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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有些事,真是荒唐又刺激,但如果跟自己爱的人做这样的事,就会变得不一样,在觉得荒唐和刺激的同时,更多的是紧张、激动、好奇……还有纵容和甜蜜。

现在他是她的人,她也是他的人。因为他们之间有爱、以及彼此都是在心底那个特别的位置,所以现在可以毫无忌讳地告诉彼此心底最深的秘密,也可以探索对方身体那处最神秘的地方。

先了解性的接触是为了以后的深入的体会,不是么?

韩益阳这个身份的人,其实非常擅长给别人做思想工作,此时他却不停地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

他是一个有点保守和洁癖的人,他跟怀里的女人存在一定的年代感,但是此时他只是一个想爱的男人,他想带着怀里这个女人认识自己的身体。他产生这样的想法,不是被深深浅浅的气息灼烫了脑子,相反他很清明,他的职业特性需要他越是要紧时刻越要清醒,好比现在,他清醒到每个毛孔出了汗。

程甸甸觉得自己是大胆到没有边了,她已经咽了好多口水了,明明她和他都在出汗,空气也都被蒸发出来的水蒸气变得热气腾腾,但是她体内怎么还有那么多水分呢,像是有一个活水源一样,总会从某个地方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而就在程甸甸脑子糊涂到都不知道自己再想点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再次被按住了,男人手心的温度让她一颗心提到嗓眼上,她以为自己会被推开、拒绝、甚至踢下床的时候,这只手慢慢地带她往下……

真是……太让人期待了!程甸甸眨巴两下眼睛,整个人几乎全靠在韩益阳的身上,然后她提着跳到嗓子里的心脏,像一个好奇的客人一样被韩益阳带着参观他身体最神秘的地方,先是越过平川,然后踏上丘壑、翻上高山,最后来到两个土墩上休憩,感受这里的“风光”……

之后是一系列的“上下徒步”和“丛林探险”。

这个地方很热,同时硬|邦邦,温度高的像是参观活火山,就像韩益阳给人的感受一样,沉稳刚毅又不失热情,而那里勃发的脉搏,每一下的跳动让她觉得格外真切,好像带着一点妙不可言的可爱和感动……

只是她感动什么劲呢,感动生命的奇迹和力量么?

程甸甸就这样被韩益阳的右手带领着不停探索,这个黑的看不到五指的房间,同样安静得不像话,唯有两个人的都加快的心跳声和加重的呼吸声。

所以这个时候即使掉针的声音,也会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突兀和打扰,更何况是脚步声。

程妈妈的脚步声很好辨认,程甸甸知道上楼来是自己妈妈是因为熟悉,而韩益阳是经过特训过的,可以准确从脚步声判断来人的身高体重和年龄,何况家里就那么几口人。

脚步声越来越重,直到停下来传来敲门声,之后是两道程妈妈压低声音的叫唤——“甸甸”。

外面的程妈妈喊得并不响,相反她怕打扰隔壁的准女婿睡觉,故意压低了声音,却不知道,隔壁房间里,准女婿正被这个好岳母活生生得打扰了。

……

程妈妈虽然很多时候脑子转不过弯来,但也是个快要年过半百的人,她走进闺女房间一看没有人的时候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顿时心里大骂自己作孽。

匆匆下楼了后,气喘吁吁回到楼下房间,程爸爸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程妈妈抓住程爸爸的手,开口说话的声调因为起伏太明显像是有点急火攻心:“老程,女儿不在房间啊,她可能是,可能……”

程爸爸有点无语拍掉老婆的手:“他们是未成年还是没有明确的男女关系?天那么热……总要去去火……”

程爸爸说得轻松,只是闭上眼睛的时候,还是幽幽感慨了一句:“女儿早晚都是别人家的……”

——

知道外面的妈妈已经下楼了,程甸甸红着脸要从韩益阳怀里爬起来,正低头要把掉在地上的节操拾起来的时候,手被拉住了。

“你现在回去还有分别么?”韩益阳的声音低低沉沉,极其蛊惑人心。

程甸甸耷拉着脑袋想了想,的确啊,她现在回去还有什么分别,总不能跑下楼跟爸妈解释自己只是在验货吗?

但是货也验好了,她不走还留着做什么!程甸甸转头看向韩益阳,然后不及她思考,双唇已经被吻住……

情到浓时人自醉,一点点攻城略地,一丝丝缠绵缱绻,只是最后关头,还是需要人保持清醒,虽然从头到尾,韩首长都没有深入探索,但是结束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了格外的满足。

之后清理了完战场,韩益阳又伸手摸了下怀里女人白嫩的大腿,然后亲了亲她的耳垂。

越是珍贵的东西,越是郑重相待,表达和宣泄爱意有很多方式,刚刚也是其中一种,而最贵重的那次,他会把它留在新婚那一天。

(保守的老男人木有办法啊!!!!!)

……

第二天还是清晨,程甸甸醒来,她和韩首长两个人正抱着一个交颈而卧的姿势,晨曦从外头偷溜进来,缓缓流淌在韩益阳俊朗的五官上,程甸甸从来没有一刻觉得像此时那么幸福。

那么好的清晨,那么好的男人,都是她的。

突然搁在腰上的手稍稍收了收,程甸甸对睁眼的男人问候:“早啊。”

“早。”

“原来你早就醒了。”

“是啊,看了你一会。”

“看我做什么?”甸甸脸上有红晕了。

“看你睡得香。”其实韩益阳想说,睡得像一头猪一样,因为这话太破坏气氛放弃了。

其实韩益阳真的早早就醒来了,一边看着怀里女人的睡容,一边等着外头的天一点点亮起来,然后一颗心也跟着慢慢亮膛起来,直到那个地方变得很软、很暖和。

……

韩益阳一共陪程甸甸呆了三天,跟着她见朋友亲戚、看风光名胜、尝特色小吃,最后回去前一天,程甸甸还是带着韩益阳提着几盒礼品拜访了赵敏家。

赵爸爸是一个武侠迷,给女儿取赵敏这样的名字便可以看出他对金庸笔下人物的热爱,程甸甸去的时候,他热情得邀请她去看自己最新种植的两株兰花。

赵妈妈腿脚不方便,立马招呼保姆去买菜,程甸甸连明拒绝摇头:“我们就过来玩一会,就不吃饭了。”

“不吃饭怎么行呢。”赵妈妈忍不住打量着韩益阳,“真好啊,现在甸甸跟我的敏敏都有归宿了。”

程甸甸笑嘻嘻地陪赵妈妈聊了一会天,赵敏切好水果端上来。

有时候她心里对赵敏有什么想法,但是赵阿姨还是赵阿姨,依旧是那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辈,她妈妈以前常提起她跟赵阿姨的感情,如何患难见真情,如何义结金兰。

她听完的时候格外羡慕的说:“真羡慕你跟赵阿姨的感情啊。”

“你跟敏敏不是一样?”她妈反驳说。

“不一样的……”当时她在心底偷偷说。

从赵家出来,赵敏送她和韩首长到楼下,离去的时候还摆着一张俏脸叮嘱了韩益阳两句:“一定要好好对我的甸甸啊,不然我可是会把她从您手里抢回来的。”

韩益阳微微颔首,然后将手放在甸甸的肩上,嘴里却没有说什么。

——

关于她和赵敏的感情,回s市的飞机上程甸甸靠在首长的肩膀上又回忆了一遍。

爸爸刚开餐厅的时候,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去当了本钱,那些时候家里并不富裕,外加爸爸妈妈忙于事情,她记得中午没有接她回家的时候,都是赵妈妈带着她和赵敏一块儿回家吃饭。

