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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无妄之灾

“杨启,赵光启,你们两个有什么建议?”在带郑念娇吃过点心后,郑荣泽便以安抚人心为由把她送回住处,回到府中马不停蹄地合计起来。

杨启两撇八字胡一抖,出言道:“此事宜早不宜迟,迟则生变!今晚是夏霜阁最后一次晚宴,如果等会儿能定下来的话,殿下晚上当众公布这件事。一来算是造势,二来也表了殿下的诚心。”

赵光启点头道:“杨启说得在理。这事儿不管怎么说,多少会让康王有点不喜。陛下若是马上去求皇上赐婚,给够康王面子,想必那边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们说的话,和郑荣泽心底的想法可谓是不谋而合。没打招呼便将郑念娇带回府中行夫妻之事,多少会让康王面子过不去。必须赶紧给出个说法,免得惹怒了康王,弄巧成拙。

一想到郑念娇,郑荣泽问道:“对了。那个事儿查出来了吗?”

郑荣泽问的自然是郑念娇出现在自己床上这件事,这也是李衍计划中唯一的疑点。杨启招呼了一声,便见一个总管模样的侍从进来。

“回禀殿下,昨晚四个轿夫都不知所踪了。奴才问了看门的人,他们说夜色太黑,没看清楚来人的相貌,但衣着打扮肯定是府中的轿夫。轿夫说轿子里是殿下今晚要的女人,他们不敢多问,就放行了。”侍从总管组织语言解释道。

郑荣泽心底一阵疑惑:轿夫应该不敢自作主张揣测我的心意才对!我昨晚怎么说的来着?是送她回去休息?还是说送她回府上休息?有加“回府上”三个字吗?难道是我昨晚动静太大,四个轿夫怕我追责,连夜跑了?

没有人会记得清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再有韬略城府的人也不可能!郑荣泽只觉头疼,终于放弃追究这个疑点,一步步踏入了李衍布好的陷阱之中。郑荣泽挥手道:“行了!你退下吧。”

待到侍从总管退下,又再关上了门,郑荣泽这才接着道:“那依你们的意思,我现在去给父皇说这件事?”

赵光启附和道:“宜早不宜迟。若是康王生起气来,殿下才去提亲,不免有点逼迫的意味,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杨启也点头道:“对!今晚皇上和八王喝酒,要是说起这件事来,反而显得殿下心虚。不如趁早定下来!”

……

退朝之后,郑瀚洋连饭都没吃,直接回到寝宫,一脸不悦地赶走了无关的人。其他人不知道郑瀚洋为何发怒,但郑寿昌是知道的。

郑寿昌端了杯茶递到郑瀚洋面前,郑瀚洋罕见地没有接茶。郑寿昌把茶杯放到桌上,低语道:“瀚洋……”郑寿昌一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事情圆下去。

郑瀚洋愁容满面地说道:“哎!不用劝我了,你也心知肚明。泽儿和郑温韦对几首诗,还可以说是巧合。然而紧接着,他就……他就……”

郑瀚洋气得胸口一阵起伏。郑寿昌当然明白郑瀚洋愁的不是郑荣泽和她堂妹如何,关键是郑念娇的还有一个身份——康王的亲生女儿。郑寿昌道:“或许大皇子只是见色起意呢?”

这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不信。皇帝每天都有看两个皇子的情报,郑荣泽已经很多个月没碰过女人了。

郑瀚洋无奈地摇头,再也没了半分君临天下的气度。他冷漠的语气中,没有亲情的温度:“哼!康州那边的官员,被他收买了十之八九。要不是这蠢货成不了气候,我怎么会留他到今日?”

郑寿昌点头道:“确实不用担心。有我在,蒋华生就算真想给康王卖命,也决计伤不了你分毫。”

郑瀚洋佝偻着身子,有气无力地说道:“以前我只觉得他有野心,爱算计,没什么太大本事。现在看来,他还缺点耐心啊。拉拢黔王和康王,说不定他已经在琢磨着杀我了。”

郑寿昌无言以对,长叹一声。郑瀚洋接着道:“可能是良儿这半年里的表现,让泽儿的野心膨胀得太厉害了。他何必呢?虽然我很喜欢良儿,但事关祖宗基业和天下苍生,这江山交给谁可不是儿戏啊。”

郑寿昌苦笑道:“瀚洋你也不用想太多了。韩国韩泰清被暗杀之后,两个皇子一个成了皇后一派的傀儡,一个成了丞相‘匡扶皇室’的工具,其他几个国家也好不到哪去。相比之下,大皇子和二皇子算很不错了。”

“叮——”

桌上的铃铛响起,这意味着门外有要事禀报。郑瀚洋换上肃穆的表情,摁下按钮打开门栓,郑寿昌则躲进了柜子后方的暗门之中。

“报!郑荣泽皇子求见!”为首一个传话的小太监快步跑上前来,禀报完之后便迅速退下。

郑瀚洋坐在桌前,静静望向进门方向。郑荣泽满脸喜色地走上前来,重重跪下:“父皇在上,孩儿给你请安了!”

