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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 抱歉让你失望了

"特斯朗尔丹是哀叹大陆的少数自由城之一,周围数千公里内盘踞着十几个种族人口超过十万的部落,其中包括那些已经全数撤离的海勒兹螃蟹——"伴随着螺旋桨高速旋转的破空声,坐在飞行器驾驶舱里的露露缇雅对罗迪介绍道,"像海勒兹这种既有战斗力又能破坏环境的种族,在哀叹大陆里面有着相当的数量,所以就算这片大陆最初没那么糟糕,但时至今日早就已经乌烟瘴气了。对了,等会我们会经过生命禁咒的某个界限,到时候你可以自己感受下。"

"海勒兹全族都撤离了么,它们是到了'暴怒';被封印的地方?"罗迪回忆起了那种巨大的螃蟹,以及它们对黑石要塞的毁灭打击。

"不然难道等死?这个种族的个体缺乏思考能力,按理说应该被划分到低等智慧生物的范畴,但就是因为它们的凝聚力强到惊人才在哀叹大陆生存了下——现在它们的地盘里恐怕早就没有任何生命了。"

"然后那片地方就被永远毁掉了么...真可怕。"

罗迪像想到了那个画面,于是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黑石要塞的荒原就已经数万年寸草不生了,如果真的让这个种族无限止地繁衍扩张下去,想想还真是个可怕的事情。

飞行器呼啸着穿过明亮的天空,天空中和副世界几乎相同的云层成了唯一的背景,云层之下的阳光略微有些刺眼,它透过飞行器的框架直洒在罗迪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的样子,遥远的天边逐渐出现了浓重的阴影,罗迪不禁猜测,那就是生命禁咒的边缘——真正的哀叹大陆主世界。

...

越是往前飞行,罗迪就越能够感觉到生命气息的凋零。

四周的树木开始变的稀疏、树下的灌木与花草渐渐失去活力,肥沃温润的土壤也变得比最早时候干涸,而至于潺潺的溪流河水,更是早已绝迹...天空虽然仍旧明亮,但是随着大地的变化,周围的色调开始不断剥去那层鲜明的外壳。

生命禁咒似乎并没有明确的界限,但是罗迪能够感觉到勃勃的生机在飞速流逝。到了最后,稀疏的数木多已经凋零腐朽,大堆黑色的叶片堆在土地上,静静等待着来自霉菌的腐化;原本叽叽喳喳的鸟儿被乌黑的鸦群取代,它们聚集在腐烂的动植物尸体上,进行着滋味美满的聚餐。

再远处,早已没有了绿意的存在,到处都是枯朽和阴暗。

"现在,你知道'禁咒';为何被称为'禁咒';了吧?"

安静了许久的露露缇雅忽然问道。

罗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再美好的事物也会有衰朽的时候?"

"啧,你真是个笨蛋啊,你没看到禁咒范围外围已经枯竭到什么地步了吗!"露露缇雅对罗迪的回答表示不满,"生命气息是不可能被凭空创造的,生命禁咒只是将周围的生命气息聚集了起来而已。而生命气息是很难自动转移的,所以在施放完这道禁咒之后,周围的生命气息会按照距离递减,从而对环境造成剧烈的改变..."

"所以说,虽然哀叹大陆并不是什么富饶地方,但大多数土地都绝对不会像你看到的这样贫瘠,当然除了类似海勒兹族的领地之外。"露露缇雅指了指下方枯朽的死寂大地,"这些地方的生命气息都被转移到了我们来的位置,所以它就成了纯粹的死地——为了拯救个体的生命而让足以容纳千万人生存的土地被毁,这就是对生命禁咒的最佳诠释。"

"..."

罗迪默然。

那片肥沃的如同仙境的土地,原来是以更多土地被破坏的代价而诞生的吗?

这样看来,生命禁咒还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真的是无法想象,究竟是多么重要的人受到了多么严重的创伤,才会需要用到这个法术来救治性命。

扫视着同样一望无际的死寂之地,罗迪忽然感到了这个世界的可怕。

强者与蝼蚁的差别...

还真是悬殊啊。

'或者,这正是露露缇雅说的、自己最为欠缺的强者之心吧?即使有着五阶顶峰的身体,但我仍然是这片大地上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

他想。

...

哀叹大陆的两个世界似乎都只有平原,因此只要不是大雾天气,视野的能见度都相当之高。不过这种现象其实很好解释,因为如果仅仅是数千米的高度差就能感受到很大的压力差距的话,那么这个世界当然不可能存在高耸入云的山脉。

飞行器快速略过了一座空无人烟的村庄,村庄里的房屋形状就像是倒扣的大碗,但其周围大片的农田已经变得寸草不生。根据这里的破败程度不难看出,在不久前的过去,这里还生活着为数众多的生命,但它们如今显然已经全部迁徙——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除了影响方圆百里的'生命禁咒';外,罗迪知道不会有别的原因了。

像这样的聚居点罗迪在数十公里的路程中还发现了两处,它们都是'生命禁咒';的牺牲品,因为被夺去了生命气息而毁于一旦。但这还是罗迪首次在这么近的距离观察哀叹大陆的村镇,因此前所未见的建筑与设施让他觉得十分稀奇,甚至产生了恨不得跳下飞行器好好观察几番的冲动。

当然只是想想罢了...