那时候她和赵敏互换了过玩具,文具,漂亮衣服,吃过同一块雪糕,有次赵敏得到一件很漂亮公主裙,她也会好不心疼的要送给她穿。

这样的友谊,开头就跟那段岁月一样美好,梦里都飘着栀子香的气味。

之后不到一年,爸爸生意赚了钱,家里的自行车也换成了小轿车,而赵叔叔和赵阿姨却失业了。

赵爸爸跟过爸爸学厨艺,那段时间赵家程家走的很近,但是她感觉自己和赵敏却发生了变化,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陪赵敏上厕所不是她,跳绳的时候赵敏也早早跟另一个女孩子商量好,放学也不再跟她结伴……

但是赵家跟程家的聚会,赵敏依旧跟她好得像是亲姐妹。

她有一次鼓足勇气问赵敏:“敏敏,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没有啊,甸甸,你怎么这样想呢。”

她觉得自己有点想多了。

直到第二年暑假,爸爸出钱让她跟赵敏一块去s市参加海滩夏令营……

程甸甸在飞机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韩益阳正替她擦拭从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眼屎睡出来了。”韩益阳睁眼说瞎话。

程甸甸哽咽了下:“明明是眼泪……呜呜……”

“是不是舍不得回来啊。”韩益阳想了下说,“如果这样,我让爸妈再早点去你们家提亲,下次再一块儿回去。”

“不是,是做梦了。”

“哦,梦见什么了?”

“梦到掉到海里去了……”程甸甸抱上韩益阳的腰,“好恐怖的……”

“不怕不怕。”韩益阳的语气像是哄小孩子,“不怕,我游泳还算不错。”

18、

韩益阳在s市的机场遇上了一位高中同学,程甸甸震惊对方滚圆滚圆的啤酒肚时,韩益阳对高中同学介绍她说:“这是我未婚妻。”

肚子男连忙伸出手:“嫂子好,我以前跟益阳是球友。”

程甸甸很享受“大嫂”这个称呼,一边握手一边说:“你好你好。”

两人从机场出来,程甸甸看着自己首长依旧如青松的身姿,挽上他的手说:“我发现单身可以保持男人身材不变形呢。”

韩益阳弯了弯嘴角:“那真糟糕了,我就要结婚了。”

“不怕啊,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做做运动。”

程甸甸口中的“运动”真的是纯洁无比的,比如打球、跳绳、爬山之类,可是韩益阳听起来并没有那么纯洁,他侧头看着挥手拦车的女人,嘴角忍不住又是一弯。

好啊,一起做做运动。

——

晚饭无疑是在韩家吃的,程甸甸给韩家每个人都准备了礼物,她给韩父韩母的一些是鹿侨的特产,给周商商的是自己捣鼓的面膜和护肤品,另外给牛皮糖的一盒纯手工的木制十二生肖小玩具,精巧又可爱,这是她跟韩首长一块儿逛古货市场淘回来的。

程甸甸挨个送上小礼物的时候,牛皮糖已经没有节操地开始叫她“小伯母”了。

晚饭后,程甸甸陪着牛皮糖玩了一会,她送的梨花木的十二生肖里面有发条,上好发条就会在地上奔跑了,牛皮糖分别拿着小牛小马小羊比赛时,程甸甸就坐在一旁当裁判。

结果她发现给牛皮糖当裁判这事并不简单,里面牛牛是最遵守比赛规则的一个,但是一个游戏里只有一个遵守规则是不够的,其他两个,皮皮是一个赖皮鬼,糖糖会卖萌影响裁判公正性……

程甸甸拉韩益阳救场,韩益阳拎起一个教育:“皮皮,伯父有没有告诉你要遵守游戏规则?”

原本神奇的脑袋耷拉下去,背书一样开始说道:“皮皮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游戏有游戏规则……所以皮皮错了……”

皮皮对着韩益阳承认错误,一段话说得像是背顺口溜一样,看样子是背得很熟了,或是已经这样检讨了很多遍。

“那糖糖呢?”韩益阳招呼糖糖过去,“上次爷爷教你的军歌有句话,是什么?”

“革命军人个个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糖糖低着脑袋想了很久,“但是糖糖不是军人啊,伯伯才是,糖糖只是一个小孩,爷爷也说了小孩犯错误是正常的……”

受不了了,咋有那么萌的小孩,程甸甸将糖糖揽到自己怀里,“亲小伯母一个,小伯母让糖糖得第一好不好?”

“啾~~”糖糖立马亲了小伯母一口,拿了第一的小脸笑得跟向日葵一样的灿烂。

程甸甸看向另外两只,分别摸摸他们的脑袋:“让让妹妹哈。”

牛牛懂事地点头。

至于皮皮,就算了,不过他真是一个忘性大的小孩,程甸甸已经很多次看到他前一秒可以跟糖糖争锋相对,后一秒两只已经凑着脑袋讲悄悄话了。

……

楼上是程甸甸和韩益阳一块儿陪着牛皮糖,楼下韩老太太赶紧抓出机会叮嘱韩峥:“老大肯定不怎么会谈恋爱,老二啊,你帮着点你哥点啊?”

“我怎么帮,这事还能帮忙啊?!”韩峥斜睨了一眼韩老太太。

“你,你,你就不能找个机会让他们多相处相处啊?”

韩峥有点不解:“他们不就正在相处吗?”

话这样说,韩峥还是悠哉游哉地上了楼,靠在门面上对这对正在“热恋的男女”说:“晚上我跟商商要去恒德吃宵夜玩,你们俩要不要一块儿去?”

韩益阳是那种一年吃宵夜加起来没有一只手多的人,不过他还是问了问程甸甸:“想不想去?”

程甸甸却是一个爱吃宵夜的,加上她还有一天半的假期,那么美好的夜晚如果不……再吃点什么,好像真有点辜负它?

两对男女要出门,牛皮糖无疑是三只小电灯泡,而且瓦数不低,所以韩峥和周商商,韩益阳和程甸甸是走韩家后门的,然后再折回来取了一辆两厢越野车出门。

牛皮糖要爸爸妈妈伯伯小伯母的时候,韩老部长和韩老太太只能带着这三只推开一扇扇房间门,然后装模作样地开口:“这里也没有呢,爷爷再带牛皮糖去楼上房间找找,可能爸爸妈妈躲在上面呢?”

“诶,这里也没有……”

“奇怪了,躲哪儿去了?”

“哦,爷爷知道了,可能是后花园,我们去后花园啊……”

“……”

去恒德山庄驾车的是韩峥,周商商副驾驶位上,韩益阳跟程甸甸做后面,车开过热闹的市区,上了高架。

恒德是一个避暑山庄,因为地势有点高,高架下来后还要开上了盘山公路。

这样的夏天,开往恒德的私家车很多,所以虽然已经晚上8点半了,这条公路还是车来车往很有人气。

一路上,四个人聊聊美食美景以及……育儿知识,也算有情侣结伴出游的乐趣。

一个小时车程,夏日避暑胜地的恒德,从来不缺客人,夜晚的山庄挂着一连片大红灯笼,古色古香的建筑依山而建,如同在静寂的大山里开辟了一个人间仙境。琼楼玉宇,美得像是在这里抖落一地银雾般的月色

5a级别的度假村,想要高雅的有美食美酒、仙水温泉、名画戏曲;热闹的也有电子游戏城、溜冰室、歌舞厅娱乐设施。

宵夜结束,两对男女一块去了游戏城血战了一场。

玩游戏,哥哥韩益阳比不上弟弟韩峥,但是程甸甸比周商商厉害啊,什么热血篮球、什么急速飞车都不在话下,所以2对2的时候,程甸甸英勇得就像一条汉子,硬生生把韩益阳丢掉的分数都赚了回来。

输最惨的周商商羞愧不已,韩峥连忙低声安慰道:“商商啊,我们只是陪玩啊……”

从游戏城出来,周商商跟程甸甸挽手走一起,后面跟着韩益阳和韩峥,这个阵势,倒真是像极了大学男女朋友结伴出游,当然……严肃的韩首长稍微让人有点出戏。

接着是泡温泉,晚上所有的安排和主意都是韩峥和商商这对夫妻出的,真是不容易。

抛温泉的可供选择的套餐很多,韩峥搂着自家媳妇扫着套餐表开口说:“我跟商商是要选择情人套餐,你们两个呢?”

