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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魅影憧憧 一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着摆在茶几上的一杯柠檬水中的几片柠檬片起起伏伏。

回顾在发爽山的际遇,我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如何从巨猿的重重包围中脱困,对我来说是一片空白的记忆。

我从昏迷中醒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头依然有些胀痛,浑身软绵绵的,这是中毒的症状。但能摆脱危机重新踏上旅程,不能不说是一种幸运。

在发爽山我们遭遇了重大挫折,与死神擦肩而过的感觉很奇妙,可是既然还活着,所经历过的事情,不论痛苦与欢乐,都在身后凝固成了回忆。

每走过一座山,遭遇都不同。环境的不断变迁令人不得不抛弃所有幻想,直面现实。而现实,归根结底是残酷的。这就是旅游和探险的不同之处。

作为一个旅行者,在旅途中所收集的都是生命中最美好的片段。而探险者,许多时候是用汗水、鲜血和生命诠释美好。

因为,探险者所走的路,通常没有路标。

对于许许多多的人来说,山和水只是粗放的概念。但是,每一座山,每一座丘陵,每一条峡谷,每一块湿地,每一条江河湖海,乃至每一条小溪,都极不寻常。在大自然里,生命呈多种形式存在,也用多种形式彰显着生的荣耀和死的悲怆。

人类世界里人与人之间相处所形成的价值观和生死观,在大自然中并不适用。受各种利益的驱使,人类制定了这样那样的法则,但依然漠视和藐视生命。从商业法则上来说,劳动力和生命都是廉价的。而战争机器一旦开动,屠刀之下从来没什么仁义。

人类在地球上创造和制造了很多东西,从简陋到精制,从单调到复杂,无不彰显人类的智慧。可是生命从古到今,皆有高低贵贱之分,从来没有在公平和正义的角度上得到充分的尊重。

曾经在现实世界里,我结识过一个独自探险的老者。他年轻时喜欢寻欢作乐。后来他意识到用不择手段获取的不义之财,去取悦和消费女人,是天地间最恶俗的笑话。于是摆脱了灯红酒绿的环境,徒步用生命去见证山水,真正去认识什么是善,什么恶。

大自然中不存在利益,所以没有什么高贵与低卑。兄弟,这世界什么都是你的,什么都不是你的。在踏上旅途之时,你一定要记得这句话。

我扭头看了看客厅,胡莉穿着背心和短裤坐在操作台前,在用一个奶瓶给抱在怀中的幼狼喂奶,几只电子猫围着她转来转去。

很多凶猛的动物在幼小时因为不具备攻击能力,所以极其可爱。但残暴的本性随着年龄的增长,会逐渐展露无遗。人也一样。

人类在用文明的手段猎杀和屠宰动物时,本质上根本没有什么慈悲可言。可是在餐桌上,人们很喜欢谈论仁义道德。

我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水又酸又涩又苦,但我知道柠檬具有驱毒醒脑的功效。

楚雅鱼岀了电梯,用托盘端着一杯金黄色的饮料匆匆走过来:“真该死,柠檬水里我忘了放糖了。”她托盘放在茶几上,眨了眨眼睛,“博士,我咨询了苏女士了,解毒最有用的还是酸木瓜水,快尝尝。”

我放下柠檬水,端起酸木瓜水喝了一口,感觉酸甜可口,还有一种让人很舒服的香味。

楚雅鱼在椅子上坐下,嘘了一口气:“我听刺客小姐说当时她们研究了好几套救援方案,都因实施就会造成重大伤亡,没有把握把我们从重重包围中救出来,所以放弃了。后来金灿灿缠着苏女士制造麻醉弹,不得不说这一招真有效。幸亏苏女士会下毒,不然与数百只白猿血拼,后果真不堪设想。”

“是啊,”我点了点头,“对于那些巨猿来说,我们是非常冒失的闯入者,发爽山是它们的地盘。它们不会容忍我们的存在。所有动物都有狭隘的划地盘的观念,即使人类作为高等动物,也不能摒弃这种观念,因此人类世界同样纷争不断。”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口袋,可是没有找到香烟,“其他人情况怎么样?”

