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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荒野加油站

也许因为在路上耽误了时间,寇队长为了赶上行程,中午时分,根本没有停下吃饭的意思,除了撒尿之外,就一直在赶路。

也许是想在兄弟面前表现一下,或者想打破自己,连续行驶十四小时的开车记录,糖糖一直是自己在开车。

在海滨城市走了这么久,却连大海的样子都没看见,这可能是作为职业司机的悲哀,有几段路距离海边只有几百米远,却也不能去欣赏一下。

开车超过四个小时,就已经是疲劳驾驶了,而十个小时呢?就不能用疲劳来形容了,只能称为麻木。麻木就是对一切都没了感觉,只是机械性的加速、减速、换挡。

眼前高师傅的车尾,早已经成了眼里唯一的风景,那天蓝色的牌照上,用白色油漆描写的尾号339,因为看的时间太长,在眼睛里都已经留下了影像,有时候转头看倒车镜时都能看见。

天再一次黑了下来,不知道寇队长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再饱餐一顿,也不能吃了一顿海鲜就顶一天啊!

正走着,糖糖突然感觉周围的景色很奇怪。这是一种直觉上的奇怪,因为周围呈现出一片灰色,黑夜不应该是这种颜色。特别是车队,不可能在同一块路牌下走过七、八次、、、、、、。

那路牌上清楚的写着‘石门市45KM’。可能寇队长也感觉到了不对,糖糖前面老高的车,已经明显减速并慢慢停了下来。

下车后,众位师傅聚到了一起面面相觑,寇队长思考了一下:“我感觉这地方不对啊?这路以前我走过,根本就没什么叫‘石门市’的地方,按距离算应该离‘黄骅市’不远才对。”

然后他问起年龄最大的潘师傅:“潘叔,你听说过这个地方吗?潘师傅也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这‘石门市’就是‘石家庄’啊!在建国前就已经改名了、、、、、、!”

建国之前?难不成这是穿越了?寇队长这张‘活地图’确实不简单,只是简单的思考了一下,就马上反应过来:“就算是‘石家庄’,这距离也不对啊,比我们走的路程得多出几百里呢!”

这时候,在边上沉默了半天的李师傅肯定的说:“我们这是遇到‘鬼打墙’了,得想个办法破解才行,哪到哪也不能在同一段路上,重复这么多次,我们的油可不多了。”

孙师傅在边上应和着:“是啊,你们的‘平头儿’还能省点,我那油针都已经半天不动了。”随后向寇队长交底儿似的说:“队长,不瞒你说,我从年轻时跑车就有备油的习惯,所以我车里还有五公斤柴油,只是大家一分也跑不了几里地,应急时候可以用用。”

既然李师傅知道问题所在,就一定有解决的办法,于是寇队长连忙央求他:“李叔,您既然知道就想想办法吧,全靠您了。”老高也在一边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李师傅自从救了老高以后,老高就对他一直很尊重,一双浓眉大眼含情脉脉的,看得李师傅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只能勉强说道:“办法我会想,就是不知道管用不。”

一看有门儿,寇队长连声说:“没关系的,要不也没别的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听到队长这么说,李师傅在路边捡来一根小树枝,一边琢磨着一边走到车队前面,在寇队长车前的地面上画了个圈,然后在圈里画着看不懂的图案,嘴里还叨咕着听不懂的话。

看的出来,李师傅对这幅图案不是很熟悉,边画还边修改,可是等到图案画完最后一笔的时候,奇怪的景象出现了!

只见从那个圆圈里,竟然放射出五颜六色的光芒,直冲天空。李师傅赶忙摆手,招呼各位师傅上车,并向自己的车跑去。

寇队长率先开车冲过了光柱,紧接着是高师傅,随后糖糖清楚的看见,高师傅的车经过光柱后,就像走进另一个世界,渐渐的消失了,糖糖开车紧紧跟随,在接触到光柱的一瞬间,眼前一片模糊、、、、、、。

视野再次清晰起来的时候,车队正行驶在一条陌生的土路上。但是只行驶了近百米,就进入了一片小树林,道路也变的狭窄,而且崎岖不平。

这里并没有岔路,车队只是沿着路就走了进来。周围的树林,都是些柞树一类的矮灌木丛,平心而论,如果单纯来这里游玩的话,这的景色绝对优美。

在树林里穿行了几分钟,寇队长的车就开始鸣笛,紧接着是高师傅,当糖糖看见前面一块空场里面的油管时,也开始鸣笛,这是久旱逢甘露的心情!

