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双腿在桌子下面微微的颤抖，两手也再按不住太阳穴，肚子里不住的向上翻涌着一些让我恶心的气体，搞得直想吐。
他们为什么要说我没有妹妹？他们为什么要说我一个人生活？他们为什么要说我自卑？我丑吗？我虽然颓废，但说不上丑吧？为什么他们要这样说？这是在侮辱我吗？
“你们说谎，果果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却装做看不见她，你们说谎。”
我已经完全的失去了分寸，直想跳起来给那小警察一拳，但我跳不起来，我的腿一直在颤抖。
我害怕，但却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莫凡，我们在学校老师处了解了一些你的事情，你一个人生活，所以不可能有妹妹，别人拿你的脸来嘲笑你，同学没人跟你玩，所以你很孤独，孤独的你常常躺在楼顶上睡觉，老师也不想刺激你那可怜的一点自尊，所以并不太责怪你。”
中年警察言语温和，可我却觉得更加的恶毒，我失控一样的抬头对着他咆哮：“你胡说，你胡说，你在胡说，我有妹妹，她是果果，她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却装看不到。我并不丑，我只所以躺在楼上睡觉，是我不想跟同学们说太多话，因为我感觉没用，并不是因为自卑。叶舒要做我女朋友，而且我发现，糖糖也是我女朋友，但我却给忘记了……”
中年警察静静的看着我，任由我这样咆哮着，眼神中满是可怜，这样的可怜眼光却再一次刺激到了我。我指着他大吼：“你们不用这样，以为这样就能击破我的心理防线？我根本没杀人，她是我女朋友，我不可能杀她。”
中年警察这时候轻轻摇头，掏出一根烟扔给我，我用颤抖的手点着，刚抽一口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说的果果应该很漂亮吧？”
听了他的话，我自豪的点头，并且指着他一边的果果说道：“当然了，我妹妹是最漂亮的，她是宁静大学的校花。”
“嗯！”中年警察点头：“叶舒也漂亮，糖糖也漂亮，我再猜一次啊，你说叶舒跟你谈恋爱，应该是她主动的吧？”
“当然！”我马上脱口而出：“不过，具体情节我是不会跟你们说的。”
中年警察看着我的眼睛说道：“你不用说，我们也不感兴趣，因为那一切都是假的。你说果果就在我们身边，你让她说话啊。”
我看向果果，她只是捂脸哭泣，但却决不说话。
“果果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说话给他们听啊。”
果果缓缓抬起头来，长发下是一张被烧得肉全翻起的脸，一只眼睛只剩下眼白，另一只眼睛被烧闭了，根本睁不开。
我吓得叫了一声，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下，然后张嘴吐出一些苦水。
“果果你怎么了？谁把你烧成这样？你的脸为什么变成这样了？是哪个狠毒的人干的？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她说不出话是吧？你不能让她说话是吧？你说的谁把她烧成这样？是在说你自己吧？”
中年警察的话让我几欲疯狂，我不明白果果为什么不说话，我感觉很无助也很恼怒，以往的这个时候，她总会过来安慰我，现在却并不动地方，我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正在这时，我突然看到咖啡馆外面站着一个人，这个人正准备离开，我眼角一阵抽动，他是那个冷磊。
我脑中快速的转了几个圈，我在叶舒的宿舍外面碰到他，并且还跟他说话了。说起来，他是个目击证人。但同时，我来到这里后，他也在这里坐着，他可以证明我来这里好久了，说不定能洗脱我杀人的嫌疑。
于是，我伸手指了指门外：“那个人不能离开。”
边大喊着，我纵身跃过了警察，直接窜向门边，拉开门时，我听到后面的小警察大吼：“这家伙要跑。”
我拉开门直接向外抓，想要抓住冷磊，没想到却拉了一空，我拉开门的功夫，他就从门外消失了。而同时，一阵大力从我的身后扑来，小警察直接扑到了我的身上，把我一个抱摔按倒在地，很轻松的将我的手扭到了背后，然后用膝盖死死的顶着我的后背：“想跑，想从我们这么多人面前跑？”
我在地上扭动着大吼：“我没想跑，我只是要追一个人，我没有杀人，跟我没关系，全都跟我没有关系。”
小警察将手铐给我戴上，而且还是背铐，接着把我给拉了起来。
中年警察走到我的身边，我绝望的看着他：“我没杀人，我去叶舒宿舍是怀疑她跟糖糖的失踪有关，我想去查查看，我跟也交谈了，也的确发现了疑点，然后我便出来了，坐在这里直到你们来，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过，更没有杀她。”
中年警察不动声色的拉着我向前走，到了警车边上把我推上车，他自己坐到了驾驶位上，沉默了一阵后说道：“莫凡，你是个……”
“停下，停下，我受够了你说我是个聪明人，你为什么非要这样说？”
他又是沉默了半天，然后发动车，带着我向我家的小区方向走去。
他一路再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但我的两腿却一直都在颤抖，车外的景色也全是灰色的，我看不清任何一个人的脸。
车路过放石头的地方，越过原本摆放垃圾桶的地方，然后驶入小区，在小区前停下。中年警察下车说道：“你家是住在这个地方吧？”
我一点也不奇怪，他来过好几次了，可是都是早上，他现在知道我家住在什么地方，想来是在学校已经查过了，我现在是重点怀疑对象。
我和他一起进入楼道时，恐惧感又增加了几分，因为我感觉上去后，他将让我更加的吃惊，但又想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的惊恐，只能如同一个木头人一样跟随着他。
到了我家门前，他把钥匙从我的身上掏出，试了几把后打开了房门，我们两个一起进去，他站在客厅里扫视了几眼后说道：“你和你妹妹的合影呢？”
“那太多了。”我明白他想干什么了，但我要用事实将他认为果果不存在的说法击个粉碎。
边说着，我指向了电视柜上放着的相框，那上面有几张是我和果果的合影，但当我指向照片时，却发现照片上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根本不是两个人。
我惊慌失措的跑过去，上面只有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模糊影子，不是两个人，每张都一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我大吼大叫起来，中年警察又说道：“果果的房间呢？”
我一听就跑向了果果的房间，打开一看，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天花板和墙，没有床，没有果果的所有东西。
我转头看向他，他拉着我走向了卫生间，指着镜子中的人说道：“你认为，你这个样子，她们会主动吗？”
我在镜子中看到了一个丑八怪，一个脸被烧得肉都翻起的怪人，这个人一只眼睛紧闭，一只眼睛全是眼白，这个人是我。
“啊……”我狂吼一声抱住了头，然后就全身颤抖着在地上打起滚来，一边传出一个重物倒地的声音，我睁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发现中年警察已经倒在了地上，而一个戴着棒球帽的人正挥着一根钢管向我脑袋砸来。
他狠狠的砸中了我，闭上眼睛时，我意识到，他就是原来没有变丑的我，难道他将我的脸皮割去换到了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