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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汝欲找死,其奈若何?!

黄昏落日。

草原,天苍苍,野茫茫。

一队草原人,大概有十多人,骑着马经过。

呼哧!呼哧!

这些上好的宝马,此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还不时打一下响鼻,显然很是疲惫了——若是仔细观察,还能发现,它们屁股之后,有着密密麻麻的鞭痕。

马上的人,是穿着羊皮的草原人,他们一个个嘴唇干裂,身上的兵器还残留着血迹。

狼狈至极。

路过一处缓坡。

“小王子,那边有人!”一个草原大汉,看似是个小头目,来到这队人守护的中心喊道。

“巴图,可是我二兄的堵截?”

被称作小王子的草原人,皮肤稍微白一些,内衬是丝绸材质的,身份显然最高,闻言叹息一声:“这是天要亡我啊!”

却说:

老北燕王病逝,二王子‘蒙托’杀兄弑弟,夺得王位,草原由此大乱。

小王子阿木尔,相比哥哥姐姐,不太受重视,躲过一劫,逃到了一个小部落……

而如今,蒙托整合势力,腾出手来,连最后一个兄弟——阿木尔也不准备放过,命人攻破那个小部落,追杀他至此。

这也是阿木尔,如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不是,看那些人的穿着,似乎是虞国人。”巴图这般道。

“啊?”

阿木尔‘穷途末路’的情绪,还没酝酿完毕,骤然听闻此言,顿时尴尬地咳嗽一声,收敛表情。

“小王子,怎么办?”巴图追问道。

“如今,咱们在逃亡,为了避免冲突、少生事端,还是绕开吧!”

“小王子,您睿智啊!”

巴图闻言,愣了一下,当即竖起了大拇指:“您这一定是想:让那些虞国人阻拦追兵,咱们趁机逃脱吧!”

其它护卫听了,也是一阵点头,深觉阿木尔有谋略。

“嗯?”

阿木尔眨眨眼睛:“我是这么想的吗?”

犹豫了下。

他开口道:“还是通知一下那群虞国人吧,远远喊话,也费不了什么事……毕竟,真要说起来,他们也是遭咱们牵连……”

“这……”

巴图闻言,沉思一下,再次发出赞叹:“小王子,您睿智啊!”

阿木尔:???

我怎么又睿智了?

阿木尔欲言又止。

“您不用说,让我猜猜!”

巴图一脸崇拜地看向阿尔木,自顾自解释道:“您一定是想:通知了那群虞国人,可以让他们做好准备,这样就可以多拖延二王子的追兵一阵。”

“就算那群虞国人,选择逃跑,那也不怕,二公子他们的海东青看到,同样会分散兵力去追。”

“无论怎样,都能大大减小咱们的压力。”

他说道这里,不由抚掌赞叹:“高!小王子,您这是真的高明啊!”

其它护卫听了,脸上都是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阿尔木的目光中,充满了崇拜。

“我……”

阿尔木张张嘴,脸色奇异:我真的是这个意思吗?我怎么不知道?!

不过。

他看着身边护卫们,一个个士气大振,以及望向自己崇拜的目光,默默又将话憋了回去。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巴图,你理解得很好……”

阿木尔给了个鼓励的眼神。

“哎,还是小王子您教得好……”

巴图‘谦虚’地摆着手,脸上却是笑成了一朵花,喜滋滋地命人去喊话了。

“那边虞国人听好了:我们后面有追兵,是凶残的北燕二王子蒙托的人,你们一定要小心!”

阿木尔这队人,喊过话之后,就绕路了,迅速离开。

……

苏木、韩石两人,站在一处缓坡上,望着阿木尔一行离开。

“公子,要不要去追?”

“不用。”

苏木摆摆手:“那群草原人,明显没有招惹,咱们的打算,去追他们做什么?”

“可,他们刚才不是说,后面有追兵吗?也不知道真假,咱们可以抓两个舌头,询问情报。”

“没那个必要。”

苏木哂然:“无论他们说的真假,咱们做好准备就是。只要自身策应万全,到时,任它水火来袭,只管土掩即可。”

“公子您说得有理,是我钻牛角尖了。”韩石挠头一笑。

他这点很好,有错就认;有不足,就想办法弥补。

“走吧,随我去做些准备。”

苏木带着韩石返身回去,取出一些篱笆,在一处空地上,圈下了大约一亩地的面积。

“正好,家园面积,还剩下最后一亩……到时,若有危险,我一念就可将它变成家园领土,然后,让那些工人躲进去就是。”

“这些篱笆的数量,虽然比不得卧牛山家园,但相加之和,耐久度也有数千点,守护这群人足够了。”

苏木暗忖着,对韩石吩咐道:“你去通知那些工人一下,若稍后真有草原人追兵,让他们立刻停止挖矿,尽快过来。”

“是!”

