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人心悸的气息让李衍感到压力倍增，甚至产生了跑路的念头。毕竟自己没有在深海交战的经验，况且这条怪鱼也不知道实力如何，若是不能短时间内解决掉他跑路，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抱紧点，我可能马上要全力跑路了。”李衍传音完，左臂紧紧扣住苏灵儿的纤腰，右手紧握镇鬼，企图依靠镇鬼之上的斩伐之力吓退这条怪鱼。
这妖兽的灵智看起来不高，应该会遵照趋利避害的本能行事。只要不去激怒他，想必他不会贸然攻击才对。
怪鱼的喉咙深处传来阵阵怪异的声响，传到李衍耳朵里。声音引起周围的海水振动，苏灵儿的头发在水中不断飘荡抖动。
“嗯？”李衍忽然摇了摇头，不敢松懈，戒备地望着这条怪鱼。
怪鱼又再发出了相似的叫声，听起来似乎更柔和了，甚至轻快地摆起了尾巴。李衍缓缓松开苏灵儿，但没有收起镇鬼。李衍将苏灵儿护于身后，竟然和怪鱼一样发出了类似的声音。
怪鱼得到回应，尾巴摆动得更快了，合上了大口，缓缓将头向前一探，亲昵地在李衍的怀中来回刮蹭。苏灵儿惊魂未定，神经紧绷地望着这条长得凶神恶煞却又忽然表现亲热的怪鱼。
“来~灵儿姐，你摸摸他的头，他很乖的。”李衍一边传音，一边揽住苏灵儿的肩膀上前。
苏灵儿狐疑地望了李衍一眼，缓缓伸出了手。怪鱼感受到苏灵儿的善意，偏过头来顶了顶她的手掌。
“白长这么凶了，像个小孩一样。”苏灵儿见怪鱼没有恶意，伸手摆弄着他嘴边那比李衍的腰还粗的胡须。
“这是怎么回事？”苏灵儿一边陪怪鱼玩着，一边传音问道。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滴精血的问题，我忽然觉醒了一些记忆，听得懂他的语言了。”李衍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那滴精血是妙妙留给我的，妙妙的本体是海族妖兽。”
李衍回忆起了从前，妙妙与生俱来就懂很多东西，想必便是刻在精血中远古的记忆吧。如今体内这些记忆也开始慢慢觉醒，李衍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应该算是人类还是妖兽。
沉默了半晌，李衍也不想给两人找不痛快，拍了拍苏灵儿的肩膀传音道：“他说他是银虎鱼，这片海域是他的地盘，还说我是他的主人。”
“这……你身份还真多啊。”苏灵儿打趣望着李衍传音道。
李衍收起右手的镇鬼，弹了一下苏灵儿的额头传音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可能是血脉的上下级关系？无所谓了，他说要请我们去他的洞里做客。”
“别了吧，妖兽的美食我可真是无福消受。”苏灵儿一听直摇头，“别忘了办正事，圣子大人。”
李衍尴尬一笑，又再发出了些古怪的声音，怪鱼好像很不开心一样，不住蹭着李衍。李衍摸着他的头，好一会儿他才安静下来。
“还真是个小孩子呢。走吧，他说他知道先代圣王、道魁的葬骨之处，让我们坐他嘴里。”李衍说完，先将苏灵儿拦在身后，先行迈进银虎鱼的嘴里。
李衍并没有三言两语间便相信这个说起话来憨厚无比的银虎鱼，万一是伪装，自己硬扛他一下也没什么大碍。然而银虎鱼微张着嘴，并没有要动口的意思。李衍牵过苏灵儿的手，一把便将她拉了进来。
完全漆黑的空旷空间中，二人紧靠在一起。苏灵儿尝试着吸了口气，并没有想象中难闻的腐臭气息，反倒有一股海边潮湿沙土的味道。
苏灵儿松了口气，开口道：“这片海域应该没其他妖兽了吧？”
“灵儿姐你也会怕啊？”李衍左手轻轻揉了揉苏灵儿的脸，苏灵儿顺势偏过头来靠着李衍胸膛。
“有你在就不怕。”苏灵儿也学着银虎鱼那样在李衍怀里蹭了蹭，解释道，“要吃也先吃你，万一把牙咬崩了，那我不就没事了？”
“男儿是泥做的身子，女儿是水做的身子，鱼怎么会先吃我呢？”处在深海的一条怪鱼口中倒也是奇异的体验，李衍神经略微放松，说笑起来。
“哪有你这么硬的泥！”苏灵儿忽然伸手一握，调笑道，“你好像还蛮行的啊。”
李衍浑身一激灵，尴尬一笑道：“泥上再多加点水，就要变成一滩软软的泥浆了。”
二人口无遮拦地开着玩笑，累了就静静坐在银虎鱼嘴里，不断向着海沟的最深处前进。不知过了多久，银虎鱼喉咙中再度发出异响。李衍张开双目，趴在李衍怀中的苏灵儿也从假寐中醒来，理了理头发。
“好像是到了。”李衍提醒道，“灵儿，用玄气把自己包裹起来，不要留手。”
苏灵儿点了点头，玄气将自己与李衍包裹起来，李衍催动大衍玄策，将这玄气壁垒加固了一番。银虎鱼缓缓张开了嘴，并不见一丝光亮，但庞大的水压之下，冰冷的水流如同箭矢一般自水虎鱼牙缝向着二人激射而来。
李衍终归还是托大了，能被第一代圣王项雨田选作葬骨湖的地方，水压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水箭眨眼间便洞穿了玄气壁垒。李衍大惊之下，右手连忙把苏灵儿的头摁进怀中，左手护住苏灵儿的后心要害。
江南早已算准苏灵儿无法承受此处的水压，不会继续往下自寻死路。但他没有料到二人在银虎鱼的协助之下，无惊无险地到达了海沟深处。
水箭乱射，二人的衣衫瞬间便残破不堪。好在这里没有丝毫光线，加之命悬一线，二人都没有时间去尴尬。这一切只发生在刹那之间，水箭变成了帘幕涌入。李衍来不及让银虎鱼闭嘴，便被回射成涡流的海水推到了外面。
“咳！”
李衍听到呛水的声音，胸口一热，那血腥味毫无疑问是苏灵儿受了重伤。
李衍双眼一红，右手紧紧抱住苏灵儿，疯狂吸引着周遭玄气灌入苏灵儿体内，用于抗衡这庞大的水压。虽然这么做会让苏灵儿身负重伤，但不这么做，苏灵儿一定会死。
李衍心神大乱，但回过神来倒也立马发出古怪的声音，示意银虎鱼将二人吞回口中。哪知银虎鱼像是没听见一样，用头狠狠将二人一顶，向着下方那漆黑的所在顶去。
李衍见状杀意暴涨，心中悔恨无比，恨不得一剑斩掉这条把自己和苏灵儿往火坑里推的银虎鱼。
为什么会这样？我拼命修炼，就是为了拿回我失去的一切！不！谁也别想再从我身边带走任何一个人，老天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