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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节、阿狸很生气

阿狸很生气,然而,后果并不怎么严重。

说白了,跟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犯不上。

如果说,这小姑娘是阿狸自己的堂妹、表妹的话,阿狸肯定会立马好好打她屁股一顿,再细细的给她讲讲为人处世的道理。如有再犯,决不轻饶。可是,既然这小姑娘不是,阿狸也就没有这个义务和责任去教导她了。

小姑娘看阿狸好像相信了她的话,眼睛亮了一点。

阿狸却很是霸道总裁的邪魅一笑,撑开扇子,把画着云锦杜鹃的那一面露出来。想了想,顺着小姑娘的童话故事接着编下去。

“我猜,你家姐姐肯定是粟特人吧?”

粟特人,居住在今天中亚的阿姆河和锡尔河一代,往来活跃在丝绸之路上,以善于经商而出名。

言言听了,很是开心的裂开嘴,笑了。一双眼睛亮的跟沙漠里的的北极星似的,点头称是。王小五看了她一眼,突然脸红,底下了自己的脑袋瓜子。

阿狸笑的风清月朗,又道:“我猜,你家姐姐肯定长得很美,所以引起怪物的注意吧?”

粟特族的姑娘以美貌著称,五官立体,睫毛浓密,秀发微卷,贵族少女更是皮肤晶莹细腻,很符合中原人对西域美女的定义。

言言又点点头,但不知为甚,又赶紧摇摇头,最后很是尴尬的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顾贾在一旁看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连忙用扇子挡住,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可爱,连个瞎话都编不圆满。

王小五羞涩,顾贾尴尬,阿狸确实攻气十足,说翻脸就翻脸。当下用扇子敲了一下桌子,和颜悦色的道:

“我说,这位小姑娘,你今天寻开心也寻够了吧。竟然找这么可笑的理由。且不要说世界上不会有什么独眼怪兽,你堂姐被人绑票了,为什么她的父母不设法去营救,而要你自己出来想办法?再说,我看今天你手下的仆役、家丁,没有四十,也有三八了。又为何舍近求远,非要来找在下呢?”

其实讲真,阿狸还是有些生气的,只是未曾表露出来。在现代,她就见惯了熊孩子们想着法子捉弄别人的事情。孩子恶毒起来,往往比成年人还要恐怖。这小姑娘小小年纪就这样,长大了还了得。

庄篱这张脸还是很好用的,很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阿狸当下转身,对顾贾说了一声“就此别过”,王小五想去拉她的袖子,却始终没敢伸出手去。阿狸顺带着就要出门下楼了。结果,她一脚刚迈出去,就听身后那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活像阿狸怎么打她了似的。阿狸心里一阵郁闷,决定再不回头。

身为一个家教不错的孩子,阿狸出门下楼的时候还真想了要不要把这桌大餐的钱给结了。毕竟再怎么样她也不好白吃人家一顿。可是这小姑娘哭得她最后的一点耐心也消耗完了,决定打死也不做这好人了。

顾贾非常执着的追下来,把马还给阿狸,并鼓起最大的勇气,告诉阿狸他们就住在集市边上的“集贤居”里,那里有很多汉族商人,安全,性价比又高。他问阿狸要不要和他们同住,因为天色已晚,再上路委实不便。阿狸想了想,还是婉言拒绝了。她今晚还有一场大戏要看。