太过分了,欺负他没有证?韩益阳面无表情地扫了扫所以的套餐,问程甸甸:“你觉得鱼疗怎么样?”

原本拟定好的情侣共浴温泉……最后还是没有享受到,结果是分别订了两个小间,程甸甸和周商商一间,韩峥和韩益阳两兄弟一间。

韩益阳是军人,任何时候都是端坐着身姿,泡温泉也一样。

韩峥靠在石岩上伸出一只脚碰了碰自己韩益阳:“哥,求你别这样坐着,这样会让我有一种跟你在练功的错觉……”

韩益阳抬了抬眸子,想到一件事问:“你说结婚之前是不是需要求个婚?”

“当然了。”

“怎么弄比较好?”

“你不会自己想吗?”韩峥闭上眼悠悠道,睁开眼碰到韩益阳投来的眼神,笑了笑,“你想要哪种风格啊?是浪漫点的,还是实在点的?或者走气派性的,前阵子我还在网上看到有个军人小伙子开着一溜儿军车跟女友求婚,你可以借鉴下啊,你这种级别的,应该可以调动战机和军舰吧?”

韩益阳不再理会韩峥。

韩峥又笑了笑,移到哥哥韩益阳身边,收起笑脸,开始认真地给韩家这位光棍已久的男人出主意。

……

另一边包厢的两个女人,正一边泡温泉一边做面膜。很多时候女人从不熟到熟悉的过程,也是两个人聊天话题从聊保养化妆到情感问题的过渡。

交朋友也真的要有朋友缘,程甸甸和周商商,还是挺有这个缘的。

有些朋友,认识十几年,也没办法交流心底话,有些人,可能只是见过几面,却可以彼此倾述心事。

程甸甸是知道一点周商商的事情,但是她不八卦,只知道她嫁给益阳弟弟之前有过一个爱人,这还是她在不认识韩益阳前知道的事情,之后认识了韩益阳,她也没有特意多了解一点,不过跟商商的接触,她觉得商商真的挺幸福的。

在幸福面前,二婚不二婚什么倒不那么重要了,每个女人都渴望一帆风顺的爱情和婚姻,只是有些事情不是努力就可以。

原本周商商和程甸甸也不会聊到某个话题,甚至这个话题,周商商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聊起,她的所有想法和感受,都随着那个人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入土,而她则是把一段往事放进瓶子,同样埋在泥土里。

在泡温泉之前,程甸甸跟周商商一块儿去换衣室换衣服,结果遇上了一个故人,韩益阳的故人——姜千榕。

程甸甸没有认出姜千榕,但是姜千榕认出了她。

程甸甸觉得姜千榕真的很有礼貌,按理说她跟她的关系,见了面是不需要打招呼的,但是姜千榕不仅跟她打招呼,甚至还约她有空一块儿喝茶。

真是喝毛茶啊,程甸甸真想一口盐汽水喷死她,但是她一向是一个腹诽的高手,实际应对能力的矮子,她正在想借口拒绝的时候,商商解围了她,稍微客套两句就带走了她。

“她是益阳的初恋情人啦。”温泉里,程甸甸给周商商敷面膜的时候开口说。

“初恋情人?我都没有听韩峥说过这事。”商商道。

“很久了,是高中的初恋情人。”程甸甸是韩益阳青春岁月的看客,所以有些事情真的很清楚。

“你介意啊,其实初恋情人啊,基本上都是不在一起的多。”周商商眨巴了下眼睛,跟糖糖一模一样的卖萌动作,真让程甸甸真的怀疑眼前女人是不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

“不会啊,初恋肯定很珍贵,其实我一直不敢问首长这事,那个姜千榕据听说还没有结婚呢,商商,你说她是不是在等我的首长啊?”

换周商商给程甸甸敷面膜了,商商细心地给甸甸抚平面膜纸,开口说:“即使她真的等你家首长,关你们什么事呢,你要相信大哥啊。”

“但是我不相信我自己啊。”程甸甸拉上周商商的手。

周商商忽然就笑了:“甸甸,你让我想起以前的我……”

程甸甸:“什么以前的你?”

“你就像以前的我,明明一份幸福摆在你眼前,但是还会怀疑幸福的可靠性,它是不是真的属于自己,自己还配不配去拥有?甚至会想,这个信誓旦旦要我幸福的男人,会不会某一天也在我心窝子捅一刀……”

程甸甸就这样沉默了下来。

“现在你看,我是不是挺好的,之前我也觉得幸福跟努力没有关系,是女人的运气好坏与否;但不是的,幸福是需要经营和维持,而这都是需要力气和心思,两个人机在一起组成一个家是缘分,但是之后两个人相处需要心思,比如他多爱你几分,你就多还他几分,这样两个人才会都觉得幸福,不是?”

程甸甸心情被周商商这段话触动,用力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凑到周商商跟前:“商商,我嫁给首长后,我是不是就成你嫂子了啊?”

周商商笑笑,整个人像是想到什么事,白气缭绕的温泉里,表情突然变得很静默。

程甸甸觉得周商商安慰了她那么多,自己也应该说点什么,想了想开口:“其实幸福是需要寻找呢,找啊找,找啊找,从一个人找到另一个人。”

她说完,周商商突然伸手擦了擦眼睛,然后像是掩饰尴尬,轻声说:“刚刚面膜水流到眼睛里了……”

程甸甸笑嘻嘻:“对啊,这面膜水分蛮多的。”

有时候人流泪,不是难受,也不是现在不幸福,而是想念,单纯想念一个故人,那个人可能已经不是爱人,也不是朋友,但是他曾经陪她一段很重要的岁月,也扮演过很重要的角色,所以即使酸和甜都过去,岁月翩迁,因为记忆还在,所以还是会有想念。

程甸甸还是想问问韩益阳他和姜千榕的事情。

如果今天她跟姜千榕的偶遇,如果姜千榕对她视而不见或者只是单纯的打招呼,她真不会在意这件事;但是姜千榕居然要约她喝茶呢?

所以她是不是也要问问首长大人,他批不批准她去呢?

温泉结束,四个人都夜宿恒德山庄。

两间鸳鸯房,有结婚证的那对已经大大方方地搂着进去了,没有结婚证的这对,稍微牵手兜了一圈后……也牵手进去了。

鸳鸯房里的鸳鸯床很大,韩益阳搂着程甸甸入睡的时候,程甸甸内心挣扎了一会开口:“首长啊,你能说说你跟你初恋是为什么分手的吗?”

19

女人擅长发现问题,男人则是解决问题,尤其在感情上,女人喜欢问各种为什么,为什么在一起?为什么会分手?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聚散离合都需要一个理由一样。

对于程甸甸问的这句“为什么分手”,韩益阳还真有点不知道要什么回答?

他到底跟姜千榕怎么分手的?

可能有些事情真过去太久了,久得忘记了很多细微末节的小事,偏偏这些小事就是分手的原因,但到底是一些什么样的细微末节呢?

韩益阳仔细想了想,好像里面有一件就是自己被带了绿帽子。

姜千榕的劈腿,对他来说并不是多重要的事。

程甸甸看韩益阳静默的样子,想他可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正在她转移掉这个话题时,韩益阳开口了。

“性格有点不适合,然后她喜欢上了别的男孩。”

“啊?”程甸甸控制不住自己的惊讶情绪,“原来是你被甩了?”