众位师傅下车都松了口气,这样的大车队,在长途路上没了油,就等于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就算拦了过路的车,也没有这么多油卖给你。

糖糖兄弟俩下车后,查看起周围的环境来。这是小树林里的一小块空地,眼前是一个简陋的不能再简陋的加油站,简陋到都不想用‘加油站’来称呼它。

像糖糖他们这样的货车,只能勉强的停在路边。空地的边缘处放着两个大油罐,上面分别用红油漆,简单的写着‘柴油’和‘汽油’,看得出来,写这些字的人没什么文化,字写的歪歪扭扭。

从这两个油罐下面,延伸出两根已经掉皮的黑胶皮管,看得出是加油用的管道,管口还是用木塞简单塞住。这是哪个年代的加油站呢?这么落后?路边的石头上,坐着三个村民模样的人,看来是这里的加

油师傅了。

寇队长向其中一个,年长一点的村民问了句:“柴油多钱?”那人面无表情的答道:“一公斤三毛”。多余的话一句不说,连表情都没有。

三毛钱一公斤?这还不到当时市价的三分之一,什么油能这么便宜? 不过现在的情况,只能饥不择食,这时候,就算是能烧的水都得加一些了。

于是寇队长将六元钱递了过去:“那麻烦你每辆车加一元钱的吧。”可能他只当开玩笑,想看看村民有什么反应。

只见那村民还是毫无表情,只对边上,两个年轻一点的同伴挥了一下手,那两个年轻人就从身边的草丛里,拿出两个带嘴儿的铁桶,铁通里还有用油漆标着的刻度,看来他们是这样计算油量的。

这两个年轻人先把油管的木塞拔掉,将油先放到铁桶里计算数量,再提着,分别给每辆车加油。不管看着有多么奇怪,也只能先这样了,现在这些车,怕是只靠着‘化油器’里的那点儿油在维持,随时都可能罢工。

油加好后,那三个村民又古怪的回到原处,一动也不动了。自从来到这里,李师傅的表情就一直保持着严肃,好像感觉到,周围有什么诡异的东西一样,只是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表情。

车队离开加油站,却只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开上了一条笔直的公路,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也只能先走着看了,大家都在等,等下一个路标出现。

车队刚加速行驶,糖糖就听见发动机的声音不对,随后车辆出现了动力不足的现象,加油的反应时断时续,排气管还发出有如‘放屁’的声音,紧接着所有车辆,都出现了这个问题,一时间,‘噗噗、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周围响个不停。

栗子骂了一嘴:“这他妈的什么油啊?怎么跟往油箱里加了水似的。”众位师傅赶紧停车,聚到一起,很明显这是燃油出了问题。老高最先火了起来,只一句:“妈的,找他们算账去。”寇队长和所有师傅全都响应。

因为司机虽然可以忍受车匪路霸,可以忍受不良交警,可以忍饥挨饿,但是绝对忍受不了劣质燃油。加了劣质燃油,不但会耽误行程,而且还会毁车,车是职业司机的生活根本,是职业司机的命!

见众人操起车上的架机杆,怒火冲天,老高直接提着撬棍,和大家一起走进了树林。穿过树林几分钟后,就来到刚才的加油站,如果这还能称为加油站的话。

可来到这里,才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一盏,挂在长杆上的灯。寇队长骂道:“看来是他妈的跑了。”

老高直接爬上油罐边上的木梯喊:“小唐,把那灯拿过来,老子看看这里面都是他妈什么油?”