姜顾订下的神仙居就在珍宝阁五百米开外,几步就到。在神仙居做“仙人跳”的勾当,姜顾也算是个妙人儿了。

只可惜,等阿狸到的时候,人家店里的小伙计却说,已经要打烊了。大厅里只有一个栗色头发的美人,抱着把略微粗糙的琵琶,有一搭没一搭的弹着,很是寂寥。

店里的小伙计跟阿狸说,今天姓姜的那位公子并没有来,还白费了订席面的半片金叶子。阿狸颇为郁闷,心道今儿真是诸事不顺。

本来,按照剧情,此刻,应该是那做仙人跳的美貌姑娘已经把刘芳勾的魂儿都没了,两人牵着小手,双双去这神仙居的顶楼,欲要做那只羡鸳鸯不羡仙之事。

然后,一群五大三粗、穿着统一制服的汉子拿着木棒破门而入,说这姑娘是他家大人包下的,刘芳一个读书之人,竟然敢做如此不知廉耻、勾引别人粉头的勾当,当真是该打、该杀。

最后,等那群人闹够了,姜顾再出面,装好人调停,定要刘大人写下两万钱的欠债字据才肯罢休了事。

两万钱并不是一个小数目,纵然把刘大人卖了,自然也值不了那么多钱。至于以后怎么拿着字据敲诈勒索,敲骨食髓,就看那群无赖机子的本事了。

就这情节,阿狸和姜顾他们反复推敲了好久,觉得够过瘾、够出气。刘芳这种小人,说教是没用的,只配得上这下作的手段。哎,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这场热闹是看不成了,阿狸颇有些意兴阑珊。

她牵着庄篱那匹宝贝马,慢慢的在街市上走。

街上人很多,一盏盏灯笼挂在街市的两边,很是好看,夜市已经开始了。

阿狸看着那熙熙攘攘的人群,略微有些寂寞,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在和大双、小双逗猫。那只暹罗猫原本是樊绣衣的,有天流浪到他们将军府的门口。据说,小时候白白的一团,结果后来越长越黑,还超级爱吃醋,只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它这儿,就马上会摆出一副宝宝好委屈、宝宝好可怜的模样,一只猫缩在那里凄凄、惨惨、戚戚的舔着自己黑芝麻馅儿心一样的前爪,只露一个没有二两肉的小屁屁给阿狸和大花她们看。

夜市繁华,而且不像白天的集市那样,充满浓郁的商业气息。来逛夜市的人,多半是为了享受。劳累一天,过来逛逛,再随意吃点什么可口的东西。所以相比之下,气氛上也就更轻松一些。

一位皮肤黝黑的阿姨,穿着有点太花哨的衣服,正在照顾她卖羊肉水饺的摊子。摊子简陋,但绝对干净。几个大叔聚在那里,喝杯浑浊的劣酒,吃一碗加满陈醋的酸汤羊肉水饺,彼此说说自己的烦心事儿。摊主的女儿是个高挑而白净的姑娘,就是说起话来嗓音悲剧了些。

更外一个小摊子上,一个大爷和一位大娘正甜甜蜜蜜的兜售着他们一起做的香包,里面装着大爷自己采的草药,驱虫辟邪是最好的。

大娘一边和买主说话,一边细细的缝着下一个香包,笑得美滋滋的。

看看这集市上熙熙攘攘的人,哪个不是平凡而努力的活着,谁又像她这样,一味的怨天尤人。

君王活着,是为了权势;美人活着,是为了情爱;名士活着,是为了找到伯乐。然而,大部分人是不会有这么高的理想和追求。做丈夫的,只盼着今天多些收益,好给自己家娘子买个金钗;做母亲的,细细的熬着肉粥,盼望着孩子可以平安无忧的长大成人;小孩子就天天看着对面卖糕饼的铺子,幻想着自己有一朝发达富贵了,可以把里面的糕点一网打尽。

所谓豁然开朗,不过一念之间罢了。

阿狸不住的敲打自己个儿,哪怕说,她注定做不了那万代称颂、山河永记的大将军、大英雄,但总可以做个平平凡凡、婆婆妈妈的好人,对自己身边的人都好一些,多一些善意,少一些刻薄。

想到此处,阿狸竟然觉得开心了不少。就手给昭月公主那匹宝贝马买了根儿胡萝卜,还是那种兔八哥爱吃的,长长的,带着叶子。在汉代初年,胡萝卜还属于一种西域进口的高档蔬菜,并不多见,那马吃的不亦乐乎,庞大结实的头颈一直谄媚的在阿狸手臂上蹭来蹭去。

阿狸被它蹭的很痒,于是情不自禁的也就哈哈大笑起来。伸出一只爪子不住的呼噜着马的头颈,心想,幸亏自己叮嘱了阿德要每天给它洗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