韩石答应一声,去通知人了。

……

约么一刻钟过后。

还真又来了一批草原人。

这一批草原人,人数竟有过百,个个身着皮甲,并且,一人两骑,身上杀气腾腾。

——明显是精锐。

“为防有变,先做好准备吧!”

苏木抬了抬手:“退之,吹哨,让那些工人集合。”

“哎!”

韩石答应一声,拿起挂在脖子上苏木给的哨子,用力吹了起来。

嘘!嘘!嘘!

急促的哨子响起,伴随着韩石的大喊:“停止挖矿,立刻集合!若有拖延,生死自负!”

这群工人,之前就听过嘱咐,此时听闻哨声,顿时,一个个飞奔了过来,按照之前的要求,躲进了篱笆之中。

——就连韩石、顾盼,都在其中。

当然。

这群人躲进来归躲进来,但心里,还是有一点轻忽的。

“唉,我挖得正起劲儿呢,就把我叫过来了。”

“谁说不是呢?有这个功夫,我都能再挖十几块矿石,那可就是一两文钱哪……”

“呸,你们要钱,还是要命?”

有人嗤笑:“没看那边,草原人来了吗?”

“真是那群北燕蛮子?!看他们杀气腾腾的,似乎来者不善。”

“心里有点发毛……话说,这一圈篱笆,真能挡得住那些蛮子?”

“把心放肚子里吧!据说:这些篱笆,可是被苏真人施加过法术的。”

“那就好!那就好啊!”

……

听着这些工人的议论。

苏木微微摇头,特意又上前两步,与篱笆保持了十多米距离——防止若有万一,放大招时,波及到篱笆。

他背负右手,白衣翩翩站在原地,等待着这批草原人的到来。

不多时后。

踏踏踏!

马蹄声急促,伴随着马嘶。

这群人风驰电掣而来,在距离苏木三五米处,勒住了马。

为首之人,是个人高马壮、脸上带疤的草原汉子,他环顾了一圈,目光最后锁定在苏木身上,冷声开口:“你们是虞国人?”

“他们是,我不是。”苏木声音平静。

嗯?

疤脸汉子皱了皱眉,对苏木这平淡的态度不喜——你应该恐惧、畏缩、讨好我们才是,怎么可以这么平静?!

不过。

他知道自己有任务,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径直问道:“你们可看到,另一批骑马的草原人经过?”

“自然是看到了。”

苏木指了指了一个方向:“东北,他们向着西宁城的方向去了。”

他没说谎——没这个必要。

这些都是草原人,厮杀也好,狗咬狗也罢,关他何事?

虽然之前那批人,提醒了他们一次,但这祸患,从本质上讲,就是那些人带来的;现在奉还回去,理所当然。

更何况,那些人就算提醒,也未尝安了好心。

“是么?”

疤脸汉子眼神凌厉,逼视地看向苏木,似乎是想鉴别他是否说谎。

“对你们这些草原人,我没有掩护的必要。”苏木依旧风轻云淡。

“哼,走!”

疤脸汉子虽然不喜苏木,但知道任务要紧,一勒缰绳,就准备转向,去继续追踪阿木尔一行。

“等等!”

这时,旁边的副手突然开口了:“头儿,要不对这些人检查一番?”

说着。

他还使了个眼色。

疤脸汉子当即明白:这位副手,是想要捞好处。

所为的好处,自然就是这些虞国人了——在草原,他们可是上好的奴隶,一个虞国奴隶足以换一头羊,若是稍微有一点姿色的虞国女子,还会更高。

要不要阻止?!

疤脸汉子陷入了犹豫。

虽然他也看不惯苏木,但内心之中,还是任务的份量,更重一些。

“头儿,不会耽误多久的。而且,咱们大王,可是很喜欢虞国美貌的女子……”

副手说着,冲顾盼的方向努了努嘴。

这个距离,只有一二十米,顾盼自然看到对方恶心的目光,不由瞪了回去,还呸了一口。

可她这薄怒的模样,似乎更显风情。

“这女子果然漂亮,大王想必会喜欢……”

疤脸汉子心中暗忖着,便没再出言阻止。

副手当即知道,这是默认了,不由神色大喜,扭头,就冲那群工人道:“你们需要检查,都给我放下武器,乖乖配合!”