糖糖举着杆子把灯移了过去,栗子在边上扶稳了梯子。老高随手掀开油罐的盖子,向里面一探头就被味道熏了回来:“这你妈什么味儿啊?这油好的了吗?”只见他又屏住呼吸,借着灯光向里面看了一眼、、、、、、。

只是这简单的一眼,就让高师傅这大咧咧的汉子,直接从木梯上滚了下来,蹲在一边瑟瑟发抖,还差点砸到下面的栗子。什么东西能让这个‘愣头青’害怕到这个程度,这可是和九尾猫妖接触过,还能把车安全开回来的爷们!

糖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不顾栗子的阻拦爬上了木梯,然后鼓足勇气向里面望去,随后也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油罐里,还剩下的一尺多深的柴油,散发着腥臭,里面还泡着很多东西。糖糖仔细分辨了半天才看出来,那些东西竟然是人的尸体、、、、、、!

这些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正随着蒸发中的柴油上下翻滚。虽然已经腐烂,可从仅剩的衣着上还是可以看出,其中三具正是刚才给车队加油的几个村民。

糖糖知道这又是见鬼了,为什么自从去了一次长白山,自己就总是见鬼?从小到大自己只是很倒霉而已,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总见鬼?见得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众位师傅看到糖糖,呆呆的从木梯上下来,都上前询问,见糖糖不回答,就都上去看了看。好奇心是个特别的东西,可以让人进步也可以让人后悔。

看到这样恐怖场景,师傅们显现出了不同的表现,有的怕,有的吐,只有李师傅和寇队长还比较正常。随后所有人退出了树林,回到了车的旁边,一起研究接下来该怎么办。很明显,车辆现在的问题是,加入了鲜血和尸水混合的柴油,继续行驶是绝对不可能的。

最后大家的决定是,先把油箱放空,然后再加上孙师傅备的柴油,应该经过一阵抖动,排出水分后车辆就可以正常行驶了,只是这点油也只能跑几公里而已。

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说干就干。老师傅们都直接钻进自己的车底,忙活起来,不一会就有油从车底流了出来。

糖糖有点不知所措,栗子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这家伙不会,也没多说话就钻进了车底。不一会,糖糖就发现,那带着腥臭味的油流了出来,栗子忙活完,就坐到路边悠闲的抽着烟。

糖糖赶紧凑到跟前好奇的问道:“诶,板砖,你咋弄地?我不会这个,说说呗!”栗子仰着脸摆起谱来:“专业秘密。”然后就不做声了,弄的糖糖很尴尬。

一会功夫,油箱都彻底放空了,师傅们又钻进了车底,糖糖也紧跟着栗子钻了进去盯着,

看他弄的哪。只可惜没有看懂,栗子又不说,看来是想再拿自己一道。

放完油后,孙师傅拿出自己备的油,给所有的车分别加上,大家一起发动车子。一时间,鞭炮齐鸣般的响了半天,才渐渐好了起来。车队向前漫无目的的行驶着,可马上又走进了树林,当车队再次停下的时候,边上那熟悉的加油站又出现了。

见到这情景,寇队长只是简单的减了减速,就继续开上了公路,然后向左转去,看来是想换个方向试试。可没走多远,车队再次走进树林,然后又回到了这个加油站!

寇队长停车后,摆手把大家聚到一起说道:“看来这个加油站有问题,我们弄不明白,是走不出去了,说着从车上抽出架机杆,然后壮士奔命似的向加油站里走去,队长还真有队长的样子,有事冲到最前面,众人一起操起武器响应着。

其实寇队长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盲目到处查看,这时候,包括李师傅在内的众人,也只是盲目的跟随,连神秘的李师傅也拿不定主意,只是一直思考着。

正在这时,原本昏暗的场地,突然明亮了起来,寇队长向天空中瞟了一眼,又低头叨咕了一句:“月亮出来的还真是时候。”随后突然觉得不对劲,再次惊讶的抬头向天望去。

只见天空中,赫然挂着的是一轮血红的圆月。

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两个油罐晃动起来,里面还发出地狱般的嚎叫声。一时间所有的人都被吓傻了。紧接着油罐里冒出了青烟,难道要爆炸?可紧接着这种想法就被否认了。

只见冒着青烟的油罐里,一具腐烂的尸体,已经探出了头!一双垂在眼眶外面的眼睛,环视着四周,然后向上一跃就跳了出来,像一滩泥似的掉到地上。接近着,第二具,第三具腐尸,也陆续爬了出来、、、、、、!

