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渊看着他们，眼神像是在看一堆废物。
姜芥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一息，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谨言慎行的原则了……
无人敢出声，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郭永昌几乎快把自己抖成了个筛子。
“靖人，他们归你了。”
李长渊从姜芥头顶上跨过去，慢慢悠悠进了正前堂。
靖人魁梧的身姿站在院子中央，压了压腰间的长刀，声亮如洪钟，“都给我听好了！从今日起，正式就由渤海王世子接管大理寺！”
“大理寺上下，任何一人！一言一行！都要听从世子调遣！”
众人被吼得脸色发白，忙抓紧了扫帚，谨慎地站好。
“是……靖大人……”
郭永昌低头答道。
“此后，这里的一切也都要按照世子的规矩来！”
靖人说罢，又扫了姜芥一眼，“你！”
姜芥顿时绷直了脊背。
靖人喝道：“去将世子办公的地方收拾出来！若是见了一寸灰，脏了世子的衣裳，就提你的狗头来见！”
“是！大人！”
姜芥飞快地爬起，拎着铜盆和抹布冲进了正前堂。
“其余人，继续干活！”
靖人挥手，当即进来了一大片持刀持枪的侍卫，明晃晃地对着众人。
季沅等人开始提心掉胆地打扫，活像一群被俘虏的罪犯一般。
这下可好……真来了个大人物，以后的日子反倒没法过了，一干人不复之前的嬉笑，面露苦色。
姜芥独自一人趴在正前堂的地板上，用力地擦洗地面。
“这里……这里……还有那儿……”
“统统都要擦干净！”
靖人进来便喝道，一副大嗓门震得地面都要抖三抖。
偌大个正前堂，只见姜芥一人不停地拿着抹布擦洗，半个敢靠近来的人影儿都没有。
这是报复……这绝对是报复……
她偷偷抬眼，瞥着躺在不远处歇息的李长渊。
他靠在软垫上，随时随地都是一副慵懒的模样，好像就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他上心的。
李长渊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大理寺的折子，突然随手朝地上丢了过来，打在姜芥脚边……
“酉时之前，将这些东西都整理出来。”
书面儿挡住了他的脸，叫姜芥摸不清他是什么意思。
她试探着问道：“世子殿下，您的意思是……”
李长渊挪开书卷，露出一张风光霁月的面庞，“还要我说第二遍？”
“是！小的马上去！”
姜芥放下抹布。
“回来。”李长渊淡淡喝道，他瞥了一眼地面，对姜芥示意，“地没擦干净，本世子见不得灰。”
她看他是见不得人……
又要擦地又要整理折子，哪怕三头六臂都不够使！
不过姜芥不敢在面上表现出来，只能乖乖地低下头，“是！小的明白。”
李长渊仰面蒙了本书，躺在正前堂的长椅上睡了过去。
姜芥拾掇着抹布，一直奋力地擦到了天黑，才算将整片大堂擦拭得一尘不染。
期间李长渊纹丝不动地躺着，哪怕衣摆都不曾飘动一下，逼迫得她只能趴在桌子底下擦地板，还差点儿撞上他的脚底板……
靖人再次进来，见姜芥还在里头，不禁喝道：“如此磨蹭！打扰世子休息，还不快滚出去！”
姜芥抱着折子解释：“世子殿下说要整理这些折子，小的还没来得及……”
靖人懒得听她说完，摆手催促道：“快些快些！”
过了酉时，姜芥方才勉强收拾完折子，趴在书架旁喘了口气。
此时窗子外一片漆黑，大理寺也早就空无一人。
靖人压根儿没仔细看，便将她打发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长渊才打着哈欠醒了，看见一尘不染的地面，以及架子上那些归类整齐的折子，笑得韵味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