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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二将

李保离京后,李晔把目光转到了符道昭和杨崇本身上,凤翔降将在李茂贞被灭后都被朝廷解除了兵权,符道昭和杨崇本也不例外,作为战犯被皇帝软禁在靖国坊的诸镇使宅。

二人虽然是战犯罪子,但只是不能自由活动,并未受到其他苛责,六月初二这天下午,杨崇本住处来了一人,径直对他道:“相公问话,请随我来!”

杨崇本尽管早有心理准备,知道自己会被起用,但还是微微一惊,相公问话,难道召见我的人是宰相?

“不许犹豫,随我走!”

那人颇为凶恶,见杨崇本不走人,就狠狠瞪了他一眼,看着站在门外的带甲武士,杨崇本只得跟着那人出去。

妻子秦氏泪漪涟涟,见来者不善,怕夫君一去不回,上来就要拉杨崇本,但却被那人一脚踹开,持剑武士也看向她。

秦氏无奈,只是哭泣道:“若君去不归,我作不良计,盼君勿怨鬼神。”

“汝是大家女,父仕台阁,慎勿为夫死。”

见那人催促得紧,杨崇本只得匆匆安慰一句,罢了就随那人出去。

走在路上,杨崇本心中暗道:“死?从被擒获逮来长安软禁,我就没想过要死!”

朝廷要真想杀我,早就杀了,哪里会等到今天?

如今多半要见的人多半是宰相,自己还是早做准备,跟宰相面对面地谈一谈。

至于自己够不够格?

不说之前在剿灭李昌符之战中立下的功劳,就太和关之战中自己以八千兵力阻挡朝廷数万大军两天两夜这一战绩,朝廷就不会轻易置自己不用。

杨崇本很清楚,对于自己这样的降将,按照朝廷的尿性,只有两种处理方式。

要么为他们所用,要么去见阎王。

朝廷不会允许一个不能为己所用的罪将活着,如果自己私自逃走,恐怕第二天就会暴尸街头,府外那些密探和眼线虽然不知道是哪个派来的人,但总归是朝廷的人。

所以,自己能活到今天,只要不主动找死,朝廷决不会杀自己。

当今天子志在天下,眼下又是用人之际,皇帝没必要不用我,三位宰相都是人精,不会不懂这点,也许正是因为这样,皇帝才会让宰相先召见自己,以确定自己的真实想法。

所以一会儿的答话,自己必须掌握好这个度。

自己既要以退为进,说动宰相向皇帝推举自己,但又不能太过。

太过会导致两个结果,一是会让宰相觉得自己轻浮冒进,不识大体,那他自然就不会向皇帝推举自己,二是有可能引起宰相的警惕,他会认为自己有野心,这相当危险。

中枢当权的宰相共有三位,无论哪一个都不是易与之辈。

他们能稳坐尊位,必然是当世人杰,自己要想答话答得他们称心如意,非易。

心中如是多方盘算下来,杨崇本已不再慌张。

杨崇本跟着那人到了一座四合院里,宅院精致非常,各处站了些侍奉,都生得高大矫健,呼吸沉稳有力,太阳穴高高鼓起,双眼锋芒内敛,一看就是练家子。

侍奉眼神不善,杨崇本便也不敢多看。

进得一间别致而低调的屋子,杨崇本见到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身穿青布长衫,脚蹬黑色长靴,打扮极为朴素。

他的眉毛稀松,脸上遍布斑点,看似与常人无异,但只要看他的眼睛,就会发现他双眼充满神光,脸上虽带有浅浅笑意,但却掩盖不住上位者的气势,淡淡威压笼罩全场。

在他左右各立一人,左人面白无须,眼神阴鸷,右人手抚腰间佩剑,神情暴戾乖张,他的侧后方有一扇绣有仕女和仙鹤的精致屏风,屏风后隐约可见三道人影,不知是谁。

想必这人就是宰相了,却不知是哪位?

杨崇本正想着的时候,却突然听得右边男子暴喝道:“罪子敢尔,参上!”