韩益阳笑了笑:“可以这样说。”

不是初恋都是美丽芬芳的,它很多时候可能就是一段懵懂无知的感情,莫名其妙开始、无波无谰的交往以及不痛不痒的结束。

高中毕业,韩益阳上了军校,姜千榕则是考进了s市一所二流学院,录取通知书出来的时候,她逼问他会不会因为自己考不好而嫌弃自己。

学习这事,本来存在天赋之说,不过韩益阳并没有打击姜千榕,反而安慰说:“这并不重要,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比如你还有很多别人没有优点……”

“我什么?”

“你唱歌很好听。”韩益阳找了一个姜千榕的优点。

“好,那我以后天天唱歌给你听。”姜千榕很满意他的答案。

学习不是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标准……

这句话,韩益阳在散伙饭的那天,曾一模一样跟杨欣说过,后来韩益阳回想起很多事情,这辈子他做过很多事,说过很多话,唯独后悔那天对杨欣说的话。

对,他后悔跟那晚在天台对她说的话。

毕业酒会上,他跟所有的男同学一样喝了不少酒,不管一个什么样的人,面对分离都会有点伤感,三年的同学情,韩益阳不是舍不得,他舍不得人生里最后一段自由的日子。

在韩益阳曾经的青春岁月里,他也像很多人一样质疑自己早被安排好的人生,从小读书学习,他一直表现最好,然后是考上军校,成为优秀的军人。

当很多小孩不明白什么是国家和人民时,他已经记住了如何忠于国家和奉献人民了,只是一个人执着于一个信念很久时候,随着年龄和时间衍生出一些质疑情绪,就像人喝醉了会胡思乱想一样,

衍生出来质疑是芽,长在十几年坚持下来的信念树干上。

不得不提,他答应姜千榕的追求很大原因正因为那段时间他萌芽了负面情绪,所以凑巧那么一个人,问他:“韩益阳,我喜欢你,我们做男女朋友吧。”

这个时候,如果尝试接受新事物,会不会真的有所改变呢?

……

那天毕业酒没有结束,韩益阳便走了出来,然后上了酒店的顶楼,十几层的楼顶,在这里可以看到更美的浩瀚星辰,他走到外面的围栏上俯视着整个城市,川流不息的车流汇成灯火的河流,蜿蜒在整个城市中央,缓缓流淌。

“你过来做什么!”

杨欣比来得更早,但是她的突然出声还是让他微微僵了下身子,韩益阳侧过头看向靠在围栏另一边的同班同学,扯嘴笑了笑:“下面挺吵的,所以上来吹吹风。”

对杨欣这个女同学,韩益阳并没有太多的印象,甚至可以说他对很多人都没有印象,他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名字,但是他们不会在他心里留下太多的主观感受,比如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或许,他对这个叫杨欣的女孩还有点的印象,那就是为什么女孩跟他说话都那么呛。

他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他这样想。

简单跟一同吹风的杨欣打了招呼,韩益阳也不再说什么,高楼的风有点大,吹得他衬衫衣角呼啦啦作响,他觉得这样放空思维的感觉很舒服。

就在这时候,女同学会呛到人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志愿怎么填?”

“我啊。”韩益阳看向远方,“军校。”

“哦。”

然后便没声了,韩益阳站直身子打算离开,离去之前侧头又看了眼同学杨欣。他观察力不错,他看出了此时她的情绪有点失常。

想了下,他礼尚往来地开口询问:“你呢,打算填报什么学校?”

“随便读读喽!”杨欣说,语气突然低落下来,

“嗯,你成绩不错,可以报考不错的大学。”韩益阳回答杨欣,然后起步离开,人已经走在小铁门的时候,一道轻飘飘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好像跟着夜晚的凉风一块儿吹过来。

“可是我这次考砸了……”

“我这次考砸了,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目我都没有时间写。”杨欣在他身后说道,呛人的声音还带着哭腔。

韩益阳停住了脚步,然后转过身。

杨欣连忙擦去眼泪,抬起眸时正好对上韩益阳的眼睛,顿了下开口说:“老师从小就告诉我们,人生是公平的,命运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努力了就有收获……但是我怎么就感受不到呢,韩益阳,我问你,你说命运真的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上吗?”

韩益阳真的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他只听到风声呼呼迎面吹来,好像吹进了他的胸里,在里面翻云覆雨。

杨欣刚刚问他的“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也正是他在想的问题,只是此时他并不想跟杨欣对这问题进行讨论,因为实在太没有意义了。

“努力了不一定有收获,但是没有努力肯定没有收获,学习不是成功唯一的途径,一个人可以靠很多东西证明自己,不止是学习。”他说。

“那是你们这些有钱有权的小孩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只有一次机会,我没有像你有那么多选择,你们考砸了可以出国上更好的大学,但是我不一样,考了好大学才有好工作,我才可以出人头地!”

杨欣说得歇斯底里,韩益阳只是静默地看着她,看着杨欣泪流满面对他嘶喊,他甚至觉得挺倒霉的,他是来吹风的,并不是供人发泄的。

“这只是你的主观想法,你只是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失败而已,考砸就考砸了,如果你可以接受这个事实,那你就先上一般的大学再重新努力,如果不可以接受,也可以选择复读……不是么?”

杨欣沉默下来,胡乱擦拭眼泪。

“我先下楼了,你再仔细想想。”

……

那是他跟杨欣的最后一次见面吧,他像一个高高站上的道德家,轻易说出所谓的大道理指点别人的人生。

韩益阳很少后悔,他却后悔那一次跟杨欣说的话,觉得自己就像一个伪善家那么可恶,他那天说出那些所谓的指点和批判时,是真心想给那个女孩一点帮助么,还是趁机宣泄自己压抑了很久的暴躁情绪?

……

韩益阳的神色莫名让程甸甸心疼,她伸手摸上他的脸,说了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程甸甸的声音把韩益阳的思绪拉回现实,他摸摸她的头发,神色哀伤又温柔。

“我的问题让你想起了不愉快啊……”程甸甸垂眸,

“没有不愉快,事情都过去了。”韩益阳将怀里的女人搂了搂,顿了下,他突然反应回来,开口询问,“甸甸,你认为不愉快是指被甩了这件事?”

“难道不是?”程甸甸拉上韩益阳的手,“虽然刚刚我真的很吃醋你还难受这样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是愤怒,你可是我的男人啊,想到你曾经被一个女人踩在脚底下伤害,我真是又愤怒又羡慕……”

韩益阳:“羡慕……”

程甸甸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嘴已经被韩益阳咬住了。

“不准羡慕,因为你可是没有机会劈腿的。”

程甸甸觉得自己都每次已经做好献身的准备,甚至在被韩益阳撩拨的心痒难耐要主动扑倒的时候,这个男人总能半途喊停,然后捏捏她的脸给她一个安抚性的吻后,起来去卫生间冲澡。

这个男人,是不是太禁欲了?!

韩益阳冲澡的时候,程甸甸平躺在床上低头盯着自己几乎一马� �川的胸部……其实她应该坐着或站着的时候勾引首长大人的,毕竟那样子还是有点馒头样的。

韩益阳洗完澡出来,程甸甸正低着脑袋一脸认真思考的模样。

韩益阳走上前把刚刚两个人弄凌乱的被子和床单弄稍稍铺平整,结果程甸甸依旧一动不动的耷拉着脑袋靠在床上,韩益阳只好弯腰将她抱起,然后放平在床的右侧,替她盖上薄背,语气轻柔像哄一个小孩:“睡吧。”

然后他自己在床的左侧躺好,跟程甸甸刚好隔着三十公分左右的距离。

右侧的女人突然哼唧一声,韩益阳权当做听不到,伸手关灯睡觉。结果一分钟后,身后的女人突然开始挪动身子,越挪越近,最后四肢全部挂在他的后背上。

韩益阳轻叹一声,转过身把程甸甸搂到怀里入睡,下巴抵在她的脑袋轻轻道:“甸甸,女孩子不能这样子的。”

“笨蛋!”程甸甸在韩益阳怀里找了个特别舒适的位置,“有老婆在身边也不知道抱。”

韩益阳:“……”

他好像真的是一个笨蛋,只是怎么会有像他那么幸福的笨蛋,韩益阳低头亲了亲甸甸的额头,“等结婚后,甸甸多教教我,好不好?”

