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系主任询问, 李组长摇头。
“想换师的话，我们木管组教长笛的就三位。除了陈师，其他两位已满额。要调剂的话别的学生也要跟着, 影响太大了。”缘故换小课师不是一件小事, 习惯一种教授方式的学生跟着受很大波及。且不有师愿意随便接手, 大家都是事，接了陈周的烫手山芋, 彼此不好做人。
系主任只能又去看陈周：“陈师，你为其他学生考虑可以理解，夏师说得不道理。学生有意学习，我们不该拒之门外。他遇到了困难，为人师表更该施以援手。何况一个孩子远没到十恶不赦，过去有错是不对，他有改正意，我们不能放弃, 我们要包容。你就是他的专科师，在这件事上，你有不可推卸的义务。”
话到这个份上，陈师也听出意思了, 他三十多岁坐到这位置然不是蠢人，想到副院，他眼睛一转，已半收了怒气，冷冷看祝微星。
“行啊, 他硬要学，我可以教，不过为了保证教学质量和进度, 我比较严厉，希望这位学有毅力和恒心坚持。”
任谁都能听得出他口气里的森然，甚至隐有警告。可想而知，一个学生在如此满腹怨气的专业师手下学习顶着多大压力。祝微星却还是那副态度，不喜不怒不卑不亢，也不害怕陈周的软威胁。他只是默默回视，甚至还点了点头，轻声道谢。这份平静沉稳倒让在场不少师对他刮目相看。
这小孩的心态很不一般啊。
一个大学师倒还没一个他口中处处不是的学生有涵养有风度，就有点尴尬。
“高要求是好事，也要注意教学方法和学生心理，循序渐进的好。”没想到主任又替祝微星求情，前两极化的应对让大家都摸不着头脑。
见陈周话可说，系主任觉得调解功，又两边各给了几颗甜枣，示意这事告一段落。
离开办公室，夏师走在祝微星身边，和其他人落一大截，显然有话要说。
“怎么告状告到副院那里？”夏师疑惑，问题是这鸡毛蒜皮副院竟然还管了，明明祝家和校领导没一点关系。
祝微星方才淡定疏离的气势在夏师面前收了不少，显出一个学生的样子来，低声道出内情：“因为我跟副院长说，记要来采访我。”
事实是，祝微星没有用陈周的事做突破口副院反映问题，拨通电话，他只表示己出了一个很严的事故，失了忆。近日康复新闻媒体不知从哪儿得到这个消息，打电话要来学校采访他。祝微星说己很怕，担心己和学校都曝光引来什么麻烦，便从官网上找到副院的办公室电话打了过去，说万一记上门，他提前通知学校，让他们也好有准备。
失忆这事就不多见，还从闹市区大酒店五楼掉下来，学生上新闻被采访很正常。听说还是u市市台的热门节目要过来了解祝微星的康复日常和学校生活，副院然上心的关注祝微星现状。得知他器乐技能丢失大半，副院忙表示学校有责任提供帮助，叮嘱相关师照顾好他，让祝微星不要有负担，把学校当家，把师当家人。
采访的话，他若排斥可以由师作陪或暂代。言下之意，学校帮你摆平一切，记来就不是一件坏事了。
这通谈话愉快又温馨，唯一遗憾的是副院贵人事忙，刚刚才系主任传达到位，倒连累那位陈师又受回气。
夏师明白了：“那记什么时候来？”她需要做点准备。
“不知道，我说记联系我时我告诉副院，”祝微星似是轻笑了下，“大概要我主去市台把我的新闻投稿，他们才来吧。”
“……什么？！”
夏师愣了下才明白祝微星意思，不禁愕然。祝微星的事故还没人投稿，记然不知道，要来采访的话是祝微星编的？
“那怎么对副院交代？”
“记事忙，社新闻又多，他找到别的题材把我忘了也是正常，”祝微星只说收到记电话，没说他一定来，“不过，如果需要有采访，也随时可以有。”祝微星真去投稿，被采纳的几率很大。信息化时代，舆威力日盛，冕之王这张牌还是很好用。
虽说贩卖隐私不好，用毫不值钱的过去交换限可能的未来，祝微星觉得值得，当然前提是他实在走投路了。目前看来，只要那位陈周师正常履行职责，祝微星就不与他为难，己不讨人喜欢他知道，他不怪陈周。
这话说得夏师懵了，头的辛曼曼也讶得掉了捧着的物事。
一个不满二十的孩子，把一干校领导教授玩得团团转，不知道说他聪明好还是心机好，尤其还摆了一副“大事，何必着惊”的模样。
“你啊……多把心思用在学习上。”夏师为人耿直，这也是她当面跟陈周叫板的原因。面对这个情况复杂的学生她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能奈的留下一句，叹气转身走了。
祝微星低头，算虚心接受。待师离开，他回头替辛曼曼把刚落下的东西拾了起来。
“这个摔坏了。”祝微星说。
辛曼曼还有点呆，明明眼前的男生用邪门歪道骗了人，骗得还是师，她却一点不觉得他坏，反而还有些佩服。
“你……你……”她张嘴支吾却不知说什么，夸奖不对，赞也不好，视线下落到祝微星拿着的易拉宝，“……这是系里国庆音乐要用的。摔了不要紧，还有新的。”
