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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拔鹰毛

一阵天籁之音,有远及近,缓缓而来,时而如山间清泉,汩汩而下;时而又似初春细雨,密密麻麻。

“晚来一阵风兼雨,

洗尽炎光。

理罢笙簧,

却对菱花淡淡妆。

绛绡缕薄冰肌莹,

雪腻酥香。

笑语檀郎:今夜纱厨枕簟凉。”

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清脆平缓,仿佛在诉说着少女的心事,温婉又幽怨!

词为《丑奴儿》,大致意思就是,晚上来了场风雨,把白天的炎热都洗刷干净了,女人先是向男人弹琴求爱,不过男人没领风情。于是女人就洗了澡,化了装,还穿上件粉红色的透明睡衣,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一阵一阵的幽香散发出来。然后女人再脉脉含情、温言软语地对男人说,今晚的竹席应该很凉快哦!

众学子一时沉浸在那美丽的情境中,竟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曲罢,那崔如烟盈盈起身,盘边两丫鬟掀起珠帘。

崔如烟红衣罩体,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颀长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就连秀美的莲足也在无声地妖娆着,发出诱人的邀请。这女子的装束无疑是极其艳冶的,但这艳冶与她的神态相比,似乎逊色了许多。

她的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地,媚意荡漾,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红唇微张,欲引人一亲丰泽。

这是一个从骨子里散发着妖媚的女人,她似乎无时无刻都在引诱着男人,牵动着男人的神经。

崔如烟掩唇轻笑,娇声说道:“小女子如烟,这厢有理了!”

众学子中南春率先反应过来,折扇轻拍手掌,朗声说道:“在下温州南春,见过如烟姑娘!”

被楼下姑娘剥的只穿个小裤衩的刘潜忙跟着说道:“在下嘉兴刘潜,向如烟姑娘问好了!”

李德胜道:“在下湖州李德胜,见过如烟姑娘!”

“在下……”

……

最后朱明朗声说道:“在下北京朱明,见过如烟姑娘!”心想,我现在身份是崇祯的儿子,应该是北京人啊。

众人一一报上大名后,刘潜淫笑着说道:“适才听如烟姑娘一曲,在下真是如坐云端飘飘欲仙啊!如烟姑娘莫不是九天仙女下凡吧?哈哈……”

南春也忙跟着说道:“如烟姑娘貌若天人,曲艺精湛,实在是让南春好生仰慕啊!”

崔如烟盈盈娇笑道:“两位公子过奖了,如烟薄柳之姿,哪能入得了两位公子的法眼。弹琴唱曲此等雕虫小技,更是难登大雅之堂啊!”

刘潜高声说道:“如烟姑娘太谦虚了。姑娘的花容月貌在下就不多说了,单就这曲《丑奴儿》,便是登峰造极,完美无缺啊,姑娘实乃当世之大家啊!”

南春有点着急,这嘉兴的刘潜抢在自己前头,把好听的话都说了,自己现在不知该夸什么是好啊!

那崔如烟见众人痴痴迷迷的都沉醉在自己的美貌与曲艺下,心中也是暗自得意。媚笑道:“刘公子谬赞了!”

这个刘潜还真不是一般的恶心啊,这《丑奴儿》好听吗?21世纪随便一个超级女声的配音都比这个强吧!心想这花魁如烟也就脸蛋长的妩媚些罢了。朱明听惯了21世纪的电子合成音乐,当然不会觉得这崔如烟曲艺如何了得了。遂满脸不屑的哼了一声。

这一声虽轻,但此时雨香阁内安静之极,众人自然也是听到了,忙循着声音看去,却看见朱明衣着破旧,相貌丑陋。除南春与刘潜外,其余众人遂连连出言讽刺。

“哪来的穷小子,真是大煞风景啊!”

“瞧他那身杀猪汉的打扮,竟也来雅客舫,充当什么雅士,呵呵……”

“咳,这年头欺世盗名之辈比比皆是啊!”

……

崔如烟心中恼怒,但还是装出一副笑容道:“公子,如何称呼啊?”

朱明心想,刚才自己不是报上大名了吗?看来这小妞必是恼怒我轻视她的曲艺,所以故意装出不记得我名字的样子,以示轻视自己之意啊!

朱明道:“在下朱明,北京人氏,现避乱临安,以杀猪为业!昨日听街口卖草鞋的大叔说,西湖雅客舫服务周到,今日赶巧就来看了看。”

朱明故意贬低自己是杀猪汉,来雅客舫也是卖草鞋的大叔说起才来。暗中却是讽刺雅客舫也不是什么高级的地方,连卖草鞋的大叔都能接待!

崔如烟正欲出言反驳,旁边丫鬟小绿突然说道:“我家小姐久仰南春公子大名,还请南公子楼上一聚!”

看着南春居然受邀成为如烟姑娘的入幕之宾,刘潜着急的说道:“如烟姑娘,南公子虽是大名远扬,但雅客舫素来以才学论高下,尚未比试,这众人怕是难服啊!”

李德胜道:“是啊,如烟姑娘!”