“莫雅小姐、贝拉小姐、花酒先生、唐先生和凤先生都作了手术,缝了针,血库里的血也充足,他们的伤情都稳定了,没伤到筋骨,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你放心吧。”楚雅鱼做了一个手势,“阮大夫也及时为黑蜘蛛小姐作了检查,她腹中的胎儿安然无恙。不过还是应该让她静养。与那些白猿对抗多多少少让她受刺激了。在山洞中她昏迷之前不顾一切地扑在了你身上,足以证明她对你的爱刻骨铭心。我现在有些钦佩她了。”她站起来,“我去看看程督察、康小姐和三妖精醒了没有,我为她们熬了粥。噢,狐狸精为了让大家充分得到修养,把到旄山的航程定为四天。”她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掏出一截鱼干晃了晃,“刺客小姐让我这几天不给你抽烟,吃不吃鱼干?”

我哑然失笑。

第四天上午,我们抵达了旄山。

走出舱外,阳光普照,白云悠悠,群山翠绿,鸟语花香。一条巨大的峡谷在崇山峻岭之间蜿蜒。

观看了地形后,我们决定沿着西南方向的峡谷口进山勘察。

阮虹和许若冰留守照料韦白羽、花酒、贝拉、莫雅、唐岭和小凤雏。齐娅留下协助井上樱制作沙盘,顺便照顾黑蜘蛛。

大家回舱整理背包时,小凤雏左手吊着绷带走到我面前,咧嘴笑了笑:“老兄,走峡谷的话,让我跟着你去透透气。当病人让人侍候很郁闷。”

我看了看他:“这儿气候环境不错,正好可以调养。你就留下,闷的话让阿娅读书给你听。”

齐娅走过来,微微一笑:“博士,你就让凤哥去吧。我也去。”

嘟嘟瞪了齐娅一眼:“你总是迁就这个臭流氓。”

“博士,”安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就让凤先生和阿娅去,我留下和樱子陪黑蜘蛛作伴。凤先生,我为你整理背包。”

小凤雏拍着拍安妮的肩膀:“小美妞,在这堆女人之中,你勉强也算是淑女了。”

康仪咳了一声:“这话虽不顺耳,但也证明凤先生不是口是心非的男人。”

临行前小香姬想带幼狼去玩,挨了苏昙一顿训。经过程遥调解,允许她带一只电子猫同行。

我们沿着绿草如茵的坡地步行了大约半小时,到达了峡谷口。入口有四五十米宽,干涸的河床显现出大大小小光滑的卵石。许多曾经被流水长年冲刷的石头色彩缤纷,非常漂亮。

峡谷两旁的石壁上长满苔藓植物和藤类植物,一路往上蔓延,看上去赏心悦目。但若想沿着陡峭的岩壁攀爬,则万分艰难。

我们稍作停留之后,进入了大峡谷。

程遥和刺客带队。楚雅鱼、苏昙、小香姬、三妖精、小凤雏、齐娅、和康仪走在中间,胡莉、嘟嘟和我断后。

谷中蜂蝶翩跹,百鸟欢唱,景色无比迷人。

一路上女人们捡漂亮的小石子互相比较,嘻嘻哈哈像一群顽皮的孩子,令旅途显得相对轻松。

中途休息的时候,小凤雏递给我一支香烟,低沉地说:“博士,不知为什么,越往前面走,我越感到心虚。”

胡莉给我们端来咖啡,啧了一下嘴:“凤先生,这峡谷里美得像仙境。我不明白你为何会心虚。莫非乖乖女这几天又做了什么奇特的梦了?”

小凤雏瞅了瞅在用食物喂一群小蚂蚁的齐娅,抽了一口香烟:“小妞,女人随时都在做梦。但并不是每个梦都有玄机。”

康仪凑过头来:“凤先生,我觉得这条大峡谷里除了有很多的鸟,其他倒没什么异样。你看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吗?”

小凤雏起身看了看四周:“我懒得说,你问博士吧。”

嘟嘟咽下口中的食物:“臭流氓,你这副臭德性真让人讨厌。”

小凤雏不置可否,叼起香烟,端着咖啡走开了。

康仪从我手中取过香烟抽了一口:“到底有什么不对劲呢?”