一句简单的床上情话,因为韩益阳低低沉沉的嗓音就变得格外旖旎,听在程甸甸心里,犹如吹进了春天第一缕轻风,如此和煦。

“你说的好像我经验很丰富一样。”心里虽然甜蜜蜜,程甸甸依旧嘟嘟嘴。

“我真错了,原谅我不怎么会说话。”韩益阳没有一点儿架子,检讨速度快得就像青春期那些厚脸皮的大男孩,“我们以后一起学习。”

一起学习……程甸甸笑眯眯地捣了韩益阳一拳,然后满意地闭上眼睛睡觉了。

——

韩益阳回部队后,程甸甸的日子过得还算充实,韩母每天打电话让她回家吃饭,因为韩家没有公车,韩母还要出钱给她买辆小车,程甸甸忙不迭拒绝,韩老太太就找借口让她答应下来,还说什么韩益阳的媳妇本因为隔着太久了,钱生钱,利滚利,早就小钱便大钱了,光生利的钱就可以买一辆小车。

程甸甸平时看多了各种极品婆媳斗来斗去的,对于韩老太太这位好婆婆,她真的很受宠若惊,导致心理压力很大,额头冒出了一颗痘痘。

周末周商商约她一块儿逛街,顺便带她接触一下韩家人的同辈们,也算结婚前先打个熟面。

其实程甸甸知道周商商不是什么热络性子,很多事情都也可以看出来她不爱应酬,但她还是那么用心尽力地帮她进入韩家的圈子,程甸甸有点不知道如何回报的感动。

有些事情只是举手之劳,有些真的是特意帮忙。

逛完街,两个人一块儿做美容,周商商是这里的老主顾,结束的时候商商又送给了她一张价值五万的美容卡。

会不会好过头了?程甸甸想。

而对周商商来说,她也不是一个擅长交朋友的人,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个投缘的人,而她又是不缺钱的人,所以有些地方表现出来就给人非常豪爽大方的感觉。

“以前我都一个人过来,也挺无聊的。”周商商这样说,“现在好了,有你可以陪我。”

“其实这样的美容项目,我们在家里也可以做啊,要不这样,以后我们就在家里做,一起研究怎么样?”程甸甸骨子里真的是一个节省的女人。

“这样一次两次还可以,但是多了就麻烦了。”周商商说。

“但是这样很浪费啊。”程甸甸给周商商算账,“一次好几千,我算了算成本一次不到几百,我们在家弄不仅省钱还有意义。”

当朋友消费观念不一样的时候,就是一个相互磨合和彼此认可的过程。幸好两个人都是可以商量的人。

周商商想了想,赞同程甸甸的观点,同时也发表了自己的想法:“浪费也是社会资源的再分配啊。”

这是什么歪理?但是这个歪理,还真让程甸甸脑子有点开窍:“高!实在高!”

下午回来的路上,程甸甸接到了主编的电话。西城的一桩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丈夫醉酒用啤酒瓶打死了妻子,程甸甸立马拦了车进入了工作状态。

从西城警察局了解情况出来又去了一趟死者家里。

死者留下两个小孩,姐姐9岁,弟弟7岁,采访两个小孩结束,程甸甸专门跑到商场买了几只玩具后又去了一趟死者家属。

主编让她针对此次事件想一个法制主题,程甸甸对着电脑想了半天,然后从传统的丈夫应该如何判刑改成了小孩抚养问题的责任分析。

这个社会上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血腥案件,有人伤人,有人受伤,只是有些悲哀是没有办法用金钱和眼泪来买单的。

军区文书给韩益阳整理文件的时候,他把一张报纸递给文书,然后指着上面的一篇文章说:“把这篇文章剪修下来。”

文书知道这位程甸甸的记者就是准首长夫人,剪贴的时候格外仔细,小心翼翼剪下来后贴在首长的一本工作本子上。

秋季有一场总陆军集体空前演习,韩益阳是这场演习蓝军的总指挥,他作战指挥部他拟定了所有计划时,一位连长灿烂着一张笑脸问:“首长,如果这次我们赢了,你是不是应该请我们全军吃喜糖啊?”

“没问题。”韩益阳说完,有人抿唇笑了,“铁树终于开花了……”

“有什么好笑的,谁都会结婚,早晚问题。”面对几个人说的玩笑话,韩益阳训斥说,他将手从投影上的地收回来,虽然神色沉稳,嗓音低沉厚实,因为习惯性控制情绪显得有些平板,但是依旧可以从里面听出准新郎官的喜悦。

傍晚韩益阳给程甸甸打电话时,程甸甸正去杨家的路上,手里提着从鹿侨带来的特产,有些是他爸妈帮忙准备的,有些是她自己买的。

程甸甸跟韩益阳说过自己十岁那年溺水被人救起的事情,也说过那个人因为救她而失去了生命。

但是唯独没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杨欣。

这个秘密她打算好好找个机会再好好说,结果韩益阳又因为公事提早回了军区。

程甸甸去杨家的时候,杨爸爸正带着一副眼镜看什么,他走上前问杨爸爸,杨爸爸告诉她说这是当年杨欣出事时全班同学写给她的话,原本是丢掉找不到的,但是前几天杨阿姨打扫的时候,被翻了出来。

说完,杨爸爸像是怕她难受,转过身拍了拍她的手:“甸甸,别多想啊。”

那么多纸条,程甸甸一眼看到了韩益阳的那张纸条,这么多年,他的字迹几乎没有什么改变,她拿起那张纸条,字迹力透纸背,可以想象当时韩益阳写这几个字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这就是当年韩益阳写给杨欣的告别话?

杨爸爸抬头看了眼她手上的纸条,突然想到一件事:“甸甸,你帮我看一样东西。”杨爸爸说完,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匿名的汇款单。

汇款人是佚名,除了这就只有金额和收款人,上面的字不多,程甸甸还是第一眼看出了这是韩益阳的字。

一共19张汇款单,算起来从杨欣去世,每年一张。

“你看看这两个人的字是不是一样?”杨爸爸拿着汇款单跟韩益阳的纸条对比说。

程甸甸没有看便点头说:“是同一个人。”

杨爸爸没有程甸甸那么肯定,但是也觉得□不离十:“我跟杨阿姨一直不知道他是谁,所以这笔钱我跟你杨阿姨都没有动过,这些年有你们家的帮忙,我们也不缺钱,所以这钱就这样一直存着,说起来很奇怪,欣欣以前也没有多少朋友,到底是谁在帮我们呢?”

程甸甸张张嘴,不知道怎么说。

……

杨欣的日记写到高三结束后就不怎么写了,高三那年,她并没有考好那场人生最重要的考试,成绩出来后她决定复读,可能复读真的太忙了吧,所以她就没怎么写日记了。

唯有几篇,也是关于未来的迷茫和对韩益阳的思念,还有对姜千榕的鄙视,日记里她用水性杨花来形容姜千榕。

程甸甸想到韩益阳说的“她喜欢上其他的男孩子。”

难道杨欣的“水性杨花”就是指这个?

