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悬挂在长廊上造型各异的灯笼闪亮着五颜六色的灯火。我沿着长廊走到一间房间门口，有意识地探头看了看，小香姬带着香宝宝、梅烟和幽竺趴在靠窗的竹榻上，一边吃一碟桑果一边对窗外的景色指指点点。外面一轮皓洁的明月倒影在小河中，星星点点闪烁着荧光的荧火虫在竹林中翩翩起舞，景致相当梦幻。
很多时候，孩子们眼中的世界是纯粹而美丽的。在成长的过程中，她们会对很多事物充满好奇，却不迷茫。
我不想打扰孩子们的兴致，收回头继续往前走。
柏高、花酒、韦白羽、小凤雏、唐岭、许若冰和多卓围坐在小厅里喝糯米酒，炸竹蛆、炸蜂蛹、凉拌竹笋之类的下酒菜琳琅满目。打扮得性感漂亮的女人们则身着各式锦缎，聚集在摆放着花卉和盆景的花厅里席地而坐，吃着各式水果甜品和竹筒饭，喝着殷红的桑酒，海阔天空地谈天说地。连躺在齐娅怀中的皇覃丹枫的嘴唇，也被女人们用桑酒涂得殷红。我注意到上骈和乌萝也无拘无束地与女人们欢聚一堂，团队成员之间没有任何隔阂，使我倍感欣慰。
我走下长廊，抬头看了看悬挂在空中的月亮，点燃了一支香烟。
银白色的月光下，楚雅鱼变身为一名身着超短裙的栗发美女，嚼着鱼干靠在停在竹林边的敞篷轿车的车身上，正与披散着头发、身着紫色抹胸衣和超短裤的白狼在低声争论什么，见到我闭上了嘴。
我走上前看了看两人的脸色：“又在吵什么呢？”
楚雅鱼咽下口中的食物，用手指拭了拭嘴：“我告诉这傻妞竹蛆和蜂蛹含有高蛋白，历来是十分美味的营养食品，吃了还能强精健体，增进*，她偏不信。只以为什么百年人参千年灵芝是补药，真是死脑筋。”
我淡淡一笑：“这两种食物确实营养很丰富，但热量非常高，吃多了会上火，而且面部会浮肿。”
白狼瞅了我一眼，欲言又止。
“听到了吧，这才是经验之谈。哦，储藏室还有油炸蝗虫，什么时候弄点给你尝尝。”楚雅鱼碰了碰白狼的肩膀，“上车。”
白狼瞪了楚雅鱼一眼，拉开了后开门：“猫咪，你别总奚落我行不行？”
楚雅鱼一脸坏笑：“有的女人天生就是柔媚入骨，很不幸当初设计你的那些家伙，处心积虑的把你设计成了这类女人。可是怎么说呢，你可以成为男人眼中的顶级尤物，却不要自甘堕落成只会显露酥胸美腿的玩物。我偷了狐狸精的好几套衣服，你愿意成为气质高贵的女人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白狼坐进后座，拉上了车门：“白送我不要。我有漂亮的首饰，可以跟你换。”
楚雅鱼替我拉开前车门，努了努嘴：“小白妞就是性子倔，不过这种性格到适合杀人放火。”
我笑了笑，跨上车，坐在副驾驶座上。
楚雅鱼替我关上车门，绕过车头上了车，扳过后视镜整了整头发，复原镜子，启动引擎，打开了车灯。
轿车沿着河堤行驶。
一路上，千家万户灯火辉煌。
此起彼伏的蛙鸣声中，楚雅鱼偏头对我笑了笑：“博士，香宝宝和幽竺想养蚕宝宝，下午我带她们去蚕房里参观了一阵子，跟人家要了几十条蚕，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可是梅烟那丫头就不好侍候，她一会儿想养小鹅，一会儿想养小蝌蚪，好说歹说才改变主意，改养小蜗牛了。我到现在也没明白蜗牛有什么好玩的？”
我抽了一口香烟：“孩子的心思不用过分揣摩，让她们凭兴趣发展。”
“也是。”楚雅鱼娴熟地操纵着方向盘，“野滋滋从前很调皮，也长大了。有几个孩子一起相伴成长，心理上相对会健康些，不容易叛逆。”
她偏了偏头，“小白妞，你好像不喜欢跟孩子们玩儿…”
白狼拭了拭长发：“对于怎么带孩子，我没有经验。施女士、程督察、贝拉小姐和黑小姐都认为我呆在博士身边，更能发挥长处。”
楚雅鱼戏谑地笑了笑：“像多卓那种沉默寡言的男人，才具有保镖的特质。小白妞，你又不会变身，除了有一副漂亮的脸蛋和丰乳翘臀的魔鬼身材，我真没看出你有什么特殊的能耐。”
白狼沉默片刻，启了启唇：“停车！”
楚雅鱼瞅了我一眼，停下了轿车。
我和她侧身看着白狼。
