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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消失的历史与记忆

长发的少年蹲坐在树上,男孩站在几具尸体面前,两人面对面地注视着,完全没人注意到临生。临生知道在历史的长河中他只是一个旁观者,他不属于这些已经消逝的故事。

但是,他差不多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他听见少年轻轻的笑声:“……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呢?”

男孩冷淡地回答:“因为他们是强盗,打劫了村庄,杀死了村民,那是我的故乡。”

仿佛在回应他的言语,远处吹来一阵冷风,那座孤寂的村庄更显萧瑟。这个时代,没有法律和秩序,只有残酷的弱肉强食,永无止尽。

听着男孩的话,少年发出同情的叹息:“真可怜呐,你深爱着自己的故乡吧?”

男孩摇了摇头:“不仅是故乡,我爱着这整个世界。可是,我却没有力量让它变得美丽。”

“哇哦,真高尚的理想呢,”少年笑笑,“那么,跟我走吧。我能够实现你的愿望,也会赐予你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奥洛芙蕾,让它的美丽永存。”

“我凭什么相信你?”男孩冷声问。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伸开了右手。有黑色的雾气在他手中聚集,勾勒出一把巨大的镰刀形状。他朝着地面轻轻一挥镰刀,只见一道黑色的阴影闪过,盗贼的尸体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不是销毁,或者破坏,而是完全地消失了。

地面上,一干二净,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后,无数金色的光点在空气中聚集起来,将黑色的镰刀染成了圣洁的金色。少年又轻轻挥了一下镰刀,奇迹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开裂干涸的地面绽放出丝丝绿意,柔软的绿色覆盖了那片沾满肮脏血迹的土壤,化为了茂盛美丽的草地。

草地上沾着清新的露珠,淡紫色的花朵带着优美的姿态缓缓盛开,五彩斑斓的蝴蝶围绕着花朵飞舞着,一片春意盎然的美景。

这样的美景,与四周荒凉萧瑟的景象形成了鲜明对比。

男孩微微睁大了眼睛,他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能很明显地看出,他被眼前的美景打动了。于是,少年笑着伸出手:“怎么样?相信我了吧?追随我,你不会后悔的。”

男孩抬起头:“你是谁?”

“我是蒙蒂亚勒,但是不久的将来,这个名字之前将会冠上‘奥古斯都’的称号。”

“你想当皇帝?”

“对,我要征服这个世界,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追随我,成为我的第一个部下,我会让奥洛芙蕾变成你梦中的那样美丽。——来吧,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到这里,临生的心脏突然狂跳起来。

他知道这个男孩,也就是蓝橙如今的名字;但是他也知道,这绝不会是他所告诉蒙蒂亚勒的名字。

那一次与学长交谈的场面重新浮现在眼前,临生没有忘记那回荡在耳边的、如同潺潺流水般的清澈声音。

那样的声音所诉说的话语,几乎让他的灵魂也为之冻结。

然后,他看见男孩伸出手,带着一点犹豫,慢慢握住了少年的手指。

“……赛颂。”

男孩轻轻地说。

“格莱西亚·赛颂……这就是,我的名字。”

略带稚气的童音,与临生记忆中那冰冷清澈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他对你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他是谁。

——其实,赛颂就是……我。

——赛颂,就是我。

原来如此。

临生用力闭了一下眼睛,原来这就是这两个人最初的相遇。

当得知蓝橙学长就是蒙蒂亚勒在他梦里拼命喊着的赛颂的时候,他的三魂差点被吓掉两魂半。但是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似乎也就可以理解那家伙的执着了。最初的部下嘛,意义总是不一样的。

虽然,临生还是不明白,这一切到底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赛颂,”这时,少年用力回握住男孩的手,轻轻地笑了,“记住了,我会好好珍惜你的。从今以后我所拥有的,你也全部都会有。”

“我不稀罕这么多,”然而,男孩却冷淡地拒绝了,“我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诺言,把奥洛芙蕾变成我梦中的那般美丽,并赐予我足够的力量去保护它,就够了。为了实现这一切,我会监督你的。”

蒙蒂亚勒一愣。

“对了,我的监督,可是很严格的哦。”赛颂又加了一句。

蒙蒂亚勒继续发愣,然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好啊,我不怕严格,欢迎部下的监督!”

于是,从这一刻起,从赛颂和蒙蒂亚勒相遇的这一刻起,历史的车轮碾过了这个古老而原始的世界,将它带入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这个属于蒙蒂亚勒的黄金时代,充满了战火与硝烟,兴盛与繁荣。

它曾经留下无数传说,却终究归于沉寂,化作尘土灰飞烟灭……

圣界奥洛芙蕾,是与凡界露米纳斯提相互对应的存在。

最初的时候,这两个世界就如同孪生兄弟,并没有地位上的差别。只是,奥洛芙蕾在版图上的陆地面积较大,海洋面积则较小。

两边的生命,从来不知道在平行的时空里还有另一个世界。要说它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就只有“负念”。

负念,又称为负面情绪。

悲伤、痛苦、嫉妒、憎恨……这些负面情绪存在于每一种生命的心中。负念会因为各种契机而爆发,而后污染另一边的世界。

没错,不是自己的世界,而是另一边。

露米纳斯提的负念会污染到奥洛芙蕾,反之亦然。这两个世界,就是以这种黑暗的方式连接在一起的。但是最初的时候,因为两个世界上的生命数量都很稀少,所产生的负念污染也可以忽略不计。

那个时候,奥洛芙蕾还处在原始时代,还没有建立起法律和秩序。在宽广无垠的荒原上,人类以村庄或者部落的形式分散居住着。

为了争夺生存资源,村庄部落之间经常会爆发战争,也时常有强盗残忍杀害无辜村民。没有人觉得这样不对,因为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混乱时代,只要你够强,就有权得到更多的食物和财富,然后被更强的人击败。

变强,然后掠夺,这就是奥洛芙蕾唯一的法则。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蒙蒂亚勒和赛颂相遇了。

蒙蒂亚勒,这个来历不明的黑发少年,带来了一种名为“咒文力”的奇怪能力,能够将人类的精神力量转化为武器进行战斗。他有着征服整个奥洛芙蕾的野心——或者说,那已经不是野心,而是一种绝对的自信。

他,就是为了统治这个世界,而降临到人间的。

赛颂的选择没有错,在跟随了蒙蒂亚勒之后,他很快就将咒文运用自如,开始协助蒙蒂亚勒收复周边的村庄和部落,迅速扩充他们的势力范围。

未来的帝国在数年之内就有了雏形,而在无数场战绩辉煌的战争中,蒙蒂亚勒又得到了第二个重要的部下。

那就是冬凛。

冬凛是一位稀世的谋略家,因为没有足够的战力,只能屈尊在一座小村庄里担任教堂神父。如同赛颂一样,是蒙蒂亚勒改变了他的人生,而那支只有两人的军队,也由此如虎添翼。

身为参谋,冬凛利用了信息传播的力量。通过他的巧妙运作,蒙蒂亚勒的名号越传越远,不断有人慕名而来,投入他的麾下。

千万年来一直处于混乱状态的奥洛芙蕾,终于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势力。

部下的人数越来越多,但是在蒙蒂亚勒心里占据第一位的永远都是赛颂,然后是冬凛。为了向世人宣告他们拥有特殊的地位,蒙蒂亚勒又赐予他们一件珍贵的礼物。

后人将此称为“禁忌能力”,而最初的时候,它被蒙蒂亚勒称作“圣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