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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告别向阳

快餐配送失败借的高利贷,无疑让念慈餐厅雪上加霜。向阳内心很是愧疚,互联网并没有像他和小红描述的那么美好。

向阳那篇《关于机器人配送技术应用与展望》的毕业论文,因样机测试失败,在老师的质疑声中勉强通过。小红亲眼看了样机测试,虽然上电梯时卡了壳,但小区平面移动一切正常。她仰慕向阳的才华。

毕业暑期的一个晚上,洗脚亭,他和小红双脚浸泡在后潭湖里,仰望天空,空旷的校园装满了向阳的梦想,他要造出世界上最好的无人车。

聊到天潞时,向阳说道:“将来的机器人完全可以替代人工驾驶。这样就不会有交通事故了。”

“那,就不需要司机了?”

“不需要。人就像货物一样被机器人运来运去。没有司机,所有的车就变成了机器人,会移动的机器人。它会根据你的需求,把你送到你要去的地方。”

小红努力编织着向阳所描述的画面,那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啊?

向阳继续在讲:“人会什么,机器人也会什么。比如红灯停绿灯行,这个好理解。再比如超车,要测速,要观察前后左右,专业上叫感知。决定加速还是减速,这叫决策。踩油门或刹车叫执行。你想想我们每天做的事是不是只有这三个过程,不论大事还是小事。”

“是哦,你的专业就研究这些东西呀?”

“是的,就是要把那些看似复杂的东西简单化,然后各个击破,就是我们要做的事情。”

……

看着瘦得像木乃伊似的向阳,要干的事业实在是太大了,大得小红都想象不过来,他要解决的是人类的问题。

小红不由得想起了刀疤、老梁,还有躺在病床上的天潞,不知不觉地心跳加速,她非常渴望这个有伟大梦想的男子汉能够成功。

向阳说着说着,发觉湖里那只脚在悠悠地晃动并有意识地在触碰,她?!两手后撑,双乳高耸,妩媚的眼神让向阳停止了豪言,一阵微风带着奶香飘过鼻尖。

她低头不语,一滴、两滴、三滴……泪水静悄悄顺着乳沟滑向深渊。向阳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用手抚摸着她的背部,热血已像脱缰的野马在身体里奔腾。

“红……姐,红……”没等说完,小红便扣住了向阳脖子大哭起来,这声音足可响彻整个校园。向阳紧紧地抱着小红一动不动,孤山鹤停,六月飞雪……

哭累了的小红凝视着向阳渐渐地闭上了双眼。

向阳用他笨拙的嘴唇完成了他人生中的初吻。

之后不久,晚餐时分,小红电话:“向阳,快来店里,带上毕业论文。”

黄医生和一个中年男人坐在店里,见一根麻杆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不由得笑了起来,小红介绍:“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那个,向阳。”

“这是黄医生的朋友,我的房东。新加坡南洋大学的金泽潭教授,说想看看你的论文。”

大鼻子,厚嘴唇,面色黑红,身板硬朗,远看就像一个农民,但名字在科大无人不晓,特别在计算机系,更是如雷贯耳。向阳一听眼睛都发直了,梦寐以求的导师,真真切切地坐在眼前。向阳愣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手里拿着毕业论文。

“坐坐坐,听小红说你在研究无人车?”

“是是是,规划和控制不太稳定,原因还在找。”

“找到了吗?”

“还没有。”

“你的论文我能拿回家看吗?”

“当然可以。”

金教授是湘平人,科大计算机系毕业留校任教十年后,留学米国获自动化控制博士学位,目前是国际人工智能和机器人研究方面的专家。育才小区房子是留校时分的,分完不久便出了国,房子由黄医生打理,偶尔回来讲讲学,其它时间全球飞。听黄医生说房客店里的米粉不错,不曾想还能遇见喜欢鼓捣机器人的向阳,金教授阅人无数,一看便知这是个可造之才,一个本科生能有如此追求,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敢于冒险,完成这个费时间又复杂的项目,已是难能可贵了。虽然技术还很粗糙,但能应用所学知识解决实际问题,基本功看来十分扎实。加之向阳谦卑中透着执着,木讷中闪着极客的激情,是个有潜质的学生。心想科大还是有人才的,只是欠缺些指导。

金教授在湘平只呆了一个星期,临走时和向阳单独聊了一次。

暑期快要结束,向阳说金教授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直接上他的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机器人运动控制。告别那一天,小红没有开刀疤的奔驰,而是开着马车夫司机的小面包去了望山水库,在写生基地的大石头上,把向阳变成了一个真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