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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月圆花好

夜半的时候竟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早晨天微微亮起的时候雨停了。只是天依旧阴沉沉的,但是空气异常的清新。

何念芷晨起打开窗子,不顾清晨的冷风,贪婪的深吸着带着泥土清新的空气。院中露浓花重,雨停了,路上湿漉漉的。

念芷胡乱吃了些东西,就收拾书袋出门去学校了。午间就放了学,下午没有课程安排。谁知散学前又下起了小雨,雨丝纷纷,细密朦胧。何念芷一向是一个不拘小节之人,并不将这点雨放在眼里,踏着水淋着雨就往校门口跑。中途也有同学拦住她,殷勤地要送她回家但都被她拒绝了。

在学校是有不少献殷勤的男生,大多都是被她身上那东方女子的婉约美所吸引。可念芷并不喜欢这些异国的男同学们,总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是这样的,不应该一直在这里。念芷对着这些男生都是礼貌而疏冷的,时间久了大多男生也懂得了洛斯塔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校门口是来往不绝的人群车辆。何念芷漠不关心的从中穿插而过,忽听得身后有人唤了自己一声,竟然是陈清让。

“王太太说何小姐你肯定出门没有带伞,果然如此。”他将雨伞撑在她的上方,遮住了飘落的雨丝。见何念芷柔软的发上全是细密密的水珠,他忙从口袋了中拿出手帕递过去。何念芷迟疑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她慢慢地擦着发,蓦地发现两人离得这样近,脸都有些烫。忙错开了身子,侧身擦着头发。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她慌忙找些话:“王太太也来了吗?”

“上午我们去了巴黎圣母院,王太太路上吹了风受凉了有些发热,汝明在家照顾着。”

“怎么样了?

“不打紧,应经吃了药睡了。”听了这话何念芷点点头。

他又笑道:“只是她惦记着你肯定是没有带伞,偏巧司机今日也请了假,上午去巴黎圣母院也是我开车去的,所以我就自荐来接你了。”

“王太太总是这样好,我也总是给她添麻烦。”说完又回眸一笑,“亏得你能找来。”

“来之前王太太很担心,画了路线图给我。汝明还笑,说我们当军人的野地作战哪有那样容易迷路。”话头还没落,只见何念芷那一双湿漉漉的明眸中尽是笑意的瞅着自己。想起昨日自己迷路的事,不由得讪讪地挠了一下鼻梁。

校门那一边突然有人向这边吹了一声口哨,是何念芷的一个同班同学,一个在法求学的外籍男孩。哪个国家的念芷已经记不清楚了,白人在她眼里是一个模样的。这个男生也曾追求过何念芷,刚刚还好意拦下念芷要送她回家。此时看见冰山美人竟然与一个陌生男子在一起撑着伞说着悄悄话,便吹了口哨表示一下。见两人不约而同的向这边看来,挥手致意就跑开了。

何念芷倒是喜欢外国人在恋爱方面的洒脱,即便没有机会同心仪之人恋爱,也很乐意见到心仪之人能够在恋爱中绽放。当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此种想法,也有人此刻看到这一幕黯然神伤,原来东方的荷花小姐已经名花有主了。

何念芷想到这里脸更加发烫,急匆匆的拉了陈清让的袖角向车边走去,他也任由她拉着。到了车边躲过了那些目光,何念芷才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飞快的收了回去。陈清让心里起伏剧烈,只是不敢显出来什么。他忙拉了车门让何念芷上了车,自己坐在驾驶位上。

“谢谢你了陈先生。”

“何小姐不必客气,唤我少卿吧,王太太和汝明都这样叫我。”

倒不知他说的不客气是对着何念芷的谢意还是指的是称呼。她旋即笑道:“陈先生不也是一口一个何小姐,还说我呢!那我唤你少卿,你叫我洛斯塔或者念芷吧。”

陈清让在车镜里看了眼何念芷,只见她面若春桃,眼如秋波,双目含情。他心里早已经欢喜过头,连忙答应。

一时到了,何念芷同陈清让一起去看王太太,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王太平日里身体很健康,几乎不生病的,一生病倒是有些来势凶猛。念芷略坐了坐,看王太也是没有精神,便道了谢就回去了。

好容易到了周末,念芷也不用去学校上课了。这几日她也是天天的去探病,王太太也好利索了些。这日去了,家里倒是异常的安静,问了才知道赵汝明和陈清让出了门。

“我身上还有些乏,让他们自己去逛逛,汝明对巴黎还是很熟的,再说司机也跟着呢。”王太太懒懒的倚在沙发上,“让他们在家陪着我有什么意思,好容易有了的假期。”

何念芷望着客厅茶几上的桌布上的刺绣花纹有些愣愣的出神,王太笑道:“你看,年轻人就不应该闷在家里,你也是,要多出去走走。你和汝明他们是年轻人要多相处,不要总是和我这个身子进了半截土的人在一起,没意趣!”

“您看您才生了几天的病怎么就说这样的话呢?等你大好了,一准的又要把这几日的苦闷补回来。”

王太太笑着侧起身子在念芷左肩上轻拍了一下,道:“可别说我老底了。你也别回去了,我嘱咐他们下午去买些时蔬鱼肉,晚间做中餐。汝明和少卿也要回来吃晚饭呢。”

“可别麻烦了,你还病着呢。”

“嗨,这算什么呀。不是还有你帮忙嘛,一起吧。”

念芷果然留了下来,两人一起享用着下午茶点。王太太嫌冷清,就放了唱片。悠扬的舞曲传来,带着舞动的乐点。

“哎!这个不好。”没一会儿王太太又把唱片取下来,“我这里只有舞曲,突然就想听点舒心的。”

“哪个可舒心呢?”念芷笑着放下手中的茶盘,“您不说一舞也是可以解千愁的吗?”

王太太啄了口茶,用左手轻轻地拍打着腿:“这一病我这心倒是跟着静了,可能也是身上没力气,所以听着舞点心有些慌。”

“咱们中国人不是有句古话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何况你这样身体好的人,心里着急罢了。”

“可不是吗?”说着王太太又拿起镊子加起方糖向茶里放,勺子慢慢的搅着。唯有甜能化解此刻的苦涩。

“记得我刚到法国不久,有一次来你这里做客,见着一位来法经商的咱们华人不是还送您了一张周璇的唱片吗?”

一句话提醒了王太太:“可不是嘛!平日里总是不听,放哪里去了?”王太太在唱片机下的柜子里找了好找,又到窗子边的柜子里一张张的翻着,半晌才从最下面抽出一张包裹着的唱片。

“应该就是这了。”拿了放在唱片机上,是周璇的《月圆花好》。清亮的嗓音,婉转的韵调,唱的是:浮云散, 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 今朝最。清浅池塘 ,鸳鸯戏水。红裳翠盖 ,并蒂莲开。双双对对, 恩恩爱爱。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柔情蜜意满人间。

王太太一派悠闲自在,身子倚靠着,闭着眼跟着低声哼唱。

念芷想,并不是平日里总也不听,只怕只不敢听,不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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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各位看官大人,因病更得有些晚,见谅见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