虽然在他看来,这群虞国人,就是一群待宰的绵羊,自己这些人一个冲锋就可以解决掉,但,谁会拒绝猎物更虚弱呢?

在他身后,其它的草原骑兵,自然明白副手的打算,也纷纷露出了狼一般的目光,看着这些工人,蠢蠢欲动。

不过,这群工人,可没有被欺骗。

“呸,草原蛮子睁眼说瞎话呢!咱们这些人,一眼就能看到底儿,还检查个屁?怕不是想抓咱们做奴隶吧?”

“就是,欺人太甚。”

“还好,之前听苏真人的话,集合过来了啊!”

“这群该天杀的的草原蛮子……”

“呸,你们过来啊!”

……

这些工人可不怕,自忖有苏木的法术守护,再加上手中的【铁锹】,一点都不怂,还敢出言挑衅。

“找死!”

副手脸色阴沉,手按在了腰间的弯刀上,准备翻脸了。

苏木看到这一幕,知道一场战斗,已经无法避免。

但。

他还是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你们确定要动手吗?”

苏木叹息一声:“现在离开,还来得及。”

“虞人,你很嚣张!”

疤脸汉子眉头挑了挑,呵斥道:“现在,跪地求饶,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

“哦?”

苏木脸上的玩味,一点点收敛去,变得认真:“那还真是可惜呢!我后悔了……现在,哪怕你们这些人,立刻跪地求饶,今日,都必死无疑。”

他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就仿佛是,在讲述着‘太阳从东边升起’、‘水往低处流’一般的真理。

疤脸汉子还没说话。

副手就猖狂大笑起来:“哈哈,笑死我了!就凭……你们这一群农夫吗?”

“不要废话了,上!”

疤脸汉子更是被激怒,蓦地一挥手。

呼啦啦!

身后的精锐骑兵,一分为二,一半冲那些工人包围过去,一半围拢了苏木,鳞次向外排开。

——这是战场杀阵,可以说:如此狭小的地形,即使是武功高手,也休想从五十精骑包围中逃脱。

“蝼蚁一般。”

苏木环顾四周,轻蔑地笑了下:“我不欲杀人,但,汝等偏要找死,其奈若何?!”

“也罢,我这就成全你们!”

他意念一动,从家园的储物格子中放出石块。

瞬间,以苏木为中心,直径八米,天黑了。

——原来,那是头顶六米之高,一块块巨石,密密麻麻,堵塞了整个天空。(意念十米,半径八米,高度六米。勾三股四弦五)

“快看,那是……啊!”

突然,一个骑兵抬头,他话还没说完,就死了——被砸死了。

“这……这怎么可能?!”

疤脸汉子、副手,看着落下的巨石,脸上皆是惊骇欲绝。

然后?

他们就死了。

轰!轰!轰!

以苏木为中心,半径八米范围内,地面都在颤动,一个个北燕人、马,在巨石冲击下,被碾成了肉酱。

除了最外围的少数,其余四十多骑,刹那之间,尽数死绝!!!

生命,在这一刻,脆弱地无法想象。

“就这么死了,真是没有爽感啊!”

苏木看了一眼疤脸汉子、副手,两人被压瘪的尸体,叹息一声,迈步而出。

却说:

之前巨石铺天盖地落下的刹那。

另一波冲向工人的草原精骑,背对着,并没有发觉;但篱笆之中的工人,可是正对着的,自然一眼望到。

瞬间。

他们瞪大眼睛,嘴巴张大,脸上的表情凝滞了。

这一半草原精骑,还以为:这些工人是畏惧他们,不由狰笑着冲上去,挥动了弯刀。

然而。

咔!

刀锋所过,却撞到了一层无形屏障,被反弹开。

旋即,是他们的身子、马匹,都撞了上去,又狠狠弹回,一个个连人带马栽倒。

不等这些北燕精骑震惊。

身后。

轰隆隆!

突然传来了一阵巨响。

他们回头望去,脸上被巨大的骇然充满。

只见:

巨石满地,砸在一地的人马之上,血液染红了地面,而其中,一个纤尘不染、白衣胜雪男子,抬步走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