杨崇本心中暗喜,立即上前拜道:“罪职杨崇本,参见相公!”

刘崇望淡淡一笑,轻声道:“起来吧,赐座。”

气度雍容典雅,听来看来春风和气,给杨崇本一种来自长者的亲切感,但这份亲切感当中又不失威严,由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拒绝分辨,只有中枢宰辅重臣才有这种气场。

杨崇本心中叫苦,暗道今天这关不好过。

谢座之后,杨崇本就地跪坐,端正身体以示庄重,双眼却直盯着案己上的含桃。

樱桃在唐代的地位很高,是供奉祖宗九庙的祭品之一,皇帝也会亲自采摘樱桃,朝中大臣们要是收到皇帝赏赐的樱桃,那就代表他受到了极尽恩宠,另外皇帝还会专门举办樱桃宴招待新科及第的国之栋梁们,如今是农历六月,关中樱桃刚出,一般人买都买不到。

刘崇望见状,呵呵笑道:“过儿,端给他吃。”

刘过仇恨杨崇本这个岐州贼将,认为把这样的御赐天珍给他吃是糟蹋东西,顿时颇有些不乐意,但他知道叔父说的话不容反对,所以当下只得将呈放樱桃的琉璃盏端与杨崇本。

杨崇本也不客气,拿起樱桃就吃。

刘崇望哈哈大笑,又问道:“本公召你前来未说缘由,你不怕里面有毒?”

杨崇本道:“相公宰辅天子,总领六部二十四司,杀罪职只需一句话,不必如此。”

虽然六月的樱桃很珍贵,但杨崇本也不是没吃过,他这般装傻充愣,目的只是想向刘崇望传达出,他只是一个不会做人且胸无大志的无谋武夫,此番受召也没有个人图谋。

这是一场心理战,杨崇本知道自己对付的是一个阅人无数的人精,取宰相信任非易。

刘崇望笑道:“本公不会杀你,且把你将来的打算说来听听。”

我不会杀你,但朝廷会不会杀你就不一定了。

听到这话,杨崇本心中一紧,按照之前的预备,拱手正色道:“回相公的话,崇本一介罪身,蒙天子宽厚不死,罪职已不胜受恩感激之至,眼下并无其他打算,惟盼家小无疾无病,惟求有一方田地府宅能安享后半生太平,卸甲归田终老在长安是罪职平生所愿。”

刘崇望摇头道:“人活一世,可不能只有这么些出息。”

杨崇本装作不明所以,不解道:“那还能怎样,活人一世不就为了这些事吗?”

刘崇望喝了口茶,沉吟道:“本公有三惑,你是岐州后院子弟出身,年不过二十一,当日血战太和关你不惧,各道兵马围观岐州,你也是兵败被擒,可见你对宋文通很忠心啊。”

不等杨崇本回答,就又听得刘崇望道:“你忠诚宋文通求的是什么?若说他待你有多好,那当日你受困太和关,为何不见他派兵来援?你年少青春又胸怀大志,在岐州战至被官兵活捉就是证明,今日你专门说这些话故意掩饰己志又是为何?”

杨崇本脸上淡定,手心却开始冒汗,这三个问题要是答不好,自己生死难料。

扭捏了一会,他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刘崇望又道:“大丈夫不要扭捏,你直讲。”

“那我真说了?”

刘崇望点头。

杨崇本道:“罪职非是诚心作反与朝廷顽抗到底,然此一时彼一时,当时罪职受宋文通厚恩,不得不以死报之,今日说这些话掩饰,是因为罪职的确厌倦了疆场厮杀。”

他把掩饰己志的原因归结于厌倦了厮杀,故作一派少年秉性,表现出自己的幼稚。

刘崇望心知肚明,但他不会点破。

略一沉吟,接着淡淡一笑,道:“果真如此,你的心愿就难以达成了。”

话听到这个份上,刘崇望也搞清楚杨崇本的心思了。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要卸甲归田,但只要他反复强调不愿复出,那就可以用。

