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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因爱和解

杨建时一愣,王云羽的话完全出乎了他的准备,他甚至不知道此刻应该说假话还是实话实说。王云羽却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你要说实话,否则会影响我对事情的判断。”

空气如死一般凝滞不动,杨建时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舔舔嘴唇,迟疑了一会儿:“就是您想的那个意思。”

王云羽愕然。

“您不觉得卫文清的话,比燕斋全更可信吗?”杨建时鼓起勇气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涉及其他事,卫文清的话是真是假其实并不重要。”王云羽频频抖动的眸子暴露了他内心的纠结与无奈:“这事儿没法儿和你解释。她现在是真是假,是敌是友都已经不重要了,她现在是一个麻烦,可我不能面对麻烦。”

“如果是我,我就会相信卫文清的话,局座,一年多的相处,难道也不足以让您对一个人的品性有所判断吗?”杨建时见王云羽并不打断他便继续说道:“我要是卫文清,我也会寒心到死,局座。她本来只是一个秘书,她本来不会踏入我们这个纷繁复杂的圈子,都是您,是为了帮您,她卷进了刘昭兮的刺杀,一夜之间成了众矢之的,各方势力都对她虎视眈眈,如果现在连您都不能护着她,竟然还怀疑她的人品,我都替她感到不值。”

王云羽把那本《镜花缘》紧紧握在怀里,他沉吟半晌:“建时,说句实话,你说我是不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

“是。”杨建时答得理直气壮:“您的本意似乎没有想反复无常,但您的行为,却总是在伤害着别人。局座,幸而我是个没本事的,如果我像卫文清一样的能耐,恐怕早就被您搞死了。局座,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人要是没本事,反而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没有被人利用的价值。”

“我没办法啊,”王云羽转过身去,他默然望着他珍藏着的一张照片,那张三人合照静静的摆在他的玻璃柜子里:“曾今有一对兄嫂对我恩重如山,但他们莫名被奸人害死了,只不过因为奸人想要的财富,是兄嫂保护的国宝。”王云羽叹了一声:“去他妈的利益,去他妈的人心。”他捂住眼睛,像是累了,其实是掩住眼中渐聚的泪水:“他们留下一个孩子,和一种责任,你说我要怎么办?我要保护这个孩子,承担这种责任,可这条路真他么艰难,我苦苦经营维系这么多年,实在经不起任何的动摇了。”

“所以,这就是您宁可不去相信卫文清的原因?”杨建时从未见过他的长官有如此脆弱的一面,至少在他的记忆里,王云羽,是那个永远威严的存在,永远不可动摇的存在。

“所以我宁可摧毁她,也不能让她成为别人利用的工具,尤其是利用她来攻击我的时候。”王云羽把《镜花缘》收回到抽屉里。坚毅的目光从新回到他的脸上。

杨建时心里咯噔一声,他分明听出了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那种带着杀气腾腾的含义。他下意识的做了一个质疑的神情,王云羽却淡淡的冷笑一声。他默然,似乎浑身的血都凝固了,然而当他回过头的时候,言则鸩正以同样的神情站在办公室的门口。

他全都听到了。

王云羽有些错愕,他想要解释,却不知话从何说起,还未及他开口,言则鸩已经跨过一切破碎的摆设,三两步立在王云羽面前。四目相对时,杨建时明显的感觉到一团火气,他原想劝阻一句,言则鸩却根本没给他机会,做了一个让他别说话的手势。

“你的人已经出发了?”言则鸩毫不客气的质问让王云羽有些下不来台,他冷笑一声,戏谑道:“看来你真是缺陷越深啊!”

“你说!”

王云羽万万想不到言则鸩会如此不管不顾的对自己歇斯底里,他一时愕然,全然没有反应过来,他一时恼火,一耳光摔在言则鸩脸上。

清脆的一声打在言则鸩脸上,杨建时也跟着一颤。言则鸩见他如此,转身就走。

“干什么去?!”王云羽喝道。

“您最好祈祷她平安无事,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站住!”王云羽追上去,拉过他,挥起手想一巴掌把他打醒,言则鸩却一掌抓住了王云羽的手腕,两个人的手腕僵持在空中。言则鸩凝视着王云羽犹疑的目光,愤愤的甩开他的手,转身走出办公室。

王云羽僵在远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对杨建时甩甩手:“你跟着去,别让他胡闹。”

杨建时应了一声,又被王云羽叫住:“就说我说的,让卫文清回来吧,以前的麻烦一笔勾销。另外你告诉他,我还没有派人去,刚才那个情形,你明白的。”

