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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陈国小事(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陈国小事(四)

重骑兵在快步走!郝一刀大声催促部下备好铠甲和武器,自己翻身上马观察左右。 一个失误接着一个失误。马蹄声是从左前方的枫树林里传来,没有派伺候去侦查。听声音这队重骑兵就隐藏在树林的深处。林木并不密,树林也不大。 随便派个人过去都能发现他们。

“列队!列队!”大多数的人都失去了听力,郝一刀仍在不遗余力的呐喊着。

树林距离很近,郝一刀判断敌人冲出树林就会开始袭步跑冲击。马蹄的震动已经传来,或许是耳朵的缘故,还是没听到对方发出的声音。

或许是一支强大的劲旅。郝一刀想起自己的部下也可以完成这种静悄悄的强袭。

自己的部下纵然被爆炸震的心神不宁,脸色惨白如纸。却依然有条不紊相互帮扶着匹马铠,穿战甲。 郝一刀没把时间浪费在穿铠甲上,他站在最前方,平端长枪对着树林。希望更多的战友能顶在他身后。

一排枪头从树林里冒了出来,紧跟着一列黑甲的钢铁骑士从树林里纵马跃出。从铠甲的款式看不出是哪国的军队。但郝一刀心里清楚,能排出这么整齐队列的一定是长期在一起训练的正规军。

郝一刀没再看对方后续的人数,左右扫视了一下身边的袍泽。仅仅百来号人,中间还有三分之一的人没有穿起铠甲。郝一刀突然笑了起来,用力伸了伸肩膀,大声吼道:“用我们的生命捍卫荣耀的时候到了,为了我等的荣耀,为了家族的荣耀!不怕死的兄弟,跟我杀!”

“为了家族的荣耀! 杀----”带了头盔的战士拉下了面甲,没带的也习惯性的抹了一下。低沉的怒吼从面甲后传出。杀戮的气息感染着每一个人。

“给兄弟们报仇!杀---”郝一刀缓缓的带起战马,慢速启动。

“报仇!报仇! 杀--”纵然被愤怒充满了胸臆,战士们仍旧习惯性的把阵列对齐,跟着郝一刀身后缓缓前行。

此时再讲究阵型已没了意义,对方一列五十人,五列人马已经鱼贯而出,开始了快步走。倒不是兵力不够,只能怪树林太小。

更远的地方已经扬起了遮天的尘土....

“杀--”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够都加速到最大,郝一刀放弃了加速的步骤,也放弃了保持阵型。他唯一的心愿就是抢在对方的援军进场之前跟对方决一死战。除了第一排保持了队列,后排的人马直接轰轰的冲了出去。

眼前的敌人抱着打扫战场的心态出现的,显然没料到对方的残兵居然还有斗志,偷袭居然打起了甲骑具装的正面对决。

重骑兵冲锋一定要珍惜马力和体力,偷袭的军官按照标准步骤一点一点的提速。看着对面闪耀着光芒冲来的银色铁骑,军官估算一下距离,也下达了强袭突击的命令。黑甲骑士拉下面甲,放平了长矛。整齐的发一声喊,催马呼啸而去。如同死亡之海翻腾的黑色巨浪席卷向对方。

两支军队在接触前的刹那都达到了自己的极速。像两排排山倒海的巨浪呼啸着冲击在一起。刺耳的金铁切割声中,无数腥红色如同花朵般绽放在了双方的铠甲上...