程甸甸突然很想见韩益阳一面。

……

傍晚饭后,韩益阳正在作战指挥部跟副指挥长商量突击事宜时,一位士兵长走了进来:“报告首长,有位姓程的女同事找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我要出门玩,大概十天左右~~明天还会有一章吧,把所有的事情交代好~~关于这个文~~其实真要完结还没有那么快,所以我暂时不标完结~~~等旅游回来再做考虑~~

这段时间算是加班加点赶这个文了~所以有些地方写的比较粗糙~我抽空也会再对它修改下~~但是这些都是后话。

回来就是8月份了~重心还是我的新文~~本来这个新文是7月开的,但是因为这中间10天没办法写,所以就写韩益阳的中篇,结果写的时候字数写飘了~~造成了现在还没有完结的悲剧。。。

不管咋样,相信大珠的坑品~~也希望你们能期待我的新文《情生意动》~

韩益阳快步走到招待室,便看到里面那个戴着鸭舌帽女人抬头看着墙上的奖杯的纪念章,他挥手让跟过来文书先回去,然后一步步朝里面的女人走去。

程甸甸背靠着韩益阳站着,桌子上放一杯小兵给她沏的绿茶,她没有心思喝,所以就站着看看墙上挂着的各种纪念章。

从小她听爸爸说过军区很多事情,然后她踏入这片土地时,还是被这里嘹亮的号角声张震撼,这片热血又富有魅力的土地,是不是也有她男人在这里留下的汗水。

身后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程甸甸知道过来的人是谁,她转过身,笑容灿烂地立正稍息,行了一个漂亮的军礼。

韩益阳先是微愣,然后走上蹙着眉头问:“怎么过来了?”

程甸甸抬眸,一张小脸里有一丝局促:“我不打扰你,我住一晚就走。”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女人的脸,动作比他摆着的脸要可要温柔许多,语气虽然僵硬,但是话却也是动听的:“多住几晚也是可以的……我先带你去我的住宿。”

韩益阳在军区的住宿是一套独立的房子,白墙红瓦在藏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中,连同房子都看起来格外绿意盎然。

韩益阳带程甸甸上了楼,上面除了书房和主卧外还有一个小小的会客厅,一套小沙发以及一台不到40寸的液晶电视。

韩益阳把程甸甸带到最容易消磨时间的书房,这里有书有电脑。

“我还有事情要做,你现在这里呆着,电脑可以玩,但是有些东西不要乱碰,知道吗?”

程甸甸乖巧地点头:“我就看看书。”

韩益阳伸手摸了下她的帽沿:“如果我回来晚的话就先睡。”

程甸甸又是一阵点头。

韩益阳终于勾唇笑了,从见面到现在才笑那么一下,真是好不容易呢。

韩益阳离去后,程甸甸也不敢动韩益阳的电脑,她就坐在一旁看起了书,结果没有一本她可以看懂的,里面不少书是全英军事战略书,程甸甸翻开书页看里面韩益阳写的备注,原来他英文还那么好。

之后她又逛了韩益阳的卧室,里面布置整洁,被子枕头全是可爱的绿色,而且被子也垫得真跟跟方块一样整齐。

这是他自己叠的?程甸甸笑了笑。

卧室除了一张床、一个挂衣架和一个衣柜外似乎没有其他家具了,窗帘是简单的米白色,拉开窗帘居然还有一扇拉门,外面是一个大大的露台,摆放了几盆仙人掌。

程甸甸想起了杨欣日记的一句话:“一个人的教室,我可以在他的课桌坐上很久……”

对啊,喜欢一个人,这种慢慢走近他的世界里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明明是小心翼翼靠近怕惊扰他,但呆久了,还是想在他心里留下那么一角,是属于自己的。

她差不多把整个房子看下来,包括垃圾桶上的废纸,程甸甸也有点饿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但是依旧可以听到士兵训练的声音,那么嘹亮,也那么寂寥。

程甸甸坐在沙发上休息,不小心就打了个盹。

韩益阳真的忙糊涂了,然后才想到一件事情,从s市来这里少说也有四个小时的车程,她这样跑过来肯定没有吃过晚饭啊,他立马交代文书去炊事员那里说一下,想了下,还是解散了夜间会议,回去了。

程甸甸醒来的时候隐约闻到了饭香,睁开眼循着香味下楼,韩益阳已经回来了。

楼下有个小厨房,一位炊事员正在里面忙活,最后一道小菜弄好,他解下白色围裙就离开了,而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韩益阳招呼睡傻掉的程甸甸:“你还不下来吃……”

程甸甸真的饿了,吃了两小碗后又喝了一杯豆浆,韩益阳也陪她再吃了一点,收拾碗筷的时候问她:“没吃过饭怎么不说。”

“人家怕你忙啊……”

人家……韩益阳拉着程甸甸到自己怀里,顿了下脸色认真地问她:“甸甸,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军区的打靶场外面有一大片空地,白洁的月光下,可以看清上面种植着各种蔬菜是白菜、萝卜和地瓜……

“你确定要来这里喂蚊子?”韩益阳低声发问。

程甸甸挠了下手臂:“我们还是回去再说吧。”

韩益阳领着程甸甸穿过这块菜地,回到原先的军区大院,最后洗了澡将她抱上了床。

程甸甸窝在韩益阳怀里,她的头发还没有吹干,贴在脸上还有点湿,所以韩益阳下床拿了一条干毛巾,抱着她一下一下地帮她擦拭头发。他常年短平头,根本用不到吹风机,只能用毛巾将她头发擦拭干。

韩益阳的温柔体贴,让程甸甸有点红了眼,她是真的挺想哭的,从杨欣家出来就很想哭,但是看到韩益阳又忍住了,现在感觉自己像珍宝一样放在手心呵护,眼圈就迅速红了起来。

她的幸福,是不是抢了那个叫杨欣的女孩?

“益阳,你对我怎么那么好啊?”

“因为等老了,我还指望你帮我推轮椅洗牙套呢。”

程甸甸又哭又笑,呜呜了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甸甸,你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韩益阳把女人的脸转过来,心细地给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突然摆了脸,“再哭,就把你扔到猪圈去!”

“这里还有猪圈啊?”

“有啊,什么都有。”韩益阳放柔了声音,长着茧子的手一下一下地给她擦拭眼角,“我们都要结婚了,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

“我怕我说了,你就不要跟我结婚了。”程甸甸又哭出了声音。

“这是什么话!”

“如果你真的不跟我结婚了,我会很难过。”

“好,我保证跟你说完之前一样爱你,好不好?”

程甸甸看了看俊眸亮亮的男人,对上他的眼睛开口:“我……益阳,当年就是杨欣救的我。”

“……”韩益阳顿了下,轻叹一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我知道。”

程甸甸:“……”

韩益阳默了会:“如果没有记错,我还在杨欣的葬礼上见过你,当时你穿着一条白裙子,哭得稀里哗啦的。”

程甸甸:“……”

“上次捡到你的身份证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但是甸甸,你说这跟我喜不喜欢你有区别吗?”

“没区别。”程甸甸摇头。

“所以在在纠结什么?”

“杨欣她很喜欢你。”

“我知道。”

“你知道?”

