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清晨，满窗冰凌红霞染，马可可从睡梦中醒来，洗了一个澡，推开了二楼的阳台门，只见一只大雁贴肚飞过，长鸣两声，直冲云霄，知道是老杰克在向他告别，马可可露出了一丝微笑，不由地想起和杰克去木星的情景。
“这好象不是地球啊？不对呀，这颜色不对呀，不是蓝色。”杰克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说道：“不对，这体积也不对，比地球大，大、大得太多了！”
一个白色的星球被红色和褐色的斑马纹像毛线一样地缠绕着，体积巨大，如果把它比作一个保龄球，那么地球就是一粒尘埃，马可可下意识地回头，那蓝色的星星，已在火星的后方，于是说道：“杰克，你飞错方向了！！”
“是哦，这不，被你忽悠的转晕了头。”杰克不停地感叹：“唉，老了，不中用了……再飞下去非出事不可。”
“没事，继续飞，既然到了门口，不去进去看多可惜啊！”马可可怂恿道。
“那可不成，不知道里面是哪路神仙，搞不好小命不保，我们就回不去了。”空中的杰克来了一个180度的大转，直奔地球而去。
马可可总算领教了木星超大体量的震撼，心想等忙完地球那些事再来会它。
远征家的早餐是丰盛的，火腿，鸡蛋、吐司，水果，牛奶、咖啡一应俱全。马可可常吃美式中餐，但早点总是西式的，就问起了九洲人的早点。冯太太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瓶豆腐乳，说到：“烧饼、油条在米国不常见，这个可以尝尝，配稀饭馒头也算一绝。”
马可可尝了一口紧皱眉头：“这是什么玩意儿？有点像蓝纹芝士奶酪，但不是那味儿。不会是过期食品吧？”
“怎么可能，在九洲人人都吃，属腌制类食品，又称百里香。”冯太太把豆腐乳升华到了她认为的高度，并给马可可上了一小碗白粥。
远征笑眯眯地吃着腐乳喝着白粥，给马可可做示范。
“不错，配粥喝，闻着臭，吃着香，九洲饮食，的确有些不一样。”马可可悟出了一点门道。
用完早餐，远征开车送马可可回核桃溪。
在路上，马可可讲述这一次去天庭情况后，特别关照地说：“阿道夫如果去九洲也搞重卡自驾，远征，你的压力不小啊。”
远征就是二郎神，二郎神就是远征。自从吃过了冯太太的百里香，马可可觉得叫远征更亲切一点。
“重卡自驾，涉及面很广，你估计他会怎么干？”远征问。
“不好估计，这人不按常理出牌，不过我可以帮你调查一下。”马可可又说：“不过，调查也只能参考。关键还是要看你准备怎么个做法。”
远征猜测马可可在阿道夫那里肯定有卧底，但这个卧底在什么段位不知道，属于商业机密。但体内二郎神却不以为然，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遮遮掩掩，刚想开口问被远征拦住，“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还是不要为难他了。
马可可讲述了目前自动驾驶领域的二种做法，第一种“火箭派”直接登月，既然未来的大方向是出行，就一步到位做无人驾驶出租车的运营，直接覆盖网约车市场，他承认克雷斯是火箭派，亮点是新能源上的突破，而且已独占鳌头，目前争取将电池的续航里程接近或者超过燃油车。
第二种是务实派，从垂直细分做起，比如远征想做的重卡自驾。可是，在“火箭派”眼里，这是“梯子派”，想登月先造梯子，务实是务实，但未来的天花板太低。业界有不少鄙视务实派的说法，说我要飞、整天学跳怎么行，有些“高大上”的基金认为，现在旱季你为了生存进化成了仙人掌，等雨季来了，你顶多只能是更高、更肥的仙人掌，已经长不成参天大树了。固然这些说法有点偏颇，但确实有些垂直细分领域的场景，与封闭道路 L4 级自动驾驶不搭，而且因为市场规模有限，无法获得算法升华所需的大量数据。