这样的景象太恐怖了,以至于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被吓的站在原地颤抖。这时候,另一个油罐里也不断的向外爬出腐尸。这些腐尸爬出来之后,都是简单的巡视了一下四周,就向众人扑了过来。

老高可能是刚才被吓了一次,有了足够的抵抗力,最早从恐惧中挣扎出来,抡起手里的撬棍,砸向了扑向自己的腐尸。这一闷棍力量相当大,如果砸在活人的身上,一定砸的半死不活了,可砸在那腐尸身上,只是带下来一大块烂肉,丝毫没有影响到它的行动。

老高看到这种情况,又随手抡了两下,就跑了起来。众人也是一样的边打边跑。糖糖手里的架机杆也记不清,抡了多少下了,只觉得手臂都开始酸痛起来,可对这些腐尸根本不起作用,栗子手里的扳手上,都快粘满了腐尸的腐肉。

如果不是这些腐尸行动迟缓的话,这些师傅可能早就死在这里了。可就算是这样,潘、孙两位师傅已经体力不支,被腐尸压在了身下,只能用手里的家伙顶住腐尸的头,不让它咬到自己。

得想个办法才行,这时候李师傅喊道:“快点火,它们一定怕火。”一语惊醒梦中人,这些腐尸已经在燃油里泡了很久,一定很容易燃烧,而且众人手里的家伙,抽打腐尸的时候已经沾满了燃油,可以当火把使用。

打火机是抽烟人必备的一样东西,好在这些师傅都抽烟,掏出打火机点燃手里的家伙,每个人就像拿着火把一样,这样再抽到腐尸身上,腐尸也跟着燃烧起来。

愤怒源于恐惧,发怒后的老高战斗力绝对强悍,只见他把腐尸点燃之后,又跑过来踢开潘、孙师傅身上的腐尸,用火把猛砸点燃后,又骂了一声:“妈的,敢惹老子就他妈让你们绝后。”说着将手里燃烧的撬棍,直接扔进了汽油罐里,那油罐瞬间穿出了冲天的火苗。这家伙打起架来真的够疯,如果不是油罐里有多少油没的话,他这一下,就能要了众人的命!

大火燃烧过后,所有的腐尸都化为灰烬。大家赶紧上车向公路上开去,刚上公路,车队就停了下来。这是一个走不出去的地方,继续行驶就会走回原处,所以大家只能茫然的坐在路边。

这时候思考了很久的李师傅突然大叫一声:“我想到了,刚才我的阵画错了。”紧接着跑到车队前面在地上画了起来,当画到只剩最后一笔的时候,就挥手让所有人上车,大家当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的听话,所有人都赶紧上车发动车子,有点像赛车手比赛前的准备一样。

看到所有人都准备就绪,李师傅嘴里叨咕着画下最后一笔,那熟悉的光芒又出现了。李师傅赶紧跑回自己的车里,随着车队消失在光芒中。

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车队已经回到了正确的路上,周围的月光下,清晰田地和平坦的路面证实着这一切。

几公里过后,寇队长带队,在一座宽敞的加油站里停了车,这绝对是人开的加油站,灯光通明。见有车队停下,里面的营业员赶紧迎接似的跑了出来。

这次可得加满,每辆车的油箱都加的满满的,连孙师傅的备油桶也加的满满的,因为它这次可救了众人的急。

“这是哪?”寇队长问正在加油的中年人。那中年人随口回答:“这是加油站。”然后又笑了一下说道:“呵呵,向东十五里是‘黄骅’,向西百十里地是‘沧州’,这儿是加油站。”

寇队长笑着道了谢,付完钱后直接向东直奔‘黄骅市’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