反之,一个负隅顽抗到底被官军逼迫归顺的降将在第一次接受谈话的时候就表达出效忠之意,那他就存在再次背叛的可能,因为他迫切的想要通过这样做来保住自己的现有。

或者,以这次归顺为跳板,为下一次造反做准备。

史思明是这样,田承嗣是这样,王承宗是这样,太多了,朝廷真的怕了。

刘崇望笑道:“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为一己喜恶就要弃国弃君,是为不忠不孝,杨侍郎早年从贼作反,又是宦贼同党,但他诚心入朝后却得到了天子器重,你不想效仿他吗?”

杨崇本一脸认真道:“值此国难之际,罪职当然想,可罪职在太和关冒犯了王师……”

刘崇望心中一动,笑道:“你知罪就好,不过你也说了,此一时彼一时。”

杨崇本便将当时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讲了一遍,说的唾沫横飞,一脸羞愧,为有恩于他对他好的人卖命是应有之义,但他在太和关阻挡王师也是罪,他自己知道。

若刘崇望真的相信他是这么想的,那一切都好说了。

一个心无城府的二十男子,只要对他施以恩惠就会死心塌的为你卖命,而且还是一个能征善的武夫,在这个乱世可谓前途不可限量,谁会不想要这样的手下?

坦诚承认自己的过错,表明愿意接受一切处置的态度,这要比直接表决心高明得多。

朝廷不缺武人,缺的是既有能力又知进退还听话的武人。

刘崇望静静聆听,灼灼双眼始终盯着杨崇本,仔细观察他的每一个表情变化。

表达完自己的想法,杨崇本便拱手请罪,刘崇望笑着摆手道:“本公知道你犯了罪,不要再说了。”

杨崇本这才罢休,然后委屈道:“既然如此,请相公准许崇本卸甲归家。”

“胡闹!”

刘崇望脸色渐沉,威严道:“你当柳院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杨崇本一听刘崇望发怒,便埋下脑袋,一副不甘心但又不敢顶撞的样子。

刘崇望见状,脸色稍缓,沉声询问道:“就你这副样子,能带好一部兵马吗?”

杨崇本立即道:“怎么不能带好了?我带岐兵不是好好的……”

话刚一出口,他又情绪低落道:“可崇本已不能带兵了,有心报国,无处投效。”

刘崇望终于又露出了笑容,温和道:“好说,这都好说。”

杨崇本闷着不说话,双目视地不语。

到这个时候,该说的都说了,他把自己的人设也架好了,就是一个单纯的武人,但是讲义气,知恩图报,愿意为对自己好的人卖命,这样的人放到什么时候都是当权者最喜欢的。

说白了,他就想让刘崇望知道,他是一条很好忽悠的狗!

言多必失,至于刘崇望信与不信,那已非他所能掌握,他已经尽了最大努力。

杨崇本低头不语,现在轮到刘崇望做决定了。刘崇望默默看着杨崇本,深邃的目光很是复杂。

“怎么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心里伤心。”

“伤心什么,没准你卸甲回家?”

“不是,崇本不能为朝廷立功以洗刷旧罪,所以伤心难过。”

“行了,老实呆在家里等着。”

杨崇本还是不说话,像是耍起了少年脾气,刘崇望叹气道:“起来吧,你想为朝廷带兵打仗,那就让你带兵!”

说完,双目直直的看着杨崇本。

杨崇本心中狂喜,这就成了吗?这就过关了?

他当下正要应答谢恩,忽然却想起哪里不对,心中暗自思衬道:“要是此时展露兴奋,岂不是自证我是冲着带兵出师的动机答话的?一旦被这老狐狸识破,万事休矣!”

现在自己是知罪且诚心待处的罪将,带兵也并非己愿,而是想籍此为国建功以赎罪!

好险,差点上了这老狐狸的当!

当下连忙收起喜悦,平静道:“相公要崇本带兵可以,但崇本有两个条件。”

刘崇望笑道:“你自己要为国建功赎罪的,怎么又跟本公谈起条件?”