郝一刀最先跟对方接触,原本坐的笔直的身子突然一拧,电光火石之间避过了对方挺立的矛锋。手里的长枪脱手而出,像标枪一样刺入了对方的战马胸口。随着一声酸牙的金铁声,对方的战马被长枪贯穿了胸口,噗通一声向前栽倒在地上,马上的士兵发出一声惊叫,连人带甲飞出很远,“啪”一声拍在地上,又划出好远,铠甲在地上犁出一道深坑,就再也没动了。

龙城甲骑们的阵型虽乱,但他们在最后冲锋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拉长了阵型,同时收拢了突击的宽度。接敌的时候就变成了一个不规范的锋失阵凿进了敌人的横阵。

郝一刀抛掉长枪,熟练的抽出自己惯用的柳叶马刀。左手圆盾用力一磕刺来的长矛,右手高举的马刀突然挽了个花,架住右手刺来的长矛顺手贴着对方的矛杆。不需要劈砍,两人错马而过的时候,马刀借着两匹高速接近的马速,轻松切开了对方的胳膊。对方骑手惊恐的嚎叫着看着自己的胳膊和长矛一起飞离了自己的身体,在他没有感觉到疼痛的时候,有一把长枪向毒蛇般划过了他的脖子,血光冲天而起,他发现自己正以不可能视角俯瞰着战场,然后就是眩晕的翻滚,头颅落地之前被一匹战马踢了一脚,彻底断绝了他的感识....

郝一刀身后跟着的是二蛋和赵小,这两人都披挂了整齐的铠甲。

二蛋靠着一身的蛮力和坚硬的甲胄,迎着对方长矛不闪不避,生生崩飞了几杆长矛。手里的长枪挥舞到处,鲜血与肢体共舞,血肉之躯被砸的漫天飞舞。

赵小的武艺精湛些,除了长枪,边缘带刃的圆盾成了他收割生命的利器。每次挥舞过去,磕开对方兵器以后,又顺便砸开了对方的铠甲。身前没有一合之敌,所到之处,敌人纷纷落马。

突然眼前一空“冲透敌阵了?敌人是普通的甲骑具装。有机会赢!”念头从郝一刀的脑海里闪过,也迅速坚定了他的信念。

眼前的距离不够保持速度划个圆弧。 郝一刀勒马减速,大吼一声:“后阵变前阵,杀回去!”

后阵的袍泽也不是软柿子,郝一刀信心十足。出乎他的预料,对方虽然兵力占优,斗志却不够昂扬。两阵对冲而过,对方剩下的两百来人紧紧的聚拢在一起,举起十几面大盾,竖起长矛,组成了一个带刺的乌龟阵。

“射!”双方离得不远,既然对方不再对冲,郝一刀也有办法对付他们。自己队里人人都是重弓手,箭簇更是神兵打造,对方的铠甲不过是普通货色....

对方的将军又打错了算盘,没料到会遇到整队重弓手的场面。

二蛋和赵小隔着很远就开始了骑射,重型披甲箭就像一根根标枪,重重的砸在盾牌上,飞溅起的火星让人不敢直视。等到齐射的时候更是蔚为壮观,十几面盾牌瞬间被炸裂了几块,更多的人选择透过盾牌的缝隙把箭射进去。

弓箭对决不像甲骑对冲,挨上两箭不会速死。一时间惨叫和哀嚎声此起彼伏。更有心黑箭法好的专门射对方的马腿....

几轮箭射过,郝一刀的战阵冲到了敌阵前。后队的几位都带着重兵器,狼牙棒挥下,叮叮当当砸飞了几根长矛。

随后冲过的队友则在他砸开的缝隙里把长枪捅进去。不断有敌人被捅的翻滚落马。

现在的敌将骑虎难现,冲锋吧,阵型没展开。后退吧,又分不出哪里算后方,退无可退。一批批的敌人围着他的阵营呼啸冲过。部下们也知道这样打下去不是办法,干脆不听号令。三五人一组,冲出阵营,互相打着掩护,挥舞着自己的长矛或是其他顺手的兵器全力搏杀。无论单兵素质还是列队的技能都跟对方想去甚远,只能靠着人数的优势跟对方硬拼消耗。不断有人从马上摔下,也不断有人咒骂:“这TM的砍不透还打个鬼!”