数十公里一闪而过,就在衰朽的大地开始逐渐复苏时,罗迪在地平线处见到了烈日照耀下的巨大城市。

特斯朗尔丹,这是这座城市的名字,除此之外罗迪对这里毫无所知。

在露露缇雅驾轻就熟的操纵下,飞行器的高度缓缓降低,最后在一块平坦的草地降落了下来。

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将地面上的沙土吹得四处飞散,使得周围的空气变的模糊不堪,罗迪赶紧屏住了呼吸,防止过多的沙尘从存在意义不明的鼻腔中钻入体内。

双脚踏上地面,坚实、平坦。

罗迪知道,这里是真正的哀叹大陆主世界。

这片平原上拥有所有平原的一切特征:无处不在的草本植物与泥土、偶尔抱成团的小树林、又长又窄的蜿蜒河流,以及看上去显得孤单渺小的村落,但是不知道究竟因为什么原因,置身于这片并不特别出奇的世界里,罗迪总能够感受到淡淡的压抑,天空中也似乎弥漫着某种让人心情沉重的气息。

"唔,看到那边的村庄了吗?"露露缇雅收起了装有飞行器的箱子,然后遥指向远方的一座村落说道,"哀叹大陆的每个种族或许有多个聚居点,但是每个聚居点却几乎不可能出现多个种族。这里的智慧生物们在骨子里有着排外的特性,所以很难出现多个高等智慧种族共存的情况,除了分散在大陆各个角落的自由城——作为这片大陆少有的经济贸易地带,只有在那种地方,你才能够看到多种族的共存。"

"那我们这就出发吧,总感觉天色好像变得有点暗了。"

罗迪说道。

...

特斯朗尔丹城是伫立在平原上的城市,因此走在接近城市的大地上,罗迪只能够看见高耸的岩石城墙。这座城墙从高度上跟基丹城完全没法比,但是已经足够称得上雄壮,它的宽度占据了罗迪的半边视野,高度也接近百米,尤其是在距离被拉近到只有数公里时,罗迪就已经必须要仰起头才能看到城墙顶端了。

如果不去考虑基丹城那种可以被称为'山脉';的城墙,近达百米高的防御力量,在战争中已经完全能够被称为天堑。

而越是向这座城市进发,罗迪就越能够感受到这座城市的沧桑,它的城墙上有着无数的伤痕,就像是经过无数次缝补但却异常坚韧的衣衫。

在变得越发微弱的阳光照耀下,这座城市如同静静守望的苍老士兵,宁静且庄严。

"露露缇雅,这里真的很危险吗?"

踏足在坚实的土地上,罗迪突然有些不解地问道。结合起自己所知的对哀叹大陆的描述,以及任务者公会在哀叹大陆任务的清一色'极难';,罗迪从来都认为哀叹大陆是个充满极端环境的可怕地方,但是如今他所见到的哀叹大陆,却并非是原本想象中那个炼狱火海的存在,反而和许多人间大陆的城市有些相似...

所以罗迪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细节。

"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露露缇雅盯着他说道。

罗迪踟蹰。

"我只是觉得有些别扭罢了:同样拥有城市和村庄的地方,为什么在奥托大陆却被称为极其危险呢?说实话,在来到这里之前,我还以为这里会是比人间大陆的混乱之地还要可怕的地方呢。"

"没有受到严格限制的高武位面,难道还不够危险么?"露露缇雅理轻轻笑了笑,然后所当然地回答道,"哀叹大陆确实很可怕,但它并没有无处不在的猛兽和陷阱,而是因为它在遵守着纯粹的丛林法则,而且这里的元素力量要比奥托大陆更加浓郁——所以,这里根本没有毫无能力的个体或种族的活路,三阶是能够独立安全旅行的最低限度。低于这个阶层的独行生物会被轻易杀死或奴役,其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它们闯入了部落的驻地,或者在自由城里有人看它们不爽;而就算这两者它们都没有触碰,可哪怕是这里个头稍大些的野生动物,也不是那种你印象中那些能够轻松解决的杂碎。"

罗迪挠了挠头发,仍有些不解。

"不过...奥托大陆和这里也没什么不同吧,那里的六阶强者肯定不比这里少。"

他问道。

"你说错了,奥托大陆其实和这里相差巨大。这和实力强弱的关系不大,而是因为三大种族掌管着那里,虽然他们在上千个纪元里干出了数不清的脏事,但他们确实维持了那片大陆的安稳。要知道,像基丹城那种几乎全是平凡生物的地方,是绝对不可能在哀叹大陆里长久存在下去的,是三大种族的统治才给了它们活路。"

罗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哀叹大陆对于奥托大陆而言是危险的地方,因为在这里没有三阶往上的实力无法生存,那么奥托大陆对于人间大陆那种顶级强者也不过四阶的地方,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猛然抬起头来。

他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从离开基丹城开始,就被他完全遗忘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