“甸甸,我的确很遗憾杨欣的离去,但是这跟爱情无关,我甚至怨恨当年自己没有赴约,但是至始至终,我从里没有对不起那个女孩,我只是替她惋惜而已。”

外头的号角声渐渐消失了,这里的夜晚开始真正进入了属于它的静寂,但是韩益阳低沉的男中音依旧缓缓在她耳边响着。

韩益阳那届高三结束,大学还没有普招,所以一部分人上了大学,其中不少人是出国或者跟父母学做生意,还有一些没有考取理想的大学,选择了复读,其中就有杨欣。

韩益阳上了军校,严厉的军校制度让他根本没有空闲再风花雪月,一年后的暑假,姜千榕联系到他,说自己怀孕了,想借点钱打胎

韩益阳跟姜千榕在一起一个暑假,基本上都是牵手,有时候姜千榕主动亲吻他,他才回应这个吻,在最冲动的青春期,韩益阳脑子里没有多少风花雪月的念头,军旅生活虽然乏味没有生趣,却像他的血肉一样,融入进了他的生命里。

关于姜千榕,他上军校前是这样想,也这样告诉了她:“如果你愿意等我,毕业后就我们结婚。”

但是姜千榕受不了这样的等待,她在第一个暑假就打电话过来说了分手,她说祝他幸福,自己现在也很幸福,她找到了一个真正爱惜她的男孩。

这个男孩的爱让她怀孕,但是男孩所有的爱,还撑不起他对一个女孩对一个小生命的责任,所以他又收回了这样的爱。

当时韩益阳其实挺奇怪姜千榕会来找自己,但是他从卡里取了钱,递给她说:“不用还了。”

姜千榕蹲在地上哭了起来:“益阳,我真想做你的妹妹,如果我只是你的妹妹多好,那我就没有任何期待了……”

他的妹妹,韩益阳没有妹妹不知道有妹妹是什么感觉,但是如果他的妹妹,他决定不会容许自己妹妹发生这样的事情。

姜千榕拿到钱,还请求他能不能陪她一块去。

韩益阳摇了摇头:“你找你的朋友吧,我还有事情。”

晚上韩益阳左思右想还是出了门,弟弟韩峥探头探脑问他:“哥,你有约会,我也有女孩子等我,我们一起结个伴吧,成双成对多好。”

韩益阳把自己还没有成年的弟弟拎回了房间:“老实点!”

韩益阳觉得姜千榕毕竟跟自己在一起过,所以他还是提了一点水果和补品去看姜千榕,临走前,姜千榕小心翼翼问他,我们还可以联系吗?

韩益阳摇头拒绝。

还有联系的必要吗?

之后这个暑假,韩益阳还过得比较心平气和,只是他莫名接到过好几个别人打来未知电话,号码都一样,每次等他接通电话,对方又挂上了电话,当然他也没有回过去。

直到快要9月开学,韩益阳接到了杨欣的电话。

电话里杨欣的声音很平静,她说自己还是选择了复读了,可惜她依旧没有考好,她去了一家工厂学缝纫,但是她还想继续复读上大学,不过她没有这个机会了,因为去年她家出了一次事故,妈妈检查出了糖尿病,家里已经没有钱给她读书了……

韩益阳不知道说点什么,只是平静地听着杨欣的话。

过了会,杨欣幽幽的声音响起:“韩益阳,我现在人在北江海这边,你能过来一下吗?”

当时他可能是她的一根救命稻草吧,韩益阳或多或少感觉到这一点,只是他并不想跟杨欣有什么不一样的纠缠,他不是神,不是救世主。

因为明白杨欣对他产生了不一样的希望,他更不会去北江海,一个人可以对另一个正遭受苦难的人产生同情、怜悯、甚至遗憾难过之类的情绪,但是产生不了爱情,韩益阳觉得这种只有对以后妻子才会有的感情,他真的没有办法转移到这个女孩身上,虽然此时她正处于生活的绝望中。

韩益阳拒绝杨欣,拒绝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很残忍,他想了想说:“我不会去的,抱歉。”

他原本想了几个借口,比如自己忙,就要回军校之类的,但是又放弃了,与其给一个不可能人什么希望,还不如决然一点,这样她才有可能找到新的生活方向,而不是把没用的希望放在自己身上。

“好,那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韩益阳,高中三年,你有没有喜欢过我?”杨欣的声音轻轻淡淡,好像是北江海的海风吹散了一样。

“没有。”他回答。

“好……”杨欣挂上了电话。

结果第二天,韩益阳接到一个消息,杨欣去世了,死因是她在北江海救了一个溺水小女孩,但是没有把自己救上来。

学校给杨欣举行了一个“舍己救人、英勇就义”的追悼会。

韩益阳去参加了这个追掉会上,现场不少同学都哭了,他们都在想这个杨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这个印象里有点怪的女孩,在北江海里却比任何人都勇敢许多。

他们自惭形秽,想到自己以前对这个女孩还冷言冷语过,心里更是难受得不行。

当杨欣戴上了英雄的光环,她就不是原来的杨欣了。

只是这个女孩,永远离开了他们,她没有机会再看到这个这个世界上的花草树木、感受这里的鸟语花香,听听这里的音乐,看看这里的图书,她更没有办法再思考“命运是不是掌握在自己手里”这个问题的思考,因为她永永远远失去了跟命运搏动的机会。

所有的同学里面,韩益阳是最平静的,他平静地听着校长念感人的追悼词,平静地目视前方,最后平静地在纸条上写上:“命运的确是掌握在每个人的手里。”

只是生命真的只是一个太沉重的话题,韩益阳回去的时候还是问了自己,如果当时他赴约了,杨欣是不是不会死了?

后来杨欣的葬礼上,韩益阳看到了那个杨欣救上来的女孩,蹲在地上哭得稀里哗啦。

有时候死的人是轻松了,难受的永远是活着的人。

这个被救上来的女孩叫程甸甸,出生的时候八斤半,父母取名程甸甸,长大后的程甸甸翻开杨欣的日记本,那个救了她的姐姐杨欣曾在一个阴雨连绵的日子,写过这样一段话。

“如果爱一个人没有爱到会怎样,那我一定会用一种特别方式在他心上留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基本上结束了~~~杨欣的故事结束,甸甸的故事也结束~~~后面我回来,大概就写一点牛皮糖的番外啊~~小伯母如何跟大伯父生小包子啊~~

哈哈~后话大珠要准备行李了~~漫漫旅途,你们可否留点言给我,让我消磨时光呢?

最后祝大家都有一段可爱的爱情~感谢一路相陪的朋友,给本文留过言,撒过话,给过建议,以及投霸王票鼓励的你们~~谢谢了

第二十二章

人生最幸福的事情,就是跟最想结婚的那个人结婚,跟最爱的那个人过一辈子,虽然我们可能都花了很久的时间去等这个人,甚至怕他永远不会来。

——

关于韩益阳的求婚,其实真算得上韩益阳人生最失败的一次行事了。

在求婚前,弟弟韩峥给他出了不少主意,比如电影院的浪漫式,在一场动人的爱情结束后,影院屏幕突然换变成了他的求爱誓言,然后他赶紧在大家还没有散场之际当场下跪求婚,造成众人围观起哄的现象。

关于这个,韩益阳还真豁不出脸,即使能豁出去,这个求婚也不适合他和甸甸。

第二:简单的烛光晚餐之后展开真情告白,最简单最传统也最经典,但是经典有余新意不足。

第三:拉风车队式,具体效仿网上某某求爱门,韩益阳直接拒绝了,真是越说越离谱。

第四: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轻微的摩擦就可以干擦烈火荷尔蒙突突突得开始碰撞,所以韩峥真心建议道:“基本上在床上求婚成功的概率很大,因为那时候女人是最容易心软抵抗力最弱的时候,当然前提条件取决一个男人某方面的能力……”

韩益阳轻抬了眼眸,没说话,能力这点不需要质疑,但是总归敷衍了点,以后自己的孩子问爸爸怎么跟妈妈求婚这个问题,他也不好作出回答。

因为商量不下来。韩峥想点只烟跟哥哥细细商量,但是这段时间韩家的男人居然难得都不抽烟了。

接下来说跑点题。

其实说到应酬,韩家男人抽烟再说难免,而且韩老部长是一个老烟民,韩峥十三岁就能吐出漂亮的烟圈儿不得不说是遗传,韩益阳虽然自制能力好,但是在部队,偶尔夜间集训也需要几根烟提神。

现在韩老部长因为身体健康原因被韩老太太强制禁止了,韩峥是为了商商和牛皮糖不吸自己的二手烟而主动戒烟,至于韩益阳,是因为程甸甸无意的一句话:“我不喜欢吸烟的男人,因为有口臭……”

口臭,韩益阳听到的时候沉默了很久,然后问程甸甸:“我不常吸……”

“啊,我没有说你啊,我是说我的一个男同事,你不知道他在我身边说话……”

“他在你身边说话,很近么?”