银色的铠甲异常的坚固,但砍多了也会坏。一片片的甲叶是用牛筋穿在一起的。在无数次的打击下,很多铠甲都已经是四分五裂的样子了。 郝一刀的面甲早就不翼而飞,他一侧脸避过一只羽箭,人的反应快不过近距离射来的箭。他只觉得脸上一凉,随手摸了一把。满手的鲜血也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敌人的。 他这时候也管不了那么多,一对阴冷的瞳孔里散发着妖异的光芒,犹如暗夜里的鬼魅。

“突击!”混战的人群外突然传来整齐的呐喊声,落水的袍泽和刚爆炸里醒过神的袍泽发现了这里的战斗,随便拼凑出几样兵器铠甲就打马冲了过来。马匹的身上还湿淋淋的,随着冲刺蒸腾起热气,加上亮银色反光的铠甲。真如天兵一般。

战圈内的人赶紧杀出一条路来,有被挤在战团里动弹不得得干脆的喊一声“为了家族的荣誉!”又和敌人死命搏杀起来。

随着外圈的人散开,新整队的几十名生力军刚好赶到。接着马匹的速度呼啸而过,大好的头颅和黑红的鲜血飞溅到半空,再泼洒到草地上。给这片生机勃勃的大地沾染上了死亡的污秽气息。

郝一刀见一位家将也纵马奔来,连忙拦住了他。“马将军,我们怎么办?”说完之子远方的烟尘,烟尘下隐约能看见大批的人马正在全力奔袭。

“跟这些狗*娘养的拼了!”将军的左耳朵仍在滴着血,侧过右耳勉强听到了郝一刀的话。

“这里您是主将,您说了算!”郝一刀并无废话,抄起柳叶刀准备跟在他身后再冲一次敌阵。大丈夫马革裹尸,战死不丢人。做逃兵会让整个家庭的名誉蒙羞。更何况就算他死了,乐家依旧会给他的妻儿以厚待。 “妈的!不亏”郝一刀吐了口混着血的唾沫,明了死志。

“你们俩跟着我,组个三角阵。”敌众我寡,三角阵可以互为依靠,郝一刀喊二蛋和赵小过来。

二蛋的头盔也没了,左半个身子的铠甲也都散了,全身沾满血污,只是不知道是谁的血。郝一刀看着他稚嫩的脸,不由的有些不忍,他还是个孩子...赵小的状况要好一些,铠甲头盔都在,只是面甲不见了。他已经下了聘礼,能不能迎娶新娘子就看天命了。

没有再给埋伏的敌人机会,郝一刀带队又突入了敌阵。余下的敌人把长矛集中起来,对着他雨点般的乱刺。他把盾牌全力拍在在矛头上,矛头发出尖锐摩擦声的同时火花四溅。有两杆长矛刺了进来,一根插在了腰部,一根钉在了批膊上。

长矛没能穿透铠甲,但是把甲片搅开了几个大咕窿。让他的腰部像被人用重拳击打过一样,疼的他嘴角抽搐起来。凭心而论,如果不是占尽了铠甲兵器的优势,真的未必能从这帮军人手里讨到便宜。想法闪过的同时,他手里的柳叶刀可没闲着,在空中划过一条圆转自如的曲线,避开了敌人的盾牌和兵器,轻松的割开了两个敌人的喉咙。大概是割到了动脉,敌人的鲜血喷溅了他一脸。 敌人倒地时候铠甲跟地上的尸体兵器碰在一起,发出当当的声音。

胯下的战马突然发出一声悲鸣,一个踉跄差点把郝一刀摔下马来。拿眼角扫了一下地面。有个伤员躺在地上,拿半截长矛从马甲的下面刺了上来。战马明显慢下了速度,郝一刀趁机滚下马。这批高大强壮的重型战马已经陪了他一年多,大敌当前,郝一刀不忘了帮它检查一下伤势,拔去插进马腹部的矛头,一股鲜血泼了出来。 郝一刀胡乱撕了块布先帮它把血止住,很快就发现这种做法是徒劳的。

