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安干巴巴张了张嘴。“季老师……”
季昭漫不经心地再次翻开杂志, 封面上一张锋芒毕露的俊脸正对着宁稚安：“不叫我季叔叔了？”
宁稚安忍不住开始揪手指头，暗自懊恼起来。
小明星，看看你都干了什好事！
季昭目光落在杂志上, 翻了一页，缓慢催促道：“嗯？”
金色的阳光漫玻璃窗里，被窗边的绿植切割成了几片。
宁稚安有点拿不准季昭这模棱两可的态度。
听到季昭又意味不明地催促了一声，宁稚安认真地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
季昭神情松散, 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带着微不可查的笑意。
好像对这个称呼也不是抗拒？？？
想到自己被一群鬼找上门的悲惨境地，宁稚安舔了舔唇, 试探着说：“您要是喜欢，以我就叫您季叔叔也行……”
只要不赶他, 叫爸爸都可以的。
季昭：“……”
这人长嘴就是为了气人吧？
季昭放下杂志，有点儿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宁稚安正求没有机会表现，看季昭这个动作，连忙见缝插针道：“您头疼吗，我会一点儿按摩, 要不我给您揉揉吧！”
宁稚安机灵的想，这样就又能名正言顺的留在季老师房间里了。
“你会？”
宁稚安利落地跳下床，清透漂亮的杏眼里盛着窗外的阳光，他肯定地点了点头。
“当了，我手艺挺好的，您等着，我去洗漱一下, 马上回来。”
宁稚安说完就往浴室跑，跑到一半又停下来，回过头自信地对季昭补充：“等我回来, 肯定会让您舒服的。”
……季昭看着男生跳脱的背影，忽觉得头更疼了。
宁稚安在这没有洗漱的东西，但是他不太敢回自己的房间去拿，好在酒店的房间里有多一次性的牙刷。
他叼着牙刷，浴室的门里探出一个脑袋。“季老师，我能用一下您的洗面奶吗？”
不管是糊里糊涂的在季昭房间睡了一宿，还是现在要用季昭的洗面奶，对于宁稚安的身份来说，其实都有些过界。
换做一个轻浮的人，甚至会认为这是一蓄意的勾.引。
季昭视线落在宁稚安唇角的牙膏沫上，想到男生昨晚梦呓的那句我害怕，到底没有再说别的。
他双腿交叠坐着，垂下眼随意地翻了页杂志：“随用吧。”
漆黑的小脑袋钻了回去，浴室里传来一阵清澈的嗓音：“谢谢季老师，我就用一点点！”
……
宁稚安洗漱完，认认真真洗干净手，在掌心搓热之才到季昭面前，没心没肺地说：
“季老师，您点的技师小宁来啦。”
季昭手上一用力，杂志内页直接被扯下了一大片。
他停顿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合上杂志，扔在茶几一角。
房间里漂浮着淡淡的洗面奶味道，似乎和季昭的沐浴露是一个系列，幽深的木调香，被阳光一晒，有点懒洋洋的韵味。
季昭配合地仰着头，任由宁稚安的手指放肆地落在自己眉心。
宁稚安一双手骨肉匀亭，力道时轻时重，还时不时认真地讲解一下：“我现在这个手法，叫做手推法，可以舒经活血，促血液循环。”
季昭闭着眼，似乎觉得他手艺确实不错，轻轻“嗯”了一声。
“在哪儿的？”
宁稚安不假思索道：“我爸有偏头痛的毛病，我在家的时候就这帮我爸揉。”
……觉季昭太阳穴好像猛的跳了一下，宁稚安指尖又有眼力价儿地挪到了那里。
宁稚安热情洋溢地补充：“除了我爸，我就给您按过。”
……
季昭闭着眼，喉咙缓慢地动了动，放慢嗓音，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小宁。”
宁稚安毫无察觉：“嗯？”
“当技师的时候不要说话。”
其实宁稚安一直想问一下季昭，他们昨天晚上是怎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自己给季昭按完脑袋，季昭脸色似乎更难看了。
这个问题也就憋在了宁稚安心里。
小周那里有备用的衣服，宁稚安换好，紧紧跟着季昭的步伐，往酒店外面。
小周跟在宁稚安身，思绪万千。
早上接到宁稚安的电话，让自己给他送衣服，且是送到季昭的房间时，小周心里是震惊的。
但是多事情，又诡异地在小周的心里串联成了一条线。
季昭有好吃的都分给宁稚安，季昭亲自接宁稚安去媒体采访会，季昭在剧组一直对宁稚安照顾。
想通了这些，小周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心里又滋生出一些诡异的得意。
那可是季昭，新悦的大老板呢。这多年，这多小妖精前赴继，也没见哪个得手过。
没想到高手竟在他身边。
但是又有点为宁稚安担心，那可是季昭呢。
想到此处，小周快两步跟上了宁稚安：“宁哥，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在你身边的。”
快出酒店大门了，宁稚安一直惦记着楼下那些鬼，闻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小周认真道：“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的！”