“这条大峡谷确实很特别。”我把杯子放在一块石头上,“由于岩石构造不同,有的吸水,有的滤水,太多的深山峡谷给人的感觉不是潮湿阴冷,就是干燥闷热。何况多数峡谷都是岀口处很开阔,往里面走会越走越窄。往往从峡谷里往上看,只能见到一线天。而往远处看,见到的天空通常呈v字形。可是这条峡谷越往里面走开阔,既不潮湿阴冷,也不闷热干燥,光线充足,通风条件极其顺畅。所以造就了花草茂盛的自然环境,成了鸟儿的乐园。当然,这样的环境也很适合毒蛇猛兽生存繁衍。大家要小心。”

嘟嘟有意识地看了看脚下,吞了一口口水。

继续上路时,光线充沛,和风徐徐。鸟儿婉转悠扬的啼叫声此起彼落,沿途的奇花异草风姿绰约。徜徉在美景之中,令人有飘然之感。

“我想起我们在天虞山被困在大裂谷里的日子。”嘟嘟与我并肩而行,一脸感慨,“要是当时的环境有这儿的一半美,就算一生与你生活在大裂谷里,我也不会有任何遗憾。”

“嘟嘟小姐,有些往事可以回味,可是不要太过于迷恋,”胡莉回了回头,“小心走路,不要掉队。”

嘟嘟笑了笑:“放心,猫咪给我挑了一双又耐看又好穿的靴。”

胡莉有意识地看了看她穿的靴:“呃……臭猫咪总偷我收藏的好东西做人情,这靴你穿着很漂亮。不过要是想舒舒服服的走山路,你应该向博士讨教一些技巧。”

嘟啷歪了歪头:“什么技巧?”

“每次进山,博士都会穿两双袜子。薄的穿在里面,厚的穿在外面。这样会很吸汗,爬上走下都不容易磨脚,还能防止蚊虫叮咬。”胡莉咧了咧嘴,“你真在乎博士,就要留心他的习惯。不管是好的习惯还是坏的习惯。”

嘟嘟瞥了我一眼:“小妞,我不否认博士是我喜欢的男人。但怎么在乎他,是我的事。”

胡莉翻了翻眼睛:“傻妞,我早就告诫过你了,你有一大堆情敌。丰乳翘屁股真不是你和其他女人竞争的优势。程督察和刺客都很漂亮,极有个性。黑蜘蛛的冷艳是出了名的。康小姐表面上是个小女人,可是又会撒娇又有知识,还有安妮小姐……算了,不说了。博士走在路上,很不爱说话,也不太爱听别人说话。”她递给嘟嘟一块巧克力,“吃吧。另外把枪套打开,我认为凤先生的预感并不是空穴来风。这条大峡谷应该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一团和气。”

嘟嘟接过巧克力撕开,分了一块给我:“血腥的事情我听过也见过不少,既然负责断后,不会忘乎所以。”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如诗如画的境地里穿梭。

黄昏时,我们在一个小水塘旁安营扎寨。

这个石壁之下的小水塘只有几十厘米深,水滴顺着高处下垂的青藤似一粒粒闪亮的珍珠滴入水潭中,颇有诗意。

夕阳的光晕里,大片的雾气开始在峡谷中弥漫。雾气中传来的鸟鸣声,喧嚷着神秘。置身其中,耳闻目睹之间,如梦似幻。

吃晚饭之前,我们收集了一些枯枝败叶,点燃了一堆篝火。

晚餐时天已经黑了,雾气更浓。几种不知名的鸟儿时断时续的啼叫。仿佛夜莺在黑夜里忘情歌唱。

月光将雾气染蓝,我们宛如置身于一个半透明的空间里,一丝一缕的雾在身边游荡,几近分不清是清醒还是在梦中。

雾水洒在脸上的感觉很奇妙,似羞涩的少女甜滋滋而匆匆的吻。不知不觉间,脸上就变得湿漉漉的。但稍稍感觉到寒意时,头发的表层也湿了,水滴顺着发梢缓缓流下来。

我们穿上冲锋衣,围着篝火传递着酒瓶喝酒,借以驱赶寒意。

突然,在火堆边逗电子猫玩儿的小香姬站起来,指着前方雾气飘荡的峡谷脆生生地说:“妈妈,妈妈,有鬼在跳舞。”

刹那之间,我们如触电般,感觉头皮一阵发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