“小心!”二蛋突然合身从战马上扑下下来,用身躯砸倒了一个摸到他身后的敌人。仗着自己的力气,把那人压在身下,一双铁拳左右开工,接二连三的重拳砸在那人的面门和下巴上。直到那人不再用力挣扎,二蛋才站起身来。捡了根断矛头,抵住那人的脖子,轻轻推了进去。那人已经昏迷了,这时又被巨大的疼痛弄醒,眼睁睁的看着矛头从刺进自己的身体,手脚无意识的抽动了一会,才彻底断气。

“我们赢了,不丢人!”二蛋呼号一声,再也站立不住,缓缓跪倒在地。 接近30公斤的铠甲披在身上,持续的高强度厮杀让身体早就到了极限。骤然没了敌人,才发现腿脚都在不受控的打着哆嗦。

二蛋看一眼身前身后,再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不无担忧的问:“我们都死了,战功能算上么?”

郝一刀悲愤交加,满心的憋屈。不用回头看,身后的袍泽都没了,无论是河里的还是河对岸的。敌人显然是计划好的半渡而击,显然也没打算放过任何一名龙城甲骑。半支龙城甲骑已经结束了历史使命。说不定连番号都要被取消。 “奇耻大辱啊!”郝一刀愤恨的拍了地面一巴掌。

什么样的军队叫精锐?这种突发的战争无疑是最佳的试金石。半渡而击,人马来不及批甲。敌人的武器更是超出了理解范畴--类似的战例无一不是偷袭方大获全胜,威力巨大的神器不但杀伤了大量的有生兵力,对幸存者的精神打击更是无法估量的。

敌人的计划非常周密细致,人类对从未见过无法理解的新式武器会产生本能的恐惧,从而影响军队的纪律和判断力。先用神器进行首轮打击,紧接着重骑兵的冲击必然冲散陷入惊慌失措中的士兵队列。再由埋伏在远处的部队进场追杀失去斗志的逃兵。

没有人料到这支军队的坚韧,正常情况下30%的伤亡就会引起大溃败。渡过河的龙城甲骑伤亡超过了50%。剩下的一百多甲骑不但没有逃跑,甚至没有去救助伤员和落水的袍泽。他们第一时间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靠着超出对手的精良装备和顽强的斗志,迅速歼灭了埋伏在树林里的接近300名甲骑具装。而龙城甲骑的伤亡没超过三十人,若不是很多人没来的披挂铠甲,伤亡的数字会更少。

敌人后续部队仍在几里外急行军,虽然喊杀声震天响,但仍需要一会才接敌。

那名姓马的家将拿刀柄用力磕了磕头盔,终于冷静了下来。河对岸的厮杀接近了尾声,最后站在城头上的也是银甲的骑士,虽然也有烟尘向颖州城方向运动,但据城而守总好过平原对战:“郝一刀,你带轻伤的牵着马尾游过河去,其他人跟我来。”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没时间婆婆妈妈。郝一刀大喝一声:“将军保重!”带着自认为能游过河的人先脱了个精光,在随手扯过一匹马,割掉马鞍。翻身上马奔向河边。

马将军的身边剩了三十多骑。大家都有自知之明,要么是没体力游过河,要么是过去以后还要劳烦别人照顾的胸腹中箭的伤员。

“为了家族的荣誉! 我们最后冲一次,之后大家各安天命。”虽然能存活的可能性很小,但马将军还是给大家留了条活路,只要挡住这帮人片刻,身后的百来号人就能游出一箭之地。 没必要逼着大家死战。

“诺!”龙城甲骑们翻身上马,最后一次擦拭身上闪耀着银光的铠甲。

血日无声,长空辽远广漠。龙城甲骑们低垂着头贪婪地呼吸着冷冽的空气,间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和大地花草的芬芳。

马将军放下面甲,举起手里的战锤,大吼一声“杀---”

身后的30多位骑士同时咆哮:“杀---”亮银枪、亮银的马刀、亮银的战锤、亮银甲、亮银战马、银光闪耀的骑士。像天兵般带着圣洁的光芒冲向远道而来的千军万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