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知道了，她们全都知道了，原来她们已经全都知道了。
我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不住的向下流。
菜菜的死是我心中永远的痛，我想过要一辈子把这件事藏在心底，我想过永远不让果果和糖糖知道，因为她们一旦知道了，就会视我为一个懦夫，我还认为，只要我不说，她们就永远不会知道，所有人永远都不会知道。
可我没想到的是，我早在医院昏迷时就说了出来，她们一直没问，只是在等我说出来。
我不说，果果等不及了，所以她会更加的鄙视我。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成了这样？这究竟是怎么了？”
我边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边不住的自言自语，周围过往的人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并且下意识的远离我，生怕会惹上什么麻烦。
我眼前的路面变成了红色，我觉得是我的眼睛流血了，过往的人变成了红色，两边的建筑物变成了红色，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红色。
我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蜷缩起来，喉咙里不住的发出意义难明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哭还是在笑，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呐喊。
就这样过了半个小时，我从地上爬了起来，我的身上全是土，可我并不在意，我开始向学校里面走。我不怕学校里面的同学笑话我，反正我也不去教室，我不会跟任何人说话。
我如鬼魂一样走进了学校，直接走上了教学楼顶，然后爬到了楼沿上，就是当初冷磊跳下去的那个地方。
向下看，人们变得有点小，然后我的双腿开始了颤抖。
我想，跳下去是极需要勇气的，冷磊有这个勇气，而我没有。
我坐了下来，两腿耷拉在楼外面，就这样看着这座城市。
“你这是要跳下去？”
我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我转头看，是叶舒。她穿着裙子，一副性感的样子来到了我的身边，探头向下看了看，然后又看着我：“去小树林吧？”
我猛的转身从楼沿上跳了下来，然后抱着她就滚在了地上，伸手把她的裙子向上撩，并且顺手扯下了她的内裤，她明白我要在教学楼上干这件事，所以她马上兴奋了起来。
“哇！这可是教学楼上，万一有人上来怎么办？”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粗暴的刺入了进去，她皱眉拍打我：“粗鲁死了，这么猴急干什么？你……唔……用力……”
我如一头疯狂的野兽般在她的身上横冲直撞，她则疯狂的回应着我。
当我重新躺倒在教学楼的地上时，她已经把裙子给整理我，并且埋怨我：“你知道吗，这里太容易被人发现了，说不定刚才已经被人拍了下来，你可真是太猴急了。”
我没有理会她，而是点着了一根烟，她看我没有再来一次的意思，就扭动着屁股离开了，我一根烟没有抽完就直接睡着了。
天将黑，我下楼。
一路走回去，路过青豆咖啡馆，我看到果果跟糖糖在说话，两人说话时看着窗外，我觉得她们能看到我，可是她们并没有叫我，就好像我根本不存在。
我走过了青豆咖啡馆，我很失落。
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给唾弃着。
而果果的冷漠，更是让我无所适从，我感觉，我从此将会失去她。
我不能失去她，这是我不能忍受的。
回到家，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空抽烟，菜菜出现在了外面，她漂浮在外面的空中，我盯着她，她盯着我，我们相对无言，我一根又一根的抽烟，她就那样看着我，看得我无所适从，看得我恼羞成怒。
“你为什么盯着我看？你已经死了。我当时并没有让你救我，是你一定要救的。没错，我很感激你，但从此也将背上良心的包袱，这是你想看到的吗？果果不理我，糖糠不理我，这是你想看到的吗？这是你想要的吗？”
她不回答她，她只是盯着我看。
我的泪又下来了：“你还在吗？菜菜你还在吗？如果你在，你来找我好吗？我好想你的菜菜，我真的好想你。”
她不会说话，她不曾消失，她无言的盯着我看，仿佛想要穿过我的身体去看我的心。
我突然想到了尘枯，我突然想到了玉莲，我想，菜菜就是玉莲，我就是尘枯，她这样盯着我看，是想看看我究竟有没有心，看看我究竟长没长一颗人心。
我在她的注视中睡着，没有做梦。
我的生活开始变得枯燥，早起，去学校，躺在教学楼顶睡觉，跟叶舒做爱，回来，坐在阳台上看外面的菜菜，睡着，早起，去学校……
如此循环，一天又一天。
果果还住在家里，但已经很少跟我说话。
叶舒几乎每天都找我做爱，但我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找上我，并且在第一次就做爱。但我想，她决不是看上了我，她可能只是太过寂寞，又或者，她对做爱有着特殊的兴趣，我这样的人，在学校没有朋友，独来独往，找这样一个人做爱，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
她不会爱上我，我当然也不会爱上她。
她只是想解除自己的性饥渴，而我只不过想用此来麻醉自己。
各有所需，这挺好的。
我同样知道，在玩腻了后，她就会抛弃我，重新找一个男生，然后在那个男生身上找新鲜感。这并不会让我感觉到失落，我也不在意。
生活就这样一天一天的继续下去，我越来越颓废，发呆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菜菜不再只是出现在我家的阳台外面，有时候我走在街上，会看到街里的行人变成了她的样子，有时候我看到某张照片时，会自动把照片上的人脸换成她的脸，她无所不在，她一直在我的身边。
这一天，我跟叶舒做爱时，喊出了菜菜的名字，叶舒并没有问菜菜是谁，菜菜没能来上大学，所以叶舒不应该知道她，就算是知道，叶舒也不会在意。
我觉得，我是在跟菜菜做爱。
我感出菜菜的名字时，在我身上晃动着的叶舒变成了菜菜的样子。
我喜欢这样，我愿意永远这样。
安月市的天空开始变得灰暗，以前有晴有雨，但现在，只有阴天。
天永远不晴，天永远都阴沉着，仿佛天上藏了很多的雨，随时能落下来，但又永远落不下来。
我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看到过太阳了，我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正经的吃顿饭了，我好像一个行尸走肉般活着，我没有去找工作，软件编程师的证件被我扔到了家中。
但我并不寂寞，我晚上睡觉时，有菜菜在注视着我。
我一点也不孤独，我早上醒来去学校时，路上全都是菜菜，这么多的菜菜，都在陪着我去学校。
在楼顶做爱时，叶舒会变成菜菜的样子，就好像我在跟她做爱。
我看见谁都是菜菜的样子，她已经消失，但她无所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