杨崇本拱手道:“这跟带兵没关系,相公起用我是相公对我好,我记着。但是一码归一码,我那两件事也不难,一是妻子家眷都必须留在京城住,二是崇本请出京讨贼,从今往后,崇本与贼帅不共戴天,如果我跟不服王化的贼子火拼,到时候相公不要拦我。”

他这话有三个意思。一是用看似无所谓的态度,不动声色的将自己带兵这事定下来,让刘崇望无法反悔。二则是表明他的立场和态度,强化他展现的形象。

至于第三,纯粹就是投刘崇望所好了。

当今天子志在中兴大唐,将来必会与强镇交兵,他说自己与贼帅不共戴天,就是拐弯抹角的告诉刘崇望和幕后的皇帝,今后朝廷只要出师讨贼,他会是最卖力的。

他杨崇本就真的想卸甲归田吗?他才二十一岁,他不想。今天这般演戏是因为他想造反吗?李茂贞的先例在前,他不想。

可他这般演戏,就是想抓住与宰相见面的机会,取得宰相和朝廷的一定信任!

他想建功立业为己赎罪,他的确也想为朝廷效力,可他一个武人没有兵权就不能建功,而一个被活捉的罪将想在被赦免后的短时间内得到兵权,真的是难如登天,这回不把宰相骗过去,今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刘崇望听完杨崇本这话,脸上笑意更甚,应允道:“好,明日本公奏请陛下赐你宅邸,你要出京讨贼本公也允许,眼下绵剑大乱,这是你的机会,但不可自作主张,记下否?”

“崇本虽是匹夫,但也知道奉上令行事,请相公放心。”

刘崇望站起身,走到杨崇本跟前道:“听令!”

杨崇本当即伏惟叩首。

刘崇望道:“从现在起,你就是神策军都校,连夜去领战衣甲胄佩刀官牌,再准你自募随从旧部一千人,后天一早赴任蜀王帐下,若遇非常之事即报兵部!”

杨崇本当即跪地叩拜道:“末将领命,拜谢相公!”

等他离开后,高克礼问道:“敢问相公,您看此人如何?”

刘崇望淡笑道:“有心机,知进退,暂且可以一用,陛下真乃神人也。”

高克礼喜道:“陛下天人之姿,有未卜先知之能!”

在他们看来,李晔从没有见过杨崇本和符道昭,但却对二人了如指掌,这的确匪夷所思。

望着小院,刘崇望道:“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若此子当真能用,那真是陛下之福。”

高克礼道:“的确如此,但岐州贼将不可不防。”

刘崇望呷了口茶,对刘过道:“过儿,你去帮帮他,不要苛责,性情收敛些。”

高克礼会心一笑,点头道:“相公卓见,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两人交谈了几句,刘崇望又吩咐门子道:“去,叫符道昭进来。”

刘崇望收敛笑容,脸色渐渐沉重,高克礼眼中闪过一丝阴郁,符道昭刚一进来,就听得高克礼厉声呵斥道:“符道昭,你欺君罔上,勾结逆贼对抗朝廷,该当何罪?”

符道昭见高克礼面白无须,就知道他是中官,心中升起一丝不满,也不理高克礼的呵斥,只径直对坐在上位的刘崇望见礼,当日他归降时见过刘崇望。

刘崇望受了他的礼,但却不叫他起身。

符道昭跪在地上,心中思索起来,宰相没有说话,中官却率先对自己发难,这是为何?

若朝廷当真想杀我,早就一刀砍了,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不对,符道昭忽然觉得不对!

就算是中官一时激愤,但宰相不会无聊到跟这阉人一起来找自己打嘴仗。

看来要套自己的话,刘相公身后还有一扇屏风,屏风背后应该藏着什么人偷听。

呵呵,符道昭心中一笑。

他只是一想就知道,皇帝既想用他却又猜忌他。

收敛心神,符道昭对高克礼肃然道:“回中使话,罪职曾经的确为逆贼效力了,但从未存心勾结逆贼对抗朝廷,否则何必从秦宗权手下逃出?罪职一直效镇,又何谈欺君?”

