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哲挠了挠头，对于自己这位便宜舅舅的话，多少持一点保留意见。
如果只是一开始的王府内溺水，那么夏哲相信，厉家有所防备的话，肯定能够轻而易举的化解。
可之后燕归人的刺杀……那毕竟是先天第六大限的顶级强者，纵然厉家是世袭罔替的郡公家族，对付先天第六大限的强者，也依旧会非常困难吧？
更何况，如果厉家真的始终在保护自己的话，想来自己那位厉害的四哥不可能探查不到。
一旦发现自己身边有着极强的防护力量，那么对于自己的袭击，就不可能是溺水那么简单了。
当然，其实就算是最简单的溺水，也已经把前身给搞死了，只不过所有人……都不知道而已。
所以祸福相依，实在是难说好坏。
“疏忽就是疏忽，错了就是错了。面对错误，我们不能回避，而应该正视，然后从中汲取教训。三年前你就藩宁州，我总以为对于其他皇子来说，你是最没威胁的那一个，所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应该牵扯到你才对。”
厉敬合再次摇头，继续说道：“因此从你就藩之后，我更是把力量全都集中在了京都城中，连以前你在京都城内时，还会留在你身旁、暗中护卫你安全的人，都调了回去。”
夏哲听的奇怪，眨了眨眼睛，开口道：“舅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对我说？”
“没错，之前听说你因祸得福，脑疾痊愈。我在后怕之余，便是惊喜。你回来京都城这些天，我始终没有上门看你，便是在观察你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脑疾已经彻底康复。而昨晚大皇子的酒宴上，你的表现令我非常吃惊，所以我今天便过来了。”
厉敬合很是干脆的承认道。
“啊？昨晚的酒宴……舅舅你知道都发生了什么？”
夏哲很是意外。
“不但知道发生了什么，还知道你们都说了什么，不只是我，这京都城里盯着你们这些皇子的有心人不在少数，所有王爷的府邸，也都跟筛子一样，全无秘密可言。不过你掩饰的很好，其他人就算怀疑你，一时间也很难确定，你真的已经脑疾痊愈。”
厉敬合理所当然的说道。
夏哲悚然一惊，下意识的便扭头看向了正堂之外。
厉敬合当然知道夏哲这是忽然间在担心什么，方正的脸上浮现起了一丝笑意，开口道：“放心吧，你王府里的人，不是已经被你杀光了吗？现在这些人都是你从宁州带来的，所以你的宁王府非常安全。再加上其他人也从来没把你这个宁王当回事，相比于其他王府，你的宁王府现在算得上相当神秘。”
“听着都慎得慌……不过话题是不是越绕越远了？舅舅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想和我说的？”
夏哲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厉敬合怔了下，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口道：“确定了你脑疾痊愈，让我的情绪有点亢奋，说正事吧。我现在是礼部侍郎，这个位置你应该明白，虽然品高、清贵，但实际上权利有限，和其他几部的侍郎比起来，有着明显的差距。就算是六部排名最末尾的工部，其实侍郎位置的权柄，都要比我这个礼部侍郎高的多。”
夏哲听的点了点头，对于厉敬合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异议。
因为这是事实。
太夏六部之中，礼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名为六部之首，主要掌管太夏全国教育及科举考试还有藩属和外国往来之事。
也就是说，礼部负责着国家的教育和礼制还有与外国交往。听起来非常的崇高，但实际上权势非常有限。
别说是跟六部排名第二、掌管天下官员任免升迁的吏部相比了，就算是比之六部末尾、负责太夏全国的水利和重要土木建筑的工部，都略有不如。
毕竟……工部每年为了水利和土木建筑，从而过手的大量银子，远非礼部能够想象。
所以礼部从上到下，都属于有品有职、身份极为清贵，却没有多少实权在手的位置。
“我之所以会成为礼部侍郎，不为别的，只是因为这个位置，相对来说更容易成为跳板。也相对来说，更容易拿下。三年前你就藩，我则成为了礼部侍郎，这三年里，我做了大量的准备。借你的东风，大概陛下大寿之后，我就可以升任工部尚书了。”
厉敬合没有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工部尚书？借我的东风？”
夏哲一脸茫然。
“没错，原本最有希望成为工部尚书的，其实是户部侍郎孙正初，只不过因为你的缘故，孙正初中风了。别说升任工部尚书，就连他现在的侍郎位置，都不可能继续坐下去了。”
厉敬合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而我现在毕竟太过年轻，至少相比于尚书这个位置，我的年龄并不足以服众。所以整个厉家做了大量的工作，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才总算是把我推了上去。当然，如果没有你对孙正初的神来之笔，那么这些工作，其实做了也是白做。”
“那我应该恭喜舅舅高升啊，工部尚书虽然在六部尚书中排名末尾，但对舅舅来讲，也是一个质的飞越了。在这个位置上打磨几年，积攒资历，等梁文成老了又或者升上去以后，舅舅就可以去搏一搏吏部尚书的位置了。”
夏哲笑着说道。
“职位只是达成目标的基础和必要过程，但不是最终的目地，自从你娘死后，我给自己制定了一个非常详细的计划，这十多年来，我按照计划一步一步的走，动用了家族几乎全部的力量，到了现在，终于算是看到了一定的成果。而最让我高兴的，是你的脑疾彻底痊愈，并且还非常的优秀，这让我有了更大的信心。”
厉敬合深吸了口气，接着说道：“我原本只是想依靠自己去做这件事，即便成功的希望渺茫，但如果不这样去做，我会发疯。不过现在……我发现，或许计划可以稍作更改，至少不用像原本那样疯狂了。”
夏哲听的皱了皱眉，开口道：“舅舅……我没怎么听懂。”
“你娘是被人害死的。”
厉敬合的表情重新变得异常严肃，接着说道：“甚至于如果不是你小时候患了脑疾，我很怀疑，你是否能够真的活到这么大。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脑疾的出现，救了你一命。”
夏哲顿时陷入到了沉默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