白狼眼中光芒闪动，把脸转向左边，交替射岀红蓝光束，瞬间路边的一大排竹子连续倒下。她收了光束，又把脸转向右边，眼中喷出湛蓝色的火焰，立时一大簇芦苇丛熊熊燃烧起来。
白狼收了火焰，若无其事地看着我们。
楚雅鱼舔了舔嘴唇：“呃…我还以为你只会对博士暗送秋波。小白妞，还有什么厉害的杀着？比如前胸发射机枪子弹什么的…”
白狼瞪了她一眼，身躯突然凌空而起，跃过车头，如鬼魅般往前疾奔，在拐弯处身躯拔起，如螺旋般旋转，眨眼间越过河面，落在了对面的河滩上。她抬起右手往水中射出一束黑色的光束，流动的河水立时形成了漩涡。她收回光束，河面上浮起了大大小小的鱼虾。
楚雅鱼对我做了一个手势：“真没想到小白妞竟然是一架彻头彻尾的杀人机器。博士，像她这种高仿真人的出现，对于人类来说真是噩梦。一旦她不受控制，举手投足之间就能把我们全给灭了。”
我重新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白狼越过河面返回来，沉默不语。
白狼疾驰到轿车前，灵巧地跃入后座，在火光中恢复了天姿国色的娇媚模样。
楚雅鱼靠在车门上打量着白狼：“小白妞，我有些后悔让你原形毕露了。不管你还有什么技能，除非在危机时救人，否则轻易不要在团队的队员面前施展，不然你会成为我们中间的*。继续装花痴吧。”
白狼隐隐一笑：“到了这个份上，我在伪装那才真的是危险。猫咪，你和野滋滋被创造的终极目标，只不过是尽最大可能模仿人类。而我被创造的目的，就是要在掌握人类所有特性的基础上超越人类。这才是人工智能的意义和价值所在。一般的机械人和高仿真人是芯片操纵思维和行动，所储存的都是人类输入的程序，一旦漏电、断电或毁了芯片，就会被彻底毁灭。可是我不同，我利用光能、热能和风能随时都可以补充自身的能力，甚至晃动水形成漩涡就可以自我快速充电。并且可以快速修复身体的任何一个受损部分。我能不眠不休持续独立思考，随时做出相应的行动。毫不保留地说，自樱子小姐摘除了我身上携带的进程监控系统，我已经完全是另一个崭新的物种。我可以自主选择与人类合作或者不合作，却不是受命于人类。”
我承认：“具有独立思维是人工智能的最大特点，但是没有多少人了解这一特性的内涵。人工智能的产生本就是为了弥补人类所有的缺陷，最大限度地发挥和超越人类的所有优点。”
白狼眼睛一亮：“博士，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知音。这几年我深入研究过你的点点滴滴，包括你的隐私。我甚至知道你喝咖啡要加几块糖，你最喜欢抽什么牌子的烟，以及用什么姿势取悦你能带给你最大满足，但这些不是关键。主要的是，我和你合作能帮助和启迪你进一步发掘上古文明，完善未来人类新文明的框架，同时我能不断提升自身的能力。”
楚雅鱼扭身变了一个造型：“小白妞，真没看出来，你具有如此大的雄心壮志。话说回来，我特别欣赏你所说的高仿真人是一个独立的物种的观点。从前有很多猥亵的男人都以为高仿真人象充气娃娃一样，是供男人泄欲的工具。可是超越人类这个话题，对于人类来说相当可怕。在博士的面前说说倒不妨。”
我淡淡一笑：“人类自认为是地球的主宰，但是始终没有超越神傩巫鬼，所有在进化的道路上节节败退。这是人类文明在进步中不断倒退的最大失败。为此才造成了人类发展史几千年的恶性循环，最终走上了毁灭之路。人工智能的诞生，本来可以帮助人类修复千疮百孔的自然环境，修正有关人类文明的种种弊端，但深陷贪婪和自私中的人类，没有非常明智地把握这一机会，所以导致自取灭亡。人自身所具备的能力是有限的，就身体而言，无法抗拒各种细菌的入侵引发的病痛，也无法十分有效地抑制身体各器官的退化和衰竭，从这种意义上说，我欣赏人工智能。”
白狼现出了一个笑靥。
楚雅鱼瞅了瞅火光渐渐微弱的芦苇丛，取出一支细雪茄划火柴点燃，启动了轿车：“本来以为这一路上能调调情什么的，结果根本没有浪漫可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