“符道昭,你还敢狡辩!”

高克礼大怒,指着他尖声叫道:“若不是秦宗权败亡之势已成定局,你岂会逃奔?宋文通待你如待手足,关中谁人不知?当日若不是十一镇大军破城,宋文通末日来临,你又岂会率部投降相公?宋文通临刑前已经把一切都交代了,你根本就是存心作反!”

符道昭冷笑,讥讽道:“秦宗权歹毒非人,朝野谁人不知,符某怎会铁了心与他蝇营狗苟,宋文通待符某好不假,但这能不足证符某存心作反,杨复恭谋反之前对中官都很好,中使既为内侍,难道不曾受过杨复恭恩惠?难道说杨复恭谋反时中使也参与其中?”

高克礼哑口无言,没想到符道昭不但不入圈套,还反将了他一军。

“贼子住嘴,休要血口喷人!”

高克礼气急败坏,稍作思索又道:“好,那朝廷讨贼制书下达的时候,你为何不弃暗投明?当日王师围攻岐州,你为何不开城出降,为何等到城破才归顺,这你又作何解释?”

符道昭冷笑道:“凤翔节帅不是符某,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符某若是照着中使说的做,早已经身首异处,何以站在这里跟中使答话?中使要我解释为何城破归顺,那符某是不是该效仿聂封与成德牙兵与王师顽抗到底?中使既然想杀我,何不现在就动手?”

高克礼再次语塞,指着符道昭大叫道:“贼子猖狂!”

符道昭不理会他,拜刘崇望道:“承蒙相公保我不死,道昭感激至极,古老前人说威武不能屈,若中使一定认为道昭存心叛国叛君,道昭惟以一死证清白!”

说完这些话,符道昭眼眶微湿。

本以为弃暗投明归顺朝廷能得到为君征战的机会,没成想遭到的却是阉人折辱!

刘崇望笑道:“本公知晓你的心意,勿要多虑,先回去等通知。”

符道昭尊重刘崇望,当下恭敬领命退下。

等他走远之后,屏风后果然走出来一人,却是个端庄美貌仪态万千的华贵女子。

高克礼急忙上前扶住她,刘崇望躬身见礼道:“淑夫人……”

女子玉手轻抬,挺着大肚子道:“不必多说了,高克礼,跟本宫回去吧。”

是夜,长安殿寝宫。

李晔眉头紧皱,手放在淑妃的军机重地,静静听她说话,过了半晌,李晔才露出勉强笑意,再次跟面前美人确认道:“符道昭的确这么说?”

这次她被派出宫去听议,也是因为李晔对她十足的信任。

李晔知道身边的人,高克礼和顾弘文等人对他很忠心,但这些人都各有各的算盘,这些宦官往往会把一件事按照自己的需要添油加醋一番,等说给皇帝时已变了模样,在皇帝不能自降身份诏对降将的现实情况下,李晔只好派出何芳莺听议。

何芳莺拿开李晔的咸猪手,风情一笑道:“确实如此,陛下明日与刘崇望对照即可。”

李晔自嘲一笑,接着长叹一声,整个人便陷入沉寂。

为君不易,用人实难。

李晔大可以直接起用符道昭和杨崇本,但那些骄兵悍将会服降将败将吗?

皇帝信任是他们上任的法统,可要是没有权臣给他们当后台,这些降将败将在短时间内很难在任上发挥出自己的才能,山高皇帝远,光杆司令仅靠皇帝的信任是不够的。

半晌过后,李晔又问道:“你看此二人如何?”

何芳莺嫣然一笑,沉吟道:“杨崇本不是说要效忠吗?且看他怎么忠再说吧。”

李晔沉默,若有所思。

定初元年六月初九是夜,随着绵州兵变,东川道迎来了一场空前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