杨建时心里畅快了许多,原来刚才王云羽是被顶的下不来台,才背了个黑锅而已。这才一口应了,飞也似的跑出去,追赶言则鸩。

言则鸩似乎没有听杨建时调节的心情,他唯一想做的就是趁着满心怒火冲到卫文清身边,把那个潜藏在她身边的危险根除。直到他坐上车子,他也没同杨建时说一句话,他拉动风油按钮的时候,杨建时终于有机会按住他的手:“你消消火,听我说几句话。”

“有话路上说。”言则鸩话还未落,车子已经冲到了军部门口。

“你现在就算过去,能做什么?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她的安全,她的身边有她师傅,我倒是觉得她师傅比你靠谱的多,”杨建时的喋喋不休,言则鸩似乎根本不在意,但这仍旧阻止不住杨建时脱口而出的话:“你现在冲过去有什么用,你去干嘛?”

“去看看谁那么大胆敢动我的人,”言则鸩一直是含蓄内敛的,冷不丁变得杀气腾腾的让杨建时很不习惯,杨建时莫名:“看了之后呢?”

言则鸩一手把这方向盘,另一只手已经抖出一把枪,踹进皮衣口袋里:“看了之后就灭了他。”

杨建时一时语塞:“你这样做根本没有意义,她不可能跟你回来,她……她涉了毒,她不可能跟你回来,就算是她想,她师傅也不会放人的。”

吱呀一声,车子戛然刹在马路边,言则鸩双手伏在方向盘上。杨建时忽然觉得自己失言,但话是泼出去的水,想收也收不回来。

“涉毒?!”言则鸩惊愕不已。

“她本不让我告诉你的,所以只告诉了我……”杨建时咬咬牙:“罢了,反正我都说了,索性就都告诉你,是燕斋全,他们给文清注射了一种毒品,大概三四次,所以现在还不严重,她师傅正照顾她。燕斋全现在满世界抓她,就算我帮你找到她,你有什么能耐带走她?要是走到半路,她突然发病,到时候你控制得了吗?”

言则鸩挂了档,车子再次启动:“我必须要见到她,局座误会她,已经够她寒心了,至少,我要让她知道,我永远不会放弃她。”

“哎呦我的大少爷,我求求您就别再感情用事了。”杨建时阻止不了他,无可奈何的坐在副驾驶室内,望着车窗外走马灯般闪过的房屋建筑生闷气:“卫文清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言则鸩默然,但他没有停止的意思。他的脆弱,杨建时不懂,卫文清的脆弱,杨建时也不会懂。这世上第一次感受到两颗心可以贴的那么近,就像同一个人,但没人知道这其中的意义,更不会获得理解。

“我知道,你是想要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才放心。但你也要考虑你的师父,如果他容不下卫文清,你又该怎么办?玉石俱焚?”杨建时不以为然的笑笑:“我相信你有这个魄力,但这又是何必呢?本来可以解决的很容易,只是需要多一点理解。”

“嘘!”言则鸩不想听他的说教。

“局座说,他同意你把卫文清带回来,他愿意为了你,接受他本不能接受的事,这说明他有多爱你。”杨建时的声音有些哽咽:“则鸩,世上有一个真心实意疼你的人不容易,他也是想为你好,更何况他不是你的亲生父亲,能做到这样已经是不易,你何必对他如此苛责呢?”

“建时,你有没有很在乎一个人,她受丝毫伤害,你的心里,就像针扎刀绞一样疼?”

“则鸩,我有句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去见她,她一定会强撑着跟你回去,这就是卫文清,她是一个永远把自己的伤痛遮掩住的人,你也一样。”杨建时叹了口气:“但我有种预感,你,她,这样下去不会有结果。你们都是左右不了自己命运的人,你们这样折腾只会加快这种爱情的灭亡。”

言则鸩摇下车窗,鼓鼓的冷风吹在脸上,他想让自己保持冷静,现在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那种腾腾的火气。压抑,生活,命运,爱情,快把他逼到一个死角,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但他不想放弃。

人生,若是终究伴随一场不经意的失声痛哭,那么他希望彼时的痛苦,不要牵连他所爱的人。

“去吧,局座已经联系了医院,他到底还是欣赏卫文清的,即便不是为了她,他也会处理好和卫文清的关系,因为你有一个好养父。”杨建时拍拍言则鸩的肩膀,笑道:“刚才局座说,他没有派人,只不过你刚刚那个样子,叫他下不来台嘛。”

车子一路疾驰,趁着夜色,开往天香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