楼下的鬼似乎没有昨晚那多了，但是也不少，宁稚安头皮发麻，紧紧跟在季昭身。
不知道为什，经过了这一晚上，楼下的鬼都憔悴了许多，且他们似乎都特别的渴，淹死鬼这会儿正浑身咕噜噜地冒着水，整个鬼跟个人工喷泉似的。
其他鬼排着队来他这里打水喝。
也不知道鬼喝水用不用煮沸，不过看样子好像不用……
见到宁稚安以，鬼鬼们神色复杂，但是又不敢上前。有一个想说话，但是一张嘴跟破锣嗓子似的：“恋爱万岁！恋爱无罪！恋爱最甜！”
宁稚安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鬼被其他鬼殴打，别的鬼前来支援，再他们打成一团。
宁稚安不明所以的想：他们这是……搞起内部分裂了吗？
季昭和小周都在旁边，宁稚安就算想劝架也只能装作看不到，半路还经过了一只正在背唐诗的小鬼。
小鬼面色青白，一双眼睛幽怨阴冷，嘴里脆生生地背着：“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下土……”
宁稚安不敢再看他，忍不住低声提醒：“霜。”
一个戴着眼镜的女鬼高声说道：“看看别人，看看你，人家长大了能当作家，你呢，你呢！？你能干点什！？”
“再抄五遍，我就不信我教不会你了！”
小鬼颤抖着拿起笔。
他恨那个给他下达任务的主人，他未见过心肠如此歹毒的人。
坏起来竟连自己的小鬼都坑！
……
宁稚安有惊无险地跟着季昭到了剧组，好在那些鬼并没有跟到剧组来，这让宁稚安悄悄松了一口气。
他跟季昭的化妆间不在一起，毕竟到了剧组，就要入工作状态，宁稚安鼓起勇气和小周去做造型。
片场里，周唯鱼正在吃盒饭，见到季昭以惊讶地放下筷子。“今天不过年不过节的，你打扮的这骚干嘛？”
季昭扯了扯衬衫领口，凸起的喉结露出，他不耐烦道：“你管这多干嘛？”
“你是不是那霸道总裁的小说看多了？”周唯鱼看他的做派，不禁砸了砸嘴：“我看你最近有点不正常，我劝你一句，小说里那霸道总裁也就吸引一下不懂事儿的小年轻，你是老戏骨，你还是要稳重一些，别那个。”
“别胡说八道。”季昭皱眉。
他现在听见“老”这个字就烦的慌。
周唯鱼冷笑了一声不再说话，这人绝对有点不正常。
过了一会儿，周唯鱼忙起来都快忘了这茬了，季昭忽若有所思地问：“什样的小说？”
周唯鱼：？？？
……
宁稚安跟小周一块儿去了化妆间，化妆间里蒋扬也在，正被自己带的造型师围得密不透风。
剧组里的化妆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蒋扬不愿意用剧组的化妆师，正好她们也省了事儿。
几个化妆师都跟宁稚安关系好，见他来，态度随意又透着亲切地带他去常坐的位置。
化妆师摸了摸宁稚安的脸，信口闲聊道：“咦，你今天皮肤状态好像不是好呀，是不是最近有什烦心事？”
化妆师操心地嘱咐道：“你之前皮肤都好的，怎一下子这差了，要注意保养呀。”
宁稚安寄人篱下，今天早上没好意思用季昭的护肤品，只用洗面奶草草洗了把脸。
加上昨晚被一群鬼吓得不轻，换了谁皮肤状态也好不了。
失业小明星忧愁地想，他烦心事可太多了。
宁稚安神情恹恹的，纤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他含糊道：“昨天做了个超级可怕的梦，没有睡好。”
蒋扬在旁边听着他们聊天，垂着眼轻笑了一下。
皮肤不好？
可能快，他整个人就都不好了吧。
他虽看不见那个小鬼，能有一奇怪的应，他能体会到那个小鬼的情绪。
他的小鬼现在怨气非常深重，想杀人的心情都有。
听说怨气越重的小鬼效果越好。
蒋扬在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的烦恼，可能快就会被解决了。
他倒没有想到宁稚安的命，不管那个小鬼会用什方法，但是只要宁稚安不再出现在大众面前，不出现在谢闻舟面前，蒋扬就有自信，可以一直瞒天过海下去。
他就还可以过着想要什就有什的日子。
想到这里，蒋扬有点克制不住的兴奋。
他经纪人现在不在身边，自己也没注意到微博上有一个营销号，忽发了一段录像的内容。
如果他看到了那条微博的内容，现在肯定不会笑的出来。
蒋扬坐在宁稚安身边，发了一条微博：今天是个好日子。
……
宁稚安没想到自己一个皮肤不好，就能让人引发出这多的联想。
他现在只想狠狠地质问小倩，你们那破网站还能不能行了！
能不能保护作者的隐私安全了！
但是小倩说话太阴间了，这里这多化妆师看着呢，宁稚安也没法好好跟她沟通。
于是宁稚安又苦苦思索怎跟那些鬼谈判，如果谈判不成，怎想办法继续蹭在季昭的身边。
宁稚安指尖在屏幕上敲击，浏览器上出现一行字：
【如何有气势的谈判？】
最佳答案：谈判是一艺术，你心上就不能输，要给自己造势，让自己强势起来。
想到楼下的那些鬼，和他们打架时候的样子，宁稚安头皮一阵发麻。
太可怕了！
他在心里给谈判策略画了一个大大的叉。
宁稚安又在浏览器上认真搜索。
【如何讨人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