远征不太同意他的说法，当然从融资的角度看火箭派更动听一点，乘用和商用车体量不同，虽然研发难度商用车更高一些，但在自驾技术上两者并无本质的区别。他认为物流车的行驶里程比网约车有过之而无不及，且自动驾驶的商用需求更迫切，卡车大多夜间行驶，疲劳驾驶比比皆是，事故频发。
乘用和商用车是两个领域，远征认为马可可的例子举得不太恰当，说道：“火箭派和务实派是相生而非相克，因此，一个更合理的路径是，用火箭的技术造各种飞机，然后用飞机的钱和数据来提升火箭技术。具体而言，是用基于开放道路 L5级的技术（火箭的技术），降维到具有确定边界的 L3 级和 L4 级商业化场景（各种飞机），大规模部署这些场景，获得现金流和大量数据后，再进一步突破开放道路 L5级的局限。”
L1~L5是自动驾驶的5个技术等级。L5是无人工干预的机器人驾驶，L4是有限道路无人驾驶。L1~L3离不开人，L1辅助驾驶，车辆自行完成一项驾驶操作，如自动巡航功能，这已在普及，L2部分自动驾驶，车辆自行完成多项驾驶操作，人负责其余驾驶。L3条件自动驾驶，车辆完成绝大部分驾驶操作，人只是作为安全员，以备不时之需。远征就火箭派和务实派在技术等级上进行了解读。
“远征兄说的没错，有你这样的明白人去九洲，是九洲的福份啊。”马可可心智聪慧，心想有远征在重卡自动驾驶把门儿，阿道夫不一定能赚到便宜。
于是马可可又问了一个问题：“你觉得人类实现无人驾驶需要多久？我说的是开放道路 L5级。”
“30年以后吧。从技能上讲AI可取代目前许多单一重复性的工作，但你有没有想过？这些单一重复性的工作岗位所占人口的比例，少说30%，70亿的30%，20亿人怎么办？怎么分流？什么工作适合他们？这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把握不好便是一场战争，不瞒你说从目前的伦理角度看，AI是违fan人类的。
“我觉得问题不是什么时候不要人了，而是人和机器如何共存，以人为本，随心所欲，让机器为人服务。核心技术应该是在高度自动化的社会中开发出巧妙的人机交互界面。
“当然，科学促进社会的进步毋庸置疑，但需要有适应过程，科技成果从社会学角度看，只能算呈现。AI只有当社会能解决20亿人口再就业问题的时候，才能叫实现。30年只是呈现，要实现还需更漫长的时间。
“运用AI技术解决现实社会存在的痛点才是硬道理，比如自动驾驶让驾驶更具趣味性，游戏化，让司机从疲劳驾驶中解放出来，每周只工作3天，而不是取代他们的职业。
“慢就是快，慢是社会消化和接纳的过程，任何跳开过程的快都是一厢情愿，除了烧钱，无人买单。商业化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要把握好时间节点，意识略超前可以，但不能太超前，慢是分寸、是节奏、是手段、是战术。”
这番话让马可可陷入了沉思，这些年来，他一马趟翻，目中无人，冲在前面，但自动驾驶人机交互总不那么理想， 脑电交互界面的研发遥遥无期。冯远征对AI解析已升华到了人性的高度，自驾技术的掌控游刃有余，慢就是快无疑是一个企业家的思维。
“远征兄，别忘了提醒太白金星，天马科技我也入一股。”马可可越来越坚信远征能干出一番大事。
“好的，一定！，他说近期是要来一趟米国，商量天马科技的战略布局。”远征回答。
“六维定坤丸”硬是让马可可把三小时路程误认为了三分种，不由地说道：“这时间也过得太快了，感觉还在做梦。”
“是啊，时间不经用。这不，已经到了。”远征聊得痛快也忘记了时间。
核桃溪克雷斯总部门口，马可可依依不舍地下了车，和远征挥手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