人心中暗道:"看他神色,莫不是死了儿子了吧?"当他们看到宁不屈手中儿子那血淋淋的头颅时,没想心中的玩笑话变成了现实,他真的死了儿子。

倾刻间,宁不屈丧子之事传遍了无量门的每一个角落,有些人心中虽是高兴,却也在感慨,这煞星,不知又要做出什么事来,那年他死了妻子,便让十几人给其妻赔葬。自然,这个消息也如雨后春笋般传到干第子耳中,胆子大者,竟是想跑到广场之上,一观宁媛真容。这之中自然有刚被宁媛教训过的四人。大殿之上挤满了人,却无一点声音,静得有些让人害怕。

突然,自人群中,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句话,"他真的死了..."这话只有五个字,然而传到宁不屈耳中,却比雷鸣来得还要可怕,他将儿子放到此处,为的也是这五个字。宁不屈一路走来,慢慢静下心来,仔细一想,只觉儿子的死大有蹊跷,他与儿子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并非孟虎出没之地,而且那花般大虎道法甚高,应该深处林中。如果这样,儿子手中的小虎崽又从何处而得?又是谁会将此虎送给儿子?是谁知道他们深处林中?

宁不屈想起了那一声龙吟,龙从云,风从虎,但那时苍穹之间并无诡异的云,那龙吟声与他返回看到孟虎扑向儿子的时间相隔半个时辰,若是人的话这人对时间的把握一定很准。宁不屈理清思路,暗想,这一定是人为的,而且那龙吟也是自人口中发出来的,目的就是要他们的命。

宁不屈顺着声音,找到了发音之处,那是一个孩子,一个浑身哆嗦着的孩子,眼中流出了泪,她就是孟琅在巷子中遇到的四人中其中一人。宁不屈冷冷地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死人,厉声道:"不想死,就把你知道的事全部说出!"

那孩子不想死,自然也就全盘托出了。

于是宁不屈大闹无量门,要白石道长给其一个公道,白石无奈,只得率领一众长老,堵在孟琅三人的必经之地,因为众人都一致认为,以孟琅几人年纪,根本想不出如此计策。宁不屈更是坚定,肯定有个大人物,他的矛头指向孟琅三人的师父,首先就是香凝。

孟琅三人依旧走着,离无量门还有两里之地时,突然自他腹中传出一个声音,这声音显得有些中气不足,道:"小家伙,别再往前去了,有人在前面等着要你们的命呢!"

孟琅感觉不对,慌忙让二人停下,道:"你们有没有听到有人跟我说话?"二人摇了摇头。

又听那个声音道:"他们是听不到的,我就在你腹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的寄主,你可不能死,别过去,听我的,逃吧!"

孟琅暗道:"难道宁不屈已经发现了?"于是慌忙叫住二人,嘱护道:"咱们不能再过去,绕过后山,在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