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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6 余波未平(下)

第096余波未平(下)

“如欲征缴萧言,郡守务必集结庐江所有军力,以雷霆之势,一举踏平巢湖。”刘晔起身相送刘勋。

辞别刘晔,刘勋陷入沉思:刘晔先替萧言百般辩解,尚可理解;后劝刘勋踏平巢湖,又是何种心思?

刘勋百思不得其解,索性先将刘晔搁置一旁,派人前往成德、巢湖,搜集萧言详细资料。庐江郡人才济济,未几便将萧言以及巢湖军备信息,完整呈递至舒县郡守府。

胁迫成德县令,三日收编两千县兵,从容对垒六千巢湖贼兵。

编户齐民,府有披甲战卒三千,民有持械保丁八千,青壮不计其数。

粗粗一观巢湖虚实,刘勋不禁冷吸一口气,惊起一身冷汗:“分明是堪比郑宝大盗,刘子扬竟不欺我!”

孙策不攻巢湖郑宝,是因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轻易用兵;刘勋不攻巢湖郑宝,是因八百里巢湖,庐江只有三分之一。

适逢袁术下邳惨败,陈登入主广陵,孙策自立江东,淮扬局势错综复杂,刘勋欺负萧言根基未立,所以才准备发兵征讨,示威于江淮豪杰。然而,谁料萧言不声不响,已将巢湖打造成铁桶江山,三千披甲战卒,八千持械保丁,哪怕一万余人孱弱有类黄巾蚁贼,也是一万颗脑袋,又岂是刘勋说灭就灭?巢湖地近舒县,倘若剿灭巢湖不成,反被萧言侵袭,刘勋岂不是再赴袁术悲剧,立威不成,反被人羞辱?

一念至此,刘勋果断选择退缩。

真实历史上,刘勋不曾怒伐巢湖郑宝;此时空,刘勋亦果断放弃清剿巢湖萧言。

于是,刘勋召集郡太守府属从,淡笑说道:“萧言强行借粮襄安、临湖,固其游侠痞赖本性。郡府但使一吏员,捧书晓谕巢湖,教导其礼仪即可,何须大军铁蹄征伐?或谓哄抢县库之风不可长,巢湖必须严惩,否则不足以彰明法典。然则,吾心中却又有三虑也!”

“第一虑,虑利害也!萧言凶恶,先杀游徼吕甫,后杀巢湖郑宝,倘若骤然治其大罪,恐怕其将铤而走险,夜潜舒县,仇杀长吏,徒生不虞之害。吾辈士子,岂能贪小利而起大祸?”

“第二虑,虑制度也!兵家子素来蛮横行事,因乏粮而就食地方郡县之事,不胜枚举。此类蛮将,朝廷自有律法惩戒,无须郡府遣兵征讨!吾辈士子,恪守国家条律,自然不可贸然逾制。”

“第三虑,虑君子也!天地之间,有阳必有阴,有君子必有小人,此乃自然之理。能容萧言此类小人,方显你我君子之德。吾辈士子,自当广阔胸怀,以成君子之美。”

“之所以迟法缓刑以待萧言,便是因吾心意转折,有此三虑也!”

刘勋话音刚落,郑姓文学卒史便击掌赞道:“好一个心意转折,好一个君子三虑,若非郡守苦心研读儒学经义,焉能一语道破世间妙法?君子三虑,虑利害,明哲保身,此谓齐家;虑制度,守国家法典,此谓治国;虑君子,以阳抱阴,以君子容小人,此谓平天下。齐家治国平天下,有此三虑,郡守儒家之学,大可自立一派,开门讲学!”

