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眼中带上了些许雾气，韩晓芳倔强着不肯开口，旁边的顾泽却拧了拧眉头，半晌之后才对自己身侧的方念晚开口道："走吧。"
走？
有那么一瞬间，方念晚都以为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这是顾泽会说出来的话？
他们今天不是来找韩晓芳彻底把事情解决的吗？要走去哪里？
一双眼死死的落在顾泽的身上，方念晚的模样明显是要顾泽给她一个说法。
但顾泽心里的思量怎么能告诉她？
要是全部和她说了的话，恐怕她只会比现在更和自己保持距离。
只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开口道："我有自己的苦衷，晚晚，我们——"
"苦衷？你的苦衷就是杨雨婷吧？"
方念晚却直接打断了顾泽的话，在顾泽那惊诧的目光里，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顾泽，你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之前杨雨婷一直在店里作妖，甚至跑到我家里闹，我都能把她看做是你的未婚妻，不予计较。可她呢？我冒昧问一句，她今年多大了？三岁吗？她做错了事情，屡教不改，不需要负责吗？还是说有你顾泽的庇佑，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深吸一口气，方念晚的声音已经接近颤抖，甚至一种不知名的酸味在她的心腔里荡开，强行压下心底的那一点不适，方念晚再度停止了自己的腰杆质问道。
"你要宠自己未婚妻，我没意见，但麻烦你带回家好好宠好吗？牺牲朋友、TN的利益，你觉得合适吗？尤其是莉莎，她做错了什么？"
方念晚的声音里带着嘶吼的味道，因为积压的情绪在一瞬间爆发的缘故，整个人的双肩都在微微的颤抖，而顾泽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方念晚，整个人的眼眸闪了闪，这才伸手开口去解释。
"不是这样的——"
"别碰我！"
方念晚躲开了，此时此刻，她看着顾泽的眼中，满满当当全部都是失望。
曾经有多觉得顾泽好，此刻就觉得他有多令自己难过。
更让方念晚感到窒息的是，她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对顾泽的作为失望，还是对他给杨雨婷的诸多特权而感到难受。
这样的纠结像是一只从心底伸出的魔爪一般撕扯着她的心，让她的心乱糟糟的同时充满了孤寂的感觉。
站在原地，方念晚能清楚的看到此刻顾泽脸上的表情，眉头紧缩，一双薄唇紧紧的抿着，和他以往对谁不满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他的心底，是对自己失望的吧...
可她，也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早该知道的，她是活了两世的人，怎么...还能在这样的事情上栽跟头。
把头微微偏过去了一点，方念晚的眼眸里写满了闪躲的神色，半晌之后才有些不自在的大口吸气道。
"抱歉，我刚才情绪失控了，但是..."
抬起头来，方念晚柔和的发丝贴着她的脸颊，少女执拗的目光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撞进他的视线里。
"但这确实是我个人的想法，我想也是玉华，商文瑞他们的想法。TN不是你一个人的，如果你坚持对杨雨婷的维护的话，那我...也只能退出TN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方念晚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
她不是小孩子，虽然在别人的眼里她确实是个未成年，但已经活过两世的她远要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通透。
自己和顾泽，本来就该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上帝让他们在当初的山脚相遇，所开启的，也不是过是一段短暂且夹杂着诸多痛意的一段回忆而已。
是她自己太执着。
她一直以为，是顾泽在他们的关系里占主导地位，这个在凡事上都能做到拔尖的优秀男人，他就像是草原上霸道的雄狮一般，要将自己看上的猎物牢牢的咬在自己的口中。
可时指此刻，她才看清楚，原来放不下，不肯舍弃的那个人是自己。
要是猎物不进入狮王的捕猎范围，又怎么会被标记？
目光微山，方念晚任由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在自己的心间荡开，面前顾泽伸出去的手却猛的一沉，继而鹰一般锐利的目光锁死在她的身上，语气里更是有说不出的严肃。
"方念晚，你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吗？"
心痛到在滴血，但方念晚还是执拗的点了点头。
她觉得，他们该结束了。
本来就是一段完全错位的缘分，是她太执拗——
"我再问你一遍，你想清楚了？一旦你从TN退出，你将不再拥有TN的股份，没有办法研究新品，也不能享受成功带来的喜悦。"
顾泽捏着方念晚的下巴开口，心里明明想着的是问她怎么舍得抛下他们共同的心血，可话到嘴边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着就变成了这样。
他的眼眸里几乎有火喷出来，方念晚还是重重点头，继而下巴随着他捏住的力道微微抬起，嘴角泛起苦涩的弧度。
"你知道的，我不在乎这些。"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彻底将顾泽的刚强打败，手松开了对面前少女的钳制，顾泽的手颓然的落下，活像是被人抽走了全身绳索的木偶。
"顾泽——"
方念晚的心中也有所不忍，往前迈了一步，想要说些什么，顾泽却一把将她大力推开，继而踉跄的起身，开口道："钱我会后续找人退给你的，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吧。"
说完，直接迈着步伐，从小院里走了出去，而方念晚看着顾泽离开的背影，心中充满了酸涩的味道。
但她却没有勇气追上去，毕竟散伙的事情是她提出来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泽离开，任凭苦海在心中翻江倒海，将她淹没。
后面的韩晓芳却松了一大口气。
她不傻，她看得出来这是因为杨雨婷两个人才决定散伙的，看来在顾泽的心中还是杨雨婷比较重要。
刚才方念晚也说了，她只是从犯，只要顾泽舍不得杨雨婷，自己就会没事。
心中有了得意的情绪，韩晓芳抬起下巴，一脸傲然的看着方念晚的方向，开口就讽刺道："呵呵，让你心肠歹毒，最后还不是被一脚踢开了？方念晚，我劝你死了那条心，顾泽和我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