祝微星笑：“那这个坏的送我好不好？我有用。”
还是像上回存书时的笑容，孤清恬淡，明明满是疏离，却疏离得持安矜，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男生惯有的佻薄轻浮，配上他的模样气质，只让人心生好感。
辛曼曼又脸红了，边点头边随着夏师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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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主任速度很快，当晚祝微星就加了陈周的联络方式，得到了课表。两节小课在每周二、四下午，明开始。
能上课是好趋势，乐器问题总要解决。又回到源头，保障生活，努力赚钱。
琢磨着，手机进来几条消息。祝微星还当是那位狗友【作威作福】，那两人未有联系，记录仍停留在祝微星对他的几个询问。他是谁，和祝靓靓是什么关系？让祝微星十分好奇。
结果不是，来是个名叫【rory】的。祝微星不用点开就知道谁发的。jeff、rory这种gay画风基属于油腻孙总。他在【金龟】组里的号除了上回被拉黑那个，还有另外小号。丝毫不惧祝微星拒绝，甚至当他小男生情趣，不依不饶定时撩骚，惹得祝微星反感不已。
祝微星没诓小土匪，失忆过他对一点兴趣也。不知科学界如何定义这个问题，祝微星却确信己了直男。外型优如姜翼，祝微星也只以男生角度欣赏羡慕居多，毫异心，更遑某肥胖大叔。
第二祝微星比平日早很多开摊，渔舟街将将苏醒，他便忙了起来。
姜翼等人到时，远就看见一闪闪发光的玩意儿被挂在隔壁店子的梧桐树上。
“什么鬼？！”管晓良遮脸，“照妖镜！？这是要收了我们！”
郑照文也细瞧：“好显眼。”
当然不是镜子，是一块足有一人高的圆形板架，外包锡纸，纸上用七彩荧光胶带贴出“龙龙牛奶棚”几字，旁边画了一只丑牛，牛腿绑了彩带迎风飘扬，仿佛上世纪改革开放初期的朴素农业复古风。因为巨大，亮银底色，被阳光一晒简直集日曜之光华，夺珠晖之璀璨，瞬了渔舟街最亮的存在。
阿盆也走过来瞧：“易拉宝改的？啊，我要瞎了！”
“这算招牌？还是广告？之前污染听觉，现在污染视觉，我们不过在他面前吃个龙虾，他就要我们又聋又瞎，是个狠角色。”管晓良吃着早餐夸赞。
“以前觉得牛奶摊前这棵树挡路又碍事吧，现在谁看它一眼不知道面有家店。”小板阿盆客观评价，“这小子鬼点子挺多。”
见阿盆拔腿往牛奶摊走，管晓良抓住他：“你上他店里干嘛去？”
阿盆：“好歹是邻居，看看。”
“人家都不准备搭理我们了，你瞎凑什么热闹，你看你阿翅弟弟都不去。”管晓良指指盯着那丑牛看了快五分钟的姜翼。
话刚落，阿翅弟弟脚步一转，已朝摊子迈进。
管晓良：“……”
阿盆笑，也往牛奶摊走。
管晓良一见，立刻好奇跟上。
牛奶摊祝微星正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口中还在对身边人解释：“……现在参加订奶就有优惠。短期可以五一订，十一订，长期可以一季度或半年，我们有礼物送，时越久礼物越大，订一年的现在就能领一箱牛奶回家。”
“具体活我在这儿详细写了，”祝微星指指黑板，“订奶除了有礼品，还可以直接金额抵扣。一个月比一个月折扣更大，如果订购超三年，限定奶品全部八折，顺便送货上门，非常划算。都是邻居，店在街上开了那么久，我家在哪儿有人都认识，诚信问题可以放心。”
他又从摊下摸出一个大箱子：“今加明两的周末，一共三有抽奖活，所有买过牛奶的人全部有资格参加。我抽一个给大家看看。”
祝微星说着摇箱子，从里面抓了一把纸条。
“我说送豪车送房子，大家不信，礼品没那么贵，是绝对实惠。参与奖是牛奶优惠券，剩下的是各种牛奶实物和日常用品。价格依次增高，最贵的是超市五百元现金券，一共有两人，你消费我买单，中奖几率百分之九十。”
祝微星当着众人的面把纸条一一打开，果然十张里有一半都是实物奖品，还有一张直接中了二等奖。
在围观群众的瞩目中他又把这些纸条丢回了箱子里，打开给大家看：“箱内没有夹层，我是为了做推广才搞这个活，要长期和大家做生意，作假砸招牌我得不偿失。”
他说话语气淡淡，没什么热情，似乎你买不买都不是大事，这男孩姿容沉静，音色清明，语意直白，条理清晰。少了商人用力过度的市侩气，像一个等消费在给你分享，而不是推销，莫名让人多点信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