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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冷眼

尚书府。

今日是董燕珠大婚的日子,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毕竟是结董宋两家之好,整个尚书府挂满了红灯笼,贴满了喜字,一派张灯结彩。

马蹄声渐轻,蓝若儿的马车停在了尚书府的大门口。丫鬟搀着蓝若儿下了马车,门口忙进忙出的丫鬟仆人们见来人是二姑娘,随意行了个礼又各忙各的去了。蓝若儿也知道自己如今在董府不招人待见,就连董燕珠也是对自己避之不及,她冷哼一声,从侧门进了尚书府。

蓝若儿因为陆洛凝遇险的如今事情心情大好,故而一路上有人背着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她也没有心思搭理她们。她今日来的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瞧她这个三妹妹,不过是几个婢子闲话,蓝若儿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房内,董燕珠穿着大红色的喜服,几个嬷嬷正在为她梳妆。董燕珠原本生得不差,添了妆后倒也不失为一个美人。等到最后一支步摇插上,董燕珠再按耐不住,站起来对着镜子瞧了又瞧。

“姑娘,时辰快到了。”

丫鬟莲儿在边上催促,董燕珠这才又落座,由着几个婆子给她盖上大红盖头。这时,一个小丫鬟急急忙忙跑来,在莲儿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莲儿看了看满脸喜色的自家姑娘,犹豫要不要开口。

“怎么了?”

董燕珠开口问了,莲儿自然也不能闭口不答,“是二姑娘来了。”

“哼,她来做什么。”

若是从前,蓝若儿在她心中还有一定的分量,可如今……也不知道她打的什么心思。董燕珠虽然不聪明,但对这个利用完自己就一脚踢开的二姐,实在没有什么耐心。

“说是给您添妆,顺道过来看看。”

董燕珠原本正在把玩一把梳子,闻言将梳子往桌上一拍,“最是装模作样。叫她滚!”

见董燕珠果然生气,莲儿连忙声声应是,正要出门,却又听董燕珠道:“算了,她爱添就添吧,见就不必见了,我才不想看见她那副嘴脸。”

这边莲儿听了董燕珠的吩咐派人下去传话,另一边小花厅内,蓝若儿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终于耐不住性子迈出步子。还未出门,就和急匆匆跑来的丫鬟撞了个满怀。

蓝若儿心中焦躁,开口就比以往多了几分怒气,“你是怎么看路的!”

丫鬟见一向温柔的二姑娘今日不知道是怎么了,开口火气这般大,又想到莲儿的吩咐,唯唯诺诺着不敢回答。蓝若儿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换了语气道:“方才心中有些焦急,怎么了?”

“二姑娘,三姑娘此刻正忙着呢,实在不得闲。”那丫鬟的意思已是摆在明面上的了,什么不得闲无非就是董燕珠不想见她找的借口。

这倒是蓝若儿错怪那丫鬟了,要知道董燕珠的原话可比不得闲厉害多了。

不过蓝若儿此行的目的也不在董燕珠,一个借口罢了,既然董燕珠不愿见,自己也懒得去和她周旋。蓝若儿面上不显,“也罢,那这对镶金玉镯,劳烦帮我带给妹妹。今日是妹妹大喜的日子,既然不得闲,以后再见也是无妨。”

蓝若儿说完,便大步迈出了小花厅,还不忘示意丫鬟跟上,“不过既然今日来了,我便与父亲母亲叙叙旧去。”

那传话的小丫鬟对此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带着蓝若儿的首饰盒下去了。

不过片刻时间,蓝若儿二人来到了正厅,董尚书和尚书夫人此时都在主位上坐着,上座是朝中各位大臣,在场之人无一不是喜气洋洋。

见几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到来,蓝若儿行了礼小声道:“见过父亲、母亲。”

董尚书这时正忙着与来宾周旋,是真的没注意到蓝若儿,吕氏却眼尖看见了的。不过这个原本她最是宠爱的女儿,最近甚是叫她失望。吕氏想要晾她一晾,便只淡淡瞥了蓝若儿一眼,又转头与宾客们谈笑风生。

蓝若儿还保持着见礼的姿势,见整个大厅内没有一个人搭理自己,不由得心中气恼。

又等候了片刻,蓝若儿只觉得周身累得慌,她又眼尖看到吕氏往自己这个方向瞥了不下三次,显然是早就看到了自己,故意要羞辱自己。蓝若儿心中不快,偏偏又不好当场发作,只得又微微放大声音,“母亲。”

蓝若儿今日穿了一件烟紫色的罗裙,抹了浅粉色的口脂,愈发显得楚楚动人。虽然口中叫着母亲,瞥向的却是与董尚书道贺的一众来宾。她这一次开口的声音不算小,总算吸引了几人的目光。几个大臣循声朝她看了一眼,却没有一个人开口为她说话。这倒叫蓝若儿觉得更加尴尬了。

吕氏见时候差不多了,转过头看向蓝若儿,仿佛这一刻才看到来人一般,“是燕兰来了啊,你也看到了,你父亲与我此刻抽不开身,你先坐吧。”

蓝若儿哪里看不明白吕氏的意思,却还是柔柔弱弱应声道:“知道了,母亲。”

蓝若儿这一坐,就坐了大半个时辰。整个大厅里到处是贺喜的声音和交谈声,偏偏只有她这里一派冷清。蓝若儿心中早就怒极,却只能微笑着看向厅里的众人,好让自己的存在显得不那么突兀。

这样的场合,她蓝若儿根本就是个多余的存在。宾客们嘴上都说着恭喜、贺喜的话语,但又有谁知道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董尚书忙着和宾客们周旋,哪里记得有她这个女儿!

她端起放在桌案上的茶盏,里边却没有茶水。蓝若儿只得忍着怒气又将茶杯放回了桌案上。来宾们都是坐在上座,她身为董府的主人之一,却只是在最下座占了一个席位,甚至没有人注意到她。

蓝若儿越想越觉得不甘,凭什么!凭什么她被晾在一边!今日是董燕珠的大婚之日,董燕珠自然不会遭到冷落。可若是陆洛凝在这里,他们也不会让她一个人坐在这无人问津的角落吧?想到这里,蓝若儿冷冷地看向董尚书。他这么高兴,自己岂会就这样如了他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