“啊啊啊啊啊啊……”真是越说越黑了。

但是自此,每当有人给韩益阳递上烟时,韩益阳都拒绝了。

大家也很好理解,年龄大了么,结婚肯定本着孩子去的,戒烟准备迎接家庭新成员呗。这样一想,他们也不敢勉强韩益阳吸烟了,何况他们也不敢勉强。

韩老部长因为全部的烟都被剿灭了,所以现在想去儿子那里拿几根减减瘾基本也不可能了。

……

关于如何求好这个婚,韩益阳这方面的脑细胞是不够想的,但是不够想不代表他没有要求,反而要求高得要命。

不能太虚太作太张扬,但是也不能太没有心思,那别出心裁又具有意义的,最好要格外有回忆价值的。

所以韩益阳那天因为想法太多,脑袋就抽了,真的抽了。

他把求婚戒指藏在了军区一个树林训练营,晚上带着程甸甸一块儿探索寻找。

这一路,别说是蚊子了,什么癞蛤蟆啊,蟾蜍啊、猫头鹰啊、啄木鸟啊……最后终于闯过九九八十一难,好不容易借着手电筒找到了这枚藏在一朵野花下面的戒指时,程甸甸已经哭了。

不是假哭,是真的哭,夜晚虫鸣鸟叫,黑漆漆的树林里程甸甸头顶沾着那样草这样草来着的,微弱的月光下,一张小脸哭得梨花带雨:“呜呜,我要回家……呜呜呜呜……”

所以回去时,夜黑风高的树林里,是韩益阳背着小媳妇一步步朝部队小院走回去,一路上程甸甸还一边抽着鼻子一边抱怨自己被咬了多少口。

当然再糟糕的求婚场合也有值得回忆的地步,比如求婚台词,虽然除了男女主角外只有什么虫啊鸟啊蛇啊在听,但是总体还是比较感人的,尤其是因为某人最真挚的承诺。

有些男人的承诺只是一句嘴上话,有些男人,说出来就是一辈子。

最后韩益阳把程甸甸背回军区校园,程甸甸还赖着不下去,所以之后韩益阳又背她上楼洗漱、背她上床睡觉、背她下床如厕……

这样的甜得发腻的感情,原来不止是发生在情窦初开的年龄,即使再晚的年龄遇上了,只要是对的那个人,相处起来依旧可以甜得发腻。

爱情来得有点晚,但是它还是来了,两个都成熟的人,相比少男少女,更容易让这段爱情发展成比爱情更深厚的感情——变成一段相濡以沫的婚姻。

求婚结束,当然是结婚,不管是黄金剩男韩益阳还是小剩女程甸甸,渴望组成一个小家的心都是强烈的,尤其是在遇上心中那个人。

所以结婚就来得很快了。

——

关于婚礼,韩益阳和程甸甸两个人都弄得简单一点,但是有两个爱操心的妈妈,他们两人的婚礼注定不会简单到哪儿去。

韩老太太放话了:“咱们老大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头婚,怎么能马虎,还有甸甸,那么讨喜的一个姑娘,我们家好意思简单准备。”

如何可以,韩益阳和程甸甸都希望两个人自己亲自举办一个婚礼,不用太复杂,请一些亲朋好友见证下,因为繁琐,往往会给幸福造成负累。

但因为真是一件好事,负累就负累吧,就像韩峥说的,只有一次的婚礼,你不想给她最好的?

婚礼办两场,一场在s市,一场在鹿侨,s市的婚礼跟韩峥跟商商那场差不多,不过多了牛皮糖三只当花童。

婚礼上糖糖是洁白的小花裙,皮皮和牛牛都是整齐的小西装,打上可爱的蝴蝶结,配上发型师专门打理的发型,这三只幸好比较矮,不然真要抢了新娘新郎的风头了。

韩家亲戚多,程家更多,相比s市的婚礼,鹿侨的婚礼要更中式,程甸甸一身绛红色旗袍,韩益阳也是复古式民国风西装,因为程甸甸穿上了十公分的鞋子,两个人走在一起,很是登对。

男才女貌,佳儿佳媳。

之前提亲只有韩父韩母去,现在正是办婚礼了,韩峥、商商,还有牛皮糖都提早两天飞到了鹿侨。

程家虽然没有韩家那么大,幸好家里房间还是足够的,尤其程爸爸还贴心的准备了卡通的上下铺给牛皮糖。

糖糖睡下铺,牛牛皮皮两只睡上铺,不过睡了一晚后,由于皮皮太过于吵闹,皮皮被赶下来睡了地板上的小垫子。

那小垫子虽然是新的,但原本是程甸甸买来给自家那只卷毛睡的,早上进来查房看到皮皮盖着小毯子睡在那里,萌地一塌糊涂,连忙拍了照片珍藏起来。

……

两家人的婚礼,用两个妈妈的话来说,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上了,所以不管是s市的婚礼,还是鹿侨这场,两个妈妈都已经准备得面面俱到了。

但是当事人还是要参与到准备婚礼的过程中,程妈妈跟甸甸商量,甸甸跟韩益阳商量,这样有商有量准备出来的婚礼,就格外合乎心意了。

虽然热闹繁琐了点,但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幸福。

程甸甸和韩益阳回鹿侨的时候,赵敏正巧出差在外面,电话里语气格外抱歉:“甸甸,不能过来帮忙真对不住,不过婚礼那天我一定会赶回来的。”

程甸甸笑了笑说:“没关系,工作重要。”

生活真是永远猜不到走向,比如她会在赵敏之前结婚。

赵敏和程明阳原本就要结婚了,因为上次赵妈妈的住院,程明阳的母亲就找人算了算,认为两个人今年结婚不合适,结果明年结婚又会克到子嗣,好好的婚礼推迟到了后年开春。

——

因为程家有自己的酒楼,婚礼就不找别人的酒店了,就在程家自己的酒楼举行,酒楼规模虽然不是很大,但是好歹是包了全场啊,而且自家的东西,打理准备起来都很方便。

结婚前,程甸甸大学好友顾明明送了一组很可爱的首长和首长夫人q版图作为贺礼,程甸甸那 个看了喜欢呀萌芽呀,赶紧叫韩益阳来看,韩益阳看完后默了下:“好看是好看,但是不觉得我们都傻了点,当然你还有你的神韵,我的话……”

程甸甸一口咬在韩益阳的手臂上,虽然这样,这组q版画有军装版、婚纱版、休闲版……在结婚礼上大肆的复制在喜糖铁盒,喜帖、喜饼、纸巾等等物件上。

婚礼总结:虽然这次婚礼两只婚礼主角年龄都大了点,但是婚礼比很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都要可爱温馨。

程甸甸有意见了:“我很老吗!!!明明也是二十多而已!!!!!!!”

——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新郎新娘就不负责任地飞去度假了。

在程家的新婚夜时,韩老太太告诉牛皮糖,晚上悄悄去小伯母的房间拿一样东西,第二天可以找伯父用红包来换。

牛牛拿了一双鞋。

糖糖抱了一个枕头回来。

皮皮拿了一盒……计生用品……

原因是这个东西他有点眼熟,因为在爸爸妈妈的房间也看到过……潜意识里皮皮觉得是很重要的东西,很重要!!!

作者有话要说:推迟的番外终于来了~~希望你们能喜欢~~

另外最重要的~~大珠来推荐自己的新文啊~~之前在第一章的时候也说了,暑假原本是写《情生意动》的,后来要出去玩不能中断,所以写了《长剩将军》这中篇~~

现在已经8月多了~,大珠也游玩回来了,所以也是《情生意动》跟大家见面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