崔如烟脑筋急转咯咯笑道:“这个自然是要比试的啦!”心想,等下比试也就走走样子,我要是想让谁上来,还不就是谁上来吗。

崔如烟盈盈转身对小绿说道:“小绿你出题吧!”

崔如烟身材妙曼,转身后那引人遐想的背影,更是让人产生了无限的幻想空间,就这一转身,楼下学子一时间竟又不自觉得抹了不少口水。

小绿道:“众位公子的诗词才华,刚才小绿已经领教。”接着小绿突然拍了拍手说道:“众位姑娘们,都过来吧 !”

不一会儿,楼下二十个莺莺燕燕的姑娘面向众人,排成了个“一”字形后坐下。小绿继续说道:“请公子们各讲一笑话,由这二十位姑娘做评委打分,最高打五分最低打一分,由奴家合计总分。最后众公子中得分最多的公子便可受我家小姐邀请上楼。”

李德胜高声说道:“在下先来!”小绿微微点头后,李德胜继续说道:“某日,某兄无意踩到一母狗,母狗怒咬其脚上肉,并迅速吞下,某兄巨疼,遂大怒伸脚踢母狗,母狗含泪说道:‘打吧,反正我肚里已经有了你的骨肉了!’呵呵好笑吗?”

评委姑娘们逐一亮出分数,最后小绿高声说道:“李公子得六十二分!”

刘潜道:“某童生考秀才,扯开试卷一看,考题是‘父母在’三字。童生不解,竟是一字未写。交卷后童生问监考官道:‘父母为何物?’考官听后,大怒道:‘父为阳物,母为阴物。阴阳不和便会生出个不知父母为何物的怪物!’”

话音刚落半数以上评委姑娘笑出了声,没多久小绿高声说道:“刘公子得八十六分!”

……

……

最后只剩下朱明和南春,刘潜的八十六分目前还是最高。南春平时无收集笑话的爱好,遂说道:“唐伯虎有次代某寡妇写了一副对联:‘生意如春意,财源似水源。’寡妇不满意,说对联意思必须显得容易理解的才好。唐伯虎无奈遂重新写了一副:‘门前生意,好似夏月蚊虫,队进队出;柜里铜钱,要像冬天虱子,越捉越多。’寡妇遂满意。”

朱明心想,这个笑话一般啊!那知南春话音刚落,二十余个评委姑娘竟都是笑的前仰后翻,多数纷纷亮出五分,小绿高声唱道:“南公子得九十六分!”

众人心中愤愤不平,这不是明摆着包庇南春吗?

罢了,谁叫自己一副又丑又穷的样子呢,二弟风度翩翩又家财万贯,人家如烟不招二弟为入幕之宾才怪呢。不过惹人发笑吗?呵呵,我也是高手啊!

朱明接着南春的笑话说道:“话说这唐伯虎,一日忽来到寡妇门前,突然间下起倾盆大雨。寡妇由于唐伯虎曾帮其写对联,遂连忙让他进屋。唐伯虎进了门后,说道:‘大嫂,我想将这湿外衣脱下可否?’寡妇一时害羞,便回过头去默许了。过会儿,唐伯虎又问道:‘大嫂,拿瓢让我喝口水行吗?’寡妇连忙拿了一口瓢给唐伯虎。唐伯虎喝完了水,看看外面还在下雨,遂问寡妇:‘大嫂能否让我在这里过一夜?’寡妇想了想,屋外雨下得正大,也就答应了,将唐伯虎领至客房,唐伯虎进了客房,也不客气,倒头便睡。翌日,唐伯虎起得早,心想寡妇还在熟睡,遂也不打搅告别了。正欲离开寡妇家,忽在寡妇家院内被一老鹰啄了下,唐伯虎怒而抓住老鹰,狠狠的把毛都拔了下来,然后,也就回了家。”

众人不屑的看着朱明,心想这有什么好笑的。

崔如烟出言讽刺道:“朱公子,你可真是幽默啊?”

朱明坏坏的笑道:“如烟姑娘别急!几日后,唐伯虎和唐夫人在家下棋,听见有人敲门。唐夫人开了门,原来是那寡妇,寡妇一看见唐伯虎就哭骂道:‘唐伯虎啊唐伯虎!你是江南文人,一代才子,为何做出这种龌龊事来?那天我看你挺可怜,好心开门让你进来。你要脱,我就让你脱;你要瓢,我就给你瓢;你要过夜,我就让你过夜。你说!你为何乘我熟睡时,把我的鹰毛都拔光了?呜呜呜……’一旁唐夫人听后怔怔的看着唐伯虎,一时间花颜失色!”

评委姑娘们纷纷爆笑,但最后亮的分却不高,小绿看了看后说道:“朱公子得八十九分!”接着又说道:“南春公子得分最高。”

崔如烟媚笑道:“南公子,请上楼!”

南春对着十几位评委姑娘笑道:“姑娘们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刚才比试在下自认技不如人,在下弃权!”心想,若是靠这样的手段成为如烟姑娘的入幕之宾,以后我在江浙学子中岂不成了个吃软饭的了。还有就是我弃权了,最高分就是朱大哥了,这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崔如烟银牙一咬道:“你……”

刘潜哈哈大笑道:“哈哈,温州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南兄光明磊落,小弟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