郑瀚洋淡淡道:“起来吧。泽儿有什么事?”

郑荣泽眉飞色舞地看向郑瀚洋,恭敬道:“孩儿终生大事,不敢做主,还请父皇定夺。”

郑瀚洋早已猜到郑荣泽要说何事,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泽儿你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郑荣泽满脸诚恳之色,一字一句道:“孩儿与郑念娇世妹情投意合,还望父皇降旨,许了孩儿这桩婚事。”

见郑瀚洋不说话,郑荣泽继续抛出筹码:“也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一大早便被许多人堵住府门。孩儿无奈之下,只得出言解释。”

郑瀚洋不想与之虚与委蛇,直白道:“泽儿,我这个位置早晚是你的。”

郑瀚洋打定主意,只要郑荣泽愿意坦白与黔王、康王勾结篡位之事,从此洗心革面,他依然会是接班的不二人选。这是郑瀚洋的让步,也同样是郑荣泽最后的机会。

郑荣泽闻言一愣,他拉拢黔王、康王,只是为了挤走郑靖良,坐稳太子之位而已。对郑瀚洋,他从来没有过任何不敬的想法。

郑荣泽委屈道:“父皇明鉴。孩儿确实有拉拢八位王爷的想法,那也只是为了博取他们的支持,半年之后当选太子而已。我心底若是对父皇有一点不敬,必遭天打雷劈!”

这番真诚的毒誓,可谓是郑荣泽对郑瀚

洋最为坦白的一次了,一句假话都没掺。然而这话落在郑瀚洋耳朵里,只觉得是欲盖弥彰。不说黔王、康王,而是直说八王,这是心虚的表现;明言意图在于太子之位,则是借坦白来掩盖想要篡位的真实目的。

郑荣泽预料中父子坦诚相见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郑瀚洋眼中凶光一闪,喝斥道:“哼!如果你再说这些没用的话,那就不要怪为父无情了!”

郑荣泽大惊失色,不住磕头道:“父皇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孩儿要是说了一句假话,便不得好死!我真的只是想当太子,绝对不敢别有所图!要不这样,父皇你问,你随便问!你想要知道什么,我一定如实交代!”

“住口!”郑瀚洋的耐心早已被磨光,眼中满是失望之色,摁开门怒吼道,“我是不会同意的!想都不要想!来人呐!”

听到郑瀚洋的怒吼,门外的太监顷刻之间便跑到跟前。郑瀚洋怒极而悲,下令道:“把他带到思过堂面壁去!没有朕的允许,谁都不许放他出来!”

众太监将早已吓傻了的郑荣泽拉下去后,郑瀚洋这才摁下按钮,锁上了门。

两行浊泪流下,浸湿这个半百老人脸庞之上的深深沟壑。郑瀚洋好像失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抽泣起来。郑靖良心思单纯,却又不堪重用。郑荣泽勉强能用,却又对自己包藏祸心。

连儿子都要背叛自己,郑国也将后继无人。无边的凄凉、孤寂与绝望涌上心头,彻底摧毁了郑瀚洋面上的伪装。

郑寿昌不知何时从暗门里走了出来,陪郑瀚洋一道躺在地上,摇头道:“哎!万一大皇子面壁几天之后,幡然醒悟了呢?”

郑瀚洋抽噎着绝望道:“他如果会悔悟的话,刚刚就该说实话了。”

郑寿昌低声道:“万一呢?说不定他迷途知返。”

郑瀚洋惨笑道:“不会了……你看他说的都是什么话?他说他勾结八王,只是谋图太子之位!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在算计!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

郑寿昌忽然想到郑靖良,劝解道:“瀚洋,虽然二皇子看起来野心勃勃,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没什么坏心思。而且这几天里,他只跟成王的小儿子交往比较密切,两个人都单纯得很。他现在还是一块璞玉,尚需雕琢。不如尽全力培养他,将来未必不能成事。”

郑瀚洋猛地起身,右手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对!有理!我这就收拾收拾,去看看良儿在做什么。我这些年来光顾着听神机处的情报,好多年没有亲自去他府上看看了。”

……

靖良府内,郑靖良装作忘了锁门,将门虚掩着。他手握一大堆这个月内几经转手购买寻常药材的票据,静静坐在火盆之前。在郑荣泽进入皇宫之后,他便依计做好了准备。根据李衍猜测,郑瀚洋在与郑荣泽谈完话后,有大概两成的概率亲临靖良府。

“皇上驾到!”

太监扯着喉咙喊道。郑靖良心下一喜,谋划了半年多的计划,终于到了收网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