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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五章 就这么算了

白应禄皱了下眉,回头看,白应福正盯着他看,他的脸一下就涨红了,觉得被闺女扫了面子,在兄弟面前丢了脸,扬声就骂:“让你们干啥就干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整天干在家白吃还成了?痛快干活去……”

白草儿捏着拳头,眼泪都在打转了:“我和娘没白吃……”

“还敢顶嘴!”白应禄大吼一声,顺手操起墙边的扫帚。

王氏已经从屋里转出来,挡住白草儿:“好好好,我这就做饭去,草儿,快来帮我烧火。”

扯着女儿,王氏慌里慌张地进了灶房,没听到外头白应禄又吼,才算了松了口气:“你这孩子,干啥要顶嘴,你爹最好面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还当着你三叔的面顶嘴,他能不生气?”

白草儿坐在灶台前的小板凳前,虽然捏着双手极力隐忍,却到底还是掉下泪来:“为啥我爹这样?大爷都那么疼慧儿姐还有文岚,就连爷都知道疼老闺女,可我爹怎么就一点都不疼我呢?”

蹲下身,抹着女儿的眼泪,王氏自己却都有了泪意:“不怪你、不怪草儿,是娘没用,娘没生出个儿子,你爹心里苦……”

“他心里苦?苦得过咱们?”白草儿咬着牙,涩声道:“文岚都说了,生儿生女是他们男人的事儿,我爹自己生不出,怨谁呢?”

一把捂住白草儿的嘴,王氏小声道:“可不敢乱说……”

看白草儿点头,王氏才放了手。

白草儿却是抿着嘴唇,低声道:“我不服,凭啥咱们娘俩就要过这样的日子?凭啥我不能有个疼我的爹,就算是没有兄弟,可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娘也是他老婆,他怎么不能像大爷对大娘一样对娘呢?”

偏过头去,王氏半晌才低应:“这都是命……”

“不是命,是我爹不好……”

白草儿扯住王氏的衣角:“娘,咱们也分出去过吧!就只咱们娘俩,咱们都会绣活,能养活自己。”

“那怎么行?”王氏连想都没想就直接否了,又一脸惊怕地盯着白草儿:“你都从哪儿听来这些话的?是不是文岚说的?可别再听她说这些荒唐话了——咱们咋可能分出去单过呢?”

白草儿盯着王氏,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娘,慧儿姐的大姨和离了……”

她说的声音很小很小,似乎是怕惊到了王氏,也或许是怕惊到了自己。

可就是这样,王氏还是吓到了,一把扯住白草儿,她的声音都尖利起来:“快别说混话啦!什么和离?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

白草儿的眼泪流下来,可是却没有哭出声,只是反手抹了抹脸颊上的泪,哑声问:“娘,你甘心吗?就这样了?就这样过一辈子?”

王氏的脸涨得通红:“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嫁给你爹那就是一辈子的事儿。生是白家人,死是白家鬼,这几百年来女人不都是这样过的吗?怎么到了你这,就说什么和离的话了呢?草儿啊,做人不能这样,得安守本份才行。”

双眼红通通的,白草儿涩声问:“那要是本份只会让人过得不好呢?凭啥咱们娘俩就得过苦日子?娘,就真的这么算了吗?”

王氏猛地甩开白草儿的手,沉声道:“那你还要怎么样?草儿,你要是再这么胡言乱语,就别认我这个娘了。”

张了张嘴,白草儿想说什么,却到底还是咽了回去,只是扭过身,扯了把柴禾塞进了灶坑。

王氏伸出手,摸了摸白草儿的头,低叹了一声。

于此同时,在空旷的房基地草棚里,也有人在问:“难道就这么算了?”

许文岚气得身子都发抖了:“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凭啥就这么把爹的头打破了!我得去找爷好好说道说道……”

扯着许文岚不放手,白慧儿虽然也是眼泪汪汪的,却仍是硬气:“不能去!你要是去了,爹成什么人了?”

“啥成什么人?咋的,就因为那是爷,爹就白挨打了?!又不是小孩子打两下屁股,这可是打破头了……”

“不能去、不能去——”白慧儿急得直叫:“我说不过你,可你就是不能去!文岚啊,你听姐的,这事儿就只能这么算了。”

“凭啥呀?”许文岚气得直跺脚,想挣开,白慧儿却怎么都不放手。

“文岚……”随着叫声,白应魁从草棚里钻出来,后头跟着两眼通红的朱氏。

头上包的布条还染了点血,白应魁这次被砸得不轻,可脸上却反倒是带着轻松的笑。

“你爷生我养我一回,就是动手打我,那也不算啥大事,不能去闹……而且,大概这也就是最后一回了。”

他拒绝了爹的要求,爹那么生气,大概再也不会愿意见他这个儿子了。

听到白应魁叹气,许文岚忍不住掀了掀眉毛。

被打成这样,还觉得是应该的吗?

真是让人又气又恼啊!可,被打的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样?

朱氏扶着白应魁,小声道:“我就怕这事儿还没完,你也说了,爹是真气得不行,还骂你不孝,要是回头娘把这话传出去,那可咋办?”

“她也好意思?”白慧儿也是生气,虽然不让许文岚去闹,可听到这个却忍不住叫出来。

“她有啥不好意思的?”许文岚冷笑一声,扬起眉来:“不是说我爹不孝吗?那我倒要让大家听听我爷有多慈爱了……”

也不听朱氏喊,许文岚转身就跑了出去。

听着许文岚号啕大哭的声音,朱氏怔了半晌,才问:“文岚哭了?”

白慧儿失笑,捂着脸哼哼两声,意思许文岚那是假哭。

甭管真哭假哭,许文岚是一路哭着跑到王知礼家的,酝酿久了,眼泪还真是掉下来了:“王大叔,用下你家车呗!我、我爹让我爷打破了头,流了好多血,一直说头疼,可能、可能……”

话说一半,又哭开了。

王知礼被吓了一跳,忙喊人套车:“这是咋了?好模样的怎么就把你爹打了?”

还打破头了?这又不是深仇大恨的仇家,是亲父子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