与此同时,众卒史、属官、书佐、鄙夫,皆大唱赞歌,称赞刘勋三虑之妙,称赞刘勋君子之德,把萧言之事彻底抛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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巢湖。

郡县府库所藏虽多,却不是谁都能抢到手。

好似郑宝盘踞巢湖,屡屡有心攻陷县城,但苦于各县防备森严,直至被刘晔就地斩杀,郑宝也未能如愿搬空某县县城府库一次。此番萧言假冒周瑜,轻松潜入襄安、临湖县城内,亦是多亏巢湖郑宝势力覆亡,萧言前数十日又未尝侵扰附近乡村,导致两县警戒放松。有襄安、临湖县悲剧在前,附近县城而后必然重新严加警戒,不再给萧言投机之心。

郡县府库所藏虽多,却不是谁都敢去抢。正如后世金钱最多是银行,敢抢劫银行者却寥寥无几,成功者更是屈指可数。抢劫郡县府库,必然会遭到当地势力的铁血反击——淮南郡府库最富是寿春,萧言敢去抢袁术大本营吗?不敢!

此番抢掠刘勋,一则是贪恋庐江富裕,二则是试探刘勋态度。

萧言熟读历史典册,晓得刘勋历史上被孙策、周瑜轻松破击,灰溜溜的归顺曹操。归顺曹操,未尝不是一条光明大道,萧言此时便一心一意归顺曹操。悲剧的是,刘勋归顺曹操后,却不知收敛,乃至和许攸一样,被曹操无情诛杀。因为此节,萧言比较轻视刘勋,认为江淮间诸大势力,袁术、陈登、孙策、太史慈、华歆、黄祖、刘勋等人之中,属刘勋最蠢。

此番强取襄安、临湖两县府库,便是萧言对刘勋一次试探,试探刘勋气度,试探刘勋谋略,试探刘勋可否引为助力。萧言对刘勋反应有种种设想,却万万没有想到,刘勋竟然仅仅喝令各县加强防御,便以三虑之说自我宣布胜利。

得闻舒县传来消息,萧言一口茶水喷出来。

“虑利害,虑制度,虑君子……君子之德,刘勋真是好极品!”萧言忍不住笑的肚子抽筋。

有此邻居,巢湖大幸!

有此邻居,萧言大幸!

只不过,萧言笑过之余,又对未来局势隐隐忧心:“刘勋无能如此,的确是我大幸,但又何尝不是孙策大幸?官渡之战即将爆发,一旦曹操、袁绍变联盟为仇敌,曹操麾下兵将,必然全部投向北方战场,无暇南顾。倘若孙策兼并庐江,威逼巢湖,我又该如何是好?刘勋昏庸无能,即便有我从旁协助,他恐怕也不是孙策对手。而一旦孙策兼并庐江,自历阳、濡须河、皖城三路来攻,我八百里巢湖基业必然难保!”

“或许,元末巢湖三将功业,对我来说只是虚幻泡沫,能看见,却摸不着。巢湖水师功业既不可求,我又何必留在巢湖经营,苦恨年年压金线,却为孙策做嫁衣裳?”

巢湖若不可留,哪里又是好去处?

萧言忽又将目光转向北方寿春,喃喃低语:“辛苦许久,却又转回原来路口。难道说,我若想成事,唯有与曹操大军里应外合,撕破淮河防线?”

“只是,诚如刘晔所说,袁术虽然惨败下邳,主力犹存,贸然里应外合,风险极高。”萧言心中踌躇。一统巢湖,下辖十亭一镇,权掌两千余辅兵,随着萧言渐渐习惯高高在上权贵,他却是和当初的刘晔一般,再也不愿做无所谓的冒险。

此番冲击淮河防线,若是萧言自保性命,不无不可;但仅仅为携军归顺曹操,萧言却觉得不值。有巢湖基业在,哪怕将来孙策来攻,萧言也可从容南退。既然如此,萧言何苦今日冒险奔袭寿春?

巢湖不可长留,庐江不可期待,寿春不可前往,萧言猝然发现,偌大淮南郡,竟是一条条死胡同,无路可走。

破局!

必须破局,才能有生路!

淮南破局,关键点在哪里呢?

萧言盯着淮扬地形图,皱眉思索未来前途。突然间,萧言灵机一动,手指按在丹阳郡芜湖县:“刘勋无能,不可指